啼哭(100收)
他将人拥在怀裡,去摸她的脉,女郎的身子气息将绝,手腕部的脉相微乎其微几乎察觉不出来,细细地探,搭着,才有一点游丝般的动静。
好不容易摸到這一点,才令玄明呼出一口气。
情绪大起大落,玄明在她沒看到的时候偷偷抹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全部都是在为她心疼,口中抽泣着說抱歉。
“都是夫君不好,沒有本事,才要你涉险……”
自从认识她起,玄明和清净两個不知道为她心疼多少次,暗暗的把眼泪抹去,玄明不许清净在女郎面前露出悲伤的神色,可以哭但不能是怜悯、心疼。
人生如此,总要快快活活的,這话不仅是向小童子說,对自己亦是。
泪珠掉在她领口处,玄明想等等要向娘子道歉了。
左等右等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玄明让女郎靠在胸膛上,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被她听了個正着。
“娘子醒了,把伤口处理一下,就吃药好不好?有沒有哪裡疼,哪裡不舒服?”
玄明低下头仔细看女郎,她摇摇头表示并不疼。
以前经常生病,渐渐就不觉得疼痛有什么所谓,也察觉不出来了。這些话她沒說,憋在口中,只是用带着细小伤痕的手指勾住玄明。
其实也不用她說,玄明都知道,正是知道,他才要反复的看。
他将那根指头捧着,“夫君吹吹,就不疼了。”
說来也是好笑,明明說是人家的夫君,在风暴眼中心的却是两人第一個吻,满打满算认识两個月,最亲密的事就是额头相碰。
现在,玄明也是小心翼翼凑近,见她沒有反对才细细的亲吻那根指头,慢慢挪向手臂、面颊的伤痕,温热的气息将冰冷的肌肤捂暖。
黏糊糊說着,谢谢娘子過来,娘子好棒。
时时观察着,她一不愿意了,就即刻离去。
在玄明心裡是庆幸的,她沒有厌恶。即使情况不对也是乐呵呵,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夫君”称呼,是他乘人之危偷来的。
女郎的手指放在玄明的伤口上,那裡外翻着,狰狞恐怖,她垂着眸,黑睫毛颤颤,玄明想說沒关系,就见到她也俯下身,轻轻落下如蝶般的吻。
玄明霎时结结巴巴,话都不会說了,脸红了個透。
他解释“夫君不疼的,正好省了一步,只是要委屈你一点。”
“這颗果子是热果,得配着夫君的血一起吃,因为寒果已经被我吞了,从這裡說……”他声音渐小,不知她有沒有听到,說着命盘上沒缘分的两個人是天生一对。
她静静的,沒做反应,只是看向另一边。
玄明将果子表皮隔开一個小口,蹭在伤口边,他做着還要說“娘子不要嫌弃,夫君不脏的,已经用术法清洗過。”
血液淌进开口裡被吸收,发光的果子逐渐黯淡下来,从顶端起,受了寒后褪去颜色,直到完全透明,這一步才算是了结了,而這個過程中浇灌的血液是不能的停的。
玄明做完了先从小口处取了一块,塞进嘴裡咀嚼,眯着眼,好一会儿看手臂上伤痕好了,才笑道“看来医书上說的对,阴阳相交的确能够活白骨。”
女郎的病就是這样,她阴阳匮竭已经到了尽头,如今就是要靠着這個极寒极热的果子令生命源头重新润泽,生机再现。
玄明确定沒問題才敢给她吃,他将衣袖拉下,衣摆浮动间隐隐可以见到皮肤上的红斑。
女郎注意到,玄明只說是果子烫的,绕過了這個话题。等到好了,玄明从袖子裡掏出干净的帕子垫着,递到她嘴边,从那被切开的小口中开始吮咬,果肉一触到人气就化为液体,喝水一般咽下就可以,并不费力。
即使這样,女郎還是要咽两口,靠在玄明肩头休息休息片刻再继续吞咽的动作。
她越咀嚼,歇息时发出的喘息声也就越清晰,本来如水波漂浮、了无痕迹,现在能看到明显的胸口起伏,听到呼吸的声音。
听到“生”的声音。
等吃完了,玄明为她拍着背,一下一下的,他做夫君的学着慈母安抚孩子一般行事,他沒体验過,做的笨拙极了,动作只是有样学样,心却是无比真挚的爱。
而女郎曾短暂享受過這样的关怀,并非来自母亲,時間太久她都已经忘记孩童的幸福,现在只是觉得酸酸涩涩想要哭泣。
伴随着這种感觉,她的泪随之落下,抽泣着。
玄明见了也流泪却是笑的“好了好了,娘子這就好了。”他继续拍,女郎开始哭起来,就像是儿童落地时第一声啼哭,代表着新生。
随后她又咳嗽起来,一声一声的,由弱到强,从断断续续到连贯,如同婴儿排出秽物,她咳着吐出如干瘪老树皮一样成小块的淤血。
逐渐有力。
玄明为她擦干净唇边,用面颊蹭了蹭“娘子辛苦了。”
吐出的血块代表着她体内的淤堵清了,气息转动起来,她唤“玄明……”,声音带着久久不說话的沙哑,搁搁愣愣的,却是她和玄明认识說出的第一句话。
玄明听了,既高兴又做出悲伤的表情来,她大好了,他就不敢再這样靠近,怕惹人厌烦,只是說“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沒抱着人,骑着小毛驴走,女郎看着他,玄明牵着缰绳,不像之前那样沒脸沒皮,人都拘谨了。
下了山顶,旭日初升,映在两個人身上,原来一夜才刚刚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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