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万事顺利
那骨节突出仅剩一点肉,不過是冢间枯骨。但薄薄的皮恰似包住玉芯的瓣,如幽兰收拢,還是說不出的好看。
她病的严重,美丽的来由令爱她的人落泪。
玄明在闹市上见到她,将女郎买下来几乎用了全部身家,究其原因竟是在她身上用了秘药,不论内裡如何花容月貌都不会变。
如同供在贵族桌上的苹果,圆润散发着香气,打开才发现已经损坏良久不能食用。
世人总是格外怜悯美人,可惜大多空泛,嘴上說的身体做的一点不一样;更有甚者是冷酷无情的,即使人要死了也无动于衷,要說加之何物,便是搓磨。
不然又怎么会叫人凭白生出病,空余残破的身子?
人贩子想的是這样一张脸配上珍贵秘药,自然价格水涨船高,围观者纷纷鼓掌,期待這份宝物究竟是何价值。
只有玄明,他心疼万万分。
一颗心真的不能再真,他的爱货真价实,不掺一点水分,日日都要偷偷抹泪。
這些日子都在养,但不過是杯水车薪,底蕴不足了,再怎么温补也不過是填进窟窿裡,逝水一去不返哗啦啦流走。
更何况還有虚不受补一說,這女郎便是多用一剂药也受不了,难弄得很,却被他硬是养出了点微乎其微的生气,就是這一点也足见用心。
“等天暗下来,咱们就去好不好。”
她垂眸,睫毛拂动,玄明劝她“要去的,一定要去。”他說着反而自己落下泪来,呜咽着“不去,夫君可要生气了,還会伤心的死掉。”
女郎静默不语,不知道她的意思,清净看不明白,玄明能懂却不說,只当作她是同意的。
良久,清净对着抽泣的玄明坦言道。
“先生,你不要用姐姐的袖子擦鼻涕了,脏脏的。”
“夫妻情趣你懂什么?”
玄明紧紧握住她,想给她暖暖身子,也是怕她被风吹走,又担忧她因琐事伤神,一颗心分成许多瓣,每一块念的都是她。
說是暂且歇歇脚,其实也沒有再继续往前了。三個人面对面坐着,一個会喘气的女郎,以及只会看女郎的先生与小童子。
絮絮說着话,都与不开口的那個相关。
清净天真烂漫,与女郎說着异想天开的事,又要肆无忌惮說先生的坏话,夸大的、真的,童言童语,也不在意人家不回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乐呵呵的。
玄明拉着女郎,怎么也不松开,借着位置便利在她耳边念叨着小童子說的一概都是假话,不作数的。
等呀等,清净喝了三碗汤,才等到天色压下来,厚重的云积起,夜色沉沉。
今夜无月亦无星。
玄明起身,拍拍身上的碎屑与风雪,将那女郎打横抱起,斗篷兜帽一遮,便只留下尖尖的下巴。
他不罢休,還要拿出绒毛围脖裹住才算放心。
“清净,先生和姐姐出去一趟,你要乖乖呆在這裡,睡觉就是了。可不要乱跑,当心山上的野兽夜裡出来,把你叼走。”
清净已经习惯了玄明将他留下,两日三日都是有的,只是以前都是独自去,這次多带了一個女子。
他点头,呆在小房子裡面,正中央,谁都碰不着他。玄明抱着那個身影逐渐远去。
清净到底是小孩子,虽然玄明曾做過道士却从沒有让他跟着修道,因此百无禁忌。学着以前阿妈的样子去求,愿望甚小,却佛祖三清求了個遍,先贤都不放過,就是关老爷也要试一试。
只为了让玄明此行能顺顺利利,明日带着女郎回来,一同吃早粥。
玄明說江南的桂花糕做的好,等事情了了,金秋时节就带着女郎和清净一起去。
清净喜歡女郎,喜歡先生,因着這個约定也喜歡未曾谋面的江南,梦裡睡着了都是三個人一起吃的桂花糕,清净沒吃過,嘴巴空空品一品,三個人一起就一定香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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