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神十三歲 第173節 作者:未知 也因此, 能在數學的山峯上不斷攀登的康妙玟是多麼珍貴呀! 腦體倒掛時代已經飛快的過去了, 現在在國家層面上已經從上到下的開始重視教育重視科學, 科學學科之所以難倒絕大部分人,就是因爲掌握科學是需要門檻的, 或者是天賦,或者是專注和持之以恆, 或者是想要解決問題的熱情。 中國媒體對於康妙玟的出身、教育經歷、獲獎經歷都已經挖無可挖,這次便把目光放在國外媒體的報道上。這次她部分解決了孿生素數猜想,就算談不上“劃時代的進展”,但也絕對是數學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還是因爲她太年輕, 如果她今年60歲,那就不算什麼。而她只有20歲——就連大洋彼岸的美國媒體也興奮報道此事,明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將在德國柏林舉行, 康妙玟應該會受邀做45分鐘報告,她將是歷屆icm最年輕的報告者。 對於如此年輕的數學家, 數學界一向是又愛又恨,愛他們是因爲他們的腦子簡直不知道怎麼長的,恨他們是因爲跟他們處在同一時代簡直是最深的痛苦,會被他們的光芒所掩蓋。 就在她博士論文答辯通過之後不久,柏林的icm組委會便向她發來邀請函,邀請她在明年8月的icm上做45分鐘報告。 本屆受邀做報告的各國數學家名單尚未公佈,1994年有5名華人華裔數學家做了45分鐘報告,張恭慶、馬志明、李駿、勵建書、楊麗笙,明年應該不會有這5人,而是邀請其他人。中國數學在國際上處於弱勢,能受邀做報告的人數一直只有個位數,華羅庚、陳景潤曾經多次受邀,但因爲歷史原因,兩人都未成行。直到80年代開始改革開放後,中國數學家才走出國門,來到icm的會場上。 45分鐘報告的場次大概在150-200場之間,這一批受邀嘉賓都是近年來有突出成果的數學家,大多年輕,但年齡也大多在35到60歲之間,極少有20歲剛出頭的嘉賓。 * 康妙玟拿着邀請函,在想要如何回覆。 邀請函上請她在1997年的8月底之前確認她是否會出席明年的icm,並要求她要確定報告題目和內容。icm的邀請報告分爲20個數學分支,每一個分支的報告場次都有限,她佔了一個名額,其他人就會少一個名額。 她目前的研究仍然是組合數學領域,屬於數論和代數,數論是一個大項,報告場次較多。她要確定是講孿生素數還是別的內容。 “在發愁什麼?”瑪麗蓮問。她進入巴黎高師也是念數學碩士,爲期兩年;去年順利進入博士階段的學習,仍然在高師,部分課程要去巴黎第九大學上課。 “這個。”她隨手將邀請函遞給瑪麗蓮。 瑪麗蓮接過邀請函,很快看完。 “哇喔!”她驚訝的瞪大眼睛,“恭喜你!” 康妙玟笑了一下,“不勝榮幸。” “是你應得的,他們要是不邀請你,纔是奇怪的事情呢!”瑪麗蓮將邀請函還給她。“你今天去聽阿諾德教授的課,感覺怎麼樣?” “相見恨晚!”她懊惱的說:“我應該在剛到巴黎的時候就去聽他的課。” 但她只有一個人,沒法劈成好幾份,十分遺憾。她今年春季學期纔有時間去聽阿諾德教授的課程,阿諾德教授是俄國人,確切的說是烏克蘭出生的前蘇聯數學家,如今沒了蘇聯,只有俄羅斯。 數學界都說弗拉基米爾·阿諾德很虧,當年他有機會獲得菲爾茲獎,卻因爲蘇聯有關部門要打壓一些叛逆的數學家,因此他沒能獲得更多的票數,錯失菲爾茲獎。不過他本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獲獎,反正獲獎與否都不影響他的江湖地位。 蘇聯解體後,阿諾德終於可以出國了,於是前幾年開始,莫斯科——巴黎兩邊跑,兩地各住半年,在巴黎是常駐第九大學授課,因此要上他的課基本只有春季學期了。康妙玟這個學期纔有時間聽他的辛幾何和辛拓撲的課程。 “聽說第九大學給了阿諾德教授一棟別墅,還有車呢。”瑪麗蓮興致勃勃的開始八卦,“不過他不愛開車,喜歡騎自行車,他身體棒極了,據說可以跟大學生一起打上一個小時的籃球也不會太累。” “他的健身習慣真好。” “你下課沒有去問他問題嗎?” 康妙玟猶豫了一下,“有幾次,但問題不多。他上課很有意思,講課講的很好,我差不多都能聽懂。”基本都能聽懂當然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了。 瑪麗蓮很羨慕,“我去年春季學期選修了他的課,天哪!我覺得我都快不會數學了!” “他要在7月開辦一個物理的研討班,你要參加嗎?”康妙玟問。 “物理?哦對,是的,他每年7月都會開一個物理研討班,但親愛的康,我的物理不行,一點都不好。康,你要去普林斯頓學物理,你一定也會學的很好的——阿諾德教授會很喜歡你!”她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阿諾德教授經常說,作爲一名數學家也應該同時對物理有所研究。這個道理我懂,但很難,光是學數學就讓我精疲力盡,我沒辦法再兼顧物理了。” “他自己學起來毫不喫力,所以總覺得現代大學生都應該數學物理一把抓,他不明白很多人做不到。”實際這跟數學以及物理的分支越來越多也很有關係,以前你學數學和物理可能只需要學50門課,但現在兩個專業你可能要學150門課纔行。通才越來越少,即使天才,學習起來也非常喫力。 康妙玟跟阿諾德教授有過幾次短暫的交談,阿諾德也聽說過她,對她格外關注。阿諾德現在是icm的副主席,江湖地位就顯示在此。 阿諾德的腦子轉得特別快,而且對數學和物理都有很深的造詣,他寫了許多課本,《常微分方程》、《經典力學的數學方法》、《突變理論》、《動力學、統計學及伽羅瓦域上的投影幾何》、《動力系統》(1-8卷)等等。瞧,光是看這些書名就能知道他的授課範圍有多寬廣! 這也跟蘇聯的特殊環境有關,蘇聯相當一部分數學家都是數學物理一把抓,特別是動力學方面,蘇聯可是曾經能逼着美國不得不大力發展空間探索科技的超級大國,動力學方面的科技進步離不開數學和物理學,能雙向發展的數學家纔有“奔頭”。 康妙玟很贊同阿諾德關於“數學物理不分家”的說法,早年的數學大佬基本也都是物理方面的大佬,要說因爲兩個科學領域的分支越來越多導致通才越來越少,但優勢也在於此,很多工作都已經有前人的成果或進展,站在巨人肩上,你的成就也很有可能會更高。 阿諾德不知道有沒有照相式記憶,但博覽羣書是肯定的,他能在交談中隨口說出某個知識點在哪本書中;對數學史也很有興趣,能脫口而出某個定理/概念是哪一年由誰提出的。以他快屆60歲的年齡來說,思維仍然相當敏捷。 康妙玟能去聽阿諾德教授的課覺得十分幸運,第九大學的數學系和物理系的學生也十分幸運,這不僅是能夠親眼目睹數學大佬,還能夠聽到他講課——就是有很多學生反應“聽不懂”,康妙玟先是萬分詫異,繼而想明白了:聽不懂是因爲阿諾德上課不會照顧中層以下的學生,他講課速度其實並不快,只是難度很大,還會出非常多的練習題,做得學生臉色蒼白,還不知道自己做對了沒有。 她做作業也有點戰戰兢兢,很怕做錯了會影響到自己在阿諾德教授心裏的印象。 阿諾德上次還主動要了她的博士論文,看了兩天,等她下次來上課的時候還給她。他說在數學方面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她的了,倒是物理,她應該來他的研討班聽聽。 康妙玟馬上答應了。 * 所羅門教授也接到了icm的邀請函,他最近的幾個研究項目都有了一點新進展,因此相當高興。康妙玟在mit的兩個月並沒有做出什麼了不得的進展,但都給了他另一種思路,大概來說就是排除法,她將一些不可能的方向去除掉,留下的可選擇的方向少得多,研究工作因此有了新的頭緒。 第210章 羅克狄不想當千古罪人 她也跟所羅門教授說了她跟普林斯頓大學簽約的事情, 所羅門教授倒是很想得開,“沒問題,親愛的康, 等到你有了一定的工作經驗和更偉大的成果, mit會開更高的價格對你發出邀約, 我可以等幾年。” 哈哈!這話她愛聽。 所羅門教授還說:“你還年輕, 應該多看看,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地方。相信我, 如果你的心情不愉快,你的心思就不會放在研究上,這很可惜。” 數學界也有拉幫結派的現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所難免。康妙玟原本以爲到了法國她怎麼也得花上一部分精力應付這種拉幫結派產生的歧視, 沒想到居然……也不能說法國人就特別友好吧, 只是可能有一部分因爲她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另一部分, 是因爲她確實很聰明,還小有名氣。 人們對有名氣的人總是會戴上濾鏡, 法國數學界也不例外。 同理,美國數學界也是這樣。 就比如陶哲軒、吳寶珠也並沒有因爲他們的膚色受到什麼歧視,天才總是會受到優待。 * 吳寶珠聽到她這番說法只是微笑。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有一部分說的很對,就是你自己的那一部分。康, 你是女孩,在法國,大部分男人還是有點……男子漢氣概的, 他們會認爲‘女士優先’,你又是個孩子, 人們看到你的漂亮小臉就會心軟。而我們……我們男人不會得到優待。” 嗯?是這樣嗎? “聽說亞洲男人在歐洲和北美都……不太受歡迎,真是這樣嗎?” “大部分情況是這樣,他們白人分不清我們是中國人、日本人或是越南人,他們覺得我們長得都一樣。” “不太一樣。” “是啊,亞洲人能分得出來對方是哪個國家的,但白人分不清,他們仍然認爲亞洲男人全都是留着細辮子、抽着鴉||片、又瘦又矮。亞洲女人則全都是臉色蒼白眼睛細小、面無表情。” 刻板印象真是拉滿了。 “他們不瞭解現代亞洲各國,越南太小,而中國又太遠。不過別擔心,他們會有知道中國和越南不是同一個國家的時候。” 他輕笑,“康,你們中國……很了不起,是個偉大的國家。戰爭很糟糕,只會摧毀一切美好。你們本來可以佔領越南,但你們沒有。中國人的哲學真是了不起。” “戰爭確實很糟糕。你是個和平主義者嗎?” “我絕對是!”他肯定的說:“戰爭完全是反人類的,不利於人類的進步和社會的發展。我知道那場戰爭的起因很複雜,不僅僅是幾個越南的好戰分子所能決定的事情,但總歸我的國家發起了一場絕對不正義的戰爭,給你的國家造成了損害。” “雙方的損害。” “對,你說的對。” “你還要幾年才能畢業?你想過畢業後去哪裏嗎?” “大概率會留在法國。”他深深凝視她,“你真的要去美國嗎?美國不是不好,但……感覺會很複雜,他們的人口多,數學人才更多。” 康妙玟想了一下,點頭,“是這樣。但我以爲,你應該不必擔心競爭者的人數問題。” 他大笑,“你是在誇獎我嗎?好吧,我就當你在誇獎我了。” * 數學家也是凡人,也要煩惱柴米油鹽,住房和車,還有年薪,研究資金,同事關係,上下級關係。 羅克狄這個社會人現身說法,一有機會就教她怎麼跟人相處。 “按說我不用擔心你的社交能力,但我擔心你因爲太年輕而會在研究所裏受到冷遇。” 康妙玟不解的問:“會嗎?” “研究所跟其他企業或機構沒有什麼不同,它也是有行政級別的,你不能每天8小時或者10小時待在研究所裏,你用來跟同事、上級交際的時間會太少。我不太清楚到時候他們是不是會把你分配到哪位教授的小組裏,要是分到哪個小組裏,特別是康奈爾教授的小組裏,我倒是不擔心了。” “我可以問問康奈爾教授。” “最好先問問,就問她……你9月是否就要同她共事。” 瞭解! “她對你很好,看來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很難得。” “也許是因爲數學界的女性還是太少太少了吧。” “不管哪裏都是男多女少,教科文組織也是一樣,其實很不公平。我就不喜歡男同事,男人很煩,他們經常會開不合時宜的玩笑,有時候還會開很下流的玩笑。” “沒有女同事在場嗎?” “他們可不管那些!有沒有女同事他們都會說。” “不算性|騷|擾嗎?” “很少有人會投訴,因爲調查起來相當麻煩,而且沒有上司會喜歡一個‘刺頭兒’下屬。” 她皺眉:工作環境真的很差勁! 她趕緊給康奈爾教授發了電子郵件,問她普林斯頓的高等研究所的工作流程是什麼,她是否有幸跟她共事。 康奈爾教授第二天給她回了郵件,說她基本會跟她一起工作,別擔心,工作環境很不錯,研究所的辦公樓她也去參觀過的,軟硬條件都很好。 合同裏寫明她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要等她入職纔會分配給她。就算不是轉角兩面落地窗的豪華辦公室,也一定是風景不錯的辦公室,不會讓她委委屈屈的窩在哪個小角落裏。 至於年薪,因爲只簽了3年的兼職合同,年薪不高,只有8萬美元,但不需要買房買車,8萬美元足夠她過得相當不錯了。物理博士研究生另外有獎學金,足夠支付學費和其他雜費,還有大概1萬多美元的剩餘,用來喫飯綽綽有餘。 在法國上學如果不是家裏有點錢,她自己又能賺一點,只靠獎學金也只能過的摳摳搜搜的。就像吳寶珠,他很少下館子,一年到頭也買不了幾件衣服,不過他好像在越南就挺節省的。他家也是知識分子家庭,但也跟早些年中國的知識分子家庭一樣,收入不高。 * “生活好難呀!”她不由得感嘆。 “怎麼了?”羅克狄正在開車,抽空瞥她一眼。 “錢不經花。”她又嘆氣。 “你沒錢用嗎?我有啊,要多少?” “不是不是,我是在算,媽媽他們這次來巴黎又花一大筆機票錢,要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