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男孩在看见贫困生几個字时還有些?胆怯,低着头說话,声音有点小。
办公室裡只有他们两人,隐私保护的很好。
陆凛讲完了申請流程,平静道:“现在好好读书,以后就可以永远离开這個词。”
杜仲握紧了那薄薄的几张纸,深呼吸道:“老师,我好好学。”
谈话之际,门口被敲响了两声,他们同时转身過去,竟看到了昨天那個昏睡到不省人事的中年男人。
杜爸爸今天過来时显然记着拾掇下自己的形象,可他穿着的最?好一件衣服也领口松垮,边缘還冒着线头。
“陆,陆老师啊,不?好意思。”他有些?拘谨的走了进来,站在杜仲旁边道:“我昨天记错時間了,還以为你们是周四過来,刚好工友们又叫我去喝酒……”
陆凛听着他的解释,留着神给?杜仲多写了一行备忘。
男人虽然慌乱拘谨,但态度是好的。
他昨天睡醒时吓了一跳,在好多年沒干干净净的家裡呆呆坐了半天,還以为自己回到還沒和老婆离婚的早些时候。
小孩在背对着他做作业,听见响声时指了指厨房,說他煮好了面條,盛起来就可以吃,還是热的。
男人下意识地看家裡亮堂堂的每個角落,看见那些酒瓶和包装盒都不翼而飞,茶几上還压着五块三。
“爸,睡醒了么?”
“醒……醒了。”
他好像被猛地当头棒喝,麻木的情绪开始分解崩离。
“這些?年是我太失败,沒有做好本分。”杜爸爸一手抄着孩子的肩,弯着腰跟陆凛道歉:“還让你们老师来照顾這些?,是我們不好,真是麻烦您和裴老师了。”
陆凛站起来伸手拦住,另一只手把表单交到了這父亲的手裡。
“餐补和奖学金都可以争取,其他事情我已经和杜仲說過了。”
“好的好的,”杜爸爸笑的尴尬:“谢谢您!真的特别谢谢您!”
等父子走了,裴灼才端着保温杯进来。
他刚刚拜托爸爸把阿毛接走,放在他那边养一個月。
“今晚去哪几家?”
陆凛望着他笑:“西三街。”
春游的批示下来,說是這周六统一去大学观摩旅游。
裴灼上完课刚好是中午,陆凛拿着通知单吩咐班长发下去,其他人接了单子一看,忍不?住小声吐槽。
“我听說隔壁学校去的是欢乐谷哎……”
“沒让咱们去八大处爬山就不错了。”
“老师,我們這周六是去哪個大学啊?”左小叶好奇道:“清华北大?人大?”
她不问還好,一问旁边几個性格跳脱的学生就跟着唉声叹气:“去都去了好几次了……沒意思。”
陆凛沒有正面回答,简单道:“年级统一安排统一接送,不?用考虑太多。”
他把学生们安抚完,转身随意道:“裴老师,走吧,吃饭去。”
裴灼应了一声,把教案放回包裡,跟着他走了出去。
下楼以后转弯往远处走,竟不?是去食堂,而是往停车场。
裴灼呼吸一跳,感觉自己像是被诱拐過来的无知同学,望了眼远处道:“又出去吃饭啊,陆老师?”
陆凛开了车门,神色自然:“不?是還欠裴老师一顿饭么?”
“上次還過了。”裴灼有意逗逗他:“前天刚吃過日料,陆老师忘了?”
“那就再?欠一顿。”陆凛依旧很正经:“最?近记性不好。”
裴灼笑着进了车。
這一次是去吃江南小菜,同?样去的也是小包间。
裴灼一边看着服务员上汤上菜,一边感叹陆凛這班主任的位置是真方便。
他完全清楚自己每周有几节课,哪几天下午闲着沒事,又有哪几天是忙得连聊天的空闲都沒有。
两人在一個办公室,和对方都是知根知底。自己节奏松紧被摸的清清楚楚,只管享受就是了。
等菜上齐,服务员道了声用餐愉快关上了门。
工作日這家店沒什么客人,别說包厢,连大厅裡都安静的沒什么声。
裴灼心裡又是一跳。
他悄悄看陆凛的表情,对方径自起身给他盛了碗鱼头豆腐汤。
“看我做什么?”陆凛抬眉道:“裴老师太瘦了,要?多吃点。”
裴灼其实也饿了,瞧见奶白的鱼汤都觉得开胃,接過小瓷碗說了声谢谢。
然后开始规规矩矩的吃饭,就是心裡悠悠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可惜。
陆凛其实吃的也不?多,更多時間是在帮他夹菜。
等十五分钟用餐完毕以后,裴灼抿了口柳橙汁,满足道:“吃饱了,谢谢陆老师。”
陆凛撑着额头看他,慢條斯理道:“饱了?”“嗯。菜品都选的很好。”裴灼怕他不?信:“我平时就吃這么多,再?来几勺就不?舒服了。”
“饱了就好,”陆凛笑道:“到我怀裡来。”
裴灼呼吸一停,還是轻轻点了点头,自己靠了過去。
他還沒有完全靠近他,就被捉着腰际被带进了怀裡,下一秒又被雄性荷尔蒙完全淹沒。
陆凛胸膛宽阔有型,哪怕穿着最?古板的衬衣扣子悉数系紧都性感。
何况他衣品一向都很好,不?打眼不迂腐,沉着中透着利落。
裴灼陷在他怀裡嗅了一下,忽然道:“陆老师身上好香。”
“今天沒有喷香水。”
“我知道,就是很好闻。”
他感觉腰侧的怀抱在微微收紧,抬眸唤了一声陆老师。
“什么?”
“你已经两天沒有亲過我了。”
陆凛被他這么一撩连呼吸都乱了,扣住裴灼的后脑勺深深吻了下去。
他们刚刚喝過冰橙汁,舌与齿都泛着凉却触感滚烫,绵长的呼吸相互裹挟着一起往下坠,像是终于被解禁了什么般在交缠追逐,又亲的裴灼喘息细碎缓不?過来。
甜的。
男人安抚般地吻了下他的额头和睫毛,低声道:“再?来。”
裴灼驯服的扬起头,被他叼着唇舔舐摩挲,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十指相扣紧密无缝,连拥抱都像要融化进对方的身体裡。
等這個吻结束,裴灼被他搂着缓气,半晌嗯了一声。
陆凛本觉得不?够,還在轻抚着他垂落的发,准备等会?再?好好亲一会?。
“裴老师在想什么?”
“在想那些早恋的学生。”裴灼回忆着之前看到的那些片段:“天台,操场角落,小树林,空教室。”
“好几個我們本来可以偷偷去的地方,都被他们给占了。”
陆凛若有所思:“是该去巡查下纪律。”
“别,你拉的仇恨已经够多了。”裴灼指尖一旋解开了他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慢悠悠道:“陆老师每次把领子系的這么紧,看起来太正经。”
“正经不?好么?”
“好,”裴灼解开了第二颗扣子,侧着脸吻了下他的喉结:“方便挡吻痕,也方便我乱来。”
男人握紧了他的手,理智剩的已经不?多:“下午還有课。”
“嗯,晚上還要?去家访。”裴灼又亲了一下,察觉他和過电一样呼吸急促时开动作一顿,想了想起身欲走:“陆老师不?喜歡這样,那我以后避开。”
陆凛捉住手腕把他带回了怀裡,声音低哑:“再?亲一下。”
两人沒羞沒臊的在包厢裡過了個中午,临下车前還亲了两下。
再?回到阳光下融入人群之中,十分钟前的记忆开始变得不?真实。
学生们刚睡醒午觉,在一窝蜂的冲向小卖部。
两個男人逆行往前,一左一右。
小孩们在叽叽喳喳的高声谈笑,他们两人不动声色,平静的和其他老师打招呼。
他们共同守着一個秘密,任由那秘密在胸腔中翻滚灼烫。
一分开就是一整個下午。
陆凛在四楼上课。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裴灼在二楼开会?,听组长讲该怎么改教案。
“第四单元的教学重点,我們应该放在倒装句九种分類的讲解和思辨上。”
楼上楼下的读书声在春日中轻快明朗,教学楼外的法国梧桐绽了新叶,随着长风款摆轻摇,犹如绿云般给整栋楼投下一片碧影。
到了晚上,他们两人一块在食堂简单对付了一下,照例继续去漫游家访。
“要?不?我来开车吧。”裴灼知道他下午连着有四节课,接了车钥匙道:“你去副驾驶坐好。”
陆凛听话的应了,等裴灼上了主驾驶,倾身過去帮他系安全带。
带扣啪嗒一声锁紧,两人默契的接了個吻,启动车子往远处开。
正是下班放学的晚高峰,天色将暗未暗,远处的晚霞连成一片,像是酡红的醉颜。
裴灼开车很稳,载着他往远处走,還记得开车载广播听歌。
陆凛就靠在旁边休息,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裴灼按着记忆变了個道,发觉他還在看自己,抬手用掌心?蹭了蹭他带着些?胡茬的下巴,像是在安抚自家阿毛。
“又不?是明天见不?到了,舍不?得眨眼睛啊。”
陆凛靠着枕垫,缓缓道:“今天是和裴老师恋爱的第三天。”
“总是觉得,好像是恋爱了三年。”
有十分亲切,百般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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