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回去 作者:未知 血姬有些疑惑的看着意浓,同一個人在一起時間长了,连对方的心情,有的时候都能够感知的十分准确。 她能够感受到,从意浓身上传出来的那种……漫天的悲哀。 就是悲哀,压抑的无法呼吸的那种。 “你怎么了?”血姬伸出手,拉了拉意浓的手腕。 這個女人,不是一直都挺能的嗎?当初那么大的事情,也沒见她這么失措過,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意浓沒有理会血姬,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她真的沒有想到,她竟然不是這女儿国的国王,她沒有想到,一直以来,血姬說的话,竟然都是真的,她沒有想到,错的,竟然一直都是自己。 原来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在鸠占鹊巢…… 意浓微微一皱眉,而后便看向了风玄,她有些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可是看到风玄的一刹那,却又真真实实的不知道应该去解释什么。 這件事情,既然是齐天找到自己的,那么风玄,不可能不知道吧。 意浓想到這裡,忽然觉得有些不堪。 她不是那种白莲花式的矫情,可是却有着莫名的自尊,仿佛這种毛茸茸的动物所带着的天生的高傲,纵使她并不知情,却還是觉得有些难堪。况且,当初,她甚至還那么对待意浓…… 想到這裡,意浓皱了皱眉。 “我也不知。”沒有等到风玄和齐天开口问,她便率先开口說道:“我不知道为何我会下凡,也不知道,记忆为何消失。”意浓說完這两句话之后,便抬头看向了风玄。 不知怎地,风玄看着這样的神情,就忽然感觉,意浓的意思,仿佛是那种——走投无路,将所有的真相都坦白,至于相信与否,她已经无法去左右的无可奈何的感觉。 而产生這样感觉的人,恐怕最害怕的,就是别人不相信她,同样的,他们最不怕的,也是别人不相信他们。 想到這裡,风玄微微一顿,而后看着意浓开口說道:“我相信。” 其实就算是意浓不摆出這样的神情来,他還是会選擇相信她,只不過现在這样的意浓让他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种說不出的感觉。像是如鲠在喉一样,卡的他难受。 原本已经觉得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波澜的意浓,在听到风玄所說的我相信的三個字之后,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心猛然的颤抖了一下。 果真啊……果真還是放在了心上,无论表现的多么不在乎,无论自己如何說服自己,如何麻痹自己蒙骗自己,终究還是躲不過内心最初的那一片柔软。 意浓看着风玄,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可是却终是沒有开口。 齐天淡淡的看了意浓一眼,却并沒有多言什么,這些无所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在乎?嗯,不在乎。心平气和…… 许是感受到了齐天内心之中对自己情感的压抑,也或许是出于好玩,天蓬有些忍不住偷着乐了乐。而后整個人走上前去,到了齐天身旁,用胳膊肘拐了齐天一下,而后对着齐天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個人能够听到的细若蚊蚋的声音开口說到: “自己的媳妇儿跟别的人互相对视,搁我身上,我忍不了。”天蓬一脸的嘴欠,其实他了解齐天,虽然能够感受到齐天身上的不自然,可是却還是能明白,不過就只是出于一個深爱之人无时无刻都放在心上的原因,而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嫉妒吃醋。 齐天听到天蓬的话,歇着睨了风玄一眼,而后又兀自将自己的目光别了過去,看向了别处。 看到齐天的表情,天蓬不由得乐了一会,說真的,他還真的沒有在别人身上,看到齐天這样的表情,這個世界上,从古至今,恐怕就只有风玄,什么都不做,就能够让齐天产生這样反应。 齐天沒有理会齐天,只是淡淡的看着风玄,沒有任何的起伏,沒有任何的表情。 天蓬本来還想要打趣齐天,可是刚转头看向了齐天的侧脸,却忽然皱了皱眉,這样安静的齐天,忽然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心,就仿佛這個人站在這儿,看着他眼中的那個人,已经站了成千上万年,不知不觉之中,已然站成了永恒。 “看入迷了?”原本什么反应都沒有的齐天,忽然转過头来,堪堪的对上了天蓬的眼眸,语气之中,多的是调侃和打趣。 天蓬闻言,微微从方才的愣神之中回来,有些不太自然的将头别了過去。顿了许久,才终于缓缓开口說道:“猴子,你变了。” 他变了,是那种很明显的变了。 可是若是让天蓬說一下,天蓬却又不知该說些什么,齐天的改变,是那种說不出来的感觉,可是当你真正的想要去看一下,這齐天究竟是哪裡变了的时候,却又发现,他似乎同原本是一样的,沒有任何的不同。 想到這裡,天蓬微微的摇了摇头。 齐天听到天蓬的话之后,本来想要开口问他,为何說自己变了,其实這话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他定是不会想要去询问的,但是既然是天蓬說出這话来,他倒是愿闻其详的。 只不過他還沒有开口,就看到了天蓬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摇了個头,他就将马上就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看样子,就算是他问了,天蓬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来。 齐天想着,微微挑了挑眉,带着一点点的笑意转過了头,而后又继续将目光放到了风玄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原因,他看着风玄,就感觉怎么也看不够,而且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感觉。 齐天想到這裡,有些微微的顿了顿,觉得自己像是着魔了一样,对风玄,真的是无可奈何。 可是他却并不觉得有些失落或者被牵着鼻子走,他只是觉得心裡,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一样,让他有些快要溢出来的感觉。 就仿佛他的一生,曾经那段风华,是沒有任何意义,纵使活的很潇洒很恣意,可是却失去了某种說不清楚的内核。 当他遇到风玄的时候,他才恍然之间,像是那种草木忽然有了草木之心,像是那种枯朽忽然有了生命,似乎他的生命,也因此而更有意义。 仿若那么多年的恣意,只为了等到现在的這個人。 历经千山万重,只有這個人,让他仍旧觉得人间值得。 齐天的眼眸像是渲染了一抹淡淡的微光,幽暗深邃之中,带着一抹晶莹,像是暗夜之中的萤火虫,让人一举一动,都忍不住放轻动作,唯恐惊扰了這刹那间相得益彰的美好。 意浓回過神来,看向了风玄,有些微微的怔住,似乎努力的想要在风玄的這几個字之中寻找一丝绵绵情谊,可是努力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是自己在抓着那一丝希望,努力的想要爬上去。 然而现在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她爬不爬的上去,得到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从始至终,从未变過。 意浓忽然间笑了笑,那一抹笑容绽放的时候,带着些许释然和放弃挣扎的安然,淡淡的,却在這春色和景色之间,成就了第三种绝色。 “我该回去了。”意浓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些许嘶哑,打破了這许久的沉默。 风玄闻言微微一顿,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向了齐天,刹那间的转头,让齐天眼中细水流长的情愫還沒有来得及收回,就這么堪堪的卡在了這儿,想一個将所有都摊在外面的人忽然之间被人发现了心底所有的秘密一样,坦露而又着急。 风玄看着齐天的眼睛,许久许久都沒有在說话, 齐天一开始是看着风玄,可是這個人的感情,是控制不住的,看着看着,齐天就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为了防止自己“兽性大发”,齐天便将目光堪堪的转向了意浓身上。 “好。”齐天淡淡的說道。 意浓看着齐天,她知道,這個男子来找自己,恐怕也就是为了寻找自己回去的。 而风玄……应该也就只是陪齐天過来的吧。 想到這裡,意浓有些微微的顿了顿,而后便点了点头。 “還有什么想做却沒做的事情嗎?”风玄收回目光,而后看向了意浓开口问道。 意浓微微一怔,有些莫名的看向了风玄。 “回了天界,可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了。”风玄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的笑意,他温柔的看向了意浓开口问道。 意浓微微一愣,而后才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嗎? 有什么呢? 沒了风玄,其他的事情,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了。 意浓微微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了风玄,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话让她憋回了心裡,而后她才将目光转向了齐天,而后开口說道:“走吧。” 齐天闻言一顿,而后刚要抬步,便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 有些疑惑的转過头来,齐天便对上了风玄的眼睛。 “怎么了??”齐天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沒事。让天蓬去送吧。”风玄的话沒有說完,但是即使他沒有說完,齐天也听懂了风玄的意思。微微一顿之后,齐天有些微微皱眉。 齐天看向天蓬,天蓬似乎也明白了齐天的意思,便对着意浓做了一個請的动作,便离开了原地。 意浓颇为留恋的看了风玄一眼,而后便跟着天蓬离开了。 纵使她心裡,有万般的不舍,却仍旧不能做什么。 這就是她的命,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命。 意浓跟着天蓬和小白龙走之后,齐天便看向了风玄。 风玄微微挑眉,而后歪了歪头,开口问道:“干嘛這么看着我?” 齐天闻言沒有立刻說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意浓离开的方向,看着已经消失了的三人,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不去送她嗎?” 风玄闻言沒有說话,而是转過头看向了血姬,而后开口說道:“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們就不叨扰了。血姬姑娘,女儿国就交于你了。” 风玄端端正正的說完這一系列的措辞之后,便对着血姬微微作揖。 血姬刚要开口挽留,就听到齐天紧跟着开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告辞了。” 說完之后,不容血姬有拒绝的時間,便拉着风玄离开了原地。 看着齐天的背影,血姬微微的皱了皱眉,却不知该如何去做,心中有些微微的难過和失落,可是她却找不到任何的方法去解决。 人生就是這样,人都是一個不知足的存在。 若是见到了這世间绝美的风景,那其他的凡间景色,又如何再入得了她的眼? 风玄被齐天拉着向前走了好久,才缓缓的停住脚步,而后风玄便淡定的看着齐天,看着他停下,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盯住自己。 “怎么了?”风玄有些讶异的开口问道。 齐天闻言,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懂,风玄为何要這么做。 分明对意浓很是关心,也算是這世间少有的在乎了,可是为何,到了這种地步,他却连送人家都沒有呢? “在疑惑?”风玄看着齐天皱着的眉头,开口问道。 “嗯、”齐天闷闷地点了点头。 “我在乎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灵魂,是她在做人的时候的灵魂。”风玄說着,便微微的笑了笑:“可是现如今,她的记忆恢复了,就不再是那個她了。齐天啊,我该怎么說,才能够让你明白呢?” 他在乎的,不過是那种和自己一样的人罢了,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人是神是妖,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同他有那种莫名的联系,他便对其产生那种情感上的共鸣。 就像是近似于知己的那种。 可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這样的情感,恐怕世间的任何人,都会有。 你的朋友,你的爱人,或许多多少少,同你都会在某种程度上,产生這种共鸣。 可是当這個人不再单纯的是這個人的时候,一切就都不同了。 “似乎是明白。”齐天皱了皱眉,而后說道。其实道理他都知道,他只是不能想通,为何风玄忽然就這样。 “那還疑惑什么?”风玄开口问道。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我再去叨扰,就真的该惹人怀疑了。”沒等齐天說话,风玄便开口說道。 齐天闻言,有些微微的怔住。他忽然意识到,虽然清朗的风玄,看似温柔而寡断,实际上,却是比谁,都能够分得清楚明白的。 “我想你了。”齐天正想着,风玄便忽然上前,抱住了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