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六章
因爲回家後,家中爆出一場風波,沈知汝一到家就直言問話,得到肯定答覆後,嗷嗚嗷嗚的哭起來,哭的梨花帶雨,也不說話,就是哭。
沈齊頓時慌了手腳,平時女兒總是笑模樣,哪兒見過哭的這麼傷心的?問話也不答,光哭,第二天哭的眼睛腫成個桃,還請了一天假在家休息,不去見人。
沈齊急的如果熱鍋螞蟻,好不容易等到女兒不哭了,他才小心問起緣由,沈知汝抽抽噎噎的說,知道爹孃擔心她的婚事,但是就不能跟她提前說一聲麼?別家孩子都知道纔過去,就她不明不白的坐在那兒,算什麼吶!
沈齊被哭的頭大如鬥,又自覺理虧,只好低頭認輸,回絕了別家,但沈知汝還是日日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喫食也變少了。
家人不再提起此事,沈知瀾也擔憂姐姐哭壞了,誰知沈知汝擦乾淨面上淚痕,眨眼,笑的狡黠。
好麼,沒想到姐姐還是個隱藏的演技派,哭的那叫個真情實感,爹孃都連連敗退。
也是一物降一物了。
不過姐想法子拖延,頂多能拖一月兩月,長久下去還是不行,他動作還是要快。
去韓家不難,去找韓子期就行,但是要找到韓子暢有些難度,沈知瀾只好大張旗鼓,找了些稀罕點心去送給韓爺爺,也提醒某些人,他來了。
然後在韓子期的書房裏等着,願者上鉤。
幸好這條魚不傻,還知道鉤在何地出沒。
沈知瀾練完大字,故意站在窗戶旁邊,確定聲音能傳到隔壁書房,這纔跟閒聊一樣說起,上次酒樓撞見父親同僚的事。
“總覺得怪怪的。”
韓子期不解其義,卻附和着說,“可能是對方見到陌生人緊張吧。”
“有可能,就是有些失禮,不過是我爹的同僚,打交道多,只能體諒。”沈知瀾故意說,“誰都不容易呢,話說你堂兄是不是考完科舉回來了?你打算下場一試麼?”
“爺爺的意思,讓我明年去試,這次把握大了許多,爭取一次就過。”韓子期道。
沈知瀾真心實意的說:“當真?辛苦了。能做到現在的程度,少不了要日夜用功,努力溫書的。”
韓子期回家晚,啓蒙又比別人晚,能迎頭趕上,背後至少也是三倍的辛勞。
“笨鳥先飛嘛,我天賦比不過別人,就只能做點笨功夫了。”韓子期靦腆一笑,但心裏受用。外人都說他的進步是因爲身處優越環境,天賦出衆,只有他自己明白,要想人前顯貴,少不了人後受罪,這一切都是他一筆一畫,慢慢學的。
“說到考試,我們一起去寺廟求道靈符,祝你早點金榜題名吧!這是大事啊。”沈知瀾興致勃勃策劃着,打算去寺廟。
“算了,考試要到明年呢,而且很麻煩的。”
“這種事是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呢,必須去,我把我姐一起都叫上
。”沈知瀾不容拒絕的說,力邀韓子期去求靈符。
韓子期拗不過他,答應了。
他說了關鍵詞,暗示到位,有心人自然會過來。
京城裏唯有一座最靈驗的護國寺,就在郊外十里處,求科舉屬於對口了但是又沒完全對口,不過香火很旺,百姓們也樂意去這兒上香。
因爲最近鬱鬱寡歡,一提出來散心,兩姐弟的行程就被批准了。
韓子期還帶了堂姐妹來,後頭跟了個小尾巴。
沈知汝只做不知,一路上神情懨懨,寡言少語,整個人散發着厭棄的氛圍,只跟兩個密友說話。
我們去拜文殊菩薩吧,姐姐你們去拜觀音,上完香求完籤,再在庭院裏匯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沈知汝點頭,就帶着女客去拜觀音。
求了靈符後,聽說這裏籤文很靈,韓子期便求了一隻,得到一隻上籤,說他一切順利,不禁讓他喜上眉梢。
沈知瀾也過去求了一隻,得到的籤文卻說,好事多磨。
拿着籤文,沈知瀾擰着眉頭,幾個意思?
“多磨非壞事,好事纔多磨。”韓子期安慰他,“說明終究還是好事。”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算了,總歸是好事。”沈知瀾反過來安慰自己,“肯定能行!”
韓子期安慰完人,回頭就看,“我哥呢?”
“剛纔他說口渴,去找僧人要茶水了,你沒聽見?去外頭等等,該回來了。”沈知瀾是聽到的,便說給韓子期聽。
韓子期把籤文小心裝進靈符內,約莫一刻鐘,韓子暢就捧着茶壺回來了,眉眼舒展,一掃沉鬱。
兩人這是把話清楚了罷?接下來就要看個人努力,沈知瀾想。
上完香歸家,沈知汝面上淡淡,倒讓人看不出深淺,沈知瀾追問,她只說讓他等着便是。
“等就等,又不是我急。”沈知瀾賭氣道。
不過這口氣還沒賭回家就散了,沈知瀾是真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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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求籤,他問的是姐姐的姻緣,得到的回答是好事多磨,怎麼不讓他跟着懸心。
世道如此,女子的路總歸難走些,走了冤枉路想要調頭的難度,也比別人高,要是所託非人吶......又該如何是好呢?
沈知瀾越想越是不開心。
沈齊同樣懸心。
萬事順心,只欠兒女婚事,他家高不成低不就,婚事本就難,女兒的婚事更難,要挑男方好的,要挑男方的家人也好的,才能婚後順遂平安一生。
從前夠不着,好不容易他升了職,能夠接觸到好一些的人家,卻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還惹的女兒不開心。
要不人家說兒女都是債呢!他上輩子估計罪大惡極,殺人放火了!他在心裏罵了兩句。
不過罵歸罵,不能放棄繼續找,沈齊打算繼續在同僚中尋摸人選,知根知底的人家才合適。
這天沈齊本打算出門,突然見到宗令來訪,連忙放下手中事務,恭敬的把人領到書房。
彼此相熟,可越是這樣,越不能怠慢。
宗令面上帶着比春風更暖和的笑意,因爲本來也是好事嘛!怎麼能不擺在臉上?
沈齊心裏揣了個兔子,一跳一跳的,思忖宗令怎麼會突然登門?若是公務,去王府去衙門都是可以的,爲什麼上家裏來了?最近犯事了?還是瀾哥兒幹了什麼?打同窗了?沒有哇!
沈齊已經把最近乾的事倒騰着想了三遍,這才聽到宗令一邊吹着茶葉,一邊含笑說:“是好事啊,不然本王怎麼會登門?”
“大人登門,本身就是好事了,哪兒還有更好的事呢?”沈齊不輕不重的捧了碰人,然後繼續聽到宗令說:“這兒沒外人,本王就開門見山直接說了,今天等麼事因爲,有人託本王保媒拉縴,好事麼!”
保媒?!沈齊豎起耳朵:“是誰家公子?”
能託宗令保媒,身份不低吧?
他們家能配上這樣的人家?
他警覺起來,別是什麼繼室填房,七老八十,或者屋裏有十八房小妾,等着人來填坑吧?這可不成!再富貴都不成!
他張嘴想說什麼,宗令先擺手,“聽我說完嘛,對方年歲相當,相貌端正,剛考中秀才,家中高堂都在,父母性情溫厚,親人相處融洽,實在是上佳人選。”
宗令每說一個優點,沈齊心裏就跟着跳一跳,越跳越高。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天上掉陷阱,總讓人覺得有餡餅啊。
這麼好的人選,能砸到自家頭上?對方肯定有大坑啊!
宗令先按慣例說了一通好話,賣夠了關子,這才揭曉謎底,“這人是韓相家三房的長子,要是你有意.....等等,你別暈啊!來人吶!要找大夫麼?”
沈齊虛弱的扶着椅子腿,勉強靠着,“我沒事,我能堅持住,大人,您能再說一遍是誰麼?”
這餡餅實在太大,砸的人腦袋發暈啊。
宗令耐心極佳,重複回答了幾遍沈齊的問題,最後才說,“結親是好事,兩家都要心甘情願纔好,韓相誠意極佳,特意託我上門來問,也是看重的意思。”
沈齊虛弱點頭,這中間人必要德高望重纔行,宗令再合適不過,確實是看重。
“你不用急着答覆,好好想清楚纔行,不論是拒絕還是答應,我等你登門。”
“多,多謝大人,我一定會好好考慮清楚的。”沈齊白着臉,把宗令送走,癱在太師椅上。
事情太大,他決定不了,只能等珍娘回來再說。
這麼優秀的人選砸到自家頭上,如果不是禮物還擺在是書房,他真覺得是一場夢。
杜珍娘沒有直面衝擊,腦子靈活不少,她擰着眉頭,“等等,不對勁!韓家怎麼突然上門來提親?沒有風聲啊!”
沈知汝聽到這聲喊,就知道事情要遭,連忙要悄悄溜走,腳還沒轉動方向,就被娘揪住了耳朵。
娘如果不是特別生氣,不會拎人耳朵,沈知汝一邊喊疼,一邊乖乖讓娘拎着出氣。
路走了九十九步,不差最後這點。杜珍娘問起經過,她也是乖乖說了出來。
杜珍娘氣的眉毛都在抖,似笑非笑,“合着前段日子你裝模作樣的,都是在糊弄你爹孃啊?哭的這麼傷心,都是假的?”
“哪兒是糊弄嘛,我是真的傷心啊。”沈知汝小心道,這時不能應,也不能不應,要順着毛摸纔行。不過她被瞞着傷心,爹孃被瞞着同樣傷心吶。
提起這茬,沈知汝軟了語氣。
杜珍娘也軟了語氣,“這事到底怎麼樣,你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她睨了女兒,“否則我可上門退信了啊!”
“別別別,我說嘛!”沈知汝連忙討饒,但具體什麼情況,她只能說自己清楚的部分。韓子暢如何說服父母長輩的,她又不清楚。
說實話,這麼好的對象,說是十全十美也不爲過,竟是挑不出任何缺點,杜珍娘敢說,要是韓家放出話去,立刻就有官媒排着隊上門。
竟是自家閨女,摘到了這株秀麗蘭草,傻人有傻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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