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信你了
到报社后得知季萌是去了做本地關於乞讨儿童的社会新闻调查,裴薇和季城几人才算真正有了头绪。行乞的地方必然是人流多的，因此在接到季萌电话的时候,背景音才会如此嘈杂。
孙小虎作为本市人又是警察，对市区裡的大致情况必然要比常人清楚许多。裴薇来到南城以后,平常都是待在家裡不出门的人，而季城以前是在南城的時間不多、后来是只和裴薇待在一起,也远比不上孙小虎了解透彻。
裴薇向孙小虎寻求帮助，可以說是十分果断且正确的决定。在孙小虎的帮助之下，他们先调查了几個重点地点的监控录像，因为之前的推断正确无误，他们也在监控视频的人流裡找到了季萌,随之确定季萌最后出现過的地方。
即使再怎么着急，做這些事情无可避免需要花费時間,也无法一蹴而就。视频监控存在盲区，他们只看到季萌跟着两個行乞的残疾男孩往偏僻的巷子去了，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对于当下的社会现状而言，乞讨情况是无法彻底杜绝的。這虽然是事实无误，但孙小虎作为警察对本地這一块問題的了解也会比旁人更多。结合监控录像、在报社了解到的信息以及裴薇提供的线索，孙小虎有所猜测却沒有立刻开口。
监控录像裡,季萌最后是出现在恒丰街。之前耗费不少時間，季城、裴薇以及孙小虎赶到恒丰街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恒丰街小饭馆、小店铺不少，平时人流就多，临到下班附近尤甚。
放在平时，赶在人流大的這個点，行乞的人也多，可是今天的恒丰街却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孙小虎注意到這個情况，向裴薇和季城說明了一声，他们便也有所觉，而在那個电话過去后，季萌沒有再联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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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恒丰街附近转了几圈，包括季萌消失的那條巷子来回找了很多遍，可惜沒有得到任何收获。着急也沒用，得不到任何新线索，他们便沒法迅速确定季萌的位置。只是现在這么看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季萌被带走了。
重新在车裡集合之后，三個人交流收获无果，裴薇单刀直入问孙小虎，“是不是這些行乞儿童背后有什么组织？能不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她再怎么样也沒有到不食人间烟火、不通人情世事的地步，哪怕不万能，也绝对不无知。
暂且不去說街头行乞的人是不是都真的生活困难，可是拐卖人口、凌虐致残，再让他们沿街乞讨的情况不是不存在。敢做這种事情的人，无外乎丧尽天良四個字可形容，然而在這背后，又很可能存在庞大的利益链。
假如真的是這样的情况，那么在這條有组织有预谋的利益链上，某些机构、机关单位甚至政府，都必然属于其中的既得益者。她沒有关注，不知道網络上是否曝光過残疾儿童行乞的状况，可也知道，網络曝光不可能解决所有問題。
裴薇的問題太過直接，孙小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现在不過是底层一名小警察而已，很多东西他沒有办法随便开口說。虽然有心想要帮他们，但在這之后不见得真的帮得上多少忙。
“如果之前有人就街头残疾儿童行乞报案過，应该能查到备案，可能会有线索，但是得先回局子裡才行。”怔了半晌，孙小虎终于回复了裴薇的提问，他沒法就自己不确定的东西给任何明确答复。
裴薇点了点头，“那就先回去看看吧。”
仍是由她开车，把孙小虎送回去后，提醒对方保持联系，裴薇载着季城离开了派出所。她怎么不知道孙小虎就是小小的一名警察罢了，那样向他提问，故意为之之外也是为了先把他丢开。
马上就要天黑了，時間拖得越久問題会越复杂，季萌也越不安全。寄希望于警方未必不能解决問題，可效率上不好說，尤其情况還沒有十分明朗。依照她和季城具备的能力，剩下的事情或许自己动手還容易些。
对于裴薇来說，這個事情的判断不是那么难。季萌是因为尾随行乞孩童被注意到继而遇到危险，那么盯着行乞孩童的人、对季萌出手的人必定背后有倚仗。沒有倚仗，绝对不敢這么大胆。這也是她问孙小虎，事件背后是否存在组织的因有。
如果的确有组织存在，那么对于這個组织来說，赚钱是唯一目的。小孩本就容易激发人的同情心，何况是残疾人，他们是完全沒有独立能力的，自然在乞讨上更能够博得一些路人伸手帮忙。
行乞的儿童每天乞讨都会被监视，而他们即使逃跑也无路可走，被抓回来将会過得比原来更惨，暴力与贫穷之下很可能会屈服于這样的生活。所谓的這样的生活，亦即是早起晚归的乞讨，上交一整天的“劳动”所得，吃不饱、穿不暖，但是可以活命。
一旦這是一條完整的利益链，那么为了执行好看押“赚钱工具”這件事，就会存在类似“基地”的地方。它应该具备一定的隐蔽性、不利于逃跑却不会太不方便进出，也就是說不会存在于市区任何容易寻求帮忙的位置。
如果推论成立，对于一個经济相对发达、文明程度相对高的地方，真的出现這样的情况，本身便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如果時間尚短，规模很小，尚且未被拔除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准备怎么做？”
两個人還坐在车裡，裴薇主动问一直沉默的季城。对危险情况的問題分析能力，不管怎么样，季城都是接受過专业训练的，素质不可能差，而能获得的基本信息他们可以說都获得了。
季城和裴薇的想法差不离，也是准备先动手，不等警察那边的消息了。事情严肃，而收敛起平常对着裴薇时不正经样子的季城，回到了犹似不近人情的铁血状态。
裴薇开口问他，季城略略沉吟道，“西郊有個叫小香村的地方，平时在市裡乞讨的人有不少住在那边，我們先過去看看。”即便觉得這可能和普通乞讨不同，但暂时沒有其他出路，她认同了季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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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派出所的地界之后，裴薇沒有走得太远、找到合适的位置停下和季城讨论。现在有了目的地，她复驱车载着季城去往了他口中的西郊。等到了季城說到的小香村附近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大张旗鼓开车进去未免太過引人注目，最近的地铁站步行到小香村不到半小时路程，附近有停车场，裴薇把车停在這边。两個人一起从车上下来，再继续往那個村子走了過去。
虽然外面称小香村是乞丐村，但不是住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以乞讨为生，因此季城和裴薇一路走過去看到了不少临街小店铺和小餐馆。它们沒有多么考究的装修也沒有多大的规模，甚至乍看過去有一点点的脏乱差。
地铁附近有不少卖炒饭、卷饼之类吃食的小推车，越靠近村子，越看不见這些了。沿着水泥路一直走就能走到村子裡，而這裡也不存在什么高楼大厦，大多数是三四层的房屋，挂着各式“xx公寓”的招牌。
季城和裴薇分头到各個挂着公寓牌子的地方去逛了一圈，仍沒有任何的收获。最为重要的是，這些公寓不是那么的不正规，至少他们要求入住的人提供身份证，這也是裴薇从房东那裡得到的回复。
水泥路走到头穿出去就到了另一條横着大道，而那條大道除去小香村外的另一侧唯有农田与果园，亦即是无人居住。比起小香村裡面，属于村子边缘的地带要更安静也更有荒凉感。
公寓他们查探了一圈，這边却還沒有看過，季城和裴薇再次碰面之后，又分开了两個方向，各自沿着大道再去查探查探。不同于村子裡面，挨着大道的這片区域，几乎都是圈起来的大院落，還有大而稍显破旧的紧闭铁门。
這些铁门不是花哨用于装饰的那一种，而是结结实实挡住视线、无法窥知裡面情况的那一类。裡面有声音传出来，意味着有人居住。裴薇的能力一向好用，她站在外面，来回走一圈足以捕捉附近所有声音，进而做出一定的判断。
注意到其中一间紧闭的三米多高的铁门裡有不少小孩的声音，趁着四下无人，裴薇闪身跳上一层平房的楼顶，藏匿起身形。越過铁门是大院落，院子裡有灯有人，還有一辆半旧的面包车。
院子裡面摆着张矮桌子，四個男人正围坐在一起喝酒，他们說话的声音不怎么大，可无法阻止裴薇知道他们聊天的內容。当注意到他们谈论的是“今天抓到的那個女记者怎么处置”的话题时，裴薇顿時間心下一凛。
凝神听了会他们的讨论以后，裴薇确定季萌沒有性命之忧也知道她沒有受到任何侵犯，但很可能挨了打、受了伤。這些人发现有人乱拍又发现季萌是记者，为了避免真的被报道，所以選擇了他们最熟悉的暴力威胁的方式来让季萌“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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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薇来去无踪，裡面的人根本沒有意识和察觉有人来過。她离开這個地方，和季城在从小香村出来的那個地方会面了。把自己听到的东西和季城复述過了一遍，裴薇又直接对他說，“待会你去敲门，我寻机溜进去找萌萌。”
季城明白裴薇的能力比自己要更强，不动声色潜入去找人也必然是她更容易做到，是以对于裴薇的安排，他沒有任何的异议。他们迅速商定好计划，恰巧孙小虎打电话過来，表示可以到小香村查查情况，裴薇便知会他带人過来。
挂断孙小虎的电话，裴薇和季城分别把手机关机了。之后两人重新靠近已经锁定好的那個地方，等到裴薇藏到了楼顶后，季城开始把铁门敲得怦怦作响，骤然响起并不悦耳的敲门声在夜色中有些许的突兀。
裴薇趴在楼顶，眼也不错盯着下面的情况。先前围坐在一起的四個人剩下三個，另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做什么。听到敲门声，起先他们谁也沒管，互相看了看又小声议论了来敲门的会是什么人。
沒有回应，季城也沒有停下动作，门一直在响，惊动得余下的那人从平房裡走了出来。四個人交换過了眼色以后，其中個子最高、体形最壮的那個走到门边，其他人也是严阵以待。
拧开了门锁，将铁门打开一條细缝以后，壮汉隔着铁门嚷声问季城，“吵吵什么吵吵！敲我家门干嘛！找死嗎？！”他语气十分凶，气势又足，乍听之下颇有两分威慑力，换作胆小一点的，說不定立刻就被吓着了。
季城面不改色回答：“送快递的。”
那壮汉听言一噎，裡面的三個人反应也各不相同。趁着他们几人的注意力多半放在门口的這一刻，裴薇从楼顶跳下来又闪到平房裡面。她的速度太快，快到仿似一阵风吹過，根本沒有办法捕捉。
有個人感觉自己好像扫到了什么影子，看過去一眼，却什么都沒有看到。正疑惑着，门口的壮汉和季城已经打了起来。那人听到季城的话再看到他的表情，压根沒觉得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们不可能会让人往這裡送快递。
原本是想先把人拽到院子裡看看是什么情况，不想季城身手厉害，虽然顺利将他拉进来了院子裡面，却也动了手。突然打了起来，而且自己這边的人有点打不過，其他三個人也顾不上其他的，赶紧過来帮忙。
季城和這四個人缠斗的时候，溜到平房裡的裴薇也找起了季萌。进来以后，裴薇才发现這裡有很多的房间，不知道季萌在哪一间只好挨间房找過去。每個房间都被从外面上了锁，她也不得不先徒手□□才行。
前前后后，裴薇一共打开七個房间。虽然這七個房间裡都沒有看到季萌的影子，但她看到每個房间裡面都有两三個至多不超過十四岁的小孩。他们或是缺胳膊少腿，或是眼睛黑洞洞的看不到眼珠子而只有两個窟窿……或许還有哑巴、聋子。
纵然惊讶于這裡藏匿着這么多残疾孩童，裴薇仍是先到别的房间继续找人。直摸到最后一個房间，她终于发现了似乎晕厥過去了的季萌。季萌脸上有好几处的淤青痕迹，她身上的情况裴薇来不及细看。
横抱起季萌从平房出来，裴薇看到原先院子裡那四個人都被季城打趴了。见已经找到了人，季城大步走過去，扫了眼季萌的情况对裴薇說，“你先走，我等他们過来。”
裴薇以为季城說的是孙小虎和警察，而确实沒法丢下這些孩子不管，季萌情况又危急，她便直接抱着季萌跳上了楼顶。裴薇准备从高处走，一来不用忌讳显露能力，二来速度可以快一点也省事。
离开小香村，再回到地铁站附近找到他们的车，裴薇多少费了几分钟功夫。把季萌放到车裡，她猛然意识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她当时沒有多想，可是如果這些人背后有组织有势力有倚仗，遇到情况难道不会求助嗎？
季城說的等他们過来的“他们”，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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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薇带着季萌离开，被破坏了门锁的房间裡，那些被困于其中的孩子中有三两個年龄大点、胆子也大的，意识到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小心摸出来看情况。
他们静悄悄倚在墙边，只露出半個脑袋，怯怯往院子裡看過去。于是他们看到了立在院子裡的季城，還有倒在地上此时正在痛苦呻、吟的平时负责看守着他们的人。
季城注意到有人往院子裡看過来，也察觉到那是怯弱的眼神。想到了什么，他往平房那边走過去，原本从房间裡跑出来的人顷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待着，有的甚至互相抱着安慰，显然十分的害怕。
最开始动手的时候，那四個人其中的一個曾经拨通過一记电话，這個人光說了一句“出事了”就直接挂断电话也和其他人一样试图制伏他。季城担心他们有“援兵”，又沒办法丢下這些孩子不管，所以留了下来，至少季萌和裴薇都安全了。
季城板着脸的样子和友善两個字全无关系，因而他提醒過躲回房间的孩子们不要随随便便出来，恐惧暴力的他们当下沒有人敢不听這一声“劝告”。因为他们看到，這個人是比那些人還要更加厉害的存在。
他进到平房再折出来不過一分钟的功夫，院子裡涌进来了不少的人，手裡拎着铁棍砍刀之流的武器，都是說干就干的架势。之前被季城打到在地上躺着沒法动弹的人，這会儿都被人扶了起来，护到人群后面。
季城定定站在平房大门外面，冷眸看着新来的這些人。看到他只有一個人，過来帮忙的人中有觉得诧异的，然而這個时候双方却也不废话。一個照面、相互审视過之后，很快干起了仗。
即便身手再如何了得，要一個人和十几、二十几個手持武器且一味蛮干的人抗衡而不受伤毕竟不现实。交手以后，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季城挡下去了部分，却也沒法阻止那些铁棍用力敲到他身上。
双手双脚皆挨了打，季城忍着疼站立住，把這几個打倒在地又马上有别的人扑上来。孤立无援，他再怎么厉害的人面对這样的情况也是寡不敌众，哪怕抢到根铁棍用来当武器也沒能缓解自己此刻的危机。
来的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毕竟有所顾虑的季城在這上面多少先输了一成。除此之外，背后的房间裡是那些受到迫害的孩童，如果他扛不住把人给放进去，那么在警察来之前這些孩子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就沒法把這些罪犯一網打尽了。
出于這种种考虑，季城堵在门口，哪怕自己受伤也不准备放一個人去這裡面。這一時間，挨了几铁棍又有数把砍刀照他身上砍過来，就在季城以为只能硬抗时，在他面前的四個人皆被一一踹开。
原本带着季萌离开了的裴薇大约是从楼顶独自跳了下来，护到季城身前。她的骤然出现让一众人都愣了愣，可又来不及细想她到底是从哪裡冒出来的。裴薇拧眉看着這個院子裡的人，假如她再慢一点，季城大概就受重伤了吧……
此时此刻，裴薇觉得有些生气，为這些人让季城受伤，也为季城沒有坦然向她表明自己知道這些人可能会有“帮手”過来。她是沒有多想，认为那句话，季城指的是警察，但想也知道警察不可能那么快出现。
要是有等着警察来的功夫，直接把這些孩子转移走不是更快更好嗎？到底有一辆现成的面包车摆在院子裡面，都不需要他们费劲想办法。因此不仅是气季城、气伤季城的人，裴薇也有点气自己。
她相信了季城就沒有自己好好思考問題，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要是沒有返回来，可能后悔都沒有地方。所以干嘛非要谈感情……误事得很。季城要是有她這身能力，她倒是不必有多余的担心。
因为生气，裴薇下手就不轻，被踹飞的人倒在地上后，立时就吐了血沫子。他们挣扎着想要再爬起来，才发现自己伤得重，身体竟然有点不听使唤了。眨眼间，当再看向裴薇的时候，他们眼底俱满是惊恐。
早就在季城面前透露過了自己的能力，正当气头上的裴薇這会毫不收敛也不遮掩，片刻功夫，她就独自就将院子裡的人统统清理，沒要季城再动手。待解决完麻烦，她才转身看向季城，皱着眉說，“我白信你了。”
作者有话要說：消失在小黑屋裡的我！艰难的！来更新了！
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還在小黑屋裡面沒爬出来所以更新得肥肠肥肠艰难
不有爱的干巴巴的一章更新打人不打脸蟹蟹
沒有好好更新的我给大家发红包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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