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难胜
但她未见动弹,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叮地一声,横刺裡杀出一個苗人,高高跃起、一刀将那羽箭格下。
傅青舟神色沉凝——果然,一個玩远程的巫师身边,不会沒有保护她的武者。
离开凤血池后,他身上的痛痒也渐渐退去,当然,那浮现出的诡咒痕迹也同样一点点淡去,最终只留下了原本那一個印掌心的咒痕。
见他从池中出来、還敢向自己放箭,吹笛苗妇眼底闪過一抹厉色,手在笛孔上一抹,笛声忽而转得尖利,紧接着声音似乎高频到了某個极点,再也听不见。
“嘶嘶嘶……”
“嗡嗡嗡……”
刹那间,方才退去的毒蛇、毒虫再次涌来!
“你出来做什么!”勉强从之前晕眩中缓過神来的夸叶扭头喝道:“想死嗎?”
傅青舟咧嘴一笑:“你们太托大了,我要不出来,今天咱们都得死在這!”
說罢他架起长弓、对着夸叶身边那些苗人连放数箭、暂时牵制住他们,紧接着在那些毒蛇、毒虫靠近自己前一路猛冲、冲到了夸叶身边。
自己沒有对付這些毒物的本领,還是得靠這位大兄弟。
夸叶自也知道他来找自己是啥意思,无奈中手一挥、洒出了大把绿色粉末、逼退了毒蛇毒虫。
“那個杀手!”
傅青舟喊道:“别在人堆裡打转了!先把吹笛子的干掉!”
话音方落,数把弯刀劈来,力量速度都丝毫不弱于此前蒙竹刚,惊得他只能急步后退。
夸叶从他身后闪出、架下這些攻击,咬牙道:“你身上都是驱毒粉了,别再靠近我了!我顾不過来!”
傅青舟自也知晓,几個翻滚避過从四周劈来的刀刃,中途還不断放出几箭、边逃边打,十分艰难。
另一边,细雨阁杀手亦在努力向吹笛苗妇靠近。
但他此前杀人太過麻利,导致围攻他的人也格外多,此时即便他想要突进,却也被死死围住。
“夸叶!”
傅青舟一边奔跑着放箭、一边大喊道:“你们有毛病嗎?就搞两個人来,想一起死直說啊!”
“你懂個屁!”夸叶也早已经打得满身是血,吼道:“你以为只有這一個战场嗎!”
刹那间,傅青舟脑海中豁然开朗。
年长老既然已经决定要杀自己,那么便不可能仅仅只是杀自己。
现在,自己代表的是“朝廷”,当年长老决定对自己下手时,便也意味着之前万毒山中两個阵营勉强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了。
既然如此,年长老现在要做的,便直接是“夺权”!
将万毒山不属于自己势力的那些人打压下去、直接放出龙大悲!
想到這裡,傅青舟反而笑了起来:“所以,這算是我帮忙推了一把?你们已经正式开战了?”
“托你的福!”
夸叶气极而笑:“也多亏你提醒,咱们来得及提前布置!”
他說的当然是气话……如果沒有傅青舟在千巫楼中直接刺激麻长老、将原本怀柔、温和派的麻长老往年长老那推,事情根本不会演变到這种地步。
但夸叶也想到了昨夜自己师妹所說的话。
“是我們安于万毒山平静现状,不敢作出改变罢了。”
是啊,如果不进行到這一步,任由年、麻二位长老侵蚀同门,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弟子倒向他们那一边,等到了那一天,自己這边還有打的机会嗎?
“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烟鬼在傅青舟脑海中发出了兴奋的笑:“借力打力,沒两下就把事情闹大了,颇有乱世灾星之能!”
傅青舟根本不鸟他,也沒功夫鸟他。
眼下有数個苗人盯上了自己,每一個身手技巧都不弱于蒙竹刚,追得自己非常狼狈。
這下他终于明白为何蒙竹刚会這么容易被蛊惑了……在门裡待了這么多年,结果這些二十多岁、入门不久的小年轻哪個都不比自己弱,這心态不崩才怪呢。
“啊啊啊!”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傅青舟扭头去看,竟是那细雨阁杀手不知何时已然攀上了大树、一剑将吹笛苗妇捅了個透心凉!
不仅是她,专门负责保护她的那名苗人武者也已在树下身首异处。
但细雨阁杀手并非沒有付出代价,为了突出重围,他身上多出了无数道十分可怖的伤口,那件红衣几乎被砍成了碎布條,背上多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大刀伤,皮肉外翻。
可他竟仍沒有半点疼痛模样,甚至连行动都不受影响。
相比之下,受伤沒那么多的夸叶早已经气喘如牛、渐渐脱力。
好在那吹笛苗妇死后,胜利终于开始向着傅青舟他们三人倾斜。
细雨阁杀手不知疼痛、不知疲惫的体质为他们带来了极大优势,杀死苗妇后,他迎着身后那群苗人杀了過去,细剑连刺,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地深入要害,转眼间便又杀死了数人。
借着对面人数骤然减少、配合稍显混乱的机会,傅青舟拔腿跑远、返身瞄着几個夸叶身边的敌人连放数箭,为其争取到了空档,夸叶亦借机挥刀斩落数人。
山顶上的血渐渐汇聚成了小溪,尸体一具具抛下,浓重的腥味甚至盖過了凤血池的清香。
“夸叶!你们這是出卖万毒山!”
最后一個苗人在死前凄厉地喊着,随后被细雨阁杀手一剑封喉、死不瞑目。
夸叶冷哼一声,沒有說话。
那杀手杀光了所有人后,抹了把脸上的血,竟从破烂的衣怀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大肉包,表情近乎虔诚地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转头对夸叶道:“记住,今天出任务的是我,吴厌,請七日内赴细雨阁任一据点、报出我名字,将许诺的剩余半册秘籍交出。”
“否则,细雨阁将倾巢而出、盯死万毒山每一個人,杀到你们无人可杀为止。”
夸叶一言不发,只是勉强支着弯刀坐在地上、冲其点了点头。
傅青舟同样又累又疲,一屁股靠着树坐了下来——此时他箭筒已然空空荡荡、短刀亦早就崩刃缺口,若是战斗沒有结束,他怕是只剩下了逃跑一途。
而那满身伤痕的杀手吴厌却根本不需要休息,他走到了悬崖边,嘴裡還嚼着肉包,就那么轻轻一跃、沒入云雾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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