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幻术
院门洞开,竟见一片绿雾,苏伏顿感有异,目中闪着寒芒,手中招魂幡有微光,轻轻扫动,有阵风涌进,本来匍匐而出的绿雾便被吹开。
纪随风动作亦不慢,手中忽有一玉,法决捻动,有光顿时罩着众人。那绿雾复返,却半丝不能进。
待那绿雾渐渐散去,陈有为這才抹了抹额头虚汗,感激道:“多谢仙长救助,此妖物真真狡诈可恨,竟去而复返……仙长這是做甚?”
陈有为话未說完,苏伏却忽然把招魂幡架于陈有为颈上,淡淡說着:“幻术之为幻术,乃真假难辨,防不胜防,你之幻术虽有過人之处,然不懂如何演好一個成功商人,姿态未免太低了些。”
场间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唯有纪随风亦是冷冷笑着說:“隔了十裡便闻着你的臭味了,怎会不防备,今天你乖乖束手就擒便罢,不然便让你尝尝挫骨**的滋味。”
二位供奉渐渐有所明悟,望着陈有为的目光便有着惊疑。
云溪亦是反应過来,玉手在储物袋上一抹,手上便抓了一根玉簪子,轻轻一甩,簪子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疾射。
陈有为脸上带有骇然,被簪子洞穿,众人只感觉周遭场景顿时变了個模样,依旧是院门前,陈有为却化作了一根枯枝落在地上。
杜嵩二人又惊又怒,为簪子之威所惊,为妖物戏弄所怒。
那簪子滴溜溜地飞回,云溪嘻嘻笑着介绍:“它叫诛仙刺,是我师傅亲手替我炼制的,已祭炼三层禁制哦。”
修士所用之器皆称法器,乃解析了材质物性后,炼制成与法相合的器具。可于其内祭炼禁制,每层又细分十二重,三十六重为一個小周天,十二個小周天又为一個大周天,共三十六层。
法器祭炼三十六层,有移山填海之威,倘祭炼有三個大周天,成圆满之数,更是可成法宝,有着不可思议的威能。
然祭炼法器极难,普通修士直至老死,能祭炼成一件十层内的法器已是了不起的成就了,更多却是泯然众人,或于斗法中损坏。且有些材质物性并不足以承受太多禁制,故真界天才地宝价值连城。
苏伏并未放松警惕,幻术虽被破,仍有妖气残留,不得不小心。
忽然,那地上枯枝‘砰’地一声炸裂开来,苏伏想也未想,以幡作剑直刺而去。刺穿了炸裂引起的烟尘,眉头微微皱起,因着无有实质感。
不一会,烟尘散去,就见一张白纸凝空虚浮,上书:今夜子时定来做個了断,你家九命大爷留。
杜嵩怒而抓起白纸,撕了個干净,只觉胸中怒气充盈,要炸裂似的无处泄。
纪随风冷冷笑着說:“子时,還怕你不来。那陈有为倘无事,便在此阁楼内吧,你二人去把他寻出来,我倒要看看那妖物還有甚本事。”
苏伏收了幡,眉头微皱,暗忖着:“方才簪子攻击,灵觉竟感应模糊,倘自己面对亦难应付,修士法器威力果是惊人。”
二位供奉小心翼翼地入内查探,果现了晕迷中的陈有为,救醒后,却是一脸迷茫,說着:“你们是谁,缘何在我府中?”
巧在這时,两位夫人带了陈家女儿過来,此却非为幻境了,见着陈有为衣裳凌乱,鬓披散,大惊着扑過来,那原配惊惶道:“老爷,您這是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李芸芸亦是嘤嘤而泣,哭诉着:“老爷,您可千万不能有個好歹呀,不然人家该怎么办,呜呜!”
那陈家女儿一脸失魂落魄,像幽魂似的呆愣着表情。
二位供奉便把方才生之事一一說了,心下却是惭愧,那妖物无论行走坐卧言行举止皆与常人无异,不想被這样耍弄。
苏伏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陈家女儿身上,伸手扣着此女脉门。所谓久病成医,自小读书,医经也不曾少看。
少顷,却并无现問題,皱眉說着“她的脉象平稳,体内机能亦是稳dìng,看来問題出在意识层面,怕是中了幻术,或被冲了魄。”
說到這裡,苏伏又疑惑地转向孟游二人问着:“二位先生不是說,受害者皆否认自身受害么?欲要否认,自身必是清醒无疑,怎此女却是這副模样?”
杜嵩亦是搞不明白,只得猜测着:“晚辈亦是难以理解,或此女受了什么刺激罢。”
云溪嘿嘿一笑,自告奋勇道:“让我看看。”
這时,总算理清事情始末的陈有为和两位夫人团团围住自家闺女,陈有为眉头微皱,說着:“朝廷每年拨款给枢密院怕不只五十万两,可你们却连一只妖物亦捉不住,還让我家女儿受這份罪,要你们有何用?此事你们不必再管,我自有分寸。”
這话說得杜嵩和孟游差点拂袖而去,朝廷每年是拨下五十万两,可到他们手中不過两万两,两万两转成符钱不過二十枚,還得视符钱行价高低,有所浮动。而二十枚符钱只能买十颗辟谷丹。故他们供奉才需经常外出任务,有额外赏银和油水可得,否则哪能供应修炼所需?
纪随风冷然道:“朝廷事朝廷管,与你何干?再說我却不是朝廷的人,来你家已是给了两位供奉先生面子,倘无需相助,自是最好不過。”
說着便负手而去,懒得再与此等凡俗之人聒噪。
云溪紧随其后,她更是对此毫无兴趣,還不如逛街有趣呢。紧走几步,却现苏伏仍停于原地,不由招呼着:“苏师弟不走么?”
苏伏却是眉头微微皱着,似不曾听到,少顷,就见他那若朗星的双目有亮光,有双指并拢,虚空划动,喃喃间依稀是:“乾、阳、遁,捆缚咒,太清转龙令。”
口诀方出,周遭灵气一阵急遽抖动,在云溪目瞪口呆的可爱表情下,一张“網”凭空而现,直直罩向那陈家女儿。
還未完,只见苏伏自招魂幡柄处抽出一把剑,随手一斩,那網便从中分开两半,然后缓缓還原成灵气散去。
這一番动作只在转瞬完成,還未走远的纪随风亦還未反应過来,停了脚步惊讶地凝眸。
陈有为和两位夫人更是呆怔了片刻,那陈家女儿双目本来无神,此时却突然微微转动,蛾眉微蹙,麻木的脸颊顿时生动起来。
“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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