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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寄希望于哥哥软下心肠,不要雷霆手段做到最后一步。
然而靳寒在听完他的话后沒做出任何反应。
就像被定住了似的呆立在原地。
卧室裡安静得落针可闻。
其余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阵风過把窗子吹开,雨丝猛地刮进来,打在裴溪洄背上。
他被冰得一缩肩膀,鼓起勇气,从哥哥颈窝裡抬起头来。
下一秒,他看到靳寒黑沉的眼睛裡竟然汲满了泪水,随着一声酸涩又讥讽的苦笑,滑出眼角。
“都……知道了啊。”
他开口时甚至结巴了一下,齿缝间有血溢出。
“所以這就是你当初要离开我的原因?你觉得我做這些,是在……欺负你?”
第48章我真想弄死你
“可我沒想和你离婚!”
裴溪洄带着哭腔并不怎么有气势地吼出這句话,大颗大颗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裡簌簌掉落。
他要被铺天盖地的委屈给淹沒了,砸碎了,从小到大都沒這么委屈過。
小时候受了别人的欺负只要和哥哥說一声,哥哥就能给他出气。
但现在欺负他的是靳寒,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不断重复着离婚那天晚上就解释、祈求過无数次的话:“我沒想和你离婚,我沒想离开你,我他妈根本就离不开你你看不出来嗎!”
“我只說分开一段時間,让我喘口气……我想過几天正常的日子,就几天就好了,等我把自己哄好了,就回到你身边……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脸上沒一点血色,全是潮湿的泪,還有干涸在嘴角下巴处的黄褐色药水,可怜狼狈到了极点。
靳寒看不得他這幅样子,偏過头呼出一口气,脸扭過去的瞬间,有泪水滴下来砸在裴溪洄手上。
裴溪洄觉得那滴泪好烫好烫,快要把他的心烫出個窟窿来。
他受不了哥哥的眼泪,任何时候都受不了,下意识伸手想帮他抹掉,但靳寒躲开了他的手。
抱着人走到床边,他把裴溪洄丢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脚静默几秒,挥了下手:“你们先出去。”
徐呈闻言扭头就走,一秒不多呆。
夏三儿和陈佳慧对视一眼,白着一张脸乍着胆子說:“靳总,要不然让小裴和我們——”
“他不走。”靳寒冷眼扫過去。
夏三儿屁都不敢放一個,拉上陈佳慧夺门而出。
裴听寺看着窝在床脚的儿子,怎么都迈不动道。
早就听裴溪洄說靳寒以前揍過他。
那自己要是走了靳寒又对他动手怎么办?
就靳寒那体格子真动起手来自己都不一定抗住,更何况裴溪洄這個小弱鸡。
他向前一步,试图把儿子捞過来,“靳寒你别发疯,我先带小洄出去——”
话沒說完,一只黑洞洞的枪口猛然撞到头顶,靳寒像是忍无可忍一般拿着枪将他逼到门口,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眉宇间满是阴狠戾气:“你听不懂人话是嗎?”
“哥不要!”裴溪洄吓得小脸煞白,从床上跳下来扑向他们。“站那儿别动!”靳寒头都沒回,只出了個声儿裴溪洄就定得跟小鸡子似的。
裴听寺看着這一幕更是怒火中烧,抵着靳寒的枪口对峙:“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管教我的孩子轮不着你插手。”
“你的孩子?靳寒!他是我儿子!我才是他亲爸!”
靳寒嗤笑一声:“一個除了痛苦之外什么都不能带给他的爸爸,你有什么脸說你是他爸?”
“那你就沒带给他痛苦嗎?”裴听寺反问他。
“我以为你顶多在他身边安插了两個人而已,沒想到你又是定位器又是监听器!還弄出個石头古堡想把他关起来!你根本就是借着保护的名义满足自己变态的控制欲!”
“你给我闭嘴!”在他說出“变态”两個字的那一刻,原本被哥哥定住的裴溪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拿出了飞一样的速度,像颗人体炮弹一般飞撞到裴听寺身上。
只听“砰”一声巨响,裴听寺被结结实实地撞到门上,同时被撞开的還有来不及躲避的靳寒。
“你凭什么這样說我哥!”
裴溪洄小脸气得通红,拿出比和靳寒吼叫时高出十倍的音量嚷嚷老裴:“你现在就跟他道歉!”
老裴被撞得后背生疼,又听到儿子這话,只觉脑瓜子嗡嗡响。
“他都這么对你了,你還向着他?你是不是昏头了!”
“他怎么对我是我的事,我受不了会和他讲,我是成年人了,我沒长嘴嗎?”
裴溪洄挺起并不雄壮的胸膛,一只手拉住哥哥藏到背后。
“這是我和我哥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更用不着你来批评他!你居然敢那么骂他,你凭什么啊……气死我了!你现在就跟他道歉!不然我這辈子都不要和你說话了!”
伤心到极点的暴暴龙,带着一圈眼泪向伤害了自己哥哥的“坏人”喷火——被护在身后的靳寒看着弟弟脖颈间因为自己而急出的小青筋时,脑子裡只有這样一副画面。
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消散。
他收起枪,一只大手越過弟弟的肩膀,打开老裴背后的门,两名保镖立刻冲进来把老裴押走。
裴溪洄還不依不饶:“你别走!你赶紧和我哥道——唔!”
话沒喊完,他就被靳寒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带到床边。
又一次被丢到床上,裴溪洄面朝下重重砸下去,又被柔软的床垫弹起来,慌乱间想要扭過身子看向哥哥,却先被靳寒攥着脚踝拉到床尾。
靳寒一手拉着他的脚,一手扯過把椅子坐下,打开徐呈留在床头的药箱,拿出酒精纱布。
裴溪洄這才看到自己右脚的小脚趾在往外冒血——刚冲過去时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
原来哥哥让他站那别动是怕他扎到脚。
心脏被泡进一大缸酸水裡,裴溪洄难受得胸腔裡一條肉抽着疼。
他就站在裴听寺面前,裴听寺都沒看到他脚上的伤。
靳寒被他气成這样,第一件事也是帮他包扎伤口。
哥哥身上有一种不战自胜的魔法。
就是即便你发现他对你做了再恶劣的坏事,都不忍心去怪他。
靳寒低着头,把弟弟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给他消完毒贴上创可贴。
小猪图案的卡通创可贴。
他去年某個晚上想弟弟想得失眠,开车去药店买褪黑素,结果上车时发现褪黑素沒有买,手裡却捏着一盒完全沒有用处的小猪创可贴。
他揭下来一块贴在手指上,那天晚上神奇地睡了一個整觉。
裴溪洄动动脚丫,靳寒抬头看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