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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口,顶着個红通通酒糟鼻的胖老板正拿小刀雕木料。
看到他来,老头赶紧把木料往怀裡一揣:“你小子大中午不睡觉往我這跑什么?”
裴溪洄三两步跨上台阶,拽過小皮墩儿往屁股下一坐,双手捧着只木盒子:“我這有個宝贝。”
老头目光存疑,凑過来把盒子打开一條缝,只看一眼就“啪”一下关上了,扑過来抓住裴溪洄的手,笑得跟朵皱巴巴的花似的:“给我的?”
裴溪洄:“嘻嘻,给你看。”
“切!”老头一把推开他,背過身去生闷气,“就知道你有什么好货都不会想着我!”
“我咋不想着你了,這不就来了嗎?”
裴溪洄把木盒子掀开,从裡面捧出一根圆柱形木料——手掌长,小臂粗,颜色近似黄金,对着太阳看就像一块半透明的琥珀,表面又像有金沙在流淌。
极上品的金丝楠木,几乎绝迹,重金难求。
裴溪洄当时为了拍下它砸进去得闲半年的流水,就因为牛爷爷說金丝楠的香味可以提神醒脾,愉悦身心,楠木皮還是一种滋养脾胃的药材,他想买下来给哥哥泡茶喝。
“這一块我不全要,我给你图,你照着图帮我做出来,剩下的边角料有多少算多少,都归你。”
老头眼裡都要冒金光了:“你說真的?都归我?”
“昂,但你可别故意给我偷工减料啊。”
“那你放心,童叟无欺!你图呢,我瞅瞅。”
“喏。”裴溪洄把自己画的图纸给他,画工实在不怎么样,老头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個什么东西,“這啥啊?土豆?”
“什么土豆!這是坚果!大坚果墙!”
植物大战僵尸裡面最能抵御僵尸攻击的坚果墙,被用来挡在所有具有攻击技能的植物前面,当然,這其中不包括那株免費的、不被珍惜的、永远都在黑暗中默默付出,等天亮就被毫不留情地剜掉给其他植物腾地方的小喷菇。
裴溪洄小时候天真地以为,他终有一日会成长为能站在哥哥身前为他遮风挡雨的坚果墙,這才给靳寒选了那株小喷菇做头像。
却沒想到,十八年风流云散,他到最后成了想把哥哥剜掉的一把刀。
“可你做個坚果干啥?”老头拿着图纸研究,“還是空心的,能打开,看着像個器皿,装啥啊?珠宝還是金豆?”
“都不,装糖,麦芽糖。”
“什么东西?麦芽糖?敢情它就是個糖罐子?”老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厥過去,“裴溪洄,你改名叫败家子儿得了!你搞這根木头花了多少钱?”
“二百来万吧。”
“二百来万?二百来万你就做個糖罐子?!”
“那咋了,千金难买我乐意。”
它要是能讨我哥的欢心,就是两千万我也花得起。
和老头定工期花了点時間,裴溪洄从店裡出来已经到饭点了。
他想在玉手街吃個饭,但這條街他很少来,沒有熟悉他忌口的餐厅,菜上来他吃不了又要浪费。
要是哥哥在這儿就好了,他哥总能知道有哪家店是他能吃的。
刚想到這,手机就响了。
裴溪洄低头一看,居然是靳寒的电话。
他迫不及待地接通:“daddy!中午好!嘿嘿,今天還能打电话啊,我有点飘了。”“在干什么?”
“在想我的大宝贝。”
靳寒皱眉:“什么大宝贝?”
“大宝贝和我說话呢。”
刚皱起的眉头倏地展开,靳寒几不可察地挑了下嘴角,“去玉手街了?”
“昂,发愁吃啥呢,我快饿瘪了。”
靳寒抬手露出腕表,不知道按了哪裡,表盘上赫然出现一個移动的红点。
他看了一眼說:“往前走50米,悦来酒庄,二楼第一個包厢,给你点了菜,进去吃。”
裴溪洄一怔,脚下猛地刹住。
一股阴凉的感觉,从他被汗水浸湿而紧贴在背上的小片衬衫开始,“轰”地一下迅速蔓延至周身,将近三十度的高温他却如置身冰窟,仿佛整個人被裹进巨蟒口中往裡吞咽。
他攥紧手机,看着前方五十米的悦来酒庄,嘴唇颤动好几次才发出正常的声音:“谢、谢谢哥,我找到酒庄了,我先去买個药,吃完饭吃,下午我還得在外面忙。”
“有药,给你放柜台了。”
“……嗯?”裴溪洄探過头,就看见柜台后一個小姑娘朝自己招手。
“是小裴先生吧,這是靳总交代给您的东西。”她从身后拿出两個袋子。
裴溪洄接過来,翻开一看。
退烧药、温度表、鲷鱼烧,還有一大桶他最爱喝的桂花甜水。
甜水上贴了张写着字的便签——
【吃完饭上三楼左手边第一個房间午睡,醒了给我报体温】
裴溪洄摩挲着便签,僵硬而缓慢地挤出個笑,左侧小腿闪過一丝短促的阵痛。大约半分钟后弥漫在背上的阴冷感才彻底消失。
他重新迈开步子,乐颠颠地对靳寒說:“那我挂了哥,你也记得吃饭。”
第28章消失的弟弟
悦来酒庄在枫岛也算是百年老店了,裴溪洄却是第一次来。
玉手街离靳寒办公的中心大厦和他的茶社都很远,不在他平时的活动范围内。
他刚一进去就有迎宾领着他走到靳寒定的包厢,进去后桌上摆着很简单的四菜一汤。
靳寒最清楚他的口味和饭量,桌上這些东西能让他正好吃饱還不会浪费。
他忌口的葱姜蒜花椒酱油都沒放,只把食物本身的鲜味烹到极致,最大限度照顾他那個挑食胃。
可裴溪洄坐下五分钟都沒动一下筷子,直到服务员敲门进来给他送茶,他才从呆怔中回過神,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往嘴裡送食物。
大脑已经处理不出食物的信号,還冒着滚烫热气的豆腐他直接咽,从喉咙口顺着食道一路烫到胃,可他就像沒感觉似的,還在机械地进食。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吃进去的是什么,只觉得越吃越累,越吃越腻,嘴巴裡好像挤满了爆开肥油的烂熟白肉,混着一股香椿树上甲虫的臭味。
终于察觉到這股味道的裴溪洄,拿勺子搅了一下盅裡的汤,看到几颗翻滚着的被煮爆的花椒,胃裡瞬间开始翻江倒海。
他猛地站起来冲到洗手间,還不等到水池前就开始吐,刚才吃进去的东西从胃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喉咙口好似都被整個撑开,腐臭的甲虫味钻满他每一道齿缝。
這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
因为五岁时吃香椿炒蛋吃到了一窝臭甲虫,他以为是鸡蛋還给咬碎了在嘴裡嚼了几個来回,发现后连哭带叫地疯狂呕吐,吐出来的全是虫子残渣混着黄苦的胆汁。
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