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五十章薛木棉风雪舞神刀 谷百草巧施生死蛊

作者:冬徒
空旷的雪地上,只剩下了一把浸透着极寒之气的刀。 老人对薛桦說道:“孩子,去把那把刀拔出来吧!” 薛桦看着眼前這把寒光闪闪的神兵,心中顿时生出极大的向往。那明明是一把杀人饮血的利刃,但在薛桦的心中,却仿佛是一個许久未见的好友。仿佛他们曾秉烛夜话,促膝长谈,仿佛他们是交心的知己,气味相投,惺惺相惜。他们是彼此的镜子,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默契。 薛桦越走向宝刀,便越感觉到宝刀那摄人心魄的寒气。但此刻薛桦仿佛是赤身裸体畅游于冰湖之中,明明冻得不行,感觉却是如此温暖。他伸出手,一把握住這柄宝刀。当薛桦的手握上去的一刹那,宝刀的刀柄处飘散出大大小小许多美丽的雪花。 這柄宝刀长三尺一寸,刀背由昆仑纯石打造,深沉厚重,仿佛是麒麟坚挺的后背。刀身则由昆仑上等白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洁白无瑕。上面雕刻了层层的龙鳞,仿佛是麒麟身上的麟甲。刀锋则由昆仑寒铁打造,一股极寒之气从刀锋中射出,定睛细看,有许多细小如风的冰刃,在刀锋周围聚集成一股白气。 在刀柄上,镶嵌着一颗圆圆的昆仑玉,這颗玉仿佛是麒麟的一只眼睛,透露出一股凶狠和坚定。 薛桦此刻的心中仿佛有许多美丽的花灯升腾起来,神秘、温暖、激动、浪漫。他面带微笑,右臂下沉,丹田运气,一股炎龙现世般的力量沿着任督二脉冲到手臂。他大喊一声,将宝刀拔了出来。 薛桦端详着這柄神兵,就像端详着爱人的脸,喜歡极了。他抬起头,向老人快活地问道:“前辈,此刀可有姓名?” 老人捋了捋胡须,哈哈笑道:“它叫。” 薛桦听了心中大惊,张大了嘴巴,瞪大眼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這柄宝刀。心中想到,难道這就是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甚至不惜杀人放火的嗎?如果這是,难道這位白衣老人就是雪魔本尊? 老人背起手,在雪地上一边踱步,一边說道: “老朽本就是西域人士。那年我二十二岁,听說這昆仑山上有一只神兽,竟然为害已有五百余年。我心中不服,只身来到昆仑,与這畜生恶斗三天三夜,终于将他制服。为了防止它再次为祸人间,我便将他封印在我的宝刀之中。不想這畜生竟然和宝刀如此相配,我的宝刀本就锋利无比,多了封印之后更加是锋芒万丈,削铁无声。一時間,江湖中除了柴王爷的剑,天下神明莫能与之争雄。 “這柄神兵与你气味相投,习性相近。此后你行走江湖,有他相助,自是好事。只是這畜生虽然生性纯良,但经历了太多磨难,以至于心智变得难以控制。当下你尚能降服它,可将来万一你心智大乱,這畜生趁机逃出封印,就麻烦了。所以孩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心都不要乱。” 薛桦捧着,仿佛是捧着心中的明月。他澄澈如水的双眸裡满是怜爱的目光。薛桦向雪魔点了点头。忽然,天空蓦地昏暗起来,繁星闪烁,映在洁白的无垠的雪地上,四下寂静无声,碎琼乱玉,翩然而下。雪花像是善解人意的精灵,落在薛桦的脖子裡,落在他的袖子上,真是“拂了一身還满”。 此刻面对着這样的诗情画意,薛桦难掩心中的喜悦,一手握住,在雪中舞起母亲教给他的“天问九章”来。雪花是大地的精灵,宝刀是灵玉的孩提,星星是天空的繁花,少年是神明的化身,他们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旋律下,舞出了一股飘逸,一股灵秀,一曲霸气,一泓清冽。彼此紧密地配合,却又各有各的明亮,各有各的芬芳。 少年越舞越起劲,越舞越快,此情此景,此打开的心,此明了的意,让他对天问九章又有了新的领悟。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东皇太一斩等所有天问九章中的招式,在薛桦的重新的注释下,仿佛是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薛桦的舞仿佛是一首跌宕起伏的合奏。他每舞一次,对武功的理解就更深一层。那感觉真如饮下一整坛琼浆玉露一般,爽快!爽快! 终于,在薛桦将整套刀法耍了九遍之后,他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他转過头来,看着握着刀柄的右手,此刻刀柄上還在飘出美丽的雪花。薛桦满意地笑了。忽然,他想起還沒有向雪魔道谢,然而雪魔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突然间,薛桦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快速通過一條长长的隧道,而胸前挂着的雪魔令正在一点一点消失。他晕得直不起身,耳朵裡满是鸣叫的声响。過了好一会,他才觉得慢慢好起来。 终于,耳朵裡的鸣叫声彻底消失了。薛桦刚想睁开眼睛,忽然觉得有一种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东西抱在他的身上。耳边隐隐传来一個吵闹的少女的哭声。這哭声越来越响,而且是那样地熟悉。薛桦赶紧睁开眼睛,只见一個少女正抱在自己的怀裡,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 少女漆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闪烁着青春的光彩。她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桃花的香气,让人一瞬间仿佛置身于盛开的桃园一般。少女抬起头,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薛桦,看见薛桦醒来,少女又惊又喜,两個眼睛仿佛是两泓清泉,瞬间挤满了泪水。她再次把头埋在薛桦的胸前,這次抱得更紧了。一边抱,一边哭喊着:“你总算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 薛桦认得這少女便是谷猫猫。他此前還一直担心她的安危。此刻看到她安全,薛桦舒了一口气。但是谷猫猫整個人都抱在他身上,又是哭,又是撒娇,抬起头来的样子可爱得像是一只小狗,完全沒有避讳男女之嫌的意思。谷猫猫身上暖洋洋的,她的脸美丽得像是一朵桃花。薛桦的脸蓦地变得通红。 但是谷猫猫很快就让薛桦知道谁才是小狗。谷猫猫拼命地拍打着他,一会又摸摸头,一会又摸摸耳朵,一会又摸摸鼻子。仿佛是在检查一只失而复得的小狗一样。看见薛桦回来了,她终于露出了彩云般明媚的微笑。 “桦哥,太好了,我整整找了你三天三夜,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求求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求求你了!” 听了谷猫猫的话,薛桦本来就已通红的脸更加火辣了。他点了点头,回道:“好!好的!” 薛桦向两边看了看,原来自己躺在了一個小船上。忽然,薛桦眼角的余光,穿過谷猫猫的鬓角,瞥见了一個人影。一瞬间,薛桦脸上的笑容,加上羞涩的绯红,以及嘴唇上的血色,像被一阵疾风吹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以冰冷的白色。 回忆在薛桦的脑中打了一個冷战,他肯定,那就是如善师父叫他寻找的神医,谷猫猫的父亲——谷百草。 薛桦对于谷百草的印象,還停留在十二年前少室山上,那個样貌清贫,文质彬彬的大夫形象上。而现在的谷百草,虽然仍带着之前的清高和书卷气,但感觉上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似乎曾经在什么时候伤害過自己,一時間,薛桦這样的感觉格外强烈。 想想谷猫猫的平日裡的吃穿用度,薛桦知道這些年谷百草以神医的身份赚了许多银子。可他的穿着還是那样地简朴。這种带有读书人清高气息的简朴,仿佛是在对芸芸众生渴慕荣华富贵的一种蔑视。谷百草将這种简朴写在他做工粗陋的毡帽上,写在他粗布织成的暗绿色长衫上,写在他样式古板的长筒靴子上,写在他年代久远,古色古香的木质药箱上。 他清贫得利落,一头夹杂着些许白发的短发,在风中丝毫不乱;他清贫的整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沒有一处邋遢的证据;他清贫的干净,一身的穿着,从上到下,从裡到外,就算是打补丁的地方,都沒有一处污垢和灰尘;他清贫得有序,药箱裡的医书和药材摆放得井井有條,整整齐齐。无论从哪個角度,无论从哪個方向,谷百草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对清贫最好的注释。 但,有一個地方是例外的。那便是他的眼睛。 清贫虽然是读书人高尚的品德,但是想装进他的眼睛裡,還太過肤浅。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他的眼神专注而冷峻,当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会发自内心地赞叹道,“這是一個多么博学的人啊!”是的,要获得如此博学的一双眼睛,要经历多少的历练啊!囊萤映雪、凿壁偷光這些都不在话下;《黄帝内经》《内经》《金匮要略》都要倒背如流;北到雁门、东至海河、南到岷山、西至昆仑,华夏所有的草药都要亲手采摘;阳明燥金、少阳相火、少阴君火、所有疾病的症状都要了熟于心。 這些,他都做到了。 可无论是清贫,還是博学,都无法让薛桦在看到谷百草的一刹那,在灵魂深处深深地震颤。 那让他惊心动魄的,是谷百草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可怕的神秘。 他沒有把神秘写在身上的任何一处地方,也沒有通過眼神、言语、声音、气味有過任何表达。当你走近他,想要有任何亲近的举动时,他的博学便将這扇门关上了。那近乎绝情的冷峻的博学,瞬间让你在他的面前渺小得像個蚂蚁。 你只能像是一個乖巧的学生一样,身体挺直,双手放在两边,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后赶紧退到一侧,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直到他夹着书本,从你的面前走過。如果在课堂上,你一定无法开小差,打瞌睡,因为无论你躲得多远,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尽收他的眼底,仿佛你整個人都已被他看得通透。你想在学问上打败他?那是不可能的。你一开口,便会为自己的粗鄙浅陋而羞愧不已,他轻轻地一個冷笑,便会让你一败涂地。 可你知道,在那清贫的外表后面,一定隐藏了什么。也许是贪婪?抑或是虚伪?沒准是仇恨?难道是暴虐?可一切猜想都像是沉在深海裡面的岩石,隔着浩瀚的海水,终不见天日。 当你尝试着从各個方面去捞起那块岩石的时候,他便会及时地出现在每一條通往海边的路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你:“你太弱,你過不去的。” 他早已击败你,不费一招一式。 這样一個清贫、博学,深不可测的人。他会笑嗎? 当薛桦看到谷猫猫转過可爱的脸,对着谷百草叫了一声“爹爹”的时候,薛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谷猫猫回過头来,向谷百草高兴地喊道:“爹爹!桦哥醒過来了!太好了!你的小虫太有效了!” “小虫?”薛桦心中一凉,想起师父吩咐自己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寻找谷百草,当年杀害真悟方丈和如清师叔的人還未找到。如善师父這些年已经排查了除谷百草之外的所有的郎中,他们都沒有害人的嫌疑,而有嫌疑的只剩下谷百草一人。 当年杀害真悟方丈和如清师叔的人所用的武学招式是碎月掌。薛桦清楚地记得,在傲雪山庄将自己打落山崖的黑衣人,在巨树村与母亲恶斗那個黑衣人,所使用的武功都是岁月掌。换言之,這個神秘的黑衣人当年在少林寺犯案,之后又在傲雪山庄偷袭了自己,并且冲入了巨树村去抢夺母亲的雪魔令。 然而碎月掌究竟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是谁开创,由谁发扬光大,江湖中人都一无所知。 “喂!桦哥,你在想什么呢?干嘛那种表情看着我爹爹?”谷猫猫看薛桦冷冷地盯着父亲,斜了斜眼睛,撇了撇嘴。 薛桦愣了一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猫猫,你刚才說的小虫,是?” 谷猫猫一听薛桦提到小虫的事情,瞬间露出雨過天晴般明媚的笑容。她略带骄傲地說道:“是生死蛊啦!小的时候我在东海桃花岛上玩耍,偶然间在一個山峰上发现了一條绿色的小虫。說来奇怪,這個小虫通身呈亮绿色,却散发着血腥的味道。它到处寻找可以寄生的动物,吸食它们的血液,然后将血液传给另一种动物。我当时害怕极了,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便叫来了爹爹。 “谁知道爹爹来了以后,看了一眼便哈哈笑了起来。爹爹說這條小虫是极其珍贵的蛊虫,名叫“生死蛊”。传說它是死后的冤魂附身在小虫上所变的,它可以吸食一個人的血液,然后将這些血液转给另外一個人。在它的帮助下,可以实现两個人血液的互换。這样,就算是一個人患了很厉害的疾病,依然可以通過牺牲另外一個人来救治他。 “只不過,這只绿色的小虫霸道异常。最好是只让它在手腕吸血,不要让他进入到身体当中。不然的话,它就拼命地在体内游动,召唤它其他的同类和那些冤死的阴魂。 “刚才我們在湖中心的木筏上发现了你,结果我們叫了你一個时辰,你都沒有醒過来。爹爹說你受伤太重,心火虚旺,而我因为有先天的心疾,心火虚浮,和你的血正好相克。所以爹爹施展“生死蛊”,将我的一点点血液和桦哥的做了交换。” 說到這裡,谷猫猫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刚才那样的话从自己的嘴裡說出,谷猫猫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薛桦,一想到自己的体内有着薛桦的血液,而薛桦的体内也有自己的血。便觉得浑身热辣辣的。 薛桦听谷猫猫這样一說,也顿时觉得浑身說不出地舒服。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谷百草走来。一边走一边对谷猫猫說道:“伯父用這么珍贵的蛊虫救我,我還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谷猫猫见他走路摇摇晃晃,心想他定然是還未完全康复,急忙上前搀扶。忽然,薛桦一個趔趄,直扑到谷百草怀裡。他暗中在腹前横掌,运动内功,打在谷百草身上。 此刻的少年薛桦,已经吸收了巨树村村长七十年内功,又得到雪魔惩心诀的真传。這一掌虽然只用了一分力道,打在谷百草身上却犹如打在浮木一般。薛桦顿时觉得谷百草像是沒长根的野草一般,倏地一下飞出去几丈远。只听扑通一声,谷百草掉进了湖裡。 這一掌打上去的感觉和打一個普通的农民沒什么区别。薛桦顿时觉得双颊发烫一直红到耳根。谷猫猫大惊失色,刚要下水去救。薛桦已经纵身跃入水中,将谷百草拖到船上。 谷猫猫赶紧冲到谷百草身边,神色忧虑地看着父亲。薛桦在一旁不住地道歉。過了一会儿,谷百草的惊魂才定了下来。他向薛桦摆了摆手,干脆地說道:“好了!” 薛桦于是乖巧地站在一边,谷猫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薛桦不敢看谷猫猫的眼睛,呆呆地站在一旁,低着头。 谷猫猫见父亲只是受了惊吓,便說道:“這裡离无极镇不远,我們去那边买给父亲买一套衣服,再去八骏楼吃上一桌好吃的。這次,要你請客哦!” 薛桦偷瞄了谷猫猫一下,看见谷猫猫虽然還是气鼓鼓的,但是双眼却在向他邪笑,便舒了一口气,向她回报以浅笑,并将請客之事一口答应下来。 相关 就在你最值得收藏的閱讀網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