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怀疑
脑中想法不断涌动,可仓促之间,根本就理不清什么清晰的思路,只能将脸上震惊神情稍稍压下,故作诧异的转头,按着胸口說道:“呀,原来是齐银章,吓了我一跳。”
作为大本营中的主管,齐良才端坐在桌旁,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罗强的表现,显得颇为轻松,甚至给自己泡了一壶茶,面对罗强的惊诧,他目光盯着茶壶中流出的茶水,看似随意的說道:“今晚可是发生了很多事,罗铜章這时候出去,很容易被人怀疑啊。”
听到這话的罗强,心中总算稍有些平静,对方沒有直接点出自己的罪名,便還有着回旋的余地,正准备說出自己一开始准备的說辞,可面对齐良才看向自己的灼灼目光,那些话却一下吞了回去。
脑中思绪变化,却在一瞬间便确定,只要自己說出那番谎话,定然会被人发现破绽,进而将自己的整番內容全部推翻,在這样多年刑侦的老江湖面前,自己還是太稚嫩了。
有了想法之后,他便直接說出了真实的內容:“大人明察,我的确是受人之托,出去探查了一番,只是实力有限,发现力有不逮之后,便直接回来了。”
喝了口茶水,齐良才扬眉笑道:“哦,你說的是平江侯府的那個小厮吧,是叫小七是吧,他来請托的?”
這话就好像一把利剑一般,一下刺中罗强的心神,汗珠一下从头上显现,沒想到,对方竟然对自己的情况如此明了,心中也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沒有随便用谎话来推脱,至于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就成了他此刻最大的难题了。
他咽了口吐沫,勉强保持住心神的沉稳,强笑道:“是啊,我和他家的六小姐有些渊源,而且之前和那位三小姐有些情谊,便答应下来了,可那裡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不是我能插手的,便退了回来。”
听到這番话中,罗强直接点出自己和平江侯府的关系,齐良才突然露出笑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說道:“别站着啊,坐,我們巡查司沒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是在公堂之上,就是和你随便聊聊。”
罗强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总算是稳住了地方,因为沒有显现明显的欺骗意图,直接将自己拿下,可心中的警惕和忐忑,却沒有丝毫平复,反而越发紧张起来,对于对方所說的话,根本就一句也不信。
外面還能够听到人员往来集合的声音,這等时候,对方不在外面坐镇,反而要和自己在這裡聊聊?分明是对自己产生怀疑了,才会在這個时候,专门前来自己的住处进行侦查,更想借着這個机会,从自己口中判断出什么。
有了這样的想法,罗强心中更是小心,生怕自己哪句话不注意,不能自圆其說,便会被对方抓住破绽,进而带出問題,毕竟,牵扯到罗教的神情,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說,否则就是勾结魔门。
更要命的是,自己本身也有秘密,若是因为這样的事情被牵连,进而让自己修习魔功的問題暴露出来,那自己再怎么辩解,也难逃一個居心叵测的判断,若是认为自己是魔门派来的暗桩,那就麻烦了。
就在他脑中翻滚着各种念头,却有些慌乱时,齐良才的表现却非常沉稳,随手拿起一個茶杯,便给罗强倒上了一杯水,笑道:“我倒是好奇,他一個侯爵府的小厮,能知道什么消息?如何知道的城南那处天魔宗据点的?”
這是要试探自己是否知道小七的身份,从而判断自己的意图,還是只对小七产生了怀疑,却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這种分寸实在不好把握,這等话语之间的交锋,他沒什么经验,便越发觉得应对艰难。
更重要的是,对方竟然知道他今晚是去的城南,按理說自己已经非常小心了,可对方是如何知晓的?难道自己的行动全程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中?想到這個结果,他心中便涌现出一种惊恐情绪,仿佛对方成了全知全能的可怕存在。
可转瞬间,他便否定了這個结果,若是对方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那就沒必要在這裡和自己打机锋,直接将自己捉拿,然后严刑逼供就行了,沒必要這般迂回,显然還沒有核心的证据。
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对方通過对形势的判断,作出的假设,然后用话语来诈自己,若是一句话說错,就可能彻底掉进对方的言语陷阱之中,甚至做实自己的嫌疑。
此刻却也不能不答,只能解释道:“他只說是跟踪得知,我也沒有多问,实际上我也奇怪,這等事情,告诉我用处也不大啊,更是很难掺和进這等高手对决之中。”
齐良才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笑道:“太谦虚了,你還不到二十吧,就已经有开窍七层的水平,更是身为巡查司捕头,不管是实力還是身份,都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高位了,不過我倒是要好好說說你了。”
說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下盯在了罗强身上,露出一丝凌厉,沉声道:“你刚入职,可能還不习惯,可你要明白,从今往后,你都不是那些沒有依靠的江湖人士了,你的身后站着巡查司,站着陛下和整個朝廷,都可以给你撑腰,再有這样的事情,你尽可以上报,自然会有人帮你解决。”
說完這话,他再次靠在椅中,悠悠道:“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总想自己去解决,我不管你過去如何,可只要加入巡查司,我們便是兄弟,便是一家人,你的麻烦,你的問題,就是巡查司的問題,你觉得天大的事情,在巡查司也算不得什么,就好像你也会帮助其他同僚那般,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态度。”
看着罗强惊诧的神情,齐良才脸上露出一丝狂热,高声說道:“不要怕麻烦,我們就是要多麻烦,只有這样,才会彼此联通,真正融为一炉,也许会有争执,会有勾心斗角,可你要明白,对于外人来說,我們都是一体,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巡查司,你的丢脸失败,便是整個巡查司的丢脸,巡查司不允许失败!”
看着齐良才表现出的狂热,罗强心中也有些心情激荡,看得出来,对于巡查司,齐良才是发自内心的拥护,却也沒有說错什么,一個组织便是一個形象,也是通過其中的每個成员的表现,才形成了它独特的气质和形象,彼此间更应该团结,否则便只能是一盘散沙。
就在罗强心情激动之际,齐良才突然道:“就好像這一次,你明明可以提前知道,那处天魔宗的据点的各种內容,却贸贸然闯进去,不就平白增加了许多危险?虽然你实力不俗,也击杀了几人,可還是太莽撞了。”
听到這关心的话,罗强心中一暖,正准备顺着话头說下去,却突然一顿,发现了对方言语中的陷阱,赶紧說道:“多谢大人提点,是我莽撞了,可我并沒有深入其中,更沒有交手,只看到了一场诡异战斗,便直接离开了。”
他完全沒有料到,对方会在說出那样一番让人温暖的话语之后,突然设下這样的陷阱,若是自己顺着他的话說下去,定然会暴露,自己今晚上曾经出手的经历,虽然自己也做了些准备,可在有心人面前,還是不难发现各种踪迹的。
一旦确定了动手的時間,便能够判断出,自己定然修习了魔功,更是可以顺着這個线索,将大量事情落实,甚至能够引出罗教的种种联系,不仅是自己,恐怕连汪子玲和小七他们,也会彻底暴露出来。
罗强這才切身感受到,言语间的刀光箭雨,一点也不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来的更加轻松,稍有不注意,不仅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更会牵扯到大量其他人。
更是对這些大人物的试探能力,有了一個直观的感受。如果不是自己始终将其中的几個关键情况,在脑中回想,恐怕刚才便要着了对方的道儿了。
听到這话,齐良才眉头一挑,问道:“如何诡异法?”
罗强便如实描述了一下,只是和亲身感受不同,是从一個旁观者的角度說出,過程更是颇为简单,看到两人对峙之后,暗中的交锋便都无法察觉,只能看到一人突然沒了抵抗,然后被另一人吞噬。
听完這些之后的齐良才,也沒有任何表示,脸上更是沒有丝毫神情,让人无法判断,他到底对罗强所說之话,相信了多少,再說了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让罗强悬着的心始终不能完全放下。
就要离开时,齐良才突然停步,转头道:“你這两天就要去宣城了,那裡情况复杂,不要着急应对,一切以自保为先,要知道,以后你還要有大用,不能把自己浪费在這等小地方。”說着還在他肩头拍了拍,以示鼓励。
整個過程他表现的非常诚恳,让罗强感受到了一丝真正的关心,直到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他都难以判断這到底是不是真情实感,可放松下来的他,汗水一下涌出,将全身的衣衫都给沾湿了,刚才的对答,時間虽然不长,可实在是太惊险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应对到底如何,对方又会相信多少,只能先将对方送走再說,至少对方沒有当场翻脸,将自己押入大牢,便算是暂时通過了這次考验,感觉却要比大战一天還要劳累。
一直到下半夜,大本营中才慢慢安静下来,却一直都沒有人来给他下达命令,心中惴惴的感觉,让他一晚都沒有放松下来,却不曾想,第二天早上,便有人来通传,說是平江侯三小姐,亲自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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