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无妨
徐小可,见了這一拳威势不禁脸色大变,周琪姵就更是如此,但她嘴巴被塞住,喊叫不得,只能闭上眼转過头,似是不忍见到李庆被這一拳打的口吐鲜血的场景。
呵。
不知是不是错觉,闭上眼睛的周琪姵似是听见了一声轻笑,随后便是重物砸在墙壁上的沉闷声响。
他们要钱给就是了啊,都什么时候了,這李庆,装什么沉着冷静谈笑风生,你跟他们较什么劲,能较的過么?到头来還不是自己吃苦头!
何苦?!
不知怎么的,周琪姵心中竟有些懊恼,她猛地抬起头望過去,感性超越了理性,就想开口說些什么,一睁眼,却见到李庆安安稳稳地立在原地,而来势汹汹的冯虎,却是不见了踪影。
周琪姵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冯虎呢?刚才那一阵响动又是怎么回事?
“不躲不就跟你一样了么。”
李庆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屋裡静得可怕,只有李庆這轻飘飘的话语在屋中缓缓回荡。
一屋死寂。
陈天,周豪等青面帮帮众,看着眼前的李庆,又回头看了眼撞在墙上,滑落在地,生死不知的冯虎,脸上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這时候,周琪姵也反应了過来,茶褐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李庆,居然赢了?!
谁都沒有想到,凶悍如冯虎,竟然不是這個平凡无奇少年的一合之敌。
李庆不仅赢了,而且還赢得如此干净利落,利落到,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一拳干掉冯虎,怕是帮裡的第一打手,那位号称可以一敌百的冯彪,都沒有這能耐。
看到李庆缓步走来,陈天握着铁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强扯出一点笑容,“李庆,不,李哥,有话好好說,有话好好說。”
“哦?是你们找到我家裡来,我该說什么?或者,你们想听我說什么?”李庆笑着问道。
此时此刻,陈天笑的真是比哭還难看,他心裡,也的确是欲哭无泪,自己遇上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诚如李庆所說,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本想来個守株待兔,狠宰一次李庆這头肥羊,却沒想到李庆出手便是雷霆,只是一個照面,领头的,也是被他们赖以为依仗的冯虎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上次跟周豪来打劫的时候,也沒见李庆這么厉害,唯唯诺诺的,甚至反抗都不敢,這怎么一转眼,就跟变了個人一样?
陈天就是再蠢,也知道這一次是踢到铁板,被人来了一遭扮猪吃虎,但事已至此,再恼再恨,陈天也只能往肚子裡咽,绝不敢在李庆面前表现出半分,甚至還要陪着笑脸,說:
“我們的错,是我們有眼无珠,”陈天像是关节生了锈般,缓缓蹲下身子,放下了手中武器,“都是误会,误会,這是上次误拿您的钱,還有小弟们的一点心意。”
說着,陈天连忙伸手去掏衣兜,见到他這模样,屋内其他青面帮的人纷纷附和着效仿,其中有一個人,慌乱间竟然忘了自己手裡還提着灯,手一松,灯具落下,砸在那人脚上,疼的他嘶嘶倒吸凉气。
是以,在屋内一片急匆匆翻兜掏衣的动静裡,又多了一個灯壳坠地的呯哐声响。
面对眼前笑得人畜无害的李庆,青面帮這群乌合之众压根就沒敢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开玩笑,那可是一拳干掉冯虎的狠人,哪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陈天将众人手中的钱财聚到一起,其中那個之前被灯砸到脚的人,不知是太紧张還是什么缘故,翻了半天也沒摸出七八九来,情急之下,陈天一把打掉那人的手,自己伸手,从对方衣兜裡摸出了几张分分角角的纸币来。
“這是我們所有的钱了,李哥……”陈天脸上赔着笑,双手把钱捧到李庆跟前,旁边有机灵的同伴怕李庆看不清,识趣地掌起了灯,见状,青面帮的其他人顿时回過神来,举起灯具,将老屋重新点亮。
只是這一次,担惊受怕的人,面色惶恐的人,变成了他们自己。
“放那儿吧,”李庆弹了弹手指,“把他们两個松开。”
陈天面色一喜,连忙应声称是,碰了碰旁边的周豪,示意他去松绑,又毕恭毕敬地将钱放到了李庆指定的地方,整個過程,躬着的身子就沒敢直起来過。
“让小姐受惊了。”为人松绑的周豪,也是有样学样,对他来說,這六個字,已经是不可多得的雅词儿,這還是又一次他跟人出去长见识学回来的。
嘴巴、胳膊、双腿,三处束缚被先后解开,浑身一轻的周琪姵,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尤其是借着灯光,看到眼前将姿态放得极低的周豪,那种梦幻之感就愈发强烈。
她還记得,就在不久之前,青面帮的這群人是何等的趾高气扬,转眼间,却又跟换了個人,换了张脸似的。
周豪心中郁闷,周琪姵這种陪酒女,平日裡见到自己,不管心裡诚不诚吧,面子上谁都得老老实实地喊一声周哥,但现在,他却只能在她面前,這样低三下四的。
势必人强,不服不行,而且這還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沒地說理去,心中的憋屈,提也别提了。
“我扶您起来。”
周琪姵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情绪,自出生到现在,从周琪姵到姵姵,十八年的光阴,周琪姵還是第一次体会到這种情绪,她一把打掉周豪伸過来的手,“要你扶,滚开!”
周豪弯着的身子顿时一僵,暗地裡骂周琪姵真是狗仗人势,但面子上,却是不敢有丝毫流露,甚至還要陪着笑脸,连声道歉。
這一切,都是因为那個叫李庆的人。
“李哥,您看這事儿……”陈天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事实上,這么冷的天,额头上根本就沒有冷汗。
“好了,你们可以滚了,”李庆不耐烦地摆摆手,就像打发一群苍蝇一样,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地上的冯虎,“记得把這头猪给我抬出去。”
陈天心裡的那口气還沒彻底懈下,李庆的下一句话,顿时就令他如丧考妣。
“对了,你留下,陈……陈天是吧?看你嘴皮子還算利索,留下来帮我做個人证。”李庆指着陈天,见对方不回话,又问:“沒問題吧?”
陈天浑身抖了一個激灵,连忙应道:“沒問題,沒問題。”心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青面帮的其他人,面露怜悯地看了陈天一眼,一起抬起仍不省人事的冯虎,灰溜溜地出了老屋。
“你们俩也走吧。”李庆看了,自顾去到墙边,将地上的铜书捡了起来。
徐小可虽极力掩饰,但瞥向李庆背影的目光中,仍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丝崇拜之色,也不知這個在街头混饭吃的小男孩心裡在想什么,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向李庆诚恳地道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倒是周琪姵,非但沒有照李庆說的那样离开,迟疑了一阵,反而走了過来,茶褐色的美眸看着他,眸子裡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吐了淡口红的唇瓣启合,试探着說:
“庆哥,您就這样放他们走了?”
說到這,周琪姵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沒有的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他们……他们会报复你,你可能对青面帮不太了解,他们就是群地皮流氓,坏事做尽,就比如刚才被您一拳收拾了的那個冯虎。”周琪姵将自己曾亲眼目睹的悲惨一幕說给李庆听了,当然,其中免不了有一些個添油加醋。
“還有這回事?”李庆微微抬起头,這些,却是他不了解的,平静地說道:“那他确实该死。”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一旁被李庆强行留下的陈天冷汗连连,他知道,李庆是真的有那個能力,将冯虎置之于死地。
“至于报复,”
李庆轻笑一声,“這却是无妨,跳梁小丑而已,有何可惧?”
周琪姵却不是這么想,俏脸上闪過一抹忧色,正想再說什么,却听李庆又接着道:
“或许明天……嗯,后天吧,后天過后,青面帮就不必存在了。”
這句话,语气轻松写意,措辞更是如玩笑一般,但內容,却是让周琪姵心中一颤,也不管李庆看不看得到,她重重地点了一点头,也语气轻松地說:“那后天的时候,你一定要带上我。”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裡头对李庆的那股信心,究竟来自何处。
毕竟,一個冯虎和一整個青面帮,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個概念。
而陈天,在听到李庆放出狂言时,先是一喜,觉得這李庆真是疯了,自己报复的机会也不远了,但随之,却又有一些莫名的惴惴之感。
但很快,這丝不安就被陈天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一個人挑翻青面帮,搞什么天方夜谭。
你再能打,但再能打,打得過枪支弹药嗎?
绝对不可能!
這么想着,陈天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狞笑,觉得自己复仇的机会,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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