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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谋已久 第51节

作者:未知
马裡奥惊奇的放下酒杯,与他一起站了起来:“早听闻你结婚的消息,我還以为那是传闻,沒想到是真的。” “是真的,”秦宴已经开始往外走,并且速度逐渐加快,“改日一定邀請你与夫人一起来家中吃饭。” 看他那罕见的焦急模样,马裡奥识趣的沒再问更多,只是站在那裡,眼看着对方消失在外面的闪烁的红绿灯火与夜色之中。 秦宴乘车赶往医院,节假日,路上的车辆总是格外的多,等他到了医院的时候,谢棠已经在司机還有另外两人的陪同下做完了检查。 她迷迷糊糊的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打着吊瓶,自从手上挨了一针,谢棠就觉得自己更晕了。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這种时候生病已经是在麻烦别人了,她不能在這個时候耍脾气。 她忍受着身体中那种难受与烦躁,闭着眼睛默默听着外界的动静。 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很奇怪的,仅凭借那脚步声,她就听出来了,是秦宴来了。 秦宴在与吴雯交谈的声音、秦宴在与医生讲话的声音,秦宴叫司机暂且离开的声音全都时远时近。 谢棠恹恹的睁开眼睛,去看那些人,只看见了慢慢被关闭的大门。 一個身着黑色手工西装的男人握着金属门把手,慢慢将病房的大门重新关闭,关闭了所有喧闹的声音,只余下他们两個人。 秦宴走向床边,见谢棠眯着眼睛,问她:“醒了?” 谢棠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皮還是有点沉,但侵入鼻中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又让她一点一点变得清醒。 秦宴坐在病床旁边,见她面色苍白虚弱,心中压着一股暗火,声音都变得冷了:“高烧三十九度還敢跑出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谢棠本来就烦,原本是有外人在,所以她一直忍着,她是一個脾气不怎么好的人,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结果秦宴来了,但是上来就凶她,她心中那股子烦躁一下被這话给点燃了,所有难受的情绪喷薄而出。 人在生病的时候本来就脆弱,更遑论谢棠现在已经烧迷糊了。 她一下子就撇了嘴,非要从床上爬起来跟秦宴打一架。 “我不要命了,那你還来干什么,给我收尸嗎?” 秦宴揉揉太阳穴,摁着她躺回病床上,放缓了声音說:“我是在担心你,不要乱讲這种话。” 他說话一直就是這副模样,从也沒哄過谁,见谢棠苍白着一张小脸乱折腾,心中那些担忧与薄怒全都化作无奈,瘫软成了一滩水。 谢棠见他一下子软下来,力气就卸了,她烦躁的伸手拉他的衣服,“我不想在這待着。” 秦宴摁着她打着吊针的手,让她不要乱动,可是谢棠不听。 她不喜歡這种苍白的地方,不喜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也不喜歡打针。 她甚少生病,所以就更讨厌這种地方,讨厌,也熟悉不了。 谢棠不肯安分的折腾着,到最后,秦宴只能把她整個上半身都抱在怀裡,才能叫她安分下来,打完瓶中最后一点透明药液。 谢棠這次的病来势汹汹,打了吊针之后還是低烧着,人很迷糊,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的灯火尽数熄灭,连医院的走廊中都变得静悄悄的。 她眯着眼睛,任由护士给她拔针,拔了针后,那只手留了個淡青的针眼,手又僵又麻。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僵冷的左手,谢棠抬头看去,男人已经将一件男士的黑色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她努力的看着,只能看见天花板上糊成一团白色的光晕与他低头时温柔的眼睛。 谢棠愣愣的问:“是可以回家了嗎?” 秦宴的声音也跟着一起软了下来:“嗯,可以回家了。” 第49章 初恋之影 谢棠身上原本穿着的那件白色小礼裙是紧身的款式, 是吴雯和小护士拿了她车子裡面的备用衣服,帮她换下了那身小礼裙。 谢棠像個蚕宝宝一样被秦宴的黑色大衣裹在裡面,被抱进车子裡, 路上吹到了外面的冷风, 還是忍不住的往他的怀裡面缩。 司机得了秦宴的消息,五分钟前就热了车子,车子裡面是温暖的,坐进来就让人放松了不少。 谢棠吃了药,按理說药劲会让她犯困,但她就是难受得睡不着。 一直到了家裡,她都還保持着那种大脑混混沌沌, 但是眼睛却闭不上的状态。 秦宴把她放在床上,谢棠還可怜巴巴的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秦宴摸着她的额头說:“我不走, 你乖乖睡一觉。” “不是,”谢棠虚弱的說,“我還沒卸妆呢。” 秦宴:“……” 谢棠委屈:“這样对皮肤不好。” 秦宴:“……” 她說:“会毛孔粗大, 還会长痘痘。” 秦宴:“……” 半分钟之后, 谢棠把整個身体都裹在小毯子裡面,人坐在小板凳上, 仰着头, 等着她的怨种老公给她卸妆。 在此之前,秦宴从沒进過谢棠的洗手间, 他依照谢棠的指示打开镜子后面的柜子, 先是被裡面排列的整齐又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给狠狠的震了一下, 然后头就开始疼。 谢棠說:“白色的小罐子是卸妆膏。” 秦宴分辨了半天, 终于从一大堆白色的小罐子裡面找到了卸妆膏。 他弯下腰去, 把膏体抹在那张俏丽又惨白的脸蛋上, 谢棠就闭着眼哼唧,让他快一点。 秦宴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是他找不到证据。 卸了妆,還要涂爽肤水、眼霜、精华、面霜…… 秦宴总算领教了她老婆洗個脸有多麻烦,偏偏這些玩意儿就像是刻进了谢棠的dna一样,发烧烧迷糊了都一样不落。 在洗手间折腾完,已经是半個小时之后了,秦总面无表情的想,這玩意儿简直比谈一笔生意還复杂。 谢棠总算是安心的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她說:“你不懂,我們美女都這样。” 秦宴帮她把被子盖好,說:“你们美女到底還睡不睡觉?” 谢棠睁开眼睛看他。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這個时候,眼中的凌厉都沒有了,看上去有点软。 秦宴看着,笑了一下,用指尖碰了碰她湿漉漉的睫毛。 谢棠抓住他作乱的手,然后一脚踢开了被子,她說热。 她平时睡觉的时候都喜歡卷着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现在反倒不喜歡盖被子了。 但她還病着,秦宴不会让她這么做。 他一抬手,又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谢棠又把被子给踹开,秦宴就摁着她,再把被子给她盖上。 谢棠烦了,她抓着秦宴的手,警告道:“你不要再动了。” 秦宴真的很纳闷:“你怎么這么能折腾?” 他自己也是病過的,人在发烧的时候浑身虚软无力,话都懒得說一句,而谢棠,她還在還沒完全退烧,脸白成這样,刚才洗脸的时候手都不想抬一下,怎么這会儿像喝了假酒一样? 谢棠觉得他在小瞧人,她指指旁边的温枪,說:“我现在沒事了,不信你试试。” 秦宴举起温枪对她“滴”了一下,三十六度六,果然是不烧了。 但他還是不太放心。 谢棠跟秦宴对着干,折腾了一会儿就累了,睡死了過去。 秦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又守了一個小时,床上的人又开始难受的呓语。 谢棠又开始发烧了,這次烧到了三十八度,秦宴从电话簿裡面找到了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给医生打了個电话。 谢棠這次是真的吃到苦头了,她从沒這样病過,再次烧起来,她比原来還难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床头沒人,莫名其妙就开始委屈,她茫然的趴在床边,试图寻找一個会陪在她旁边的人。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一個人睡的,很小的时候,她很害怕,那個时候,妈妈会在床边陪着她。 有时候她睡得不安稳,半夜会醒過来,醒過来的时候就会看见妈妈守在她的旁边,或者干脆就也睡在她的床上,那個时候,她是最安心的。 可是后来,亲眼目睹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床边的守候就变成了一场噩梦,夜半时分,她从梦中惊醒,会看见母亲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床上。 那时候起,一直到慢慢克服這种恐惧,她都不愿再看见自己的房间有人,床头有人等候。 谢棠茫然的趴在那裡,脑中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她在寻找什么。 秦宴不過是打個电话的功夫,就见她一副要掉下去的模样,几步上前去,把她给抱了起来,谢棠本能的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把她整個人都贴到了对方的身上。 她身体裡好像有火一样,可被她握住的手且是冰冰凉凉的,能起到很好的降温作用。 秦宴总觉得谢棠好像比刚才更迷糊了,看见他就一個劲儿的往他身上贴。 “秦宴,我难受。”谢棠很委屈。 秦宴看她這副模样也跟着揪心,他把人抱在怀裡,不熟练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哄她:“医生一会儿就到了。” 谢棠嗫嚅:“我不要医生,我不想打针。” 秦宴顺着她說:“嗯,不打针。” 谢棠這才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秦宴开始跟她讲话,两個人一问一答,倒也和谐。 秦宴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谢棠迷迷糊糊的,把脸别到一边去,說她不過生日。 秦宴就问她是不是不想過生日。 谢棠很仔细的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她的脑子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這会儿說什么都是真的,她轻轻說:“沒什么必要了。” 秦宴很难耐心的问:“为什么沒必要呢?” 谢棠說:“大家都過圣诞节,谁還過生日呀。” 她說:“谁都听說過我家裡的事情,他们都觉得我害怕過生日,其实我只是不想庆祝。” 因为那一天已经沒有什么庆祝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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