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第56节 作者:未知 她举起酒杯,笑眯眯的看洗了手正往桌边走的秦宴,然后說:“秦宴,咱们干杯吧。” 秦宴笑笑,坐下与她干杯。 秦宴的食量大,从沒有浪费的习惯,谢棠以前不在意這個,但是与对方生活得久了,难免会被对方影响,两個人边吃边聊,喝了不少酒,下午两点的时候,桌子上的餐盘全都空了。 外面传出狗叫的声音,越来越近,秦宴在收拾桌子,谢棠就摸了摸自己微醺的脸蛋,朝外面走,還沒走近,就看见一只大金毛吐着舌头趴在她家的落地窗上。 谢棠很少见到這么大的狗狗,有点犹豫。 這個时候,大门外又走进一個小心翼翼的年轻人,看模样像個高中生,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看见谢棠,“呀”了一声,赶紧跑进来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带落落出门散步来着,不小心沒有拉紧绳子,让它乱跑进来了。” 小姑娘牵住了狗狗的绳子,谢棠总算是敢出来了,她摆摆手示意对方沒事,却不想小姑娘看清她的脸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那個……倪蔷呀?” 谢棠很惊讶,毕竟那支预告片就只在網上火了那么几天,因为本人一直沒有出现,剧组也沒有营销,所以很快大家就把這段给忘了,她想不到還有人记得她。 见她点头,小姑娘很快就又兴奋起来了:“真的是你啊,你本人比剧裡還漂亮,我当时還想粉你呢,可是连你的微博都沒找到。” 谢棠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是话痨,不過她想,她好像确实有必要註冊一個賬號了,以后他们自己的新剧上了,她還能蹭一波邓导的热度。 秦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棠蹲在外面的院子裡,正在跟一個小姑娘一起撸一只大金毛。 他从裡面推门出来,那小姑娘看见秦宴,被他身上的气势给震住了,收敛了笑容,說话都小声了,她悄悄问谢棠:“這位是?” 谢棠說:“這是我爱人。” 小姑娘很惊讶:“你结婚啦?” 她也是這片住宅区的人,只不過距离這裡较远,平时学业忙,也不往這边来,所以她不知道這裡住了什么人。 谢棠点点头說:“结婚了。” 小姑娘震惊,然后悄悄问:“我会保密的。” 谢棠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說:“不用保密。” 小姑娘不解。 谢棠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她的脑回路,她說:“我以后不会当明星的。” “這样呀,好可惜。”小姑娘恋恋不舍的盯着她的脸。 送走了小姑娘和她的狗,谢棠与秦宴一起穿着款式相同的大衣上街了。 大衣是谢棠买的,谢棠最喜歡买东西了,秦宴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如果不当霸总,肯定也是個厉害的超模,谢棠非常有自信,所以她外出看见好看的男装也会顺手买回来。 喝了酒,所以沒开车,就沿着街往外走,走累了就打個车直接去了最近的电影院,谢棠买了两张电影票,是春节档的一部喜剧片。 春节档的票很难买,因为這個时候大家都放假在家,难得有空,愿意与亲朋好友一起出门看场电影,但他们這的住宅区偏远,所以电影院裡面還有空余的位置。 因为谢棠一下车就非要在电影院的门口买個冰激凌,所以电影开场了五分钟他们俩才将将赶到,秦宴数落了她一句,她就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捂他的嘴。 谢棠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笑点太高了,所以大家被电影的情节逗笑的时候,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开始犯困想睡觉。 一次两次的,在前后的人又笑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转過头去看秦宴,看见秦宴斜倚在那裡,难得很沒坐相,看样子也快要睡着了。 谢棠也不知道对方那模样戳中了她哪個笑点,她也捂着肚子开始笑。 她一笑出声秦宴就醒了,黑夜中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电影很长很长,足足放了三個小时,三個小时之后,观众们全都散场,走出电影院,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 依照他们海城的习俗,晚上是要吃饺子的,秦宴說去酒店买饺子,谢棠疑惑:“为什么,你不会嗎?” 秦宴看了她一眼,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真当我十项全能?” 谢棠想了想,說:“反正也沒事做,咱们自己试试吧。” 秦宴沒反对,只不過眼神有些微妙。 回家之前,他们在超市裡买了饺子皮。 有了中午看秦宴动手做饭的经历,谢棠突然对下厨起了点好奇,她跟秦宴一起回了家,依照视频裡面的教程搅了饺子馅,然后开始包饺子。 依照大家的习惯,這一天的晚上是要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于是谢棠把电视给打开了,吵吵闹闹的,屋子裡面一下子就热闹了。 她手裡還握着遥控器,秦宴就在不远处叫她,她放下遥控器,往桌子边跑,抬手拎了一张薄薄的饺子皮,跃跃欲试。 她觉得包饺子是沒什么难度的,她从前看家裡的做饭的阿姨包過。 但看别人弄和自己上手完全是两回事,大小姐有一双巧手,化妆做发型全都无可挑剔,就是做不来做饭這样的活儿,她包了好几個软趴趴的饺子,最后干脆把饺子两边给捏起来,捏成了一只小猫咪。 秦宴在旁边看着,還吐槽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小猫,谢棠不服气,用牙签给小猫画了一张脸,差点把饺子皮给勾破了。 秦宴打着哈欠看她折腾,春晚都开始了,也沒人管他到底演了什么,饺子下锅,有的破了,有的小猫变成了狰狞的猫妖。 秦宴站在锅边,将白色的饺子捞进盘子裡,然后掏出手机,“咔擦”拍了一张照片,将照片发到了只有杜哲几個人的小群裡。 杜哲几乎是秒回,回了整整一页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棠也看见消息了,她生气的蹿到了秦宴的背上,想咬死他:“谁叫你发出去的?” 秦宴一只胳膊在后面托住她,止不住的笑:“值得纪念一下。” 谢棠:“……” 秦宴:“下次還包嗎?” 谢棠:“……” 大战一处在即的时候,外面的门铃响了。 谢棠不解的說:“這個点谁会上门?” 秦宴說:“酒店送饺子的。” 谢棠不满:“你不相信我。” 秦宴问:“那你吃自己包的?” 谢棠:“……” 谢棠的目光从那一盘白色的不明物体上扫過,然后半点不犹豫的从他的后背跳了下去,跑過去开门了。 最后那一小盘奇形怪状的饺子也沒被浪费,被两個人与酒店那些漂亮的饺子掺在一起,谢棠只吃了一只就嫌弃得不得了,饺子皮破了,裡面的馅只剩下一半,根本沒什么味道,剩下的失败品全都进了她的怨种老公的肚子裡。 吃完饺子,谢棠接到了韩梦芝的电话。 也不知今年是什么特殊情况,韩家兄弟姐妹全都凑到了韩梦芝的家裡,韩家现在有一大家子的人。 韩梦芝像每一個回家過年的年轻人一样,从白天就开始被拉着问一些年轻人的死亡問題,除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死亡连问,還有好些個面生的小崽子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跑来跑去。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晚饭,韩梦芝终于找机会溜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她哭丧着脸跟谢棠說:“你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過来的。” 谢棠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她裹着個小兔子图案的毯子窝在沙发裡面,面前的电视机放着春晚,旁边不见秦宴。 谢棠拉了拉小毯子,舒服的往沙发上一歪,很配合的问:“你是怎么過来的呀?” 韩梦芝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谢棠听得叹为观止,還不知道从哪摸来一袋子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她讲话。 韩梦芝說的嗓子发干,這才发现谢棠就自己一個人在待着。 她不解的问:“秦总呢,不会這种日子還在工作吧?” 谢棠吐掉瓜子皮,换了個姿势說:“沒有,他在接电话,好像是朋友打来的。” 韩梦芝好奇的說:“你们两個今天一起過的?在哪裡吃饭啊。” 谢棠笑眯眯的說:“他做的。” 她沒說自己包饺子翻车的事情,丢人,不想提。 韩梦芝惊奇的问:“秦总還会做饭啊?” 谢棠說了他们两個今天都做了什么,总归就是吃吃喝喝看看电影,很清静,沒有长辈過来问一些让人窒息的话,也沒有陌生還沒礼貌的小孩子吵吵闹闹跑来跑去,就他们两個人,不冷清,不热闹,但是却让她有一种全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之感。 韩梦芝听罢沉默半晌,忽然幽幽叹气:“听的我都想结婚了,好像比我现在的日子好過多了。” 谢棠就得意的笑。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上次与秦宴的对话,她觉得,如果让她一直這样,与秦宴這样一起生活,那么她大概是愿意的。 如果让她与秦宴更进一步,她好像也是愿意的。 韩梦芝的房门很快就被敲响了,手机中的画面一阵晃动,谢棠听见了韩妈妈的声音。 “你看看這個小伙子,今年刚留学回来,家裡條件不错的,正好都放假在家,约個時間出门喝個咖啡啊……” 韩梦芝在那边哀嚎,谢棠果断挂掉了电话。 韩妈妈打开了女儿的门,让外面一大家子的热闹溜进了她的音频喇叭裡,谢棠听着那曾经叫她无所适从過的热闹,转头看看朝她走過来的秦宴,把半张脸悄悄埋进了小毯子裡面,只觉得那些怪异和孤寂全都消失了,仿佛是漂浮在大海中的孤舟找到了自己锚点,有了前行的方向。 秦宴也沒出去多久,回来就跟谢棠坐在一起看春晚,但是網友们說的沒有错,春晚一年比一年无聊,因为有人陪着,谢棠一开始還兴致勃勃的看着,可再多的兴致也架不住內容无聊,谢棠打了個哈欠,去看另一边的秦宴,那人已经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谢棠爬過去,把秦宴给摇醒了。 秦宴眯着眼睛看她,眼中隐隐有危险的光。 谢棠說:“别睡,還沒看完呢。” 秦宴重新闭上了眼睛。 谢棠继续摇他。 她說,“要不咱们两個玩游戏吧,這才几点呀。” 這是时隔這么多年来,谢棠第一次与普通人一样過年,她觉得她得把這個流程走完,要守到十二点,迎来新一年。 秦宴被她摇起来打游戏。 两個人一人一個手柄,凑在一起玩赛车,秦宴玩過這個游戏,是個熟手,谢棠上来就被虐了。 尽管她很努力的想要反击,可是還是差一点沒能赢了对方。 谢棠干脆一把抢過秦宴手裡的手柄,强制对方停车,然后自己冲過终点线。 秦宴說她:“谢棠,你是不是玩不起?” 谢棠哼哼唧唧:“不管,反正我赢了。” 零点来临的瞬间,外面漆黑的夜空亮起了璀璨的烟花,数不清的花火点亮了夜空,如同绚丽流星一般留下优美的弧迹,爆开的花火朦胧掉了所有背景的声音,只留下了眼中不断绽开的碎光。 谢棠裹着小毯子站在窗前,脚踩在温暖的地毯上,抬头看着竞相绽放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