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第322章 夜不收2

作者:老白牛
丘呜泰与史舜胤猛然停了下来,二人互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鞑子有暗哨示警”的意思。 丘呜泰一下举起手,示意众人停下!众家丁不明所以,不過鸟叫罢了,山林野地,有大山雀的叫声不是很正常? 就在這时,弓弦的震颤声音,“嗖!”一根箭矢疾射而来,黑影掠過,有若闪电。 一個弯弓搭箭的家丁脸色刚变,就被箭矢射中,有若被标枪投中,這家丁身体一颤,一股血花就是溅出。长长的箭矢竟射穿了他的镶铁棉甲,呈纺锤梭型的箭镞从他斗篷后面透出,镞尖闪烁着阴冷的镔铁寒光。 這家丁轰然倒地,激起了大片雪花,他瞬间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了,就从坡地上滚下去,雪地上触目惊心的淋漓鲜血。 众人一惊,丘呜泰大喝:“掏档子箭!有鞑子,小心闪避。” “嗖嗖!”又是几根箭矢的凌厉呼啸,猛然啊的一声,箭矢穿透甲胄血肉的声音,又有一個家丁中箭。 他更被射得飞滚出去,沉重摔在雪地上,透体而出的箭镞就如一個大大的凿子,外大内小,箭杆桦木所制,十分粗大沉重。 “鞑子的披箭,不要被射到!” 丘呜泰大喝,他久在边镇,自然知道清兵所用的几种箭矢,披箭、刺箭、哨箭。 刺箭箭身细长,箭镞细窄,重量略轻,多用于远射与抛射。哨箭射出后会发出鸣音,多用于预警与传信。披箭箭身粗,重量大,箭镞宽,多用于近战。 特别清军的月牙披箭与大礼披箭,箭镞重,箭杆粗,箭身长,若被射中,往往快速流血,凶多吉少。 “中埋伏了。”他心中暗恨,举目看去,就见前方十几步外,一些树木后,墙体后,隐现出一些盔甲的身影。 皆是高高盔枪红缨,髹漆铁盔连着护脖顿项,钉着密实铜钉的对襟棉甲,胸前大大护心镜,两边巨大的护肩披膊,甲胄红色外镶白边,看上去沉重非常,确实是镶红旗的马甲哨探。 丘呜泰可以看到這些人杀气腾腾的神情,若隐若现的凶残戾气,他们持着鞑弓,弓胎大,弓梢长,所用皆重箭,虽发射速度不快,但大箭巨矢,威力十分惊人。 “嗖!”又一根重矢急射而来,平射的箭矢有若黑线,丘呜泰急忙一闪,那箭擦着树木射過,树皮破碎开来,带起大股木屑与雪花飞舞。 却是一根掏档子箭,此箭纺锤梭型,箭体流线,符合空气动力学,飞行快又稳,若一愣神,就是中箭死亡的下场。 丘呜泰猛地拉开弓,弓胎嘎吱的响,他手一松,狼牙箭疾射而去,正中一镶红旗马甲的护心镜旁。 那鞑子一摇晃,又若无其事,任由箭矢插在他的盔甲上面,显然丘呜泰所用一石开元强弓,仍然射不穿他的双重甲胄防护。 丘呜泰又射几箭,射那些鞑子的面门与咽喉,却被他们闪過,這些鞑子马甲历经大小战事无数,個個避箭能力非常出众。 身旁史舜胤也是沉着還击,众家丁哨骑各依树木后還射,箭矢呼啸往来,各如死神的黑线来回飞掠,但对面射来的箭矢越来越密集,也不知他们人数有多少。 而且各人虽然箭术精湛,对方却防护力出众,几层重甲,众家丁不是沒人射中他们,但箭矢插在他们身上却形不成威胁,己方若中箭,就是倒地伤亡的结局。 而且对面确实射得更准,箭力更强,时机把握更妙之又妙,众家丁虽彪悍,却远不如对面的百战精兵。 就听惨叫声不断传来,又有三個家丁倒地,一人更被射中肺部,箭矢透甲深入,腥热的液体从他气管涌出,他靠着树木旁不断咳嗽,每一口咳出的都是鲜血。 很快他身前衣甲斗篷血红,血液沁入雪地,快速结冰,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丘爷,中埋伏了,走吧。”孔士高一边对那边拼命射箭,一边大叫。 “且战且退。”丘呜泰喝道,他掩护的大树,旁牌上插着几根箭矢,箭羽颤巍巍的,但他仍然依着旁牌与树木往对面不断射箭。他知道,若是就此不顾就逃,恐怕是全军覆沒的下场。唯有且战且退,让对面鞑子知难而止。 忽然又是一声大叫,一個家丁刚想转头逃跑,就被一根月牙披箭射中,其形如凿的披箭从他头脑侧面射入,从毡帽另一面贯出,血水与脑花就如豆腐花一样溅出。這家丁一时不死,扑地雪地上只是凄厉的哀嚎。 丘呜泰寒毛一涑,就见对面出现一個身影,一身甲胄鼓鼓囊囊,盔上是黑缨,身后插着一杆方二尺的本色小旗,却是对面军中拨什库级别的存在,身着三重甲,防护力更加精良。 此人持着大梢鞑弓,刚刚松弦,虎背熊腰,脸上伤疤纵横,神情间充满暴虐嗜杀的味道。 随后丘呜泰更是心一沉,就见這個身影旁边,又出现一個相同打扮的人,两撇鼠须,满面油光,双目间透着残忍。他持着十二力弓,弓弦拉過耳边,弓箭上搭着的,是一根粗长的掏档子箭。 他手一松,弓弦震颤有若风暴,疾射的箭矢带起雪花气流,一家丁惊竦举牌一挡,那箭矢射穿了他的旁牌,透過了他套着旁牌的手臂。 這家丁凄惨大叫,门户大开,又一根月牙披箭疾射而来,就从他面门射入,一直透到脑后,這家丁轰然倒地,滚在雪坡上只是抽搐。 却是两個鞑子拨什库配合,时机妙到巅毫,后金崛起后,不久自称“满洲”,意思就是“强大的箭”,素以箭术称雄。這些出来哨探的马甲捉生军们,更有出众箭术,对战局的敏锐察觉。 眼见就在片刻间,己方便有七人伤亡,对面一個鞑子都不死,丘呜泰暗恨,他喝道:“乔兄弟,孔兄弟,你们先走,某来断后!” 乔振秀略一犹豫,叫道:“丘爷,要走一起走!” 他抽出腰间自生手铳,拇指扳下击锤,恨恨道:“滚驴熊的,跟鞑子拼了!” 這时身后忽然传来惨叫,還有马匹的闷嘶,竟是埋伏的鞑子兵抄到侧后翼去了,听动静,那牵着马匹跟着的三個家丁恐怕凶多吉少。 孔士高哆嗦道:“海了,今日爷球朝天了。” 那边冯遇圣紧依在一颗大树之后,也是面如土色,今日的哨探,对他刺激太大了。听說鞑子凶残彪悍,沒想到如此彪悍,怪不得能几次入寇,两次打到山东。 众人且战且退,不时借树木回射,丘呜泰、史舜胤依然沉着,他们箭术对对方咽喉与面门威胁很大,使追兵不至于過于肆无忌惮。 箭矢呼啸往来,山上的镶红旗马甲不紧不慢追来,他们配合默契,前方一些人借着树木与盾牌掩护射箭,后方一些人各持冷兵,短柄斧,铁鞭,铁锤,雁翅刀,虎枪,挑刀等,在那两個分得拨什库的指挥下,等待着短兵相接的机会。 這时众人也看清楚了,山上的镶红旗鞑子们,人数竟有十几人之多。 忽然两声惨叫,又有两個家丁被射中,余下一家丁一慌神,一把铁骨朵投来,重重砸在他身上,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這家丁一口鲜血喷出,就是重重扑倒在地。 风声闪過,一個手持雁翅刀的镶红旗马甲恶狠狠扑来,身躯沉重,势如野猪。 這家丁慌忙挣扎爬起,抽出自己的雁翎刀迎战,這镶红旗马甲吼叫劈下,势大刀沉。他使用的雁翅刀,与雁翎刀有些类似,但刀头略大,刀沉背厚,开有双槽,非常适合劈砍,后金崛起后,步兵多使用雁翅刀。 见這鞑子如此凶猛,家丁眼中闪過恐惧,他雁翎刀单薄,不敢与对方雁翅刀硬碰硬,改挡为撩。不料這镶红旗鞑子借腰力顺势一劈,沉重的刀身就劈在這家丁侧面的脖子上,猩红的血水爆开,這家丁的头颅就飞滚出去。 而在另一边,孔士高刚从一颗树旁闪开,忽然身体一颤,后背一阵酸麻潮湿,已是中了一箭。 瞬间他就觉全身无力,似乎一身的力气都随鲜血的流失在流失,眼见两個持铁锤与虎枪的鞑子先后追来,他一咬牙,看准时机,大吼一声从树后闪出,手中雁翎刀拼命朝那手持铁锤的鞑子劈去。 他腰刀恶狠狠劈在這鞑子的胸肩位置,刀口劈开外间的棉层,但只在内中甲片溜出一溜火星,却沒有破甲。那鞑子一声冷哼,左手盾牌狠扫,孔士高踉跄后退,然后风声传来,却是那手持虎枪的鞑子追到了。 他手中虎枪重重刺来,這虎枪刃身圭形,刃长九寸,上面一道道棱起,還有数道血槽,刃身深红,显然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就听嗤的一声,身体甲胄被破开的声音,那虎枪尽刃而沒,锐利的枪锋深深刺入孔士高体内,一直沒到枪套处鹿角为止。 孔士高口中大股的鲜血涌出来,他凄厉嚎叫,痛不欲生,却被這鞑子的虎枪死死抵住,动弹不得。 “孔爷。”乔振秀大叫,他這边也面临数個追兵,他更是受了伤,左边胳膊被铁骨朵砸中,软软垂下来。眼见一鞑子追近,他咬了咬牙,手中自生手铳瞄准他,就扣动板机。 那鞑子身体一颤,却沒有铳响,這自生手铳钢力不足,方才却沒有打着火。 “滚驴熊的。”乔振秀哭骂,又拨下击锤,对那鞑子扣动板机。 那鞑子身体一颤,又沒有铳响,這鞑子脸皮抽动,脸上浮现出了狰狞。 乔振秀又拨下击锤,大吼:“死鞑子,死吧!” 刚举起铳,忽忽的风声传来,一把飞斧从后方一追近的鞑子手中投出,急速旋转着,就切在了乔振秀的脖子上。 脖间的血一下喷洒出来,乔振秀瞪大眼睛,嘴裡涌出血沫,轰的一声,他高举的自生手铳鸣响,黑火药燃烧的火光化作滚滚浓烟,铳弹击中树枝,大片的积雪洒落下来。 “史兄弟,冯哥儿,這次怕逃不了了。”一颗柏树后,丘呜泰喘着气对身旁的史舜胤与冯遇圣道,“十八個出哨的兄弟,只余我們三個,是我将兄弟们带入险境,丘某有愧。” 此时他们位于布袋山靠西北方向,因后路被抄,他们只得往西北逃。追击搏杀中,丘呜泰、史舜胤二人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丘呜泰被劈了一斧,史舜胤被射中一箭,還有大小的伤口不等。 搏战中不觉得,此时略一喘息,二人均觉伤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火焰灼伤般,加上天气酷寒,二人均觉体力动作在飞快的下降迟缓。 不過冯遇圣倒幸运,大伤口一处沒有,只左臂被一根月牙披箭带過,破了一些皮肉。 史舜胤依然平静,說道:“也不怪丘爷,想来我們未上山时,鞑子就发现了,设下了伏击。” 冯遇圣也含泪道:“不怪丘爷,都是鞑子狡诈。” 丘呜泰点头,看向东南那边,隐隐又现出追兵红色的盔甲身影,喃喃道:“逃不了就不逃,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几個鞑子垫背。” 史舜胤也嘿嘿而笑:“這些骚鞑子,欺我鲁地无男儿?” 二人哈哈一笑,都是心意相通,丘呜泰看向冯遇圣道:“冯哥儿,你往西北逃,那边山势虽险,未必沒有生路。” 冯遇圣還在犹豫,丘呜泰喝道:“快走!” 他微笑道:“遇圣,遇圣,就看你的命数,能不能配上你的名字了。” 冯遇圣含泪离去,看他离去的身影,丘呜泰与史舜胤并肩而立,神情平淡,二人从军十几年,生死早看淡了,不過死罢了,他们死人堆裡爬出来,早活够了。 不過不知为什么,這时丘呜泰心中却浮现一個女人的身影,那是他的新婚妻子。他有過很多女人,然快四十岁了,回到沂州才成的亲,妻室畏他,敬他,一直对他唯唯诺诺。 丘呜泰却一直对她不以为然,也无所谓爱恋,只要她能生個儿子,传他丘家香火便好。昨日出哨前,他的妻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說,他却觉得不耐烦。此刻想起来,竟有些后悔,或许,自己该听听她要說什么。 动静传来,几個镶红旗马甲的身影隐现树后,二人相视一眼,丘呜泰笑道:“史爷,杀鞑子!” 史舜胤笑道:“丘爷,杀鞑子!” 二人大喝:“杀鞑子!” 他们有過命交情,我救過你性命,你救過我性命,相互间也默契。二人一手持旁牌,一手持铁锤、熟铜锏兵器,势如疯虎的杀入镶红旗马甲群中,短兵相接,惨烈搏杀。 史舜胤铁锤挥舞,砸得一個镶红旗马甲肩背碎裂,又砸得一個马甲鲜血狂喷,他被劈了好几刀,又挨了一记斧头,一记铁鞭,最后被虎枪刺入。 他吼叫着,不管不顾,就抓住那個使铁鞭的马甲,用力抠他的眼睛,用脑袋拼命撞他的头。最后史舜胤死去,這马甲脑袋也被撞得碎裂,两個眼珠被活活掏出来,脑浆流了满地。临死时,這马甲脸容上還残留着无比的恐惧。 丘呜泰的熟铜锏挥舞,也击打得几個鞑子吐血,一個马甲的手臂更被他活活打断,他血染半身,处处伤痕,见史舜胤战死,他哈哈大笑:“好兄弟,丘某就下来陪你,也带一個鞑子走!” 他闪到一颗树后,一個持短柄斧的马甲怒吼着追去,然刚转到树后,這马甲的神情就呆滞了。 丘呜泰手上持着一颗万人敌,此时引线滋滋燃烧着,火花喷溅,他持着万人敌,就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這镶红旗马甲喉结急速的上下滚动,他猛然一声叫,就要举步逃跑。丘呜泰一把抱住他,死死的抱紧,哈哈大笑:“骚鞑子,你也知道怕?养汉的娘们,一起死吧!” 轰的一声巨响,汹涌的硝烟弥漫开来,伴着纷飞的兵器、肢体、還有血水。 冯遇圣猛然顿住,他的眼泪流下来:“丘爷,史爷。” 此时他逃到布袋山的西北处,這边都是陡峭的坡壁,他顺着坡壁旁走,想找一处下脚的地方。 听到万人敌的爆炸声,他知道丘爷、史爷已经……十八個出哨的兄弟,只余他一個,怎么办? 他心乱如麻,又知道不能辜负丘爷等人期望,一定要逃出生天。 他看坡壁下不远是一條冰河,对面是树木山岭,正犹豫是否要攀爬下去,猛然动静传来,冯遇圣心一颤,就见五六個镶红旗鞑子从树林出来,弯弓搭箭,对准了他,并三面包抄過来。 冯遇圣一颗心直凉了下去,他知道這些鞑子不射箭,是要抓個活口。又看他们残忍的神情,那全身上下的野蛮气息,他的身体更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又听沉重的脚步响起,一個盔上黑缨,背后有小旗,甲胄鼓鼓囊囊的鞑子从林中出来,他的靰鞡鞋踏在厚厚的积雪上,脚步沉重,一步步似踏在冯遇圣的心口。 這鞑子手持大梢鞑弓,走到冯遇圣不远处,慢條斯理的打量他,就如看一個猎物小兔。 冯遇圣看他两撇鼠须,脸上厚厚的羊油,双目狡诈凶残,毒蛇似的,更是身体哆嗦得如同寒风中的树叶。 這鞑子轻蔑的笑了笑,用生硬的汉语道:“南蛮,跪下,爬過来。” 周边的镶红旗马甲都是狂笑起来,他们盯着冯遇圣,神情嗜血又带着戏谑。冯遇圣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脑中闪過丘呜泰、史舜胤等人身影,他猛然气血上涌,喝道:“俺跪你個答答,养汉的娘们,一起死!” 他疯狂扑向南侧的一個镶红旗马甲,那马甲早松弓弦,弓不及张开,冯遇圣此举兔起鹘落,他也根本沒反应過来。 一個已落入網中的无害猎物竟然会翻盘?不說他,在场几個镶红旗鞑子也人人意想不到。 就听一声惨叫,這镶红旗马甲就被冯遇圣冲抱下坡壁,二人在坡上翻滚,一路带起了山石与积雪无数。 众马甲大惊,探头去看,就见两人从坡壁一直滚到冰河边,两個身影躺在那裡,一动不动。 那分得拨什库狂怒的大吼,想从坡壁下去,又无路下山,他们一身重甲,這种陡峭的坡壁也攀爬不下去。 猛然分得拨什库的喊声顿住,那個明军哨探竟沒有死,他的身影动一下,挣扎几下,竟爬了起来。他跑了几步,竟又回头了,他竟抽出斧头,将那冲抱下去的马甲头颅砍下来了。 坡壁上的镶红旗鞑子皆是怒吼,他们张弓撘箭,拼命朝冯遇圣射箭。但這百多步距离,不說他们,连那分得拨什库都沒有把握,就眼睁睁看着那明军哨探砍下头颅,跨過冰河。 “丘爷、史爷,還有众兄弟,俺也砍一個鞑子脑袋了,俺为你们报仇了!” 冯遇圣满身的残雪,头发散乱,身上脸上到处是碰撞刮伤的痕迹。他一瘸一拐,一手提斧头,一手提人头,一路鲜血淋漓的,就拼命跑過冰河。摔倒了,就爬起,又摔倒,又爬起。 他心中快美,畅快淋漓,在坡壁上众鞑子恶狼似的嚎叫怒吼中,拼命跨過冰河,逃进山林。 老白牛:谢谢大家的支持,多谢最爱赵中举、游龙在天、鈴鐺哥、坚持之以恒、恨の我不是神等书友的打赏。元宵节快乐,开始更新了,虽然不敢保证每天都更新,但我会尽量更新的。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