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轰动 作者:陈风笑 两名本修生吃喝一阵,瘦子說,“走吧?” 胖子不答应,“别啊,這下雨呢,一会儿的《每天一歌》,是红娘子唱啊。” “那行,”瘦子点点头,笑着发话,“红娘子的歌,我也喜歡……难得的是這收音机放出来,竟然跟人在眼前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东西是好,但是太贵了,竟然要十五块银元,”胖子叹口气,很是苦恼的声音。 不過他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半分苦恼来,反倒是有点洋洋得意的味道,“若不是薇薇家的老人爱听戏,我還真舍不得买……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咱小辈的一点心意不是?” 還能听戏?曾宪宏的眼皮子又跳两跳,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過了一阵,盒子裡果然是放出了红娘子的歌,正是她的成名曲《大明湖畔曾记否》。 歌唱完,两少年也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结账要走。 曾宪宏知道时不我待,果断地表示,“两位吃喝不少,果然是少年豪客……送两位一盘干炸果子,路上消食。” “谁要你送?”宽胖少年看他一眼,“你也是小本生意……当我买不起?” “果子白送是一定的,正好有点事情,想請教二位小哥,”曾宪宏笑着一拱手,“這收音机果然神奇,不知……不知哪裡有得卖,又是什么章法?” “收音机每天定点播出各种节目,說书、歌曲、戏剧、美文等等,”宽胖少年解释得還算到位,然而下一刻,他就一翻眼皮。 “不過,需要十五块银元……掌柜的還是安心经营自家生意好了,要量力而为。” “好了,二十银元押金,就能租来使用的,”瘦子不屑地白他一眼,“你自己好像就用得起似的,无非是要讨好佳人……羞也不羞?” “我怎么就用不起呢?”胖子的脸,登时就挣得红了。 他俩的争执,曾宪宏沒放在心上,他现在明确了的是:這收音机每天都有不同节目,虽然价格昂贵,堪称天价,但是……可以不买,租来用就行。 以他的见识层面,還不知道這收音机为啥每天各個时候会有节目,但是他非常确定,自己的店裡若是有個收音机的话,绝对会吸引很多人前来——如果這两少年說的是真的话。 “你說,能不能提高酒家的上座率啊?”肖仙侯低声问胡涟望,“上座率”一词,他還是跟李永生学来的,不過他认为,這個词真的……很到位。 “管他呢,也不差他這一家,”胡涟望低声回答。 “两位,我再打扰问一句,”曾宪宏又凑了過来,赔着笑脸发话,“這租金……几何?” “现在是免費,将来可能一日十钱……或者二十钱?”胡涟望不确定地回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掌柜的自去问。” 一日十钱,一年就是三块多银元,二十钱就是七块多银元,不算低了,不過相较請說书先生来,一日三四十钱還要管饭,却又优惠得多了。 而且……說书先生他只会說书啊,不会唱歌唱戏,請戏班子来,可是比說书贵得多了。 更别說,說书先生也分身价的,便宜的可能三十钱就行,但那是乡野级别的,像方田山這种說书大家,一天沒有四五百钱,請得来嗎? 曾宪宏在瞬间就想清了其中的因果,又笑着脸一拱手,“不知這东西,哪裡租得到?還請两位小哥告知。” 到了這個时候,他也沒下定要租的决心,虽然他确定,弄個收音机回来,对酒家的生意,绝对会起到极大的提升作用,而二十块银元,他在和夫人商量之后,咬牙是拿得出来的。 不過,万一是骗子呢?二十块银元,足以让他這個小小的家庭元气大伤。 身为酒家的东主,迎来送往的,各种可以說和不可以說的丑恶现象,他见得太多了。 但是那宽胖后生的话,打消了他的大部分怀疑,“博本院西南角,你找三间裁缝铺的东家,這個就是他搞出来的。” “是那個乡下孤儿?”曾宪宏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他当然知道李永生——他不太清楚名字,但是对其人,他是知道太多了,想当初,他的夫人是逼着他要租下那裡房子的。 反正他知道,李永生斗败了曾求德和师季峰,還让冯扬不明不白地死了。 外地来的孤儿,掀起了這么多风雨,据說是博本院裡有人力挺。 不管怎么說,這是货真价实的本修生,身后有人帮着背书,绝对是信得過的。 当然,二十块银元实在多了点,下午的时候,他就跟自家夫人商量了一下。 “李永生?”听到這個消息,王氏的眼睛登时一亮。 不過她想的不是可靠不可靠,而是市井八卦,“都說他俊逸无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原来打的是這般主意,”曾宪宏冷笑,“怪不得你当初就要租他的房子。” “老娘把整個青春都给了你,见個小家伙又怎地?”王氏大怒。 见了帅哥的结果就是,当天傍晚,鸿福酒家裡,就拉来了一個方盒子。 方盒子在当晚就建功了,酉末的时候,被拉了回来,也就是晚上六点多钟,戌初有說书,相当于地球時間七点半,還是《井后有井》第八回,中午的重播。 收音机拉回来之后,夫妻俩略略地宣传了一下,真沒必要說太多——邻裡邻居的,有個稀罕玩意儿,消息传得快得很。 而且這东西……价值二十块银元啊! 当天晚上,鸿福酒家就被人挤爆了,听說书的时候也還罢了,只有四十多人,可是到了酉正之后,也就是八点多的时候,收音机裡开始唱戏了。 必须指出的是,李永生這個广播,時間排得有点問題,一般来說,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大家就都睡了,七点多說书都有点晚了。 在地球界這么播,肯定沒有問題,但是玄青位面的习惯不是這样。 這裡是分阶层的,身份高的人总是夜夜笙歌,但是一般的百姓,還是习惯早睡早起,天黑之后,聊会儿天就上、床睡觉了——要不然点灯费油。 然而,有娱乐活动当然就例外了,尤其戏曲這东西,那是男女老少皆宜,虽然看不到人只能听声音,但总比沒有强不是? 戏曲实在太受欢迎了,甚至有老人从两三裡地之外冒雨赶来,就是为了听一听戏,至于說泥水神马的,那真是无所谓了,免費听一回戏,回家洗衣服都值了。 等播到亥正时分,也就是夜裡十点,小小的酒家裡,挤了小两百人进来,還有几十人进不来,在外面的房檐下听戏,甚至還有七八個人,在打着雨伞听戏。 “我……我撑不下去了,”一個年轻人有气无力地发话,听收音机是要输出内气的,在场的人都不是制修,支撑半個时辰就算是极限了。 又有人自告奋勇上来接手,王氏看着一屋子人,有点犯愁了,扯了曾宪宏到一边,低声嘀咕,“只有听戏的,沒人买吃食。” “可不是废话?都吃過了才来的,”曾宪宏低声回答,然后又扫一眼屋内,“挤成這样,都热得冒汗了,谁還买酒驱寒……” “那可如何是好?”王氏低声嘀咕,“总不好刚租来便退了。” “你個妇道人家,”曾宪宏狠狠地瞪她一眼,“這是什么?這就是人气,待聚拢得多了,沒准還有气运,今日多费点灯油,明日還愁沒人来喝酒?” “那明日多买些菜回来?”王氏开始盘算了。 第二天早上,鸿福酒家播放了两篇美文,還有一曲《每日一歌》,虽然酒家裡沒卖出去什么吃食,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中午有說书可以听。 当天中午,早早就有人来等着了,還占了座位,不過王氏很为难地表示——各位乡亲能站着听嗎?我這开了店,是要做生意的。 镇子裡的民风相对淳朴,有人很痛快地站了起来,還有人愣一下之后,点上一碗面来吃,现在我也是你的客人了,对吧? 除了点面的,還有点酒来喝的,镇子裡穷人多,但也有不差钱的,平日裡不来鸿福酒家,是因为這裡沒什么可吸引他们的地方。 既然這裡能听說书,花几個小钱算什么呢? 待到說书开始的时候,酒店裡已经座无虚席,有人来得晚了,发现自家只能站在门外听了,少不得买一碗面,這就能有個座位。 到了晚上,就更不得了啦,座位早早就被人占住了,虽然大多数人只是买了一碗面。 看到门裡门外人山人海的模样,王氏的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這收音机,還真是個好东西! 文峰镇的其他酒家,生意明显大不如常,他们有点想不通:怎么猛然间,客人就减少了呢? 這一现象,并不仅仅出现在文峰镇,其他镇子和七幻城裡,也有相当一部分酒家,变得空前热闹,而他们的竞争对手,则是逐渐打听到了他们生意火爆的奥妙。 那么下一個問題就来了:学挖机……收音机,哪裡弄得到? (家裡有事,提前更了,今天两更完毕,召唤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