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你来软的,我就来硬的 作者:未知 从知道李澈要到翼州来,李泽就沒有指望過王明义能为他隐瞒什么.王家是一定会站在李澈的立场之上的,李泽早就有了被王明义卖得干干净净的预期. 义兴堂今年的确有二十万贯的收入,但這些钱真正落入李泽口袋中的也并不多.收入虽然多,但在横海那边的打点也用得不少,横海的那些官员,就如同一個個的饕餮一般,再多他们也不会感到满足.李泽无法拒绝,因为得罪了他们中的某一個,指不定就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损失.. 相比起再横海赚的钱,李泽其实更看重屠虎费尽心机在横海那边布下的網络,明的暗的,已经让李泽依照自己的构想,一路贯穿了整個横海治下,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除了這些打点出去的钱,李泽還需要养着秘营,還需要补贴他的佃户,今年安置青山屯,又花了大笔的钱,如果不是屠虎跑了几趟卢龙,今年对于李泽来說,会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亏损年份. 王明义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帐目,但他并不知道剩下的钱去了哪裡,在他看来,這些钱肯定是落入到了李泽的口袋之中,他肯定以为在這個庄子裡,自己有一個藏钱的巨大的地窖,裡面堆满了无数的铜钱或者银锭黄金. 李澈肯定是要眼红的. 一個胸有大志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人,什么时候都是差钱的,钱再多他们也能找到地方将其用出去,李泽用屁股想也明白,当李澈知道自己有這么多的收入之后,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要把這些钱据为己有,至于那只能下金蛋的兴义堂老母鸡,他肯定也是志在必得. 想要义兴堂,就等于抽去了李泽的脊梁骨,将他所有的设想打得粉碎,所有的美好愿望都将成为泡影. 這让李泽愤怒. 也让李泽惶恐. 因为现在双方的力量对比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级的,李澈想要来硬的,他毫无抵抗的能力,把秘营搬出来,也只不過是多添一些亡魂而已.而石壮出的那個主意,也是不成的,至少现在是不成的. 李泽的确是动了杀机. 但怎么杀了人而又能保全自己,這就是一個高难度的题目了. 明目张胆肯定是不行的,既便杀得了李澈,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暗杀么?如果李澈当真死在翼州,死在武邑,是個人都知道是自己干的.而且李澈并不认为暗杀能够杀得了李澈這样的人,要知道,便是屠立春,对于李澈的勇武也是相当佩服的. 翻脸是肯定的.可对着干,自己不是对手,暗裡干也不行,想来想去,对方竟然是死死地吃定了自己,李泽痛苦万分,只觉得头痛欲裂. “公子,想出什么办法了嗎?”夏荷抱着怀裡的帐本,惨兮兮地问道. “這一次,真是把我难住了.”李泽叹了一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了?” “实在不行,公子你就跑吧!跑到横海那边去躲起来,他還能追到那裡去?”夏荷道. “你家公子是一個享福享惯了的人,這样跑到横海去,以后公子可就惨了,身上如果带了太多的钱,只会成为人家的肥肉,连带着义兴堂也保不住,再說還有母亲,還有你们呢,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去過那种颠沛流离的苦日子.” “那就真只有上山当土匪了!”夏荷梗着脖子道. “被李澈盯上了,便是上山当土匪也是不成的,大军一来,這大青山裡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李泽摇了摇头. “那不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先看看吧,我估摸着,這一次他還不会撕破脸皮的.真要明抢的话,不也是会坏他的名声嗎?我這位大哥在成德可是大名鼎鼎,有名的仁义,义气,孝心,勇武,要是腆着個脸抢同父异母弟弟的家产,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他呀,肯定不会這么干,所以這就给了我們机会,当然,也会给我們一点点時間.春播過后,大战便起,他是肯定要带兵上战场的,短時間内是沒有机会来料理我的.所以啊,咱们還有時間来想办法.” “可是他有狗腿子啊!公子不是說那個曹信,還有王明舒都是他的狗腿子嗎?” 李泽被夏荷逗得笑了起来,”公子我什么时候說過他们两個是狗腿子啊!是你自己给他们加的這個称号吧,官做到了曹信這個份儿上,那就不是能随意支应的了的,便是对于我老子来說,曹信也更多的是伙伴.他们已经有了選擇的权利知道嗎?所以啊,曹信绝不会沾這趟浑水的,你看看王明义,在李澈面前把我卖得干干净净,但回過头来,却又派人来给我送信,示警,道歉,這些人啊,一個個比鬼都精明呢!” “那個坏东西,看着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却是一個沒良心的,早知道他是這样的人,上一次我就该往他的菜裡吐几口口水!” 李泽笑着摇头,伸手揪了揪夏荷尖挺的小鼻子,道:”公子却不怪他,趋利避害,這是人之常情,他能派人来给我示警,我還要承他這個人情呢,至少我知道了李澈這一次不会来硬的嘛!” 夏荷听不懂,明明王明义当了叛徒,为什么公子還說要承他的情.不過公子說的,总是有道理的,只是自己听不明白罢了. “安心地盘你的帐吧,再想想明年的资金该如何调配,其它的事情,你家公子会处理好的.”李泽拍了拍夏荷的脑袋,背着手转身出了屋. 屠立春迎了上来. 這几天,恐怕是屠立春最受折磨的时候,两個大大的黑眼圈分外醒目,反倒是沈从兴一脸的跃跃欲试. “公子,心月狐传来消息了,大公子已经从武邑出发,考虑消息传递的時間,现在他们只怕离我們已经不远了.” 李泽点了点头,背着手,继续向外面走去. “公子,我們该怎么应对?”沈从兴握着刀把子,问道. 李泽瞅了瞅了沈从兴,知道這家伙心裡想的应当是和石壮出的那一個主意一模一样,在這裡宰杀了李澈,老子只剩下自己一個儿子,就沒得选了.李澈這一次来,只带了百余骑,现在秘营三百人,就藏在庄子裡,今天一大早,公子又下令将佃户青壮集中了起来演武,怎么看都是想要做過一场的模样. 可是事情哪有這么简单呢! 這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题,這是涉及到成德四個州数十個县的地盘問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政治問題,石壮当时提出這個想法的时候,自己立即就否决了,真敢這么做了,李澈的母族還不翻天啊,就是老头子有心护自己也是护不住的. 自己的存在,在老头子的心裡绝对沒有成德的地盘重要. “王明义写给我的信說得很清楚,李澈這一次就是来看看而已,既然他想来软的,我們就来硬的,让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李泽淡淡地道.”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 沈从兴顿时一脸的失望之色.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屠立春依旧愁眉苦脸. “以后,以后的事情再說吧!”李泽哈哈一笑:”他如果明抢不成,便只能软刀子杀人了,那不是沒有办法应对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