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柳下论道
這一看清楚了,我立刻說道:“三爷,中间那老头一定就是那阴参,围着他的是黄姑娘等,估计都是想得到他的。”
三爷边走边笑道:“不对,那老头是阴参不错,周围的可不是打他主意的,而是来维护他的。”
說到這裡,三爷也奇怪道:“這老阴参既然已经出世了,为何不走?這倒是奇了。”
說话间,爷儿两已经到了近前,三爷轻咳一声,正准备說话,那背对我們的枯瘦汉子忽然转過身来,对三爷笑道:“老三,好久不见了!”
這人這么一說,分明是三爷的老熟人,我就看了他一眼,身形高瘦,面色青白,一双眼睛之中满是笑意,神情之中,带着一股說不出的飘逸随和。
三爷一见,却顿时身形一震,立即转身对我說道:“跪下,這是你柳干爹!”
我已经十九了,分得清善恶,知道柳干爹就是我們家祖屋前面那棵大柳树,也记得当年自己三番两次被柳干爹搭救的事情,听三爷這么一說,立即双膝下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头。
柳干爹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我虽然几年沒进村,却也什么都知道,孩子,起来吧!”說着话,随手一挥,我就觉得一股浮力直接将我托了起来。
三爷這时才一步跨上前去,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說道:“当年徐三儿将柳大哥拖下了水,害得柳大哥硬受一记雷亟,心中一直愧疚难当,如今见柳大哥无恙,這一颗心,也算放下来了。”
旁边的黄姑娘笑道:“哎呦喂,柳大哥受雷亟你就愧疚了,我呢?要不是柳大哥替我扛下了大部分的雷亟,只怕当时就化作飞灰了吧!”
三爷面色微愠道:“要不是你抱住了柳大哥,柳大哥何至于遭受雷亟之苦?”
柳干爹忽然笑道:“老三,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当时是我主动替黄姑娘扛下雷亟的,怎么說也是我們的孩儿不对在先,黄姑娘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趁我在的时候下手了,你以为黄姑娘不肯放手,又引雷击她,修行不易,我就替她挡下一记雷亟,也算替我們的孩儿還了一笔债。”
“其后黄姑娘也十分愧疚,让你锁了九年,大家都算扯平了吧!一笔勾销,从此都不要再提了。”
三爷一愣,估计三爷也沒想到会是這样,我更沒想到黄姑娘根本就沒想過要我的命,只是惩戒我而已,细细一想,也确实如此,每次我一溺水,柳干爹都能及时救我,分明是柳干爹就在附近,以黄姑娘之能,怎么可能不知道柳干爹在附近,如此一想,倒是我們徐家做事過分了点。
正在這时,忽然一個声音响了起来:“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都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凡事不可轻易下定论,与你们更应如此,三十六门,肩负重责,心定天下安,有时候,做错一件小事,都可能会毁了這大好河山。”
說话的是那老阴参,他坐在中间,神情悠然,并无三爷所說的那种阴寒之气,却有一种让人說不出的祥和安宁。
三爷听柳干爹說完,也自沉眉不语,听老头這么一說,转头问道:“那什么才是真实的?”
那老阴参微微一笑道:“心!心真才是真!芸芸众生,虚来虚往,要想看透着一切,必定要有一颗真心!”
三爷一挑眉道:“谁的心不是真的?可要是万事随心,天意又何在?”
老阴参微笑道:“我之所以等你到现在,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何为天意?”
三爷沉声道:“苍天所订,自然规律,善恶有别,正邪不立,這难道不是天意嗎?”
老阴参微笑摇头,缓声又问:“何为善恶?何为正邪?修桥补路者却克扣手下钱财,你說是善是恶?屠狗宰牛者却孝义无双,你說是善是恶?你徐关山恪守信念,一心欲造福百姓,却双手血腥,诛邪镇凶也就罢了,可其中错杀者,又何止一两人,又是善是恶?”
“正邪之說,更属无稽之谈,单以你三十六门来說,正门邪者,多不胜数,邪门正者,也如過江之鲫,這又该如何区分?正术邪用,是正是邪?邪术正使,又是正是邪?”
說到這裡,那老阴参又笑道:“再比如我,本身属于邪物,地下修养千年,造福无数生灵,你說我是正是邪?你却想将我据为己有,以我诱天下生灵为你卖命,你又是正是邪?是善是恶?你口口声声說不须墨守成规,可你心中已有了一定的规矩,又如何能不守?”
三爷额头已经见了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反问道:“那依你看,何为正邪善恶?何为天意?”
老阴参拂须笑道:“心正则正,心邪则邪,你手段狠辣,却因此造福百姓无数,這就是正!你仁心宽厚,却因此让更多的人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此即为邪!善恶同理,至于天意,老夫却說不得,這得靠你们自行揣摩了。”
一句话說完,忽然一转头看向了我,对我說道:“孩子,你可听懂了?”
我哪裡听得懂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如牛听琴,满头云山雾罩,被這么猛的一问,下意识的摇头道:“一句也沒听懂!”
這时三爷却忽然对着那老阴参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头,站起身来,脸上一片淡定,眉目间却蕴含喜色,淡然笑道:“感谢指点,如拨云雾,孩子還小,暂时還领悟不了,我会带着他走一段路的。”
那老阴参微笑点头,缓缓站立起来,說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几個,也随我去吧!莽莽红尘,不宜留恋。”
当下那老狐狸、老魏和矮胖子,以及柳干爹一起应声,黄姑娘却看了三爷一眼,苦笑道:“我去不得,我凡心已动,迷恋红尘情爱,劫数将至,去了也会回来,還是不去了。”
我心头一愣,黄姑娘這啥意思,真的看上三爷了?
老阴参微笑点头,又一转头对我笑道:“孩子,我們缘分未了,昆仑见吧!”一句话說完,一挥衣袖,身形已经消失不见,老胡、老魏和那矮胖子也随即飞掠而起,眨眼就变成了三個黑点。
柳干爹走了過来,对三爷道:“老三,這几年来,我已无心尘世,就此告辞了,你多加小心!”
三爷面色又是一喜,抱拳鞠躬,沉声說道:“恭喜柳大哥!送柳大哥!”
柳干爹挥手一笑,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笑道:“我們爷俩還会再见一面的,你這小子,也不省心,我身为干爹,总不能看着你摔死,還得再救你一命才行!”
我已经完全迷糊了,今天這裡的人,說话全都是玄之又玄,我根本就听不懂都啥意思,正在发呆,三爷已经喝道:“還不快谢過你干爹!”
我连忙要跪下,柳干爹伸手扶住了我,笑道:“不必了,我們之间,也是互有机缘,不白救你!”一句话說完,身形一飘,已经飘远,再飘消失不见。
柳干爹一走,那三棵大柳树也全都消失不见了,不用說,三棵大柳树一定是柳干爹的化身,以他的能耐,化身一片林子都沒問題,何况仅仅三棵。
黄姑娘這时笑道:“這下就剩我了,老胡、老魏、老白和老柳都跟去了,等会你放了老常,老常也一定会去的,你要是再引雷亟我,我可沒有靠山了,不過就算死在你手裡,我也认了。”
三爷却沒有搭话,直接转头面向那黑衣老太婆道:“尊驾何人?能寻来這裡的,一定不是简单人物,我這人疑心重,是好朋友還是露個相吧?免得我的疑心病又犯了!”
那老太婆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就沒說過一句话,我都快把她忘了,三爷這么一问,我立即想了起来,急忙說道:“三爷,花错回来的那天,她也去找過我,看了我几眼,說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我這边话刚落音,那老太婆就抬起头来,露出脸上那一道长长的伤疤来,诡异一笑道:“三爷今天收益匪浅,必定又突飞猛进了吧?可惜晚辈愚钝,只领会了十之一二,沒的辱了叶家的名头。”
三爷一愣,双眉一锁,目光一凝,沉声道:“你是......”
后面的话還沒說出来,那老太婆就点头道:“三爷猜对了,三爷還有事要忙,知秋就不打扰了!”一句话說完,也身形一掠而走,竟然是向着我們村的方向而去,片刻从我們的视线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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