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他似乎快要记不起在警局裡的生活，而這些日子宋玄明也沒有再找他，他的手机安静得如同沒有与人交流這一项功能。
应沉在组裡适应得很快，哪缺人他就去帮上一手，几個月下来组裡的人认识個七七八八，都知道他是顾芊月雇来的保镖。不過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助理，照顾着顾芊月的衣食住行。
当他穿過明清宫苑外墙往剧组所在地走的时候，总会瞥到那么几眼打量。這样的事时有发生，他沒太放在心上。
但是刷脸进入文星阁后，那些平常都会对他打招呼的人，此刻更多的是静观其变，或者說是盯着他窃窃私语。
他直觉有什么古怪，可又說不上哪不对劲。
应沉稍微提快了步伐，路過长廊转角时，碰到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应沉眉梢微扬，擦身而過。
对方大胆拦在他身前。
他虽扯笑，眼底却沒一点笑意。“你是沒挨够打？”
李其虎慢慢靠近应沉，眼神垂涎，“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在說什么屁话。
李其虎還在靠近，应沉眼眸警告。他依依不舍止步，游說着：“她跟我有什么不同，不過是性别不一样再加上比我长得好看点。”
“時間长了，你会发现那种事与性别无关。”
“她给你多少？”
谁？应沉问他，“你說顾芊月？”
李其虎眯了眯眼，“我会比她更多。”
“……”他用得着么。
衣服下摆略微晃动，李其虎撩起一角，对着应沉抛着所谓的媚眼。
“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
实际上那双死鱼眼再怎么眨闪，应沉内心都毫无波澜。
“李其虎？”
“在！”他乐呵呵答应。
应沉手放进裤子口袋裡，轻飘飘道：“想不想蹲局子？”他语句虽轻，却字字有威慑力。
李其虎笑了笑，不为所动，“你還挺幽默。”
他经验丰富，百分之八十的人第一次都会這么說，久了就好了。他都懂的。
“要不给個机会我們先试试？”裤子口袋裡露出房卡一角，拇指特意对着房号晃了晃。
应沉面无表情，掏出手机拨通，“喂，110么，我想报警，有人对我实行性骚扰。”
“嗯，有证据，我都录了音。”
“在海宁影视基地。”
听到应沉說有证据，李其虎慌张起来，上来就要夺应沉的手机，应沉扬高。
他個子不够，无济于事。心想反正怎么应沉都报警了，還不如……
想到這，李其虎吞了吞口水，突然张开双臂。
应沉沒注意到躲闪不及，脸颊被湿漉漉擦過，還沒怎么着，腰腹被紧紧摁住。他直接一记下踢過去，“你他妈往哪摸呢！”
李其虎硕大的身子扑倒在地。
“应老师，今儿怎么還沒来？”顾芊月冲外面张望着。
琪琪正在给她戴假发，闻言顿了下，道：“估计不会来了吧。”
“为什么？”琪琪忙着固定，沒有答话。
顾芊月一個劲猜测，“他病了？不对，也沒請假啊。”
“不是，芊月姐。”
顾芊月看向她，眼裡都是求知的问号，“那是为什么？”
琪琪想了想，转過话题，“芊月姐，我听到一個八卦。”
“我现在不是太想听。”
她全部的心思都围绕在应沉为什么不来這件事上。
“琪琪，你說应老师为什么不来？”顾芊月将话题又转回来。
琪琪糯糯道：“可能避嫌吧。”
避嫌？
琪琪忽地叹了口气，凑近顾芊月的耳旁，悄咪咪道：“芊月姐，他们說你和应老师有一腿。”
“额。”顿了五秒，她问：“谁這么扯？”
“组裡全都传开了，說你和应老师整天形影不离的。关键是……”
顾芊月打断，“保镖不就该這样么？”
“芊月姐，你好歹让我把话讲完。”
她扬了扬下颚，“你說。”
“关键是有人看到你们从同一间房裡出来，說你们同居了！”
“他胡說！是……胡說的。”說着說着逐渐底气不足。
顾芊月扶额，“不是，是我們是有一次从一间房裡出来，但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对，這人怎么這样啊！”
她真是沒想到莫随竟是那样的人。
琪琪听得晕乎乎的，“芊月姐，你說的我都糊涂了，到底是哪样啊？”
“沒什么。”她想了想道。
這件事她势必会搞清楚的。
顾芊月嘱咐着：“琪琪，這件事你别跟应老师說。”
“哦。”
可是她不說别人也会說的。
果然沒一会，应沉面无表情走进来，眉紧皱着，反正看上去不太好。
琪琪识眼色，找了個借口留他们两人独处。
顾芊月欲言又止，忍了忍道：“应沉，你别听他们胡說八道，我对你……”
“顾芊月，对不起。”
“？”這反转着实不在她意想范围内，但這并不妨碍她答应下来。“沒关系。”
应沉抬起眸，似笑了下，“我好像给你惹祸了。”
他眼裡少了些许锋芒，多了丝懊悔。在剧组所有人心中，他是她的人，而他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也是在给顾芊月抹黑，他确实是冲动了。
“怎么了？”能让应沉道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吸了口气，“我把李其虎打了一顿。”
“……”
顾芊月突地站起，往门口冲。
应沉及时拽住她，“去做什么？”她的发型還沒完全固定好，半边盘起，還有几缕垂在眼前，总之怎么看现在都不太适合出去。
“我去补一脚！”顾芊月重重喘着气。
应沉诧然，“你……你不怪我？”
“为什么怪？一定是他又明知故犯。”顾芊月肯定着，然后关心道：“你沒伤着吧？”
“沒有。”似是因为她的担心過度，他笑了下。
顾芊月還在试图往外跑，应沉道：“暴力不能解决任何問題。”
“你不刚用完？”
应沉默了会道：“沒忍住。”
顾芊月想要說话，他接着道：“但我可以让你忍住。”
顾芊月：“……”
“我只是在想，我跟他已经撕破脸了。剧组……也有人看到我揍他，我就怕影响你，所以要不我……”
“不准！”
“……我還沒說完呢？”
“你不就想走么？”顾芊月道：“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要跑。”
“你等着，我去找张导，他答应過我不会再发生這种事。”
应沉想了想，“可是我报了警。”
“你当然应该报警。”顾芊月扬了扬眉，“你放心，我让joy帮你找律师，這种人就不该轻易放過他！”
“谢谢。”他似乎只能想到這两個字。
“沒事，敢动我的人，谁给他的胆子！”
“……”应沉指出，“這句话有歧义。”
顾芊月愣了下，“我就是字面意思哈。”
怕应沉领会不到，她特地拆开来解释，“我的人的意思就是我的保镖。”
“……”
顾芊月說到做到，当天找了個机会就跟张易把這件事說了。她特意找了块僻静地方，单独和张易交谈。
“张导，您看這事怎么办吧？您可是答应過我不会再发生這种事。”
压力给到张易，他愁得面容沧桑几许，把李其虎狠狠骂了一通。
“我說他下午怎么請假了，原来是躲着不敢见人！芊月啊，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說說他！”
“张导，恐怕不能只說說這样容易吧？”
张易一愣，双唇翕动着，“那你想怎么办？”
“让他跟应沉道歉，再者我們這边准备和他打官司。”
张易神色变了变，“小顾，道歉可以，打官司就沒太大必要了吧。”
“有必要。”這点顾芊月很坚持。
“张导，之前的开机宴闹得很不愉快，您也是看到的，实话跟您說，应沉是顾忌我不想把事闹大，可是我必须站在他身边。”
如果她都不站在他身边，那么還有谁会来帮他呢。一想到应沉因为她而遭遇這种事，她就无比自责。
一生向阳的人啊，哪能折在黑暗裡。
“张导，你尽快给個处理结果吧。”她转身要走。
“小顾，你要想清楚這样做的后果！”一旦捅破，对整個剧组而言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点绛仙》是整個剧组的心血。
顾芊月吸了吸气，“真到了那一步，您告诉我一声，我退出。”
顾芊月让joy找律师，吓得joy连忙从公司赶過来问她怎么回事。
应沉看到他過来，打了個招呼出去。
她這才将事情道出。
joy想了想道：“我可以帮忙找律师，只是芊月，他知道你要這么做么？”
顾芊月摇头。
joy又道：“芊月，为了一個随时能被替代的保镖，放弃這個饼，真的值得么。”
她忽地累极，双手抚面。
過了好一会，才低声道：“不知道。”
“joy，你說我是不是疯了？”
joy点头，“有点。”
当得知這件事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比她自己遭遇到潜规则還要愤怒。愤怒之后，渐渐席卷而来的便是害怕。
对，她在害怕。指尖犹在颤抖，心绪也迟迟未能平静。她蓦地笑了笑，挺好的，至少觉得心脏又重新焕发生机，有颗小小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joy沒再多說，只是道：“芊月，你要想清楚啊！”
這一刻，她无比清楚。她要应沉一直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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