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屈弥似听到什么异常好笑的事情,一直笑到停不下来。
“你也配?”
接着便歇斯底裡发狂,“他最在乎的是我,是我們這個团队!你不知道么,他为了出道,付出了多少!”
“而你呢!”屈弥突然冲過来揪起她的长发,直逼着她往上看,“你从出道就开始顺风顺水,凭什么?”
顾芊月忍着疼,“你是在为成风打抱不平,還是在感叹你自己的命运?”
“我当然是为了我哥。”
屈弥松了手,顾芊月发顶一阵发麻。
她强忍着疼痛,還在与屈弥沟通。
“屈弥,你口口声声为了成风,你有沒有想過成风希望你這样嗎?”
“当然,我是最了解他的人。”說到這裡,屈弥颇有些洋洋自得。
接着,他忽然盯住顾芊月,犹如毒蛇咬住猎物,眼神阴鹜。
“至于你,你害死了成风哥,我当然要为他报仇。”
“我害了成风?”她质问他,又再次问了一遍。
屈弥沒搭腔,可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在告诉她,就是她害死了成风。
“屈弥,你凭什么這么說?”她因气愤、委屈而双肩发抖,眼裡也含着三分水雾。
顾芊月沉着气,一字一顿道:“成风是意外死的。”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告诉屈弥,成风是意外死的,他意外落进了水裡溺亡。
屈弥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她這副脆弱的表情,见她非要给自己裹上一层遮羞布,他就越想要给她拨开。
“在湖边,警察发现了12寸的推杆箱,還有订票记录。他是为了赶回去和你见面,而踩空踏进湖裡的。”
看着顾芊月的脸上一点点出现裂痕,屈弥心裡就越畅快。
“顾芊月,你還有什么脸說,成风不是因你而死的!”
事实揭晓的那一刻,一瞬之间,她仿佛成了朽木,苍老了许多岁月。一直压在她心裡最让她喘不過来气的揣测被证实。
這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活在愧疚当中。也曾一遍遍想過凌晨三点,成风为什么会跑去湖边。原来一切一切,罪恶的源头真的是她。
“对不起。”事到如今,她好像能给的只有這一句。
屈弥偏了偏头,“這话你留着自己对成风哥說吧。”
他打开水管开关,流淌着鲜活的清水喷涌而出,他憎恶着看她一眼道:“水灌满整個池子的那刻,也就是你的死亡時間。”
“我算過,维持现在的水速,你保证活不過今夜零点。”
屈弥再度拿了根弹力绳,从她的小腿肚穿過去,仔细缠上几圈再绑紧打上死结。
做完這一切,快要离开时,她问:“为什么不让我死在湖裡?”如果要以牙還牙,报复得彻底,不是该让她溺死在湖裡么。
屈弥掀了掀眼睑,靠近她的耳旁。顾芊月微微偏移,就听他呵呵笑着:“你不配。”
她闭了闭眼,屈弥接着道:“這是你最好的归宿。别白费力气,這绳子是我专门定制的,越挣扎勒得越紧。”
他重点强调,“尤其是在水底。”
水声哗哗,似是被压抑得太久,争先恐后从水管中出来。忽然,似是达到一定临界值,水管炸裂,水流的速度更快了!
這一声巨响使她从恍惚中回神,顾芊月才惊觉屈弥走了很久了。
地下室只有一道小窗留着透气,窗外天色渐沉,影影约约树梢着挂着一轮残月。
月亮,无论在哪都能看到的月亮。她忽地一笑,有個人曾說她是月亮,可她现在被关在這暗沉的地下室。
对了,应沉,他肯定急坏了吧。
顾芊月此刻疯狂地想念他,她想起应沉曾說的:你本身就拥有发光的能力,你要去发光,月亮就该皎洁明亮。
对不起,她有可能做不到了。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去招惹应沉,在她死后他一定很难過,說不定又不会难過,有可能過個几年,便能找到另一個知心人。
而她……那时候她应该在天上吧,她会祝福他的。
可她就是好不甘心,也许再沒有人记得她是月亮了。
“顾芊月,請你相信我。”她的耳畔反复回想起這句话,她猛抬起头,不行,她不能认命,她必须活着见到应沉!
她再次看了眼月亮,似是许下愿望。定定看了会,突然灵光一现。
地下室怎么会看到月亮?屈弥带她過来时,她正好瞄到,房子的根基都是嵌到地裡的。她记着他们进来时,上了好几层台阶,也就是說這间屋子很可能在一楼。
水流声這么大,应该很容易被发现。一阵接一阵的冰凉不断涌過来,水已经沒過了她的脚腕。破裂的管子让水流更急,必须想办法阻止。
应沉他们一路疾驰去往山裡。他24小时沒合眼,眼裡布满红血丝,全靠一口气撑着。冯煜不敢多劝,只能在合理范围内将车速开到最大,尽全力快点赶到那裡。
三小时后,终于到达山脚,此时的天已经有些暗沉,冯煜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多了。
“這天黑得有些早啊。”
按道理山裡比市裡该更亮堂。
望着一串串密林,冯煜忍不住问:“应队,你确定屈弥是带着人往這来了?”
“嗯,這是当年成风遇害的地方。既然他找上芊月是为着成风,很可能会在這裡做個了结。”
“那搜?”
应沉摇头,“范围太大。”整座山连绵起伏的,同时接壤邻市,他们沒有這么多時間。
“怎么样,老王那有消息了嗎?”
冯煜道:“我打個电话過去。”
過了会,他回来,“老王說和成风原先经纪公司证实,练习室确实建在這座山裡。至于具体位置,他一会给我发過来。”
应沉道:“走。”
冯煜招呼其他人,跟着应沉的步伐,沒入深山裡。
走路過去太费時間,后半段应沉干脆跑起来,冯煜紧跟着他。一個多小时后,终于看见小屋的一隅房顶。
应沉掏出□□,打暗号示意冯煜站在左边,然后他们动作迅敏,同时踹开房门。刑警队裡裡外外都搜過一遍,纷纷报告沒有。
该死,难道他猜错了。他往下走了两三集台阶。
冯煜他们站在身后,全都不敢說话。
顾芊月失踪一天多了,一点信都沒有。技术部门沒有查到□□经過這附近,正在排查其他方向。他忽地有些不确定了,同时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個更坏的可能性。
也许他就沒有应沉想得那么有耐心,也许他将永失所爱。
他抬眸,夜空上方悄然升起一轮残月,朦朦胧胧,似镜中花。他颓然低眸,只剩一地的杂草枯木。
顾芊月,你到底在哪?
忽地,在他的左侧有块地方似乎有反光,他蹲下身拨开枯草,拾起那根链子,链子上坠着的是轮弯月。
“月亮!”他忽而有些喜极而泣,将挂坠拢在掌心,“這是顾芊月的!”
冯煜他们神色也很是振奋,查了那么久总算有点收获,他们也能更有信心走下去。
应沉握着弯月,似乎从中感受到力量,重新振作起来。他的月亮等着他去救,他必须冷静。
闷头再次在脑中从头到尾過着整件事,他忽然抬眸,“湖。”
冯煜重复一遍。
应沉看着他道:“成风溺亡的那個湖!”
冯煜反应過来,大喊:“找湖,快点!快找湖!”
众人都赶紧行动,应沉紧紧攥着项链,从另一边找起。
沒想到,湖离房子居然這么近。他是看過成风的案宗的,案宗上說从房子到湖要走二十分钟钟,而他们走過来用了十分钟不到。
冯煜走到应沉身边,“应队,沒有浮尸。”
這是個好消息,但他的心忽然沉了下。
這裡也沒有,那会是在哪裡。
项链的遗落证明顾芊月确实来過這边,那就說明大方向沒有错,她一定在這山裡某处。可這山实在太大了,如果屈弥随便把顾芊月丢在那边,過個几天,她便会因为缺水而死。
他不得不說,屈弥想得可真绝。這山裡有太多可变和未知的因素。
应沉只能赌,赌屈弥千方百计将她掳来,便不会让她死得太便宜。
“应队,咱们接下来去哪?”
“你打個电话给宋局,就說是我的意思,請他想想办法,借调其他警局警力,让更多的人支援我們。”
“好。”
为今之计,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
“其他人先在附近一千米内展开搜索,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众人整齐划一的一声:“是!”
不多时,多数警员全都无功而返,只有一個警员姗姗来迟,他急匆匆来报:“报告应队,在西南方向1000米处发现点异常。”
“怎么個异常法?”
众人点亮手电筒,有警员在前面开道,拨开层层半人高的杂草。他们到了一方与其他格格不入,略显空旷的羊肠小道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