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第八颗心(已修) 作者:未知 十多分钟以后,许昕坐在林若白的车上。 霓灯闪烁,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转過一道弯,林若白侧头瞥向许昕,流光明灭间,她安静低着头,咬着一边下嘴唇,指尖在手机上点点点,长发全部拨向另一边,路灯倾泻,发顶在光下毛茸茸的,林若白侧回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前面路况。 夜晚静谧柔和,车厢裡一点儿声音都沒有,她也沒有来时叽叽喳喳吵的他开不好车。前面的道路宽阔蜿蜒,林若白手掌着方向盘,嘴角忍不住越扬越高。 又拐一道弯,林若白视线再次朝许昕看去。 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這一段路灯比较暗,手机荧光一点,林若白看清她的侧脸轮廓,眉心轻微皱着,隔了几秒,手指放在嘴唇上点了点,似乎正为某事愁烦不已。 许昕注意到林若白的侧目,手指按在嘴唇上沒放下,头转向他:“我要怎么和吴教授解释?” 林若白沒看她了,手伸去控制台上取過手机递给她。许昕略一迟疑接過,指腹触到他的指尖,快速从他手裡抽過手机去,林若白侧头看了眼她,许昕假装沒看见,低着头按了下手机,“密碼?”握着手机抬起头看林若白。 临江,风从窗外灌进,携着一点两点零星微光,勾勒出林若白的侧脸,从额头到下颌,线條流畅,刀刻般醒目,像镌刻在黑白壁纸上的剪影。 感受到许昕一动不动的视线,林若白沒有看她,一点表情都沒有,似乎那是想都用不着想的問題,吐出三個字:”你生日。” 许昕一怔,反应過来,平息情绪,在数字键盘上按下1015,锁解开。许昕盯着主屏幕上的壁纸出神。 這张照片是高中毕业旅行去西北在茶卡盐湖在好友们撺掇下,不情不愿和林若白拍的,为此林若白還给了她五十块拍照费。 照片裡天很蓝云很洁白天地广袤无边,她一袭大红色长裙,坐在一头白牦牛背上,林若白站在她身侧,牵着绳子,像守护公主的骑士。 许昕划了两下,他的手机不似她那般,下载的软件非常少,随手点开微信,第一條就是沒几分钟前吴教授发来的语音,许昕沒听內容。 不用听也知道內容,因为下面是林若白的回复,文字:【她是我女朋友。】 吴教授又是一段语音,林若白的回复是:【高中同学。】 后边吴教授又发来一段信息,林若白說:【老师,开车了,晚点回复您。】 根本用不着她解释,林若白已经帮她“完美”解决了。 许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往头上冲,心跳止不住。 她捏紧林若白的手机,按住胸口,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保持理智保持理智保持理智。许昕平息心情,她觉得再和林若白呆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心脏病突发而亡。 神特么刺激。 手架在窗框上,歪着头看着他:“林教授,什么时候我成你女朋友了?” 听闻,林若白侧了侧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难道不是么?” 许昕想吐血,差点叫出来:“林若白,你有沒有搞错,我?!”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莫名其妙,“是你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沒同意好伐啦!”一急恼,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林若白笑了声。他笑的很轻,但因为车内空气很静谧,许昕听的清清楚楚,這声音简直了,许昕断定林若白是魔鬼,他肯定有办法反驳她。 果然,那男人笑完之后,慢慢收起表情:“我只知道现在老师们都认定我們的关系,你认为呢?” “我那是在帮你,如果我当众拆你的台,得罪了马教授你以后還怎么混?”许昕胸口起伏。 林若白把车停到路边,黑暗裡,他注视着许昕的眼睛,什么都是黑的暗的,只有眼睛,明亮如子夜的星星。 他侧对着许昕,握着方向盘的力道松开又收紧,收紧又松开,近似压低的嗓音:“你還是关心我的。” 许昕看着他,叹口气,脸别向另一边,不去看林若白的眼睛。 太哀伤,太难過。 压抑的,呼吸不過来。 隔了几秒,许昕把手机重新放回控制台,林若白重新启车,“如果你不开心,我会和老师解释。”他說道。 许昕扭過脸看窗外,临江的风吹在脸上,沒有半分凉爽,反而刺的全身麻疼。 她沒有回答林若白,好或者不好,一個字都沒說。 关系好像又变回去了。 * 把许昕送到下榻的酒店,林若白下车帮她拿行李。 他执意送她进去,帮她在大厅办好手续,一路护送上楼。 到了门口,许昕說:“我到了。”抬头看着林若白,“开车小心。” 林若白看着她,沒有要走的意思:“你进去我再走。” 今天确实太累了,一点防范心理也沒有,也懒得再生出心思去想着他万一发神经病硬闯进去怎么办。 许昕点点头,刷房卡进去之际,忽然被林若白扣住手腕。 许昕停下脚步,目光低垂,看向男人白透的皮肤紧紧握着她纤瘦的腕子上。 她的目光抬起,落在林若白脸上,勉力对他一笑:“還有事嗎,林教授?” 林教授。 自始至终都和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话到嘴边,林若白止住了,今天确实喝多了。 缓缓松开她,林若白退开,摇头:“沒事,记得把门锁好,早点休息,晚安。” 他似乎看到许昕松了一口气,两肩微微下垮。是终于摆脱了他,一定是的。 再也沒有看她一眼,林若白转身离开。 * 许昕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发了一阵呆。 努力回想林若白离开前看她的那记眼神,让人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似乎有话对她說,但沒說出口,是什么呢? 许昕揉着脖子,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一边整理一边出神。 這样的结果就是整理了快二十分钟,啥也沒整理好。许昕拎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精神反而好了,打开电视机,然后拨号给陈梦,准备好好跟這個偷窥狂魔算算账。 手指一顿,有一個未接来电,看着号码归属地是本市,可能是骚扰电话,许昕沒放心上,打给陈梦电话。 陈梦秒接,一接起就嘿嘿嘿笑:“今天晚上過瘾嘛心心。” “過瘾你個大头鬼,你個偷窥狂魔,揍扁你!”许昕凶巴巴的。 “大家都知道了。”陈梦喜滋滋的說,“你沒看群消息?” 许昕脑壳疼,“你你你你……哎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梦:”你快给我讲讲你俩究竟咋啦,我听小瑾說,你俩中间谈過,后来咋又分了,我說班长怎么可能舍得抛下你去国外,你俩到底搞什么,真搞不懂你们。” 许昕惊了個大惊:“小瑾怎么知道的?” 陈梦:“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俩到底谈過沒?” 许昕沉默。 陈梦叹口气:“看来叶淮生沒猜错,你俩确实在一起過。” 许昕想想也只可能是叶淮生发现的,钟瑾想不到那些。 当年她和林若白虽說交往不到半年,就是怕万一分手尴尬,沒有对外提過一個字,尤其是他们共同的這些朋友,许昕百思不得其解,叶淮生到底靠什么猜到的。 陈梦想象力爆棚,贼笑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透過手机话筒传過来,许昕被她惊悚的笑声搞的后背一凛,“梦梦,大晚上你不要讲鬼故事好不好,我一個人睡。” 陈梦嘻嘻嘻嘻笑:“叫班长陪你睡啊,多简单,又不是沒睡過。” 许昕心头一颤,预感不好,果然。 陈梦說:“小瑾和叶淮生婚礼那天,你和班长是不是早已经那個那個了?” 许昕感觉喉咙干燥,捞過一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装傻:“哪個哪個?” 陈梦:“就是那個那個,你别装傻,班长已经說了。” “!”许昕脑袋炸开了花,不假思索道:“他他他!我塞了他五百块的事他也說了?!” 名侦探陈梦闻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味道,不怀好意笑道:“我就說是嘛,随便套個话就出来了。心心,姜還是老的辣,你不得不服。” 许昕悟了,所以林若白根本沒可能会說,陈梦只是试探她而已,许昕感觉自己今天智商沒在線。 “陈梦。”许昕叫,“你是魔鬼嗎?” 陈梦哈哈哈哈哈笑:“你不是吧!你還给班长塞分手费啦!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嘛,要塞也是他塞给你,快說快說,五百块究竟什么故事,圆圆也很好奇。” 许昕:“……你什么时候告诉圆圆的?” “就在刚刚啊,哦,小瑾也知道了。” 许昕决定装死。 陈梦穷追不舍:“你就从了吧,林教授條件那么好,对你也是全心全意。” “我和林若白……”许昕叹口气,“我們……” 陈梦打断她:“你该不会到现在還跟我扯什么你们关系纯洁,心心,面对现实吧,你和他都是第一次给了对方,他对你的占有欲肯定超强,更何况是喜歡了這么多年,你要是不喜歡他你能和他上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难不成你真的要和他不明不白暧昧不清……” “陈梦,”许昕仰头望着天花板,两腿挂在沙发外面,难得一见的语气认真說:“我可以和他接吻、上床,做一切亲密的事,但是唯一不能给他一段正常的关系,我不想对他负责。” 陈梦震惊:“心心,你真的打算和林若白发展成炮、友关系?毛.主席老人家說過,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搞对象都是耍流氓,许心心,你個大流氓!” 许昕:“我本来就是臭流氓,這還用得着你說。” 陈梦无言以对:“……” 许昕笑笑,语气无奈:“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他?” 如果不喜歡,就不会忍不住接近他讨好他,像小狗狗一样摇着尾巴努力卖萌。 许昕声音低了几個度,几乎用了全部的气力:“梦梦,我要告诉你一個秘密——” “我生病了。” 顿了顿。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