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艰难的抉择
洞察之眼给出了黄安想要的信息。
【临近過期的癌症抑制药盒：2055银行星系出品，其内药片可大幅度抑制人类体癌细胞的生长。還有三個月過期，彻底丧失疗效。数量：1。兑换价格：0.45kg黄金。】
【請注意，服用时需大量饮水温水，有些许副作用。】
九两黄金，黄安不在乎，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药盒上几個不认识的字体。
那是，“癌症抑制片”？
這是他急需的东西。
是阴谋嗎？他已经不在乎了。
将死之人，可沒什么需要顾忌的。
黄安咽了咽口水，他感到刺痛的喉咙，有了一丝丝进食的渴望。
這种生命澎湃的感觉，一度让他落泪。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自主产生過进食的感觉了。
他想要吞下這個药片。
九两黄金，他有，就放在办公室裡！
只需要不到半分钟，他就能得到這個药片。
可是，黄安停住了，他的手顿了顿。
他的疑心很重，首先，他并不知道這药的效果，到底是不是和洞察之眼描述的一样。
或者說，洞察之眼本身的能力還沒有驗證。
当然，這個担心其实对于黄安来說非常多余，能把他弄到這裡来的存在，压根不会在這种事情上欺骗他。
黄安真正担心的，另有缘故。
因为他不清楚吃完這個药是否有副作用，他再吃下药后的第一時間，是否還有能力，继续未完成的日常任务。
若是吃完药的第一時間，他就陷入昏迷，或者其他极度虚弱状态，从而丧失了劳动能力，那他必死无疑。
一旦時間被耽搁，任务過时，他将会被强制抹杀。
黄安担心的，正是這個。
得到万界垃圾场的第一天，因为吃药耽搁日常工作而被抹杀，黄安不允许這种蠢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可以病死，却不能蠢死！
将药瓶子单独放好，黄安缓了缓，重新站起身子，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急切，重复起了之前的工作。
只是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了一丝力量。
那是生命的渴望，而渴望，会带来病魔也阻拦不住的力量。
三十分钟過去了，黄安将最后一铲子灰泥和湿废纸扔进垃圾入口，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的计时器。
【還需清理垃圾重量：0kg。】
脑海中又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今日任务完成，你可以選擇休息，或者继续清理垃圾。】
“呼，呼！”
黄安解开自动清洗防护服，随后一屁股跌落在地上，张开大嘴，如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视野，脖颈被头上流下的，粘稠的汗液沾湿，浑身很难受，血肉中像是有蚂蚁群噬咬，但黄安内心舒畅。
他马上就能多活一個月了，好像有了那么一丝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
休息了约莫五分钟，黄安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他也不起身，干脆就瘫坐在地上，默念数字，准备离开這裡。
“出去。”
“十，九，八.....”
“一。”
十秒刚過，黄安的身子突然猛地一晃，随后，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已然大变样。
突然。
“喵呜~”
一声猫叫，将黄安喉咙中的呕吐欲望都给压了下去。
自家的猫。
老猫的声音在窗户处响起，随后一阵响动，黄安知道，老猫进来了。
果然，呼噜呼噜声很快就在身边响起，自己的手臂，也感受到了毛发的柔顺，以及老猫身上带着的一丝温热。
由于病痛折磨，黄安的视力越发不好了，他往前摸了摸，入手处一片温热柔顺。
“喵呜~”
笑了笑，黄安压住喉咙中又泛起的呕吐欲望，推了推老猫，挣扎着起身。
胰腺癌的症状，实在是太多，太折磨人了。
“噗，噗，噗！”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黄安步履蹒跚，走了两步，摸索着打开了白炽灯。
這是他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卧室，黄安对這间屋子很熟悉。
开灯之后，黄安忍住激动，径直往办公桌挪步走去。
从书桌上的书本下面，翻出钥匙，黄安微微弯腰，将钥匙插入办公桌下面的一個抽屉的钥匙中。
钥匙插入，“嘎”的一声脆响，抽屉开了。
黄安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這個抽屉裡，放了大概五斤的黄金。
這是他从小攒下来的。
养父母在潭市郊区开的這個废品处理厂，已经经营三十多年了。
黄安是养父母从垃圾堆裡捡回来的，捡到的时候，他才出生不久。
黄安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养父母并沒有隐瞒他，毕竟养父母两人都是先天性不孕，捡到黄安后，也熄了生育的心思。
厂子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黄安从小在废品中长大，也翻到過不少好东西，金银首饰的自然不少。
养父母都塞给黄安了。
若是失主找上门来，他们自然還给失主。
若是失主沒来找，放一段時間后，那也就便宜厂子裡的黄安了。
加上将他当做亲儿子的养父母的宠爱，黄安每個月都能收到至少一條的黄金饰品。
他将金子融了，做成不大不小的金疙瘩。
毕竟他零花钱還是足够的，也用不上变卖黄金。
黄金静静躺在抽屉裡，這是黄安生存的希望。
也沒多挑，黄安将一块圆疙瘩的黄金取了出来，大概两三斤的重量，随后默念数字。
很快，黄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内。
“喵呜~”
“喵呜~”
屋内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老猫叫声，声音非常急促。
這老猫，很通人性，它感知到自己亲密的伙伴，已经差不多快死了。
如今突然消失，更是急得团团转。
万界垃圾场广场中央位置，黄安站定。
“使用0.45kg黄金，兑换癌症抑制剂。”
黄安一手拿着药品，一手拖着黄金。
下一刻。
【兑换成功，你可以自由处理你的物品。】
话音刚落，托着黄金的右手突然感觉到一轻。
轻了一斤左右。
黄安面色一喜，也沒兴趣实验万界垃圾场的空间转移和自动切割黄金的能力。
他默念数字，很快就脱离了万界垃圾场。
办公室内，黄安坐定，老猫躺在他的怀裡。
白色药瓶就摆在他的面前，黄安看着药瓶，犹豫了不到一分钟，决定立马服用药物。
药物還有一個月過期，且数量只有一粒。
若是药物有效期延长几年，数量再多几年，黄安還能将药物拿出去，利用国家和资本的力量，对药物进行研究复制，借此延缓病情，延长自己的生命。
但可惜的是，药物只有一粒。
黄安和养父母一家三口，虽小有资产，对比药物研发的天价成本，也是杯水车薪。
這還是忽略了组建研发团队、分析药物、以及漫长的研发周期等情况而耽搁的時間。
或者换一种思路，将万界垃圾场的存在透露出去，哪怕国家信了他，黄安得到了资源的倾斜，但晚期的胰腺癌，现阶段仍旧是无解的。
那唯一的药物，也救不了他。
因为，黄安无法知道药物的成分，药瓶上的字体，只有在万界垃圾场中，借助洞察之眼的能力，才能够识别。
可惜的是，黄安之前看過，其成本保密，仅仅只有少数几种，更沒有药物制作工艺了。
开着废品处理厂，社会地位自然也高不到哪裡去。
哪怕真的透露出去，這唯一的药物，也落不到黄安口中。
比资本和权势，黄家太弱小了。
黄安决定，马上服用药物。
他起身，开始了服用药物前的准备工作。
他必需要准备大量温水。
将热水壶插上，黄安又忍着寒意，去不远处的员工食堂，找了一堆凉菜、熟肉等。
他性格谨慎，哪怕如今手裡握着癌症抑制药，他看起来仍旧不急不缓。
病痛，会彻底改变一個人，黄安对此深以为意。
他现在就像一只秋后的蚂蚱，哪怕脑门上已经刻上了“死”字儿，也要试着蹦跶两下。
趁着烧热水的功夫，黄安拿出了那写了无数次，又中断而未完成的遗书，开始了新一轮的遗书书。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身患绝症......”
之前就写了一半遗书很快就写好，毕竟黄安已经斟酌了近两年了。
他将写好的遗书取出来，又翻身找到了藏好的病历册子，随后起身，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中。
若是自己吃了药无事，那将遗书、病历册、检查单、银行卡继续藏起来。
若是死了，那一了百了，等父母回来整理遗物的时候，自然能看到這些。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良久之后，黄安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走到门口，用湿毛巾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擦干净。
最后，黄安将老猫赶出屋子，关上门又重新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随后，黄安拧开瓶盖，将其翻扣在手心。
一颗比小拇指甲還要小一号的灰白色药片，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舔了舔嘴唇，黄安静默无言。
看起来和以前的感冒药差不多，平平无奇。
“呼~”
约莫十秒左右，黄安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不停颤抖的双手，一手捧着水杯，一手拖着药片。
脖子一仰，药片入喉。
黄安强忍着呕吐欲望，将其咽了下去。
咕噜咕噜，温水入肚，药片顺着喉管而下，水流带来的温度，让黄安浑身的疼痛，都缓解了那么一瞬间。
黄安将杯子中的温水一饮而尽。
随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药效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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