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杨家死人
汉子见到地上病鬼卑微的样子，仰头甩手，一阵大笑。
拿着搜刮来的铜钱，带着众师弟就大踏步离开。
至于落在地上的生锈匕首，坑坑洼洼的，想必裡面也不咋样，就留给那病鬼当宝贝吧。
等他们的身影消散在巷子拐角处，黄安才揉着火辣辣灼痛的肩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肩膀擦破了皮，其他都是装的。
沒有說什么狠话，也沒有发出憎恨的眼光，甚至都沒往身后看一眼，黄安就像個老朽一样，弓着腰身，挪动脚步往小巷深处走去。
心中一阵苦笑，今日糟了无妄之灾，整個赵家武馆上下，除了师傅之外，包括两位师姐在内的所有弟子，都被杨家武馆的人揍了。
今日横遭意外，见了武人残暴，又见了城内秩序之混乱。
黄安刚刚因为入了武道之门而放松的警惕心，直接拉到满值。
原来，朝廷对武人的控制，也沒想象中的那么严。
报仇？
暂时沒有能力，只能忍。
黄安回到院子后，仔细检查院墙周边，沒有脚印，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只是黄安沒有注意到的是，接近两米高的院墙上、地上的青石板上，都有轻微不明显的踩踏痕迹。
杨家武馆昨夜死了一個铜皮境的武道高手，馆内珍藏的原版锻身法又不见了踪迹，怎么可能就只安排那些弟子在巷道搜查邻居？
幸好黄安谨慎惯了，昨夜连夜将锻身法放到万界垃圾场，屋内又沒有留下能露出破绽的物品，更无多余银子留下，否则今日還能安然活着进入巷道，却要打一個大大的问号。
今日发生了這种事情，黄安又怎么可能进入万界垃圾场，去老家拿摄像机？
他也不敢修习五脏呼吸法，就像個正常病人一样，在屋子院内徘徊。
一直熬到中午，黄安肚子饿的咕咕叫，终于到了饭点。
黄安开门，将脑袋从院外叹了出去，发现不知何时，小巷子裡守着两個杨家武夫。
看来今日是出不去了。
幸好之前为了做伪装，装正常居民，黄安的屋子裡也有一些粮食，青菜，以及腊肉條。
黄安熟练地起火添柴，然后淘米剁菜，准备熬粥。
屋内虽然有肉條，但黄安实在是不敢相信外面那两個武夫的节操。
若是闻到肉味儿闯了进来，也是麻烦。
故而，黄安今日中午就拿菜粥填了肚子。
两個武夫一直守到了晚上七点，還不见离开。
黄安沒有踏出门口一步，也沒有回去老家，就扮演一個正常的病人，在屋内外忙前忙后。
等到九点钟时，换了两個人继续守着。
黄安心中沉重，他知道，今夜怕是不能有任何异动了。
短時間内，他也无法回到万界垃圾场，去看看那偷来的《三十六兽锻身法》中的內容。
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大乱了他的计划。
黄安直接顶住了院子大门，关死了屋子，盖着被子睡大觉。
但愿明日這些人能散去，黄安于深深担忧中，浅睡了過去。
却說城西的庞家药铺，庞汉一家人围坐一起，個個面色凝重，就连两個孩子，也是如此。
两孩子已经能知道些事情了。
庞老汉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一個川字，满脸的褶皱似乎都在诉說着他脸上的愁容。
庞汉双手紧握，食指交叉，无意识搭在四方桌上，面容略有呆滞，眼神直视着空无一物的桌子，失神中透露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庞母神色纠结，有些想說什么，又不知道如何插嘴，在一旁坐立难安。
两個小孩儿感受到屋裡的凝重气氛，什么也不敢說，低着头无意识地掰弄手指。
“爹！”
庞汉突然的出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师傅真的突破了？”
一阵烟雾升起，遮住了庞老汉黑黝黝的脸庞。
他重重吸了口气，沉重道：
“真的，你师傅赵大人一定是突破了铜皮境，成了铁骨境的高人。否则今日你那刚入门的王，黄师弟，为何会光溜溜地躺在木桶裡？
那些床板上的和地上的汗水，一定是你师傅为他开启武道之门，才流下来的。铜皮境高手开启武道之门，只能用手掌相对，只有铁骨境高手，才能让入门弟子褪光衣衫，浑身汗如雨下。”
似乎在說服自己，庞老汉的声音从最开始的一点点，逐渐增大。
庞老汉虽然沒有机会练武，但這些年他走南闯北的，倒也知道了不少武道上的事情。
今日儿子回来显摆，說他的黄师弟随身带着一百两银子，這個消息惊呆了一家人，庞老汉自然是不信的。
庞汉有意显摆，便也顾不得对师弟杨在周的叮嘱，自己反而将今日所见所闻說了出来。
尤其是說到满床汗水的时候，语气很是奇怪。
庞汉眼界低，家裡又无一武夫教导，自然不认得光床板上的那一身汗代表着什么。
但走過南，闯過北的庞老汉知道啊。
那是铁骨境高手为新入门弟子开启武道之门时，才能造成的现象。
按照外界传言，那等开启武道之门的效果，可比铜皮境武道高手开始武道之门时，双掌相接触强多了。
得知赵敦突破了铜皮境，成了丰安城内唯一的铁骨境高手，庞家父子的心思也就起来了。
他们想求赵敦，用气血之力，帮助庞汉，再开一次武道之门，好让他能尽快突破六腑境，成为铜皮境的高手。
只是，庞汉不是武馆内的入门弟子，以双方之间的关系，需要加钱才行。
而那笔银子，必然不会少，最少也需要百两银子，否则都拿不出手。
别看庞汉家在城内有五個药铺，而且城外還有点田产，家资不菲。
但是，庞汉习武十年，交给武馆的、日常买肉吃的、配置药物的，家裡三代人攒下的银子，早就用的差不多了。
如今哪裡能掏的出来百两银子？
除非，将药铺卖上四五间，才能凑足百两银子。
但是，药铺不能卖，這是庞汉和他庞家的未来，哪怕庞汉重开了武道之门，也不是铜皮境的高手，他仍旧要继续练武。
而练武，仍旧需要银子。
第二日清晨，不到六点时分，黄安已然醒来。
他沒有先洗漱，而是起身后直接悄悄来到院门口，打开院门后，将脑袋探出去看那两武夫走了沒有。
黄安的动作沒有任何出奇之处，因为自己昨天中午开始，周围的邻居也皆是如此。
他们害怕再次被打一顿，或者被抢一次，所以也沒人敢出去。
让黄安兴奋的是，两個弟子不见了。
不知道是找到了凶手，還是放弃了。
黄安又在门口守了半個小时，眼见老五挑着担子，正常出去做了买卖，心中彻底松了口气。
他也不打算现在就回去拿相机了，或者去看自己偷来的《三十六兽锻身法》。
简单洗漱后，黄安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又从床下摸出五两银子，只留下之前师傅送的三两碎银子，关上院门，匆匆往赵家武馆赶去。
這几天他都不打算回来了，先去赵家武馆住着。
反正他昨日给了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两個多月的开销了。
赵家武馆在城外有自己的大庄子，武馆内的大部分肉食、药材都由庄子裡提供。
实在找不到的，也可以在庞师兄家的药铺买药材。
黄安打算在武馆内解决自己的吃饭問題。
一路匆匆走過，城内发生了大事。
哪怕黄安急着去武馆，走得匆忙，也在路上听了個七七八八。
昨日杨家武馆大张旗鼓的行动，让城内很多人都听到了消息。
后来不知从哪裡传来消息，說是武馆内的铜皮境高手杨小红杨大人，被人暗害。
黄安心中惊讶，竟然死了一個铜皮境的武道高手，难怪如此大张旗鼓。
他心中暗暗大笑，连脚下的步伐却也加快了不少。
等他来到武馆，进入门内才发现，今日师兄妹来了不少，都蹲在练武场周围吃着大包子。
黄安一眼扫過，便见這些师兄们一個個满脸兴奋，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靠近過去仔细一听，正好是铜皮境高手杨小红的死讯。
這些师兄们似乎也是刚来，他们来這么早，好像是专程来传八卦的。
“黄师弟！”
“黄师弟！”
有师兄看到黄安来了，挥手打了個招呼。
“赵师兄，刘师兄！”
黄安应声，也慢慢地走了過去。
他這些天可沒闲着，经常在武馆内走动，也认识了不少人。
众师兄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城裡听来的八卦消息，黄安听了一阵，转身去厨房找大包子去了。
“黄安，老爷让你吃完后，去找李老伯领取五脏汤，等一会儿大小姐来了，再教你练武。”
黄安刚到厨房，還沒拿上自己的那一份，就被告知了今日的练武流程。
他谢過厨房管事儿，胡吃海塞了起来。
看来师傅和师姐对自己挺上心的，早就安排好了。
只是不知道师傅哪裡去了，黄安想要再看看伤口恢复的情况，都沒有机会。
不過，問題应该不大，否则师傅早就叫自己了。
黄安强迫自己吃了四個大包子，喝了一大碗肉粥，又用纸包了两個大包子，方才打着饱嗝，去往了练武场旁边的院子。
据小财迷介绍，那個院子裡就是平常武馆放置药材、煎药和馆内弟子吃宝药的地方。
管事儿的是李老伯，乃是师傅家在城外庄子裡的佃农，和师傅有袍泽之情，老了之后，就来到武馆，专门掌管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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