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靈魂伴侶

作者:稚楚
第92章靈魂伴侶

  瑰麗璀璨的星雲之下,兩人相擁,交換了一個溫熱纏綿的吻。漫天星光覆蓋在他們的肩上,遮掩住對彼此最深的渴望。夏習清伸手去找周自珩的手,想要握住他,對方卻在鬆手時不慎將宇宙的開關遺失。

  擁着他的肩膀倒退時,夏習清漂亮的皮鞋尖不小心踩上去,紅色星雲在一瞬間探索,收束,化作無止盡的黑暗。周自珩的反應更快,他緊緊地抱住了夏習清,深入而纏綿的吻着他,溼潤的水聲在黑暗中被失靈的某種感官放大,像一雙看不見的手攪和着逐漸劇烈的喘息。

  “自珩……”

  “別怕。”

  “開燈吧。”好不容易從溼熱的吻中找到縫隙,像是黑暗裏綠色的逃生標誌。周自珩的白色毛衣在暗夜中似乎可以發光,蒙着一層淡淡的螢輝。

  他渴求從他的身上找到光明。

  “求我。”周自珩咬着他的下脣,柔軟又脆弱的觸感令他沉迷。

  “……求你。”

  他早就將自己的全部都獻上,這點自傲也算不上什麼了。

  “這是什麼……”腦子發懵,夏習清眯着眼去看,看見盒子上有張紙條。

  我送你們的大禮。——趙柯。

  “這是什麼?”夏習清轉過臉看向周自珩,臉上還有情潮未褪的迷茫,可週自珩閃避得太明顯,“沒什麼,我們進房間吧。”

  “哦?”夏習清勾起嘴角,一個字被他念得百轉千回,準確無誤地勾住了周自珩的心,趁他晃神,夏習清用皮鞋尖勾開蓋子,裏面的東西倒是讓他一下子清醒了。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夏習清擦了擦脣角,懶洋洋蹲了下來,食指尖勾起裏頭的一個黑色綢緞眼罩,在周自珩的眼前晃了晃,又拿出一副手銬,掰了兩下,還有一條長長的繩子,被他拽了出來。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逃出生天》道具組寄過來的呢。”

  周自珩乾笑了兩聲,瞥見盒子裏居然還有更過火的特殊道具,真的兩眼一抹黑,差點被趙柯氣死,自己好不容易弄得這麼浪漫,全被他帶偏了。

  “這都是他單方面非要塞給我的,並不代表我本人的意志。”

  聽見周自珩這麼死板地垂死掙扎,夏習清差點笑場,但他還是憋住了,拿起盒子裏的眼罩、手銬和繩子,手指抓着繩子的一端甩動着,倒像是個準備套住獵物的獵人。他的眉尾擡了擡,眼神輕佻。周自珩就這麼被圈了進去,從猶豫不決的獵手變成了予取予求的獵物。

  “輪到你求我了吧。”

  “你還真是條狗。”夏習清舔了舔嘴脣,捏住他的下巴,“是誰的狗?”

  周自珩那雙深邃的眼睛盯着他,幾乎要冒出暗沉沉的火。

  “說話!”

  “……你的。”

  夏習清笑了,“我是誰?”

  “你是……主人。”

  “真乖。”

  “就算是狗,咬主人總是不對的。必須要好好懲罰一下了。”

  “舒服嗎?”

  “你不說話,是難受嗎?”

  “喜歡嗎?”

  “鬆開我,習清。”

  “叫主人。”

  “嗯……”

  “想要嗎……”

  “想……想……”

  時間點燃火焰,拋上天際,又炸開一簇簇焰火,最終在歸於平靜的汪洋墜落,星火融化在漣漪中。

  不記得究竟過了多久,夏習清漸漸恢復理智和清明,感覺自己被撞擊出去的靈魂終於回到了這副泥濘的軀殼。渾身發軟,骨頭痠痛,他像只沒有自理能力的幼獸一樣伏在周自珩的胸口,任由他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手指撥弄他汗溼的髮根。

  心臟的跳動聲隔着胸膛,撞在他的鼓膜上,像是一種親密的問候。

  “累嗎?”周自珩擡着脖子吻了吻他的頭頂,聽見夏習清啞着嗓子嗯了一聲,覺得可愛又好笑,但是不能笑,也不能說他可愛,這都是倒着擼貓的錯誤方式。

  夏習清瞟了一眼牆面上掛着的鐘,發現快到零點了,於是拿出手機準備看微博。

  “你生日就剩這麼點時間了,”周自珩有些不滿意地奪過手機,“不能留給我嗎?”

  “我想看看你那個香水的名字究竟是什麼。”

  周自珩樂了,“那你問我啊。”

  夏習清搶回手機,“不,我就想自己看。”他就是想等到23:59分,那個等待的儀式感讓他滿足。

  終於,香水品牌的官方微博準時準點地發佈了這兩款香水的名字,可讓夏習清覺得好笑,他簡直是白等了。

  “你搞什麼,一個叫nc27,一個叫g23,弄的像口紅色號一樣。”夏習清哭笑不得,儘管他明白周自珩的意思,可其他人怎麼會懂。

  誰成想,連夏習清都沒有想到,這條公開香水名的微博下竟然會是這些回覆。

  [@希望的田野:作爲一個忠實的《逃出生天》節目觀衆,我看到這個香水名就產生了想破譯密碼的衝動……入戲太深……]

  [@自習衝鴨:周自珩這個理工男真的不是在出謎題嗎?]

  [@我愛的alpha:我一開始看這個設計,還以爲香水名會跟星星或者玫瑰有關,畢竟有流沙又有玫瑰嘛,誰能想到名字這麼硬核哈哈哈哈。]

  [@逃出生天永不完結:我覺得沒這麼簡單,又有數字又有字母很容易讓人想到密碼啊。套用第一期節目裏的柵欄密碼,就是通過跳位的方法把明碼分成了兩欄,假設這就是分好的兩欄,那麼明碼還原回來就應該是ngc2237,可這解出來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啊……也有可能是我腦洞太大入戲太深,大家看看就好哈哈。]

  [@珩珩攻遍宇宙回覆@逃出生天永不完結:有意義!姐妹你好牛逼!我剛剛去查了,ngc2237是一個星雲的名字,這個星雲的形狀就和玫瑰花一樣,我還特意貼圖了,超級美。]

  [@周自珩是天使:我的媽呀那個圖好美,而且這兩瓶香水的設計就是一個是宇宙,一個是玫瑰啊,合在一起就是ngc2237,宇宙中的玫瑰!天哪周自珩是什麼浪漫理工男啊!]

  [@我珩超a:周自珩徹底推翻了我的求偶標準,因爲我根本找不到這樣的男人……要不他出個櫃讓我徹底死心吧。]

  ……

  “竟然還真的被她們破譯出來了。”夏習清覺得太魔幻了。

  周自珩攬着他的肩膀,笑眼彎彎,“看過那麼多期節目,已經養成這種敏感度了。”他忽然低下頭,在沙發的縫隙裏找着什麼,最後在夏習清躺着的那個位置摸到了。

  “你找什麼呢。”

  周自珩將手背在後頭,笑嘻嘻的,夏習清伸手繞過去要去搶,他又自己乖乖拿了出來。原來是一瓶香水,沉黑如墨的液體中閃動着流沙,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瓶子的中央是一朵紅色的小玫瑰。

  “這是nc27和g23的結合,ngc2237。”他將香水塞到夏習清的懷裏,“這纔是真正的限量版,品牌方單獨給我做的這一個。”周自珩的語氣裏是有些稚氣的得意,“別人都只有一半,你是完完整整的,獨一無二。”

  在這種時候,夏習清很難維持自己的情緒管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不被周自珩打動嗎?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你試一試,看看喜不喜歡?”

  夏習清有些捨不得,但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猶猶豫豫的。他最後還是拔下蓋子,輕輕噴了一點在手腕,涼涼的水霧覆在上頭,捲起一陣玫瑰風暴,但不是那種甜膩的味道,冷冷的,空曠的,摻雜一絲絲胡椒的辛辣,乾淨的白麝香被空氣裏還沒散去的情潮氣息沾染,有些曖昧。

  要怎麼才能形容這種複雜的香氣?他伸出手腕內側,蹭了蹭周自珩的脖子,然後靠在他的懷裏去嗅。

  大概是冰冷寰宇中動情的玫瑰。

  “喜歡嗎?”

  身體發軟,頭腦暈眩,香水像是一張柔軟綢緞從頭到腳將他覆蓋,他只能點點頭,側着臉去吻周自珩的側頸,輕聲地說着喜歡,或許太輕了,他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喜歡。”

  “太好了。”周自珩滿足地抱住懷中人,他形容不出現在心情有多美好。這一次的香水讓他也體會到了表演之外的創作,原來設計和發明一件東西會給人這麼大的愉悅。最重要的是,夏習清喜歡。

  這是周自珩的創作中,最高無上的價值標準。

  輕輕搖晃着手中漂亮的玻璃瓶,細閃碎片流動,那朵小小的玫瑰如同一顆鮮活的心臟。

  “我還想看那個。”夏習清尖尖的下巴抵着周自珩的胸口,擡眼看他,“放給我看。”

  周自珩揉了一把他柔軟的頭髮,語氣裏滿是寵溺,“好。”說着他坐了起來,先是把另一個沙發上鋪着的灰色絨毯拿過來蓋在了夏習清的身上,撿起地上的控制器打開全息,關掉了客廳的燈,隨即爬上沙發摟住夏習清,兩個人縮在綿軟溫暖的絨毯裏,看着眼前的璀璨星雲。

  “我們這樣像不像在山頂野營的情侶?”周自珩笑起來。

  夏習清把腦袋歪在他的肩窩,看着緩緩流動的星光,語氣不平不淡,“你說的那是恐怖片設定,一般來說,下一個鏡頭他們就會死。”

  周自珩笑了,伸過手去捏他的臉,“怎麼會有你這麼不浪漫的藝術家。”

  那又怎麼會有你這麼浪漫的理工男。夏習清在心裏懟道。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沉沉地望着這朵宇宙中的玫瑰,過了很久纔開口,“其實我一直好奇你爲什麼會選擇學物理,在我的視角來看,一個從小就參與表演藝術的人很難會再去投身科學研究,這看起來有些矛盾。不,我是說……”

  說着說着,夏習清忽然又推翻了自己的話,他將頭擡起來,看向周自珩的眼睛,他的瞳孔裏灑滿了星光,有種攝人心魄的引力,“也不是矛盾,就是讓人費解。就算你真的真的是一個天才,也會讓人產生這個人是不是太貪心的懷疑。”

  周自珩抿着脣笑開,“我就是貪心啊,這是我的本性。”

  我認爲世間最美的東西,我都想給你。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選擇很棒,”夏習清又躺回他的懷抱,“我從小就覺得物理學家是特殊的,也是浪漫的。”

  “爲什麼?”

  夏習清的聲音很輕,有一點啞,“因爲他們在意風花雪月。而且他們在意的方式和詩人不同,是究其本質的一種關心和思考,光是從這個出發點來看,世界上的多數人已經被排除在外了,因爲我們太多時候只關心表象。”

  他伸出手,像是想去撈一把那虛幻的星光,“一個會去真正在意風與水流動的方向、日月更替的規律,還有宇宙誕生原點的人,你怎麼能說他不浪漫呢。不僅浪漫,還是一種廣闊的,偉大的浪漫。”

  不知道爲什麼,聽見這樣一番話從夏習清的口中說出,周自珩感受到一種微妙的感動。就好像在這銀河之下,漂浮着一雙閃動螢火的手,在敲擊着自己孤獨的心門。

  他的靈魂在表明立場,不,在傾訴。

  他說,我和你是一樣的人。

  這種靈魂的相觸讓周自珩有一瞬間的思維空白,他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回到了之前夏習清的發問,“我想回答你剛纔的問題,關於我爲什麼要學物理。其實我接觸物理的確是在我演戲之後,大概是……”

  他回想了一下,“十歲的時候,我印象非常深刻,那時候我在劇組等一場夜戲,因爲劇組在山裏,晚上坐在躺椅上的時候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星空,不像現在的北京。”

  夏習清就像一個孩子,伏在他胸口靜靜地聽着,玫瑰和白麝香的空靈香氣環繞着他。

  “那個時候我臺詞都背好了,所以就在看書,我記得我看的是《費曼物理學講義》,裏面有一段話徹底地改變了我,其實是一個故事。曾經有一位物理研究員,他研究的是恆星可以不間斷連續發光發熱的原因。”

  說着,周自珩按動了手裏的控制器,夏習清眼前那朵瑰麗的玫瑰星雲忽然間放大,像是裹挾着無數星塵向他飛奔而來一樣。

  最終,它停了下來,花蕊的中心閃爍着耀眼無比的光芒。

  “這就是一顆恆星。爲什麼他可以一直髮光發熱,他的能量是從何而來的,又去向哪裏,這就是那個研究員所在的團隊研究的工作。後來他們發現了,這些能量是來源於恆星上不間斷的核反應。然後有一天,他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散步,他的女朋友就像很多人一樣擡頭仰望星空,也像很多人一樣發出一個尋常到幾乎是下意識的感嘆。”

  伸出指尖,觸上眼前虛擬而閃耀的恆星,夏習清忽然接道,“這顆星星多亮啊。”

  周自珩被這默契逗笑了,“對,就是這句。然後那個研究員對她說,‘是的,在此刻,我是世界上唯一知道爲什麼它會發光的人。’”

  說完,周自珩轉過臉看向夏習清,“我當時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完這個故事我感覺血液都沸騰了,真的太酷了,可能是因爲我已經演了好多戲,演戲的通病讓我不自覺就代入到了那個研究員,一想到假如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星星爲什麼發光的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的聲音誠懇中帶着一絲激動,“就是那種共鳴改變了我,讓我選擇這條路,當初別人只是覺得小時候的我外形不錯,領着我走進了這個行業。但物理不是的,它完完全全是我自主的一個決定。即便我最後成爲不了那個‘此刻唯一’的發現者,成爲前赴後繼的追尋者,也不失爲一種壯烈的殉道。”

  夏習清不能否認,周自珩的確是一個令人折服的理想主義者,其他的理想主義者在他的面前談論夢想,總是引人發笑。可週自珩不同,他的誠懇和激動甚至會感染你,將你一同拉入這浩瀚星空,讓你臣服於科學的莊嚴與偉大。

  他也十分確信,周自珩未來的征途絕不止於一紙劇本,他的重心會偏移,會回到屬於他的軌道。

  “我想知道,書裏寫到了那位研究員的女朋友怎麼回答嗎?”

  周自珩笑了笑,摁動手上的控制器縮小了星雲範圍,眼前恢復了一朵完整的玫瑰,“她只是笑,什麼都沒說。”

  一如夏習清所料。

  無論是藝術家,還是科學家,往往都是孤獨的,所以夏習清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權當無人理解。

  可下一秒周自珩卻握住了夏習清的手,“但我知道你不是。”

  夏習清有些不解,“什麼?”

  “如果,我是說假如我是那個研究員,我對你說出了那句話,你一定不會覺得我在開玩笑。”周自珩轉過臉,對着夏習清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你一定會認真地問我。”

  “它爲什麼會發光。”

  說不清是爲什麼,夏習清忽然眼睛發澀。他甚至覺得,周自珩說出的這一番話,比任何熱烈真切的告白都讓他覺得感動,這是一種莫大的認可,而他從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種認可。

  他喜歡面前這個閃閃發光的人,他好過世界上所有的人。而這個人在用一種篤定的公理化的方式告訴自己,你就是億萬生命中真正理解我的那一個。

  你是我的靈魂伴侶。

  作者有話要說:十歲的珩珩在一顆星星的啓蒙下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同一年,十五歲的習清拍賣出人生中第一幅作品,踏上藝術生命的起點。

  十年後,周自珩將夏習清的這幅畫還給了他,連同愛、夢想,以及周自珩自己的人生啓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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