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才能生熱!

作者:咬春餅
摩擦才能生熱!

  這頓飯喫得迎璟異常沉默。

  國貿高樓的精緻餐廳,菜餚式樣沒得說,氣氛也熱鬧。

  客戶四十餘歲,姓沈,老闆派頭蠻足,大背頭噴了髮膠,一絲不苟,大熱天的也講究,一件暗灰色的長袖襯衫,還繫了個港風領結。

  雖不乏油膩,但精英範兒是做足了。

  他帶了幾個手下,聽他們聊了這麼久也摸清楚,一個業務經理,一個副總,一個對接的主管,都是能喝酒的主。

  初寧這邊人員相當,拼酒的都是男士,她藉口要開車,大家倒也不爲難,給她替上了一杯果汁。

  “給這位小兄弟換個杯子,酒倒上。”

  沈老闆笑眯眯的,是指迎璟。

  本來熱火朝天聊得好好,這一句話接過來,倒讓氣氛打了個頓號。

  目光齊刷刷看着他。

  初寧表情自然,笑着說:“不用了,他不喝酒。”

  “那哪成,女士可以不喝,男士可不許逃啊。”

  對方的副總活躍,酒桌上的推辭之詞權當客套,沒當真。

  還特熱情的要把自己的杯子遞過來。

  “他真的不喝。”

  初寧起身,客氣地攔了下。

  總算看出了門道,對方問:“喲,這是寧總的?”

  初寧的祕書機敏,替她解了圍,說:“是寧總的朋友,還在上大學,沈總,照顧一下祖國的希望嘛!”

  兩句話就把氣氛給圓了回去。

  注意力轉移,喝酒的喝酒,扯嘴皮的扯嘴皮,熱熱鬧鬧。

  初寧對這些交際得心應手,她最大的優勢,就是善於傾聽,不僅聽,還聽得認真,本就生的好看,博人好感,又這麼懂得給男人面子,任誰都喜歡。

  做事兒大氣,又懂得利用女性的特質,平心而論,她真的很出色。

  迎璟看着她遊刃有餘的聊天、開玩笑、大大方方地敬酒,整個人熠熠生光。

  迎璟的視線隨着她動,復又低下頭,沉默、寡言、悶不吭聲。

  他沒怎麼主動夾菜,食慾極差,水杯倒是空了一次又一次。

  初寧察覺了他的不對勁,但顧着場合也不能說什麼,只在每道新菜上桌時,都把第一筷子夾到他碟子裏。

  這是無言的親暱,和沉默的靠近。

  迎璟默默地喫,左耳是他們嫺熟的交際話術,右耳是自己內心空虛的迴音。

  他捏緊了筷子,好難受,覺得自己像個機器人。

  終於熬到飯局結束,本以爲能夠解脫了!

  但這位沈老闆興致大開,又惦念起北京的夜生活:“哎呀,還是北京好啊,不夜城,感覺自個兒都年輕了十歲。”

  這句似是而非的點題話,初寧再不懂他的意思就白混了。

  “行啊,沈總,您要不嫌棄,去唱兩曲兒?

  讓我們這幫小輩也飽飽耳福。”

  這話舒坦吶,把財神爺哄得眼睛一彎,“那成!”

  還特來勁地指着初寧:“第一首跟你唱啊,可不許逃。”

  初寧爽利:“承蒙您看得起,我奉陪。”

  這邊客套話說話,初寧悄然退到迎璟身邊,靠近了,小聲說:“我把人安頓好,咱們就走。

  再等我一下下,行嗎?”

  迎璟微微別過頭,眉頭蹙着,反正不說話。

  初寧心有愧疚,這事兒再怎麼突然,也是她這邊的原因,換位思考,她的虧欠心理更重了。

  “就一會,不用太久的,你在場,到時候我也好找理由走。”

  趁那邊在等電梯,嘰嘰喳喳聊得正嗨,初寧飛快地勾了勾迎璟的小手指,撒嬌的語氣:“晚上你去我家,我們單獨待着。”

  迎璟的臉色,這才稍稍寬解,鬱郁悶悶地一聲:“嗯。”

  不過大家把事情想得太簡單,真到了場合,那就是身不由己了。

  這位沈老闆是個歌唱愛好者,年齡不大,但蠻懷舊,酷愛八九十年代的港臺粵語歌。

  估計是飯局上酒喝盡興了,一支麥克風握在手裏,那叫一個威風凜凜,還能大戰五百回合的架勢。

  初寧唱歌也好聽,帶勁兒,以前專門找了個聲樂老師學了幾招,要飆高音也是像模像樣。

  半小時前,和沈老闆合唱了一首《千千闕歌》開場,本以爲能開溜,但沈老闆聽得那叫一個感動涕零,還不放人了!

  初寧說盡委婉的理由,也是硬着頭皮說要走,換做平時,這樣的客戶是萬萬不可能讓人落單。

  但今天……她抓心撓肺。

  “不許走不許走,天大的事兒也挪後。”

  沈老闆喝得暈暈乎乎,舌投都捋不直了,“寧總,今天咱倆是朋友,你陪朋友敘敘舊,明天,明天咱們就坐在一塊談生意,當盟友!”

  就這一句話,讓初寧沉默下去。

  競爭了數個月的大訂單啊,員工到年底績效能升20%啊。

  感性與理性,天人交戰。

  初寧心一橫,“行!”

  而從進門起,就坐在角落沙發,與世隔絕的迎璟,在看到她又投入其中後,忍了一晚上的情緒——

  終於爆發了。

  沈老闆其實也沒壞心思,純屬喝多了酒,手腳有些不利索,唱歌的時候,人東倒西晃,從某個角度看,就有不老實之嫌。

  下首歌是《今夜》,前奏是小提琴和鋼琴的混音,正優美着呢,迎璟衝過來,摘了初寧手裏的話筒,往沙發上一摔。

  “還有完沒完了?

  啊?”

  他聲音不大,但面部表情極其兇惡,被彩燈晃得眼珠子像要滴血。

  “滋——”沙發上那支英勇就義的話筒不死心,發出尖銳的噪音。

  氣氛瞬間結了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齊齊看向兩位當事人。

  沈總雲裏霧裏,大着舌頭誒誒唉,“怎、怎麼,回,回事兒啊。”

  迎璟橫他一眼:“我給你叫陪唱的,你愛怎麼唱就怎麼唱,但我女朋友,抱歉,恕不相陪。”

  然後在衆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拽着初寧出了門。

  初寧反應過來,再好的脾氣也繃不住了,“你幹嘛!”

  兩人已經到走廊。

  迎璟被她這一吼,吼懵了。

  眸色涼了,手腳也沒力氣了,就見眼睛裏頭的光一點點變死灰。

  “我幹嗎?

  我還能幹嗎?”

  他聲音縹緲,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今天我生日。”

  此刻初寧也冷靜了幾度,心裏矛盾着。

  “我生日,你不幫我過,你忙,沒事兒,你就別一早承諾,要給我過生日。

  現在搞成這樣,咱倆看起來誰像過生日,啊?”

  初寧也不樂意了,澄清糾正:“我沒不幫你過,你也看到了,事發突然,我能怎麼辦?”

  “對,你什麼都不能辦。”

  迎璟呵聲笑,“你唯一的辦法,就是每次都犧牲我。”

  “我犧牲你什麼了?

  我也身不由己。”

  “是啊,你的身不由己,就是做這種事兒!”

  初寧目光驟冷,“我做哪種事?”

  迎璟不點明,只一句更讓人寒心的問話:“你是不是打算把生活的重心永遠放在工作上?

  爲了工作,爲了賺錢,所有的東西都能委曲求全——包括我。”

  初寧氣樂了,不停的點頭,點頭,似乎在回味他剛纔正義凜然的表情。

  驀地,她擡頭,看着他,“別把自己說得全是受害人,我承認,我是有不對,但你自己就沒點兒私心?

  沒點兒打算?

  沒點兒心思?”

  話裏有話,迎璟問:“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全擺在明面上,好的壞的,優點缺點,我就是個錢串子,我至少光明正大,說一不二。

  你呢?

  你跟唐耀私下裏接觸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我呢?”

  迎璟的臉,瞬間變了色。

  這代表初寧已經知道了,知道他和唐耀聯繫,知道他故意說十一點的高鐵回杏城,知道他的隱瞞。

  初寧也不再點破,話盡於此,威力卻不亞於原子彈。

  轟的一聲,炸翻了兩人之間和平的表象。

  迎璟滿腔解釋,在這種情況下,全變成了結結巴巴。

  初寧呢,到底經驗豐富,耍起狠來,冷靜自持,氣勢上就壓人三分。

  人衝動的情況下,說的話都是捅刀子,你一刀我一刀意難平。

  迎璟怎麼走,初寧不知道。

  什麼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這是兩人在一起後第一次吵架?

  不,第二次,上次還是在團隊開會的時候。

  但,那次的吵架就像撒嬌,今天這次,威力可大多了。

  初寧坐在包廂,聽着靡靡之音,唱到後半段,大家的嗓子也不太好,純屬放飛鬧騰,各種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吵得她頭疼。

  初寧走出去,走到外頭吹風。

  天上有星,在高樓聳立的方寸天地之間閃閃發亮。

  她靠着石頭墩子,手指插入頭髮裏,輕輕按了按頭皮,最後心不靜的掏出煙,點了一根含在嘴裏。

  煙氣隨風四處飄散。

  初寧眼神一瞬茫然,遂又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想起車尾箱還有一個今天中午抽空去手工店自己做的巧克力蛋糕,以及託人從國外帶回來的AppleMacBook。

  她心裏一揪,眼眶立刻就熱了。

  ——

  兩人徹徹底底陷入了冷戰。

  感情最怕什麼,最怕各自都覺得自己有道理,不肯讓步,不肯溝通,好像先說話的那一個,就是認輸。

  開學的新鮮勁已過,大一新生的軍訓也在秋老虎的威力下結束。

  校園內又是一派生機勃勃,男生們討論哪個新生漂亮,誰誰誰又是理科狀元。

  而對迎璟他們來說,稍有不同的,大概就是自航空科技大賽取得第一名後,聲名大振,儼然成了學弟學妹口中的偶像。

  去食堂喫個飯,都有新生嘰嘰喳喳地議論:“快看啊,他就是迎璟。

  全國第一呢,超厲害的!”

  “能上院裏的光榮榜了吧。

  聽說以前全是飛行器設計專業拿推薦,最好的名次,還是上上屆大學生科技大賽的第二名呢。”

  “迎璟師兄好帥哦,你覺不覺得長的有點兒像一個明星,像,像……”

  “我覺得師兄就是他自己啊,這個顏值能夠吊打哈哈哈。”

  初秋的晚風,帶着久違的涼爽,吹散了小八卦。

  已經過去兩週了。

  整整兩週,都沒有過一次聯繫。

  迎璟喝水的時候,能把水倒進衣服領口,喫飯的時候,筷子拿反了方向,有次穿衣服也鬧了個笑話,出門前,幸虧祈遇瞥了眼,“我天!你衣服穿反了你不知道嗎!”

  迎璟這才發現,懵懵懂懂地又把它換過來。

  “你最近怎麼了?”

  祈遇看出端倪,關心問。

  迎璟搖了搖頭,“沒事兒。”

  祈遇哦了一聲,想問,又不太敢問。

  兩人齊去實驗室的路上,迎璟手機響,手機擱包裏,他瞬間的反應是急切的、期盼的。

  祈遇全程目睹他的完整表情變化,從激動,到失望,再冷淡地接聽。

  聽了幾句,迎璟腳步一頓,“現在?”

  祈遇側頭看他,好奇。

  迎璟深吸一口氣,已經轉身往反方向走,“好的,我就過來,大概五分鐘。”

  “怎麼了?”

  掛斷電話,祈遇不解。

  迎璟皺了皺眉,自己也有點犯暈,“徐院長讓我們去一趟教務樓。”

  “我們?”

  “對。”

  迎璟點點頭,“我們。”

  ——

  關玉趕在下班前來公司接初寧喫飯。

  她到的時候,初寧還在會議室開會。

  從落地玻璃窗外往裏望,清一色的職業裝,男女年輕,神色認真。

  初寧是主持人,此刻正站在PPT前做講解。

  她今天裝扮簡單,白襯衫,暗格短裙,細高跟,頭髮挽上去,氣質出類。

  看了一會兒,關玉去她辦公室等,沒多久初寧散會,一進來,關玉就嘖嘖稱讚:“寧兒你越來越漂亮了,我都想把你娶回去啦。”

  初寧嗤笑,擰開保溫杯喝水。

  “今天又約我喫飯,這周都第三回了。”

  關玉問:“你時間蠻多的嘛。”

  “我請客,你還這麼羅嗦,愛喫不喫。”

  初寧白她一眼。

  “喫喫喫。”

  關玉語氣特狗腿,身子往前傾,隨手拿起桌邊的一本手冊,遮住鼻子嘴巴,衝她瘋狂眨眼:“和你那小男友吵架啦?”

  初寧面不改色,但喝水時一直吞嚥的喉嚨弧度,暫停了兩秒。

  關玉早想問了,挑眉,“肯定的。”

  初寧放下水杯,往皮椅裏一坐,整個人陷進去,疲憊地直掐眉心。

  “爲什麼吵吶?

  跟姐說說。”

  “你能不八卦嗎?”

  “不能,我要聽我要聽。”

  關玉走過來,抓着她的胳膊一頓猛搖。

  初寧被搖得頭昏眼花,“怕你了怕你了。”

  她喘了口氣,眉間神色難平,決心傾吐的這一刻,失落立刻寫在了臉上。

  平鋪直敘前因後果後,初寧懵懂地看着關玉,“……我也知道是他生日,但我也不能不要工作不是?”

  關玉嗨了一聲,還以爲什麼事呢,“太正常了,一個只想談愛情,一個生活裏不止有愛情,分量不對等,遲早出事兒。”

  初寧瞪着眼睛望着她,心情陰鬱。

  “你在決定接受他的時候,就應該把這些想明白吶。

  你得到,必然會捨棄一些別的,這才公平。

  兩邊都想要,又僥倖的認爲,對方一定會來遷就你,我問你,憑什麼?

  啊?

  憑什麼好事兒全讓你佔光了吶?”

  關玉情史豐富,天性樂觀,她的人生樂趣,就是輾轉在各色男人之間,她曾大言不慚地說:我這是體會人性的真善美!

  真善美個屁,純屬男色誘惑。

  不過初寧這下還真把她的話給聽進了心裏。

  “其實我挺不贊同你玩什麼姐弟戀,一男的,還在上學,沒畢業,沒社會經驗,沒穩定收入,換句話來說,就是沒有共同語言。”

  初寧不服,立刻糾正:“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話題聊不完。”

  關玉也不說了,嘖了聲,手肘撐着桌面,笑眯眯地湊近腦袋,“喲,我們寧兒真的動心了耶。”

  “我要不喜歡他,我不會做這個決定。”

  在一起的決定。

  初寧身上就是有一股勁,不管是做事,還是做人,有機靈,有手段,有方式,也有原則。

  她不羨慕遊戲人間的瀟灑,她只想守住屬於自己的棲息地。

  關玉感嘆道,“女人到了咱們這個歲數,多少有點患得患失,本來一個很小的事兒,偏偏要放大,要多想,這叫,叫……對,叫初老症。”

  這話說到初寧心坎裏去了。

  她神色不自然,別過頭輕咳兩聲。

  “好啦,放寬心,你倆要真有緣分,打不走,罵不散,兜兜轉轉,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關玉說:“寧兒,我希望你能真正享受愛情,讓它成爲你生活的潤滑劑,而不是負擔和工具。”

  豁然開朗!

  初寧抿了抿脣,真心實意地點了點頭,“我記着了。”

  知心姐姐時間結束,兩人又聊了些家常話,說到馮子揚,關玉問:“都多久沒他消息了,他最近嘛去了?”

  “別提了,”初寧往椅背一靠,嘆了口氣,“他和他那位小青梅鬧得厲害,好像還蠻嚴重,他昨天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去法國了。”

  “去法國幹嗎?”

  “躲人。”

  “……天,他倆都鬧掰成這樣了?”

  關玉不可置信,“去年還愛的要死要活呢,連地下情這種艱苦樸素的方式都能堅持,怎麼現在這麼想不開啊?”

  “好像是他女朋友提了太多要求,具體的我也不方便問。”

  也是。

  初寧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話,在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與皎潔。

  感情也不例外。

  “我看最近股市不錯,你上回的補倉操作做對了。”

  初寧閒聊。

  關玉啊了一聲,波瀾平靜,“嗯,湊合吧。”

  下班晚高峯,京城大塞車。

  兩人也不想趟這趟渾水,索性坐地鐵去後海九門,在那兒胡喫海喫一通,然後就地分別。

  初寧回公司取車,八點。

  她坐上駕駛座,想了很久,最後心一定,扶着方向盤往南邊兒開。

  ——

  C航正校門周邊的綠化植被覆蓋得不錯,路燈也敞亮,樹蔭繁茂,投下來,像是一地的斑駁光影。

  初寧把車停好,坐在車裏看了會進出的學生,後又心思不明地低頭笑了笑。

  挺蠢,還真以爲能撞見他啊?

  她拿出手機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就睡了?

  不至於吧。

  初寧又打了一遍,還是原話。

  她天生是個操心命,喜歡把任何事往深處想。

  想了一會,莫名的心浮氣躁。

  重新拿起手機,找到祈遇的號碼。

  “喂,寧姐?”

  倒是很快接聽了。

  “對不起啊,這麼晚了打擾你。”

  初寧客客氣氣,又難掩焦急,直接問:“請問迎璟在宿舍嗎?

  他手機關機了。”

  祈遇很驚訝:“他沒告訴你嗎?

  學校昨天臨時通知,航科部對我們團發出了邀請,去丹巴參加一個項目的跟蹤學習。

  他中午走的,那地方挺偏僻,估計沒信號呢。”

  初寧懵了懵:“……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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