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兒

作者:咬春餅
碰瓷兒

  電話是馮子揚打來的。

  不似他以往樂天的做派,一接通,聲音就是啞的,“小寧兒。”

  初寧被這語氣給嚇着了,本來還在迎璟胸上戳啊戳的手指也老實了,她問:“出什麼事了?”

  迎璟瞥見屏幕上的名字,心裏那個不樂意啊,蠻橫的將初寧的手指又放回了自己胸上。

  初寧在被窩裏輕輕踹他一腳,然後起身下牀。

  她沒穿衣服,赤着腳,腰肢纖軟,上面幾個紅紅的手指印。

  美人在骨不在皮,初寧條子順,看得迎璟悶在枕頭裏呼呼喘氣。

  馮子揚說了幾句話,初寧神色變凝重,“你倆好好說,千萬別衝動,需要我來解釋嗎?”

  “你別過來,我自己能解決。”

  馮子揚不堪耳邊的尖銳叫嚷,此刻心煩氣躁,風衣外套撩開,一手擱腰上,極盡忍耐。

  “我拿青春換你的狼心狗肺!”

  “一不高興就讓我滾,你把我當什麼了!”

  那頭夾雜着女聲,情緒激烈,態度亢奮。

  初寧沒聽囫圇,馮子揚就掛斷了電話。

  迎璟從背後黏上來,抱着人在她肩膀上落吻:“大膽,當着現男友的面公然與前未婚夫調情。”

  初寧被他親得癢,直躲:“這人不對勁啊。”

  迎璟心裏對馮子揚有芥蒂,沒個好語氣,“你管他的。”

  初寧橫他一眼,“你心眼怎麼這麼小?”

  “誰讓他當過你的未婚夫,就一假冒產品。”

  初寧拿他沒轍,“喫飛醋。”

  也就逞逞口舌之快,迎璟過了這個勁兒,還是能替她拿主意的,問:“他是出事了?”

  “他有一個女朋友,就,就是……”初寧咳了咳,到底不太好意思解釋。

  “地下情。”

  迎璟直接答。

  初寧訕訕點頭,“嗯。

  兩人最近鬧得厲害。”

  聽完,迎璟很淡定,“真過不下去,繩子綁一塊都沒用,真有感情,過程再煎熬,也能有個好結果。”

  初寧樂了,“喲,迎老師。”

  “你纔是我老師。”

  迎璟衝她挑眉,不疾不徐道:“不過老師剛纔講課的聲音有點大,太帶感了。”

  “……”初寧憋着一口氣,順也順不過來,瞪着人,偏偏臉色緋紅。

  論沒臉沒皮,男人總是略勝一籌的。

  八點剛過,夜色靜靜覆蓋下來。

  兩人膩歪了這麼久,肚子咕嚕叫,正打算出去覓食,馮子揚的電話又來了。

  初寧和迎璟正等電梯,摟在一起說說笑笑,電話一接,聽了幾句,初寧的臉色就變了。

  “好,那我馬上過來。”

  掛斷,她轉頭對迎璟深吸一口氣,“你自個兒去喫吧,對不起,我得過去一趟。”

  初寧極少有這麼慌張的時刻。

  “你別慌。”

  迎璟按住她的肩膀,給予安撫似的緊了緊,“出什麼事兒了?”

  “馮子揚的女朋友受刺激了,說是去找兩家大人說理,馮子揚已經往地方趕了。”

  這還不是重點,初寧面露難色:“馮家今兒出席一個宴席,”頓了下,說:“我媽也受邀參加了。”

  迎璟立刻:“我陪你一起過去。”

  “不用,太亂了,我媽那人……”初寧哎的一聲,“我先過去看看情況好嗎?”

  迎璟懂事理,也不添亂,爽快答應:“行,你開車慢點。”

  電梯劃開門。

  “唉。”

  迎璟拉了拉初寧的手,“遇事別慌,有事給我打電話。”

  這人一到關鍵時候,倒真有鎮定場子的氣勢在。

  迎璟的目光很沉着,不驚不跳,望着你就是一股力量——很安心。

  從小區過去也不是太長時間,都在四環內,不堵車半小時就能到。似乎是個慈善拍賣會,搞得氣勢隆重,還請了幾個二線明星做噱頭,這種宴會初寧見得多,其實特無聊沒什麼營養。

  快到的時候她給馮子揚打電話。

  “你人呢?”

  馮子揚說:“我在停車了,東南邊兒。”

  “行,我兩分鐘就到。”

  初寧轉了把方向盤,就瞧見了正主的黑色路虎。

  她摁了兩聲短笛,馮子揚亦同聲迴應表示看到。

  兩人下車打了照面,初寧急啊:“怎麼鬧成這樣?”

  馮子揚眼底發紅,不是情緒濃烈,純粹是反感所致。

  他的風衣外套也皺了,裏頭的襯衫領釦掉了兩顆,初寧眼尖,一看便明白,是真鬧開了。

  “我他媽真的服了,拿死逼我,跟瘋了似的!”

  馮子揚氣到極致,一通脾氣發得毫無章法。

  初寧提醒:“行了行了,總得解決不是?

  秦淼真去找你媽媽了?”

  “我不知道。”

  馮子揚邊說邊領着初寧往宴會廳走,“她給我發了十幾條短信,我覺得她已經徹底沒了理智。”

  馮子揚頹靡地揪了揪自個兒的頭髮,“操!”

  初寧忽的大聲:“是不是她!”

  手指着左邊,一道失魂落魄的纖細身影正欲往會場去。

  一個停頓,馮子揚已經衝了過去。

  初寧怕他出事:“馮子揚!”

  秦淼精神狀況極其差勁,一驚一乍的,見着人,刺激受大發,尖叫:“你別過來!你這個渣男!”

  馮子揚火氣亦重,指着她:“你做個人行嗎?

  !”

  秦淼就開始哭,哭得誇張、聲色厲荏,“你甩我!你把我當什麼了!揮之即來是吧,是吧!我這幾年的青春全喂狗了!”

  馮子揚忽地笑了,這笑容冷冽、絕望、悲愴。

  “我他媽對你問心無愧。

  秦淼,上頭一雙眼睛在看着呢。”

  他擡起手,食指趣÷閣直對天,一字一字從牙縫裏擠出來:“這些年,我待你如何,我對你家人如何,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給老子說!”

  初寧被這陣仗嚇到了,他去扯馮子揚,“唉。”

  手被甩開。

  馮子揚眼眶都紅了,“你提的哪個要求我沒辦好?

  不說別的,就你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兒女工作,我都辦了不下十個。

  我讓你出去工作,不是缺這兩個錢養不起我女人,而是,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懶得精氣神都空了,秦淼,一女人,首先要自己尊重自己。”

  這話在理,但情緒宣泄也過重。

  秦淼厲聲:“還說不是嫌棄我!我不管,我不管。”

  馮子揚卻徹底冷靜,目光淡,望着她說:“我的感情很真,你呢?

  你把你的不自信,恐懼,全堆在心裏又不肯面對,只能消耗咱倆這些年的感情。

  秦淼,好聚好散吧,咱倆別折騰了,行嗎?”

  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情,他一做大事的男人說出口,自然而然就成了小氣的那一個——跌份。

  可愛情的百轉千回,天堂地獄,也不過是在這些柴米油鹽裏由量質變。

  男人對你有沒有情,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

  只一眼,連初寧都明白,馮子揚是真狠下了心。

  他這樣的人,愛的時候,命都是你的。

  不愛的時候,一個字的商量餘地也沒有。

  絕情。

  話不好聽,但着着實實是往人心窩子裏捅,哪兒痛就往哪兒招呼,秦淼面子薄,這狀態也是豁出去了,一下子瘋喊瘋叫,坐在地上哭。

  初寧看不下去了,好心的給她遞了紙巾,“別坐地上,涼。”

  秦淼卻往她手背上狠狠一拍,“滾!”

  初寧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就是這時候,會廳門口一陣騷動。馮子揚臉色一變,糟。

  馮母一身旗袍式樣的裙裝,耳垂一對翡翠無風自搖,氣質冷冽不易親近。

  有人跟她通報,說在門口瞧見馮子揚,好像出了點事,馮母哪還坐得住。

  沒兩秒,初寧也是一驚。

  後邊跟着的,還有陳月!

  兩家女主人組了個團——

  “子揚。”

  “初寧。”

  完了,跑都跑不掉了。

  而地上的秦淼,跟發了狂似的,瞬間摸準馮子揚的命門。

  只見她迅速站起,衝到馮母面前一頓聲嘶力竭:“你真以爲你兒子是好人嗎?

  !”

  馮子揚暴吼:“住嘴!”

  初寧臉色也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秦淼的手往一邊扯,“喂!”

  馮母和陳月對望一眼,都起了疑,再看向這三個人時,一臉冰霜。

  秦淼推開初寧,不管不顧了,“他們是騙人的!是騙你們的!假談戀愛,假裝情侶,假裝說要訂婚!掩人耳目,一個圖錢,一個圖安穩!都不是好東西!”

  空氣裏硝煙被徹底引爆。

  初寧眼睛一閉,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再觀兩個長輩。

  馮母已經記起秦淼,總覺得哪兒見過,原來就是兩年前馮子揚帶回家過的那姑娘。

  只不過當時,馮母硬是不準人進門,只遠遠瞥過一眼。

  小白花兒一朵,柔柔弱弱,呵,跟今晚這氣勢可是大相徑庭吶。

  馮母既有老派學者的嚴謹,也有大家族女主人的凌厲,極爲看重臉面形象。

  這個真相,讓她根本沒法兒接受。

  而原本對初寧的偏愛,以及兒子和她分手時的虧欠之情,消失殆盡。

  她無波無瀾地看了一眼初寧。

  雖不高興,但還是抱着僥倖,興許是個誤會呢?

  氣氛正僵着,誰也沒注意到,出離憤怒的秦淼,突然朝初寧伸出了手。

  初寧捱了這一記重推,給狠狠推到了地上。

  “都是你,都是你!馮子揚變心都是因爲你!”

  秦淼披頭散髮,凶神惡煞,徹底失了心智。

  初寧這一下摔得不輕,人都摔懵了,半天沒緩過勁。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快如閃電,也不知打哪個方向奔過來的。

  “寧兒,起來。”

  天地良心,馮子揚純屬抱歉和着急,手指尖還沒碰着人,就被這個人影給撞開了。

  迎璟把馮子揚攔得嚴嚴實實,充滿敵意。

  然後宣佔主權似的把初寧護在手臂裏,“沒事兒吧!”

  看清了人,初寧心口血狂涌,“你,你怎麼來了?

  !”

  “不放心,打車跟過來的。”

  而且躲在遠處觀察了很久,剋制了很久,鬧得動靜再大,尚能保持清醒,提醒自個兒別去給她添亂。

  可,剛剛看到初寧被人推到地方,哪他媽還能忍啊!

  這下好了,四個當事人齊齊登場,在馮母和陳月眼裏,個個長了張狗男女的臉。

  人都不傻,馮母看到迎璟,剛纔的那點僥倖,全摔碎了。

  冷言:“哦?

  你是說子揚和初寧假扮關係?”

  秦淼走投無路了,心一橫,點頭:“對!”

  馮母風波不驚,一臉淡色,“那他呢?”

  指着迎璟。

  初寧腦子轟的一聲,就覺得陳月的目光如刺,狠狠剜在自己身上。

  馮子揚剛要打圓場。

  “他倆假不假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

  迎璟坦坦蕩蕩,目光任人巡禮,一點兒也不犯怵。

  我纔是她貨真價實的男人。

  初寧沒法兒形容這一刻的感受。

  震撼有,感動有,開心有,惆悵亦有。

  而母親陳月,繃着一張臉。

  氣氛差到極致。

  這一晚的鬧劇,是積累許久的大爆發。

  雞飛狗跳的開始,遍地狼藉的結束。

  最後,還是迎璟找的酒店工作人員,叫了輛車,把秦淼送回去。

  馮子揚精疲力盡,初寧摔着了胳膊,疼得慌,迎璟倒成了兩人的靠山,把馮子揚丟到後座,又讓初寧坐副駕。

  “你不許回頭看他。”

  他開車,蠻霸道:“只許看我。”

  開了一段路,初寧輕聲:“你送我回家裏。”

  回趙家。

  迎璟:“行,我陪你。”

  馮子揚:“我陪你一塊吧。”

  兩人異口同聲。

  “啪!”

  迎璟拍了下方向盤,語氣特衝:“你丫再多說一個字兒,我就把你丟下車!”

  馮子揚也不高興,“媽的這是老子的車。”

  “行了行了,你倆別吵了。”

  初寧頭疼,說:“都不用,我一個人回。”

  兩人齊聲反對:“不行。”

  初寧嗤笑,神色疲倦,“馮子揚你自個兒說,現在去我家,是不是想讓我死得更快?”

  “我……”馮子揚欲言又止。

  “你就更不用說了。”

  初寧幽幽嘆氣,對着迎璟時,語氣才軟下來,委屈得要命:“我媽那人特軸,讓她先消化一下,等我說清楚了,再帶你去。”

  迎璟認真考慮了很久,這一次,他沒有生氣,而是懂得了包容與體諒。

  抿了抿脣,悶聲:“我從小到大,都很招長輩喜歡的,你要相信我。”

  馮子揚冷冷嘲笑,“恭喜你啊,要碰釘子嘍。”

  “我碰釘子沒事兒啊,你今晚碰的是榴蓮,扎的是心。”

  “靠,臭小子!”

  “哼,loser!”

  得,倆仇家槓上了。

  初寧扭過頭看窗外,光影一明一暗,在她眉間匆匆掠過。

  ——

  果不其然,回趙家,陳月就衝她發飆。

  “初寧,你膽大包天了是吧?

  !”

  初寧以柔克剛來着,嬉笑臉皮,慢悠悠地換鞋,“您先別發火,聽我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

  陳月是真生氣,臉色蒼白蒼白的,脣瓣都有點兒發抖:“你假戀愛,假扮人未婚妻,你能再可怕一點嗎?”

  初寧耐着性子,還是笑:“我怎麼可怕了?

  傷你面兒了,還是從家裏偷錢了?”

  “你還敢說!”

  “我有什麼不敢說的。”

  初寧不是軟炮仗,拿理,就不喫虧,“對,這事我的確有錯,但我一沒偷二沒搶,達成共識,再和平結束,沒傷天害理,我問心無愧。”

  站在初寧的角度,天地良心,和馮子揚之間,就像一場生意合作。

  要不是今晚這茬,這事兒也就告一段落,所以人都覺得合乎情理無異議。

  她猜透陳月,心思的重點壓根就不在這上面。

  果然——

  “那個叫迎璟的又是怎麼回事?”

  陳月提聲質問。

  “我男朋友。”

  初寧答得坦蕩。

  “什麼男朋友?

  一黃毛小子,哪冒出來的蔥,我不同意!”

  “你當然不能同意啊,他又不是跟你處對象。”

  初寧說話也衝,讓人拿她沒轍。

  陳月往沙發上一坐,腰板挺得趣÷閣直,一臉包青天。

  “他住哪兒?”

  “杏城。”

  “這麼遠!不行。”

  “遠什麼,半小時高鐵就到了。”

  “父母幹什麼的?”

  “退伍老兵。”

  陳月反應激烈:“那不行!”

  “您哪兒那麼多不行?

  退伍軍人怎麼你了?”

  “這個叫迎璟的,是做什麼工作的?”初寧看她一眼,才說:“沒工作。”

  “無業遊民?

  !”

  “大學生。”

  陳月啪的一聲拍桌站起,“我不同意!”

  初寧也無心應戰,起身丟話:“您要是同意,改天我讓他上門陪您好好敘敘話,人家高材生,腹有詩書氣自華,挺讓人喜歡,您要是不同意——”

  初寧定定答:“我也有不同意的對付。”

  只一句話,平鋪直敘,但暗裏威脅的意思顯山露水。

  陳月這後半輩子,敞亮點說,就是活一張臉。

  她要面子,要擡高身價,要有點能拽在手裏值得炫耀的資本。

  自個兒是折騰不出朵什麼花來了,全指望初寧。

  偏偏這死丫頭有個性,有想法,不受制於人,精神獨立。

  真是一頭馴不服的野駒!

  陳月那個氣啊,“初寧你沒毛病吧,找什麼不好找,還找個比自己小的?

  他一個窮學生,怎麼買房,怎麼養家?”

  “房子我買,家我養,我樂意。”

  初寧始終雲淡風輕。

  她的目的明顯,就是在母親面前把迎璟交個底,畢竟遲早要面對的。

  初寧蠻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說:“我上樓拿幾件衣服。”

  還是上次回家,留了幾件乾洗的放臥室。

  初寧上樓,哼着小曲,背影是一個大寫的“勇”字。

  她在趙家的臥室很大,衣櫃裏的東西也滿當。

  找了十來分鐘,拎着一個行李包準備回自己的公寓。

  結果——

  “唉?

  門怎麼打不開了?”

  初寧轉動門把,拽了好幾下,忽然,她靈光一閃,頓時心往下沉。

  憤怒的吼聲響徹趙家:“媽!你鎖門幹嘛!”

  走投無路的陳女士,簡單粗暴的把初寧給軟禁了。

  ……

  ……

  初寧踹門,喊叫,砸牆通通無用,陳月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喝花茶。

  鬧唄,隨意。

  反正丈夫趙裴林去德國出差,沒個十天半月不會回來。

  陳月也是鐵了心,絕不允許女兒找個什麼退伍老兵家的孩子當男朋友。

  先把她關一晚上,冷靜冷靜再說。

  結果沒想到,初寧烈起來什麼都敢做。

  臥室在二樓,她推開窗戶往下一看,沒點兒害怕。

  也就是這時,趙家的大門徐徐打開,汽車的遠光燈趣÷閣直射來,晃得她眯縫了眼睛。

  一輛黑色奧迪走前頭,後頭還有輛黑色大路虎,車牌尾數是三個囂張霸道的八。

  趙明川從車裏下來,一眼就看到初寧一隻腳跨坐在窗臺上,是要跳樓的架勢。

  趙明川今天難得的沒有應酬,剛從朋友的聚會上打牌回來。

  一身淺杏色的休閒風衣長度適中,是溫文爾雅的款式,但穿在他身上,凌厲氣質不減分毫。

  他仰着頭,眸色深沉,無言地望着二樓的初寧。

  初寧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聲利落:“趙明川!”

  同時,她晃在窗臺裏邊的右腿也跟着跨了過來。

  趙明川面無波瀾,八風不動。

  初寧自高而下看着他,嚥了咽喉嚨,喊:“接住我!”

  然後縱身一躍。

  趙明川眼明手快,張開雙臂,往右挪動兩大步,精準無誤的對準了人。

  初寧安穩落懷,叫都不叫一聲兒。

  只力氣太大,把趙明川撞得差點摔地上。

  趙明川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主,把人往邊上一拎,連發脾氣都帶着一股陰沉之氣:“大半夜的碰瓷兒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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