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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作者:Mr柔山
第二天沈碎刚回家,便被凌飒雪在门口逮住了。

  小姑娘活像是在守株待兔,一看见他就蹦了老高,老远就大呼小叫:“沈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今天怎么了,這么开心?”沈碎看着小姑娘喜笑颜开的脸问道。

  “因为我妈咪回来啦,我带你去见她。”

  凌飒雪的妈妈,那就是凌却的姐姐?

  怎么回来得這么突然

  沈碎之前以为她沒有和小姑娘一起回来可能是因为什么身体原因不方便折腾,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這样?

  在小丫头的带领下,沈碎跟着来到长廊,在尽头的小花园裡,沈碎看到一位女士坐在花园裡的小亭子中央,而身边的凌飒雪已经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扑了過去。

  他跟上去,看到了一位穿着驼色大衣的女士,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对方的眉眼和凌却确实有些相似,只是更加温婉,十分符合沈碎对于江南女子的印象。

  “之前听小雪在视频裡提起過你,一直很好奇,今天终于见面了,我是凌却的姐姐凌沐音,很高兴认识你,沈碎。”

  和沈碎打過招呼后,凌沐音揉了揉凌飒雪的小脸:“小雪乖,自己去玩一会,我和你沈碎哥哥聊聊天。”

  “你们大人怎么都這样,說悄悄话每次都要支开我不让听。”

  凌飒雪虽然撅着小嘴看起来不大乐意,但還是服从了安排,走的时候還让沈碎聊完去找她玩。

  等小丫头走后,凌沐音对着沈碎微笑道:“谢谢你照顾小雪,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也沒什么朋友,所以得知她這么喜歡你,而你也愿意陪陪她,我真的很高兴。”

  “您言重了,”沈碎坐到凌沐音的对面,“小雪這孩子很可爱,我也是真的很喜歡她。”

  “其实今天我特地等你,主要并不是想和你聊小雪的事。”凌沐音微微一笑,给沈碎面前的空杯子裡倒上热茶。

  沈碎心中一跳。

  看出沈碎的不安,凌沐音放缓语速:“你不用紧张,我对你和小却的事情沒有意见,何况這是小却自己的主张,我也沒有插手的理由。”

  心思被猜得透彻,沈碎反倒不好意思了,他蜷了蜷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您直說就好。”

  “其实我也沒想到他真的会让你留下来,毕竟以我从前对小却的了解,很难想象他会跟什么人在一起,”凌沐音喝了口茶笑道,“也许是我了解得還不够。”

  沈碎始终安静地听着。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沒有和小雪一起回来。”凌沐音微笑看着眼前這個一直安静温和的小青年。

  沒等对面回答,凌沐音就自顾自地继续說起。

  “這些事情本来不该和外人說,但既然小却让你留在身边,告诉你也沒什么。”

  “我們的母亲去世得很早,如你所见,我們的父亲很快就另结新欢,仿佛我母亲的死对他来說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和父亲大吵一架后便一個人跑去国外,那时候我太任性,也太幼稚,远不如比我小两岁的小却成熟,小却的性格变化這么大,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我一直很愧疚。”

  “从那之后,小却就像变了一個人,他变得不像一個十几岁的孩子,开始学习怎么掩饰情绪,怎么在名利商场上站稳脚跟。”

  凌沐音說起往事时已经能做到很平静,但沈碎依然深切感受到了字裡行间的悲伤。

  它们跨越時間和空间,组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让他身临其境般跌入其中。

  他试图从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中拼凑出一個過去的凌却的影子。

  那对他来說是陌生的,他不知道的另一個凌却。

  “和你說這些,并不是要给你什么压力,也不是要你因为這些去同情小却,”凌沐音放下茶杯,“只是我觉得,留在他身边的,起码不能是一個对他的過去一无所知的人。”

  良久,沈碎都不知道该說什么,花园裡的桂花开得正盛,香气充斥整间庭院。

  “我能感受到凌先生最近的反常,但那又好像不止是因为亲人的逝世。”

  沈碎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一個自顾自地给自己判下罪行的人,却又在临刑前拼了命一样地逃避那一刻的到来。

  “沒想到你能看出来,”凌沐音沒有掩饰眉眼间的惊讶,“准确来說,他觉得母亲的死有他的责任。”

  “怎么会?!”沈碎惊得沒有端稳茶杯,洒出一些茶水顺着石桌边缘滴落在地。

  “当时小却就是那么认为的,甚至這种愧疚到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母亲的去世其实已经在小却出生后很多年,但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出生让母亲的身体变得虚弱多病,导致了最后那样的结果。”

  “当时的医生也和他說過很多次,但是当时的小却太固执了,他想把一切担子都跳起来,也许這是他给自己設置的一道枷锁,戴上它,他才能坚持下去。”

  沈碎心疼得快要流泪,几乎无法呼吸。

  凌先生,明明是那样好的一個人,为什么要承受這么多的苦难和不幸。

  他从来都应该是意气风发,沐浴在鲜花和掌声中的天之骄子。

  “谢谢您愿意告诉我這些。”沈碎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用谢,”凌沐音微笑着起身,“聊了這么久你也累了,我們进去休息一会吧,小雪這孩子估计也要等急了。”

  在两個人进屋的前一瞬,沈碎看到凌沐音顿住脚步,在他前头轻声說道:“請你,再多陪陪他吧。”

  凌却回到家时,便看见沈碎和凌飒雪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剥橘子吃,而厨房裡陈叔和凌沐音的笑谈声不时传出。

  见唐绝推着人进来,沈碎便挑了瓣剥得干干净净的走上去,递到凌却嘴边。

  “凌先生,這是我和小雪一起去挑的,特别甜,您也尝尝。”

  小青年的动作十分自然,和上次分享苹果时相比放开太多。

  凌却乐得接受這份小小的甜蜜,橘子瓣在口中炸开酸甜的汁水,小青年的指尖松开时,凌却看到那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也染上一层淡黄。

  如果抓到鼻尖附近凑近了闻,想必一定也带着清浅的橘子清香。

  “我之前给舅舅剥橘子,他都不吃的!”凌飒雪摊在沙发上挥舞着小胳膊努力抗议。

  凌却笑答:“上次自己都被酸得掉眼泪了,還想来祸害别人。”

  “我不管,你就是区别对待!”凌飒雪从沙发上扒拉下来,“也就是沈碎哥哥,我才不和舅舅你计较,哼。”

  小姑娘哼哼唧唧完转头就溜进厨房偷吃东西去了,沒過一会儿凌沐音从厨房探出半個身子,身上還系着围裙,手裡拎着個被当场抓包的小丫头。

  “快来個人把這只偷腥猫接走,要不然大家今天都别想吃顿好饭了。”

  “妈咪,我只吃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小丫头不服气,被揪住衣领還在张牙舞爪。

  沈碎看着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放下橘子招呼道:“小雪,我們上楼去玩一会。”

  他边說便对着凌飒雪眨了眨眼,像是什么两人之间独有的暗号,凌飒雪便知道沈碎這是要和她进行一些同好之间的交流了。

  当即她就打了個挺,不等凌沐音松手就挣脱撒开了步子奔上楼。

  “還是沈碎哥哥对我好,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你别太惯着她了。”凌却无奈地看向小青年。

  “是不能這么惯着,”凌沐音端着菜出来,“小雪,别总是缠着沈碎哥哥,過来帮忙端菜。”

  小丫头知道把握分寸,眼看凌却和自家妈咪都发了话,也不闹了,安分地跑到餐厅等着被投喂。

  “来,小碎,尝尝這道糖醋鱼。”凌沐音热情地向沈碎推薦自己亲自下厨的菜品。

  鱼肉鲜嫩入味,沈碎尝過一口之后便眼睛发亮,由衷赞叹:“真的很好吃。”

  “以前小却最喜歡吃這道菜,有空我教教你。”被人夸赞厨艺后,凌沐音也不吝惜教授其中秘诀。

  “哦,我知道了,”凌飒雪灵机一动,一边夹了只鸡腿一边摇头晃脑道:“這就是传說中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

  說完凌飒雪還冲沈碎挤眉弄眼,一脸我懂我懂,嘚瑟的样子十分逗趣。

  明明沒有鱼刺,沈碎還是一口糖醋鱼差点卡在喉咙半处。

  大庭广众下被這样调侃,沈碎羞得耳根发软,想接句什么可是话都說不利索,只想挖個坑把头埋进去了。

  “别理她,自己想吃又懒得学,才拿我当挡箭牌。”凌却及时开口,帮沈碎解了围。

  “明明是舅舅拿我当挡箭牌。”

  凌飒雪還想叽叽喳喳,凌沐音已经用两個小肉圆堵住了小丫头的嘴。

  一顿饭在小丫头嘻嘻哈哈的闹腾中总算吃完,凌沐音把小丫头带出去见老朋友,客厅便只剩下沈碎和凌却二人。

  沈碎捧着杯清甜爽口的椰汁小口抿着,大餐過后解腻最好。

  想到餐桌上小姑娘的无心之言,沈碎放下杯子,试探道:“凌先生,您真的很喜歡吃糖醋鱼嗎?”

  “是,”凌却顿了顿,“小时候我母亲经常会做。”

  原来是這样。

  沈碎低着头轻声說着:“那我一定要学会,然后给您做。”

  “這么有决心?”凌却把小青年招呼到跟前,捏着他软软的手指,“学不会也沒关系,你做的我都很喜歡。”

  沈碎鼻头一酸,觉得這是個坦白的好时机,便掏出手机,殷勤地递上去。

  凌却看過去,頁面上是一张花束图,纯白的百合和康乃馨交错着簇拥在一起,被浅褐色的牛皮纸包裹。

  “您觉得好看嗎?”

  凌却目光微动,点了点头。

  “好看。”

  沈碎深吸一口气,蹭了蹭凌却的手指内侧:“凌先生,我想把它送给伯母。”

  他特地拜托宋桃找了朋友,定制了這样一捧用来纪念母亲的花束。

  “沐音告诉你的?”凌却把视线从花束上移开。

  沈碎软软应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是這么晚才知晓凌却母亲的事,但關於那些凌却的過去,确实是从凌沐音口中接收。

  “好,我带你去。”

  去墓园的那天是個大晴天,沈碎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推着凌却穿過一排一排的墓碑。

  那些冰冷的石碑日复一日伫立于此,只有在有人拜访时才显得有些温度。

  身处亡者安息之地,似乎每一個多余的动作都是对已逝之人的不敬。

  很快,一行人停在了目的地处。

  沈碎观察左右,周边的花草都被修剪得十分整齐,墓碑光洁如新,一看就是经常打理的模样。

  而墓碑上的照片也和沈碎想象中有些不同。

  那是個短发的娃娃脸女士,有着看不出年纪的好轮廓,双颊饱满,笑容明艳动人。

  而凌却的眼睛几乎就是遗传自她。

  笑着看人时,最显温柔深情。

  放下花后,沈碎和其他人退到一边,看着凌却独自一人对着墓碑,久久地沉默着。

  都說一個人如果失去了最后一個记得他的人,那么才算是真正地死去了。

  沈碎想,也许凌却的母亲就是這样被铭记,继而永远地活在了他心中吧。

  也正因如此,活着的人才总是饱受痛苦,难以走出。

  在漫长的安静中,沈碎不知何时走到了凌却身边。

  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牵起了凌却搭在轮椅边缘的手。

  然后顺着手指间的缝隙,让彼此掌心相贴,十指交缠。

  他们从未如此亲密无间。

  “凌先生,您還记不记得,那天您对我說,让我多依赖您一点。”

  凌却沒有說话,只是握着沈碎的手微微收紧。

  “但是只有我依赖您的话,多不公平呀,您现在不是一個人,您有我。”沈碎第一次大胆地捏了捏凌却的手指。

  “所以,您也多依赖我一点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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