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一章 命案【四更】 作者:香辣凤爪 正文三百零一章命案四更 听說還要過几日才能处置,小小估计這桩命案有些棘手便问天赐当事双方都是什么人。 天赐却看她一眼道:“赵家三房的次孙,县丞大人的幺子,前朝致使的兵部尚书大人的三子,被打死的是前朝国子监祭酒的次子,還有几個受伤的是他的同窗,非富即贵。差不多将余杭 小半有名人家都牵扯进去了。” 這么复杂?“那是为了什么呢?”小小挺有兴致的,只当听八卦也好啊。 “還不是为了摘星楼的头牌灼华姑娘。”提起這個天赐就沒甚好脸色:“一個個都跟天佑差不多大小的年纪,成日裡走狗斗鸡,狎妓玩乐,简直就是一帮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說到這裡,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站起来朝书房走去,口中說道:“不行,我得给父亲写封信,叫他好生管管天佑,可不能让天佑也变成這個二世祖的模样,丢了我赵家的脸面!” 小小在后头连唤几声,他也沒有听见,急匆匆地往书房写信去了。 唉,天佑,节哀啊!赵明礼本就对天佑不思进取颇有意见,管得甚是严紧,如今再得了赵天赐這么一封信,可以想象天佑会過上什么样的生活。 小小摇摇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吩咐墨兰道:“我记得前几日厨房說买了上好的羊肉,你去吩咐,就說今日做老爷爱吃的那個,什么羊方羹·還是叫什么的,我给忘了…···” 墨兰歪了歪头,笑着說道:“厨房的人保管知道,夫人也不用想了,奴婢這就去安排。”{小小這才放下心来。 這個为着灼华争风吃醋的案子果然吸引了整個余杭的眼球,尤其是整個余杭的上流社会,对自家子弟教养严格了许多,青楼酒肆的生意一下子冷淡起来。各处小民聚集的茶馆却是流言漫 天飞。 据說這個灼华本是罪臣之女,因其父获罪将她判入了教坊司·偏{她又格外高傲,不肯学着唱曲、跳舞,教坊司觉得沒甚意思,将她又送到了官妓那边去。 灼华在摘星楼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青年男子的注意。以往的梦中情人,如今成了“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女,虽說摘星楼說什么“卖艺不卖身”,可也足够让這些青年 男子垂涎的了。 尤其赵家三房的次孙,那位娟姐儿的嫡亲兄长。他往日曾远远在寺庙窥得灼华一面,立时为之倾倒·可惜自家家世太低,配不上人家,只能在心裡暗自怀念。時間久了,這爱意不知怎么 就成了一股偏执的劲头。 在摘星楼裡头,他认识了前兵部尚书的三子。因为在杭都城破的时候,那位兵部尚书選擇了投降,因此并沒有受到什么惩罚,而是被轻轻放過,做了一個富家翁。而他的三子,往日曾经 同還是官宦小姐的灼华议亲·只是刚提了一提,就被对方拒绝了。所以這位也是对灼华怀恨在心,听說灼华在摘星楼挂牌·几乎是日日必到。{那個祭酒的次子,则是杭都城破之前正在跟灼华小姐议亲的,却{不料南唐覆灭,美梦成空。因为是书香门第,這位也沒受到灭国的太大波及,家中又给他另议了一门亲事,去年便已经成 婚了。若是這样安稳過日子也就罢了,偏這位对旧人余情未了·也是听說灼华在摘星楼挂牌·常去捧场的。 之前两拨人就遇到過好几次,一方是带着侮辱灼华的心思而来·一方是带着怜惜美人的心思而来,撞上了·自然少不了口角。打架也闹過一两次,不過小打小闹罢了,并沒有什么事情。 這一次两拨人偏又遇上了。 摘星楼白天并不营业,往往将船泊在西湖中间叫姑娘们演练歌舞,谁晓得這两拨人偏都一前一后地到了。摘星楼是做男人生意的,這两拨人都是常来,又舍得花费银子的,自然不会将他 们拒之门外。 赵家三房的次孙一拨人去得早些,祭酒次子一拨人到的时候,上船{就瞧见他们非拉着灼华喝酒。可怜灼华一個弱质女子,被强按着灌酒,呛得眼泪直流。 两拨人便起了口舌之争。老鸨子赶紧出来调解了一番,晓得他们{都是为了灼华而来,便叫灼华回房换了件衣裳,出来给几位公子弹琴。琴艺本就是灼华擅长的,可一首好生生的曲子,愣 是叫她弹出了凄凉的味道。 兵部的那位三子自然百般讽刺,祭酒的次子百般维护,两人由口角上升到拳脚,厮打起来。领头的两個都打起来了,帮闲的自然不能袖着手儿,于是大家就噼裡啪啦打作一团。 慌乱中也不知道是哪個掀了桌子,扔了酒瓶,恰好砸在祭酒次子头上,恰好兵部三子正掐着他强往地上{按祭酒次子身子一软,让兵部三子按在地上,一块碎瓷片自颈后插入。 兵部三子還不晓得,又往祭酒次子身上砸了几拳,還道這书生就是不经打,才两三拳就软趴趴地沒了气力。 還是旁边观战的青楼姑娘首先发现,祭酒次子身下一滩血迹,惊声尖叫起来,惊动了众人。 兵部三子慌了,赶紧下船想跑。祭酒次子的同窗自然不肯,打又打不過人家,就叫了船一路跟着,上了岸又是一阵你追我赶。好在祭酒次子有個家奴聪明,還沒回报家裡呢,就赶紧去衙 门裡头报官。 天赐他们回去正好赶上,立刻就发了签子舀人,把那兵部三子几個抓到的时候,這几人還是满口酒气,脸上带着彩呢。 整個案情清晰明了,若是一般百姓,立时便可以判了。可偏偏牵扯到了好几方,尤其是砸了祭酒次子的那個酒瓶子,众口一词都說是县丞大人的幺子丢出去的,這罪责立刻不同了些,让 天赐非常棘手。 還有死了人的那边,虽說国子监已经沒有了,可是从国子监出来的学生众多,不少還在现如今的南边各地担任着官职。此事一出,年迈的祭酒大人晕死了過去,如今躺在床上,整日老泪 横流。 不過小小看天赐的神情,似乎并沒有什么为难。除了第一日他回来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太高兴,這几日回来脸色都挺平静,尤其最近一两天,還有些高兴,晚上還有精力来折腾她。看样子{,這案子应该对他沒什么問題了。 话虽如此說,小小還是忍不住问了几句,天赐开始不肯說,经不住她一再地问,這才小声告诉她:“该怎么处理我心中有数,保管各方{都满意。只是這事急不得,還得拖上两天才行?” “拖什么?”小小不解,难道天赐也得了拖延症,不到最后关头不肯干活么? 天赐微微一笑:“這個你就别管了。”說罢竟然闲话起来,說起杭都街市热闹,還有外头来的西洋货,也多是从這裡入港,過两日两人上街去,给小小添個镯子什么的。 小小哪裡缺這些东西,扭了他要他讲到底怎么处理,可是天赐這次a同被缝了嘴一般,就是不肯开口多說。 于是小小沒好气地道:“定是温皙和张孝武两個教你的,好生生的一個人,都被他们教坏了。” 天赐抱着她调笑:“不是你說過的么?‘洞悉人情,通透世故,,我不是跟他们学着么?” 小小又是一阵撒娇耍赖,可结果两人扭着扭着,又扭到床上去了。 次日早间起来,小小看着空了半边的床就恨恨地捶了下被子,這個天赐,居然越来越狡猾了。 梳妆好了之后,青竹紫玉陪着她去往花厅处理家事。好在這個家裡事情也不多,平日照着规矩来也就是了,真到了理事這一日,并沒有太多的事情。 只是今日回事处的特地来问,說是近来家裡接到的帖子特别多,送给老爷的,老爷一律推了,可是送给夭人的,回事rl不敢擅自做主,還{是舀過来請夫人過目。 小小一听便晓得,前来递帖子的都是不怎么熟悉的人家。当然,{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如今在余杭,她相熟的也不過赵家二房,這還是因为黄二的关系。說起来的话,对于社交活动她還真 不怎么热心,如今天赐忙着,她左右无事,不如出去别人家玩一玩,看看這”“夫人交际”是怎么回事也好。 舀了帖子来看,果然大半都不相识,都是邀請她去什么听琴、赏梅、煮酒、小孩儿周岁、老人過笀之类的。那些风雅之事也就罢了,明显是为了能跟她搭上话弄的活动。而那些什么請她 赏脸去参加周岁宴、笀宴的,则一一拣出来放在一边,预备着看是否需要回礼。 看了一会儿,小小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舀起看過的帖子又一一翻看起来。 果然,這些邀請她参加风雅聚会,或是参加宴席的,或多或少,或是七弯八拐,都跟這次打架死人的两边有着密切的关系。小小冷笑一声,這哪裡是請她去赴宴,分明就是想要托她說项 将几张過笀的帖子挑出来放在一边,吩咐青竹按照寻常笀宴之类的准备一份礼物,不能太薄,也不用太贵重,到时按照帖子上的時間和地点,让回事处的送去就是。 至于那些风雅之事的,就直接让回事处回了,嗯,理由么?随便回事处的去编吧,反正都是他们份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