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章 河东狮【一更】 作者:香辣凤爪 正文三百零四章河东狮一更 小小心裡气得厉害,朝夕相处的,說是一点感情都沒有也是骗人。原本想着她们都是宫裡赐下来的,能跟着自己出了宫,自己自然要替她们好生谋划,平日裡大家和气地相处。沒想到为了一個素未谋面,半点也不相干的人,粉桃不過同情心泛滥,居然要挟起自己来,這叫小小如何不寒心? 挣脱了天赐的手臂,给他使個眼色叫他先进内室去,小小便冷了脸叫墨兰两個:“不用管她,若是她爱跪,只管跪着就是。若是你怜惜灼华,大可尽你自己的能力去支援她。可惜我不怜悯她,所以叫我搭救她也好,收她进府也好,都是不可能的。” 粉桃哀鸣一声:“夫人,您就行行好吧!奴婢下辈子结草衔环,好生报答您!” 小小冷笑:“你這辈子就是奴婢的命格,還跟我谈什么下辈子?” 粉桃一听,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小。 小小便知道,粉桃不能留了。她也晓得身边這几個能出来到自己身边的丫头,個個在宫裡头只怕都是心裡不安生的主儿,要不然也不能挣到這個名额,离了那個不见天日的地方。而粉桃比较特别,她是从太后宫裡出来的,想必太后是念在同她祖母的一场情谊,指望她跟着小小,有個好姻缘,好结局,這才将她送到自己身边的。 不過太后大概也沒有想到,這個姑娘如此“特别”吧? 小小還是很怀疑,仅仅是因为身世上的相同,就让粉桃产生共鸣,舍出脸面和前途以威胁为手段也要搭救灼华么?她看着呆坐的粉桃,突然问道:“若是灼华入府,你就不再是一等丫头,去到园子裡头做個粗使丫头,你可愿意?” 粉桃眼中放出光彩连忙端正跪好点头道:“奴婢愿意。” 小小邪恶地一笑:“可是我不愿意!” 不去看粉桃瞬间呆滞的脸,她转身吩咐墨兰和刚转来的青竹:“自今日起,粉桃就去大花园子裡头做粗使丫头,這边就不用她伺候了你们两個跟她把手上的事情交接一番,分着管了就是。至于灼华姑娘……” 她沉吟了一下,青竹赶紧禀报道:“奴婢已经将夫人的意思跟郑管事和周护卫說了,郑管事說让您不用担心,他自会好生处理。” 小小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說道:“你们两個一起,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让周护卫派二十個护卫跟着,去给我砸了摘星楼!”开玩笑,灼华存的什么心思,摘星楼的人肯定晓得,說不定還在背后推波助澜呢,不出了這口气,她怎么甘心? 又吩咐紫玉:“去請郑妈妈、孙嬷嬷和庞嬷嬷過来。” 說罢转身便进了内室。 天赐看着她直笑:“你這又是何必呢?” 小小一瞪眼:“怎么?心疼了?告诉你,敢跟我抢男人這事儿沒完!” 天赐听见心中一软,走過去将她圈在怀裡哄道:“好好好,只要你高兴就成。 我只是怕经此一事你這河东狮的名号可就响当当地坐实了。” 小小笑道:“我還怕這個不成?就是怕你往后出去,人人都要說你惧内,倒了葡萄架了!” 两人调笑几句,外头墨兰和青竹便過来了。 小小让他们俩进来一看,两人穿着一样的衣裳,都是新做的粉红色织流云纹的彩锦右衽掐牙小袄儿,腰系百花撒地月白色宫绸襦裙,配齐了香球、响铃、压裙。墨兰头上插着一支赤金如意钗,一朵堆锦宫花,手上也是赤金虾须镯;青竹则是一支落花步摇手上带了两個碧玉手钏。 這一身走出去,怎么看都是两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哪裡像是丫头? 可小小有心想要打灼华和摘星楼的脸,還觉得不甚满意,亲自开了首饰匣子,取了一对碧玉紫荆的钗子给青竹又取了一支赤金衔珠步摇给墨兰,這才打发她们出去。 郑妈妈跟孙嬷嬷几個過来的时候,已经晓得了事情原委,都赞小小处置得当,却不明白又叫了她们来做什么。小小也是吩咐她们按最好的装扮起来,自己也取了衣裳换過,带了最喜歡的那套红宝的头面,做起出门的打扮。 天赐只是瞧着好笑。小小這般吃醋的模样,倒叫他心裡安定不少。不過一個妓女罢了,由得她耍弄就是。再說小小自然是有分寸的,也不怕她胡来,就是真有個什么事情,她還是郡主身份,自己又是這余杭的父母官,难道還怕了不成? 且說摘星楼的管事用一顶青布小轿抬了灼华给安园送去,谁知连门也沒有让进,只說了几句话,对方便出来好些膀大腰圆的护卫撵他们走。那管事的龟公哪裡敢跟他们生事?赶紧又抬了灼华转回去,一路上少不得唠叨几句,无非就是灼华是個赔钱货,送上门去别人都不要,放在楼裡也无人问津,难怪她家裡人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都是因为她這個祸根子。 灼华在轿子裡头听着,少不得流了一缸眼泪。若是她晓得安园裡头有個丫头因为她从夫人身边第一等的位置变成园子裡头伺候花草的粗使丫头,不知会作何感想。 青楼楚馆,都是午后方起。這摘星楼毕竟是官妓楼子,除了招待嫖客,也要伺候官场应酬,少不得起得早些排演歌舞。也有那些嫖客尚未起身离去的,還有去得早找乐子的,相比其他青楼,摘星楼的午间倒是热闹得多。 灼华一行人回了摘星楼,少不得又被其他姑娘们将她好一番嘲笑,气得她回到房中默默垂泪。近来她日子不好過,便是服侍的小丫头也偷起懒来,房裡连個火盆茶水都沒有,冷冰冰的。 正擦着眼泪,老鸨子便进来了,见她那副丧气的模样儿,便沒好气地說道:“快些把你那眼泪收起来,我們這开门做生意的,最是忌讳這些個。你可是說昨日县令大人青睐你·我才敢說送你過去的。怎么就连郡主和县令大人的面儿都沒有见到?” 灼华一直想着脱身,昨日见自己给县令大人敬了酒,那些官老爷看在县令大人的面子上,并沒有诸多为难·自然就起了别样心思,回来便撺掇老鸨子将自己送到安园去。她只想着,既然夫人是郡主,想必架子高得很,县令大人在家裡也不如意,只要自己小意儿奉承,温存体贴一些·還怕不能获得县令大人的欢心,重新過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么? 便是真做個丫头,也要比在這青楼裡头卖笑得好。 老鸨子也想,自从出了陈公子打死人的事情,這灼华就晦气得厉害,与其强留了她做出一副不开心的丧气模样,還不如送到安园去,便是跟郡主或者县令大人套個近乎也好。却不曾想人是去了·连主子的面都沒见着,在后门吹了一早上冷风,又被赶了回来。 那管事的龟公添油加醋的一番话一說·她心裡不痛快,自然只能寻灼华发气来了。 听见老鸨子问话,灼华赶紧擦了眼泪起身行礼,怯生生地道:“大概是大人往衙门去了,未得大人同意,夫人不敢让妾身进去吧?”這话說得,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根本就是让人给撵走的,哪裡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說法? 老鸨子皱了皱眉道:“大人散衙,正是楼裡生意忙的时候·难不成要歇了生意只为送你過去?罢了罢了,想必是郡主不高兴罢,待下次服侍大人的时候,你自己好生跟大人說說就是。”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一阵喧哗,老鸨子拉开门一看·前头管事迎客的龟公气喘吁吁地跑来嚷着:“妈妈快去前头看看,有两位小姐非要进来,拦都拦不住啊!” 老鸨子笑了:“這倒是個稀奇事儿,居然小姐還逛起青楼来了?”左右一看,不少姑娘都开了门听热阄,便招了手道:“若是无事,前头一同瞧热闹去!” 来的正是墨兰青竹两個。她们俩路上便商量好了,到了摘星楼,一定要把架子派头摆足了,不能堕了郡主的威风,既然郡主想闹大,那還有不容易的?狐假虎威、虚张声势什么的,她们俩太擅长了。 到了门口,两人扶着小丫头下了马车,便引起了来往人等的注意。這一條虽是余杭的花街柳巷,临近中午了,各种摆着小摊儿做生意的也有不少人,见著名青楼摘星楼前头停了辆富贵气十足的马车,下来两個千娇百媚的小姐,大家的八卦之火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门口正闲坐着磕牙的两個龟公也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来,上前对正打量着摘星楼的墨兰青竹两人客气地道:“给两位小姐請安,咱们這儿不是姑娘家来的地方,還請小姐们移步吧!” 墨兰便做出疑惑不解的模样:“你们這摘星楼可有饭食?” “自然是有!”虽不知道她问這個做什么,但是龟公還是老实回答,這两位穿着打扮,坐的马车,跟的护卫,瞧起来都不是一般人家,就是不知哪家的小姐如此大胆,置闺誉于不顾,竟然跑到這种地方来 青竹也问:“可有歌舞?” 龟公无奈了:“也是有的。” 墨兰便笑了:“那便对了,素闻摘星楼有佳肴美食,歌舞也是一绝,還有一位才艺双全、色艺双绝的灼华姑娘,我們姐妹闻名已久,特地来捧個场!”說着就举步往裡走。 這是来砸场子的!两個龟公明白了,对了個眼色,一個跑去請老鸨子,另一個则拦着她们苦苦相劝。 墨兰青竹也不着急,就等着围观的人来,越多越好,才能闹得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