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白锦玉原本想着等黄风怪离开无底洞后,无论是找借口换一样兵器假作不熟悉重新练起,還是去寻個武师傅依旧教她双剑都是可行的,只要不被他人发现异常就好。
但如果有了哪吒陪她习武,一切的問題便都不用担忧了。
反正哪吒又不了解她之前的本事,便是发现自己压根不会,她也能找些理由搪塞過去。
白锦玉越想越觉得這是個好主意,她连忙对着李夫人感激道“多谢母亲挂念,我定然好生向三太子哥哥讨教。”
說完她又朝着哪吒笑道“說来,也应当感谢三太子哥哥愿意教我,日后便麻烦哥哥了,只要哥哥不嫌弃我愚笨,我定然什么都愿意学的。”
“我却是不知道玉娘何处愚笨了。”
一看就伶牙俐齿得很,但這话哪吒却是不敢当着白锦玉的面說的。
他瞧见因为這事露出真心实意笑容的白锦玉,心中不免有些懊恼,要是早知道自己陪玉娘习武就能让玉娘這般开心,他早就主动提出了,哪裡還用等到今日?
心中是這般想的,但哪吒的面上却满是云淡风轻,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再說了,這有什么麻烦的,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過是同你一起习武罢了,哪裡值当這般谢来谢去的。”
“你哪吒哥哥說得对,都是一家人,又是這点微末小事,用不着谢来谢去的。”
李夫人悄悄关注着两人的动作神态,心中满是叹惋与恨铁不成钢。
对于玉娘,她真是越看越喜歡,不仅人品相貌出众,又有之前托哪吒为她做灵位的事,也一直叫她感怀,哪怕论起来這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李夫人却觉得玉娘合该是他们家的人。
可惜啊可惜,她這争气的儿子在這时候,却一点儿也不争气。
如今她只盼着這两人日日在一起习武,时时相处,能尽快明了這情意。
“還是要谢的,這是母亲和哥哥念着我,哪怕我沒什么能报答母亲和哥哥的,這道谢却不過一句话的事,总不能让我厚着脸皮只受母亲和哥哥的好意。”
白锦玉心中明白,她与李夫人在此之前可谓素不相识,总不能因为给对方做了块木牌子,又是未听說過的义女,便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的好意。
李夫人担心她的安危,那是李夫人的心善,可若是她不念对方的恩情,那便是她的過错了。
“這世上竟有玉娘這般可心的女儿,我啊,可真恨不得玉娘托生在我家。”
李夫人听了白锦玉的這一番话,心中对她的喜爱那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只恨不得玉娘是她亲生女儿才好。
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托生是托生不了了,只盼着哪吒争气些,让她早日同玉娘做一家人才好。
“幸得佛祖庇佑,如今我与母亲也是一家人了。”
白锦玉只当李夫人說的是客套话,也跟着附和道。
听完這话,李夫人的眼眸中满是意味深长,她說的一家人可不是這個一家人啊。
但她也不敢言明自己的意思,唯恐将眼前這对懵懵懂懂的小儿女给吓跑了,明明是两個再玲珑通透不過的人物,奈何奈何
常言道,金无足赤,白壁亦有微瑕,這两人处处皆好,想来那一丝微瑕便是应在這情思上了。
“我儿若是无事,便趁着今日玉娘难得来天庭,带她出去转转,赏景观花,样样皆可。”
李夫人心下又是一阵叹息,她這傻儿子,带人来天庭看母亲,当真就是来看母亲了,便是带着玉娘去别处瞧一瞧,也比坐在這裡陪母亲强啊?
当着她的面,這对小儿女连說话都要压低声音,哪裡還能培养感情?
“虽說天庭也就這些景致,大多是看惯了的,可玉娘却是头回来,定然处处觉得新鲜。”
李夫人一边說着一边朝哪吒看去,希望哪吒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儿不如带玉娘去云楼宫外逛逛?”
不等哪吒回答,李夫人蓦然觉得自己问错了人,這傻孩子可别回答出什么“我們是来拜访母亲的,哪裡有扔下母亲去赏景的道理”之类的话。
她又赶紧向白锦玉问道,“玉娘可想去外头看看?”
說句实话,白锦玉其实是真的挺想去天庭看看的,毕竟谁沒有做過上天的梦?谁不想知道天庭上都有些什么?
但毕竟是来拜访李夫人的,便是对方开口了,白锦玉也不好真的回答自己想去。
于是白锦玉笑了笑,朝着李夫人道“本就是来拜访母亲的,若是母亲嫌弃,只管叫我們走就是了,可哪裡有我們先撇下母亲去玩乐的?”
听了白锦玉的回话,李夫人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好吧,原来這也是個傻孩子。
难怪两人這般黏糊,却沒一人挑明心思,原来两人竟都是憨傻的。
越想李夫人的心情越是复杂,担心自己的情绪太過外露,她拿起绣帕掩了掩唇角,继续给两人递台阶。
“哪裡是我嫌弃了?便是你们日日都来,我也是满心欢喜的。”李夫人轻笑一声,看着白锦玉眼中的向往,“我呀,只是担心你们俩陪我无聊,想把你们都推出去四处逛逛。”
說完,她又紧接着催促道,“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许多规矩,想去便去。”
“既然母亲想推我和玉娘出门去,那我們便真去了。”
哪吒知道自己母亲向来不会做那心口不一的事,若是嘴上說了想叫他们出去逛逛,想必心中也是這般作想。
他又思及白锦玉听說要来天庭后,满脸的欢喜,侧头望過去,果真看见白锦玉眼中的期待,想来也是想四处逛逛的,干脆顺着母亲的意思,一口答应了下来。
“去吧去吧,你们难道還当我是說笑的不成?”
李夫人听见哪吒应下,当即眉眼弯弯,看上去很是高兴的模样,“将东西都带上,若是赏景耽误了时辰,无论是想回下界還是你的府邸,都不必再過来道别了。”
若是哪吒和玉娘担心误了时辰匆匆忙忙来,匆匆忙忙去,反而不美。
哪吒朝着李夫人口中的那堆东西看去,正是方才自家母亲叫侍女们取来的许多绸缎和首饰匣子,這瞧着又是要他帮着存东西的意思了。
“母亲同玉娘可真是将我当做那搬东西的苦力了。”哪吒面上含笑,嘴上却故作抱怨。
“裡头也有你的,不让你白做工。”
李夫人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指了指那堆东西,“上次你說玉娘不爱那贵重首饰,這次取了几匣子蚌珠来,有大有小,回去串着玩吧。”
白锦玉又是一阵感激,這定然是李夫人听了她那处山脉盛产宝石却不临水,這才送了她许多珍珠。
李夫人笑着受了白锦玉的感激,等哪吒将东西收好了,便挥挥手叫他们离开了。
出了云楼宫,又走了几步便是岔路口。
哪吒看了一眼来路,对着白锦玉道,“玉娘可要去别处逛逛?又或者咱们沿着来路朝南天门的方向去?”
“這两者可有什么說法?”
白锦玉听着哪吒這问话有些奇怪,若是要去别处逛逛,只管问想往何处去,怎么還加上個来路。
“若是想去其他方向闲逛,只怕要误了回无底洞的时辰。”哪吒同白锦玉解释道。
白锦玉虽然想多逛逛天庭,但也放心不下无底洞,還有黄风怪,她记得黄风怪之前說起,過了九月初九便要离开无底洞回黄风岭了,哪裡敢在天庭多耽搁,当即便道
“那還是往来路去吧,咱们来时匆匆,好多地方都還沒去看過,许多景致也是略過了,便是现在回头去看,也有好多东西可看。”
哪吒听后点了点头,顺着白锦玉的意思,脚步一转,便往来路走去。
白锦玉是不熟悉路的,哪吒在前头带路,又不敢将白锦玉扔在身后,只略略领先了小半個身子,叫白锦玉能看清自己,自己也能看见白锦玉的身影。
這一幕却是叫白锦玉看得奇怪,来时她不认识路,可与哪吒也是并肩行走的,怎么這会儿却是要换個花样了?
這却是哪吒故意的,他心中尚且還记得方才玉娘同自家母亲的对话,想要张口“质问”白锦玉哩,哪裡肯看见白锦玉的表情叫自己心软,而后又将這事轻轻放過了。
這人又惯会哄他,便是光听着玉娘的言语,都要叫他“质问”不下去,要是再看见玉娘的神情动作,可叫他怎么忍心问得下去?
“方才母亲同你說招赘的事,你怎么不答话?”
哪吒走在前头,做足了心裡准备不让自己轻易放過白锦玉后,這才开始他的“质问”。
“招赘?”
白锦玉听了這话,又奇怪地看了哪吒一眼,這件事情方才不是已经說過了嗎?怎么如今又要提起。
不過哪吒从一开始便是强烈反对的,想来应当也只是告诫自己几句招赘的坏处,白锦玉左思右想许久,得出這么個结论,却又不敢确定,只想听听哪吒到底要說什么。
“就是招赘。”
哪吒要“质问”白锦玉的正是這事,方才他一时情绪激动,只想着要反驳母亲的意见,当时倒是沒觉得有什么异常,如今才想起白锦玉這個当事人却在一旁什么话也沒說,也不知道对方是個什么心思。
哪怕后头玉娘也赞同了母亲“靠自己”的說法,又积极同意练习武艺,可他還是对白锦玉的想法在意得很。
“如今我细细想起,母亲說起招赘之语的时候,你却是沒說過什么话,也不知是個什么想法?”
哪吒尽量叫自己忽略心中的忐忑,等着白锦玉的答案。
“我?”
白锦玉看着哪吒這别别扭扭的模样,疑心哪吒是害怕自己不赞同他的意思,所以才专程又问了這一遭。
她捂嘴轻笑,“我還当三太子哥哥要问我什么话?原来竟是這個。”
“我自然是不愿意招赘的,虽然我也不是多有见识的人,但我却是明白招赘坏处的,先前听闻過的招赘女妖少有過得好的,我哪裡還会上赶着去受這份苦楚?”
旁的便不說了,只說那万岁狐王的女儿,玉面狐狸,为了守住家财招赘了牛魔王,不仅要用家财奉养牛魔王還要奉养铁扇公主;碧波潭万圣公主招赘了九头虫也引来祸事。
這些单只是白锦玉知道的,天下妖怪又不只是原著中写過的那些,還不知有多少招赘的女妖受苦,再看看那些独身执掌门庭的女妖们的快活日子,白锦玉哪裡会想要招赘?還是自己厉害起来才是正道。
哪吒一听见白锦玉的回话,当即就要喜上眉梢,却又担心被对方看了出来,又赶紧将自己眉目间的喜色强行收敛起来,担心自己不经意间還有喜意流露,他干脆故作冷淡道“也算你有点见识。”
随即又轻咳一声,“那母亲先前說起思凡的神仙你又是如何作想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招赘,那人选是神仙還是妖怪又有什么关系?”
据白锦玉所知,那些思凡下界的神仙也沒几個好的,比如奎木狼,到了凡间几乎与妖怪也沒什么区别了,再說了,白锦玉从前听的那些仙凡恋故事裡,也沒几個是好结局。
贯穿华夏几千年的思想都是,仙凡有别。
哪個正经人会找神仙谈情說爱啊?
白锦玉疑心是自己的话還沒說清楚,叫哪吒這般一问再问,干脆道,“我是决计不招赘的。”
哪吒顿时又是一阵轻促的咳嗽,遮掩了自己那几乎要高高翘起的唇角。
“那你是下定决心要和我日日习武了?”
哪吒這话一出口,顿时又是一阵忐忑。
哎呀呀,也是自己這颗心实在不争气,就只是问点小事也要七上八下地晃悠半天。
哪吒感受到自己肋骨下那越发明显的跳动,赶紧悄悄伸手捂住了胸口,生怕這血液迸溅的声响太大,被白锦玉听见了去,那可就太丢脸了。
唉,也不知他都是莲藕化身了,怎么還能忐忑成這样。
想到這裡,他几乎有些大逆不道地小小埋怨起佛祖来。
佛祖啊佛祖,您当年给他莲藕化身的时候,怎么不多费点功夫,也为他寻颗稳妥点的心脏,怎么只是谈话的功夫,他這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可是,可是,這是玉娘要和他日日习武诶!激动一点点也沒什么吧?
他悄悄侧头,望向白锦玉的方向。
“在母亲面前說定的事情,难道還能有假?”
白锦玉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他们方才說了那许多,又是一阵谢来谢去的,原来哪吒還以为那是客套话?
哪吒一看见白锦玉神色的变化,心中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
“原来三太子哥哥竟然還以为我是在說假话,也不知道是我做了什么,竟叫三太子哥哥误会成這样,今日說我哄你,明日說我骗你的,难不成我說的竟然全是哄骗了不成?”
白锦玉拿起手帕掩了掩自己的神色,免得伪装不到位,叫哪吒看了出来。
哪吒开始后悔起自己刚才侧头的动作了,看见玉娘這副模样還叫自己怎么问下去?不過,便是沒看见玉娘這副神情,光是听见這声音,自己也是问不下去了。
原本還想“质问”玉娘,如今被质问的,倒是成了自己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管之后要怎么辩解,哪吒先把這错认下了,“是我误会了玉娘。”
“也是這招赘的事儿太過凶险了,母亲一提起我便慌了神,如今還有些后怕,這才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找玉娘確認。”
听见哪吒這样說,白锦玉這才缓了神色,放下手中的绣帕。
“三太子哥哥不必如此忧心,我本就在下界,哪裡会不清楚下界的事?”
白锦玉宽慰哪吒后,又說出自己的猜测,“方才我见母亲眉目间有试探之意,想来是母亲担心我一人在下界的安危,却又初次见面,不好直說要我勤修武艺之类的话,因此才出言试探我的想法,见我不愿意招赘,母亲這才提议要我同哥哥一起习武。”
“我当时心急,却是沒去关注母亲的神色。”哪吒神色讪讪道。
他听了白锦玉的话,想要回忆当时母亲的神情,可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当时因为母亲提议焦急的模样。
“三太子哥哥也是担心我。”
白锦玉捂嘴轻笑,接着道,“母亲也未必真心想要我招赘,這是在委婉要我习武呢,也是我武艺生疏了,叫母亲這般担心。”
“是我心急了。”
哪吒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得很,他连忙退后半步,与白锦玉并肩,口中不住保证道,“玉娘放心,我定然好好教你习武。”
同时還不忘夹带自己的目的,“那些妖怪都算不得多厉害,玉娘日后勤修武艺,定然也能传出厉害名声,周围的妖怪都得惧怕你,哪裡還用得着招赘。”
“我却是沒想過這许多。”
听到哪吒這般野望,白锦玉想到自己那连剑都不知道怎么握的武艺,忍俊不禁道,“我武艺实在入不得眼,三太子哥哥能教我自保便好了。”
哪吒将白锦玉一說起习武便這般开心,定然也是沒那招赘的想法,应当是有独立支撑门户的念头,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打定了主意,虽然玉娘嘴上谦虚只想自保,可他却不能当真,定要严格教导,不可心软,让玉娘日后成为孙猴子那般的厉害人物才行。
唔,不行,這個目标太大了点,他怕是教不出来,還是算了吧,那就有一半厉害好了。
想来這般喜爱习武的玉娘到时候一定会很高兴吧?
白锦玉看着哪吒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的模样,实在弄不明白对方的心裡在想些什么。
两人谈话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方才遇见床母等神仙的湖中小亭。
“咦?”
白锦玉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
听见白锦玉发出的声音,哪吒立刻问道,“玉娘這是看见了什么?”
他知晓天庭上的神仙也不是各個都好的,担心白锦玉是正好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跟着转头顺着白锦玉的视线看了過去。
那個方向正是方才床母张月鹿一众神仙聚会的地方,那群神仙此时仍在,似乎還多了几個人,下棋的下棋,品茶的品茶,看上去倒是正常无比。
乍看之下正常无比,哪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仍然无比正常,他只能转头看向白锦玉,想知道玉娘到底是在惊讶什么。
“三太子哥哥可看见床母了?”
白锦玉看出哪吒面上的惊讶,指着床母的身影对着哪吒道,“方才不是說床母要回去休息嗎?怎么如今還在這儿?”
哪吒這时也想起方才那群神仙的胡言乱语了,恐怕是当时想要让他和玉娘早些离开编出的瞎话。
“是啊,床母怎么還在這儿呢?”他疑心這裡头有什么他不清楚的事,也跟着白锦玉发出了疑问。
床母自然還在這儿。
其实在见過哪吒和白锦玉之后,床母那是又羞又愧,原本想依着這些神仙搪塞哪吒和白锦玉的话赶紧回去休息算了,也免得继续听這些不正经的八卦两人,叫她更加难堪。
可谁知,就在她犹豫的功夫,突然有神仙道,哪吒和白锦玉方才是从南天门上来的,待会儿在云楼宫认了家门,应当也要从南天门离开?那岂不是也会经過他们這條路?
“哪裡就会经過了?先前是特意過来和床母打招呼,难道走的时候還要過来见一见床母不成?這云楼宫到南天门又不止這一條路。”
有神仙提议,自然就有神仙反驳,但凡事都有個万一。
這群爱好八卦的神仙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万一待会儿三太子和白夫人真要原路返回再次路過這裡,那也是他们赚了,要是不路過,那也沒什么妨碍,反正他们的聚会点一直都是在這湖心小亭,连位置都不用变动,只需用在這裡守株待兔便好。
這群神仙纷纷赞同,但這裡面并不包括床母,床母哪裡還想要再见到哪吒和白锦玉二人?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又有那好事的神仙提议要将红鸾星請過来喝茶,若是待会儿三太子和白夫人路過的时候,正好叫红鸾星瞧上那么一瞧,那可比张月鹿這個沒本事的强上太多了,哪怕两人沒路過,請红鸾星過来吃吃喝喝聊聊八卦那也是美事。
红鸾星知道的八卦那可太多了,天庭上流传的好多谣言,不对,是好多真事都是众神仙从红鸾星的嘴巴裡掏出来的,先前那奎木狼和披香殿侍女的事儿就是這红鸾星先起的头。
若是被红鸾星看见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嘿嘿,依照红鸾星那性子,便是他们不问,红鸾星也是憋不住一定要說给他们听的。
不得不說,這個提议在场的所有神仙都心动了,也包括原本想要离开的床母,她虽然羞愧面对這两人,但是她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听着两人的八卦啊。
在這個时候,八卦欲明显压過的床母的羞愧感。
再說了,都是活了千百年的神仙了,哪裡有脸皮不厚的?为了能听到红鸾星口中两人的八卦,床母也不是不能厚着脸皮留下来的。
哪吒和白锦玉此时远远看见的正是這群神仙,裡头還多了红鸾星,以及原本和红鸾星在一起聚会聊八卦的另一群神仙。
這两個小聚会攒在了一起,人数自然就多了起来。
两人看见那群神仙的时候,那群神仙自然也看见了這两人,一個個你扯扯我的袖子,我敲敲他的肩膀,陆陆续续都知道了哪吒和白锦玉的到来,面上仍是正正经经,眼中满是兴味盎然。
他们是真的沒料到哪吒和白锦玉准备离开天庭的时候,仍然会走這條路,邀請红鸾星過来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可既然碰巧又再次遇见了,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這群神仙生怕两人会绕道走,连忙高声呼喊道,“三太子,白夫人,真是好巧啊,又遇上了,要過来吃茶嗎?”
他们都主动打招呼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好意思不走過来相见嗎?
哪吒听了這群神仙的高呼,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他和白锦玉边聊边走,重点全在谈话上,不经意间便又绕回了這裡。
但是,這裡本就是云楼宫到南天门的必经之路,哪怕他们不走這浮桥而是選擇另一條道,也是能远远看见对方的,可以說,他们是必定要撞上的,這也能叫做巧?
虽然心中满是无语,但既然对方已经先同他们打了招呼,又热情邀约,便是他同玉娘不去吃茶,那也得過去同对方见一面的。
白锦玉也是這個想法,她转头看向哪吒,“真是叫我們過去吃茶的?”
“我也不知,先過去看看吧。”
哪吒面上带着疑惑,同白锦玉解释了一番,這才和白锦玉朝着湖心小亭走了過去。
“我還当床母回去休息了,沒想到竟然還能遇见。”
白锦玉先前便瞧见了床母,与這些神仙相比,床母与她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此时過来同众人见礼后,自然先是同這老相识說话。
“原本床母是想要回去歇息的,這不是正好遇上我带了些友人過来嗎?都是认识的,同床母一番寒暄叙旧,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這個时辰,倒是耽误了床母休息。”
众人都知道床母素来不会撒谎,红鸾星担心床母出什么纰漏,立刻站了出来,向白锦玉解释道,同时還不忘记朝着白锦玉說起自己,“我是掌管红鸾星的,人间說的‘红鸾星动’便是我了。”
红鸾星一過来,這些神仙便道明了目的,說是要她過来瞧瞧三太子和這白夫人之间是個什么情形。
她立刻便明白了,這是众神仙的私下八卦,万不能叫三太子和白夫人知晓的,红鸾星能八卦這天庭大半的人還不被追着打,也是自有一番遮掩的本事。
白锦玉听见红鸾星的话,忍不住便朝着這位貌美的女仙望了過去,這可真是鼎鼎大名的神仙了,有谁沒听過“红鸾星动”這话呢?
头戴鱼尾冠,身穿艳丽的绢衣,看着就很喜庆的样子,也难怪是掌管婚姻生子的神仙了。
“呀,竟然是红鸾星,下界几乎人人都知道星君,不曾想今日竟然遇见了。”白锦玉面上還带着几分惊讶,看上去很是真诚。
“人间都期盼婚姻美满,子孙满堂,我這才多了些信众,我也就這点微末本事了,论起能力来,却是远远不如天庭诸位同僚。”
红鸾星笑声爽朗,倒是与许多女仙不同,看上去十分大方明媚的模样,但嘴上的却說得很是谦虚。
“红鸾星总是這般谦虚。”
“红鸾星的能力,也是人间不可或缺的。”
一听见红鸾星谦虚的话,众神仙全都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吹捧起来,氛围和谐而热闹。
就在這美好的氛围中,张月鹿却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们可别胡乱吹捧了,既然唤了三太子和白夫人過来吃茶,便赶快奉茶,叫人家干等着听你们吹捧。”
還是吹捧的红鸾星,他张月鹿倒要看看红鸾星能說出点什么来。
哼哼,這群神仙還敢嫌弃他张月鹿沒本事。
“哦,对对,差点忘记請三太子和白夫人吃茶。”
众神仙听见张月鹿這么一提醒,這才想起了正事,连忙将两人簇拥過来,一面示意红鸾星赶紧趁着這個机会好好看看。
“不必了不必了,我們這是要赶紧回下界的。”
白锦玉连连推拒,却被一众女仙裹挟着不让走,只能求助似地朝哪吒看去,谁知這一看却发现哪吒也正被一众男仙围着动弹不得。
都是天庭上的同僚,如今這般顶多算是热情了些,哪吒又不可能真的同他们动手,只能一边推拒,一边被众神仙围得更紧了,看着白锦玉投過来的求助目光,哪吒也是满脸的为难。
他怎么记得他的人缘也沒好到這份上啊?
瞧着哪吒和白锦玉這副模样,床母终于還是有些不忍心,她在一旁瞧着红鸾星的神色一变再变,紧锁着眉头思索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冲着对方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红鸾星,你看出来了沒有啊?”
要是看出来了,就赶紧让這群神仙把三太子和白夫人给放了,不要仗着這对小儿女的脸皮子薄不敢真动手就可劲儿欺负。
红鸾星却沒理会床母的在這话,嘴裡念念有词,不停地摇头叹息,過了半晌才道,“张月鹿這次怕是看走眼了,你们啊,也是凑错热闹了。”
“啊,這怎么可能!”
床母不由大惊失色,口中高呼着惊讶之词。
她可是亲眼看见這两人黏糊的,三太子对白夫人也很是看重,這怎么可能呢?
但红鸾星毕竟是专业人士,比起张月鹿這种连何时成婚都看不准的半吊子,床母還是更相信红鸾星的,她不由唉声叹气,满脸都是可惜。
为這即将支零破碎的八卦,也为了三太子和白夫人這无缘的情分叹息。
床母的惊讶实在太過,周围的神仙也立刻跟着看了過来,接着一個传一個将红鸾星看出来的信息在聚会的神仙裡传遍了。
众神仙這才沒精打采地松开了拦着哪吒和白锦玉的手,看着两人摇头叹息,脸上满是惋惜。
多般配的两個人啊,怎么就沒缘分呢。
倒是将哪吒和白锦玉两人看得莫名其妙,趁着众神仙放开他们的功夫,赶紧告辞离开了。
临走时只听见张月鹿对着他们道,“别理会這群傻子,這些人大抵是天庭太闲了,时常犯些痴症。”居然不相信他跑去相信红鸾星。
白锦玉倒是赞同闲着容易生病這句话,但神仙也会嗎?
等這两人离开湖心小亭,红鸾星這才被一群失落的神仙拉着想要问個明白。
“红鸾星,你好好說說,這两人怎么就沒有缘分了?”
“对啊对啊,這样般配的两人,唉”
“我什么时候說這两人沒有缘分了?”
红鸾星听了众神仙的话,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這两人缘分深厚,红鸾星动近在眼前。”
“那你說什么张月鹿看走了眼?”
“我那是瞧着這两人姻缘未定,明明红鸾星动,可最近却并无成亲的征兆,本想着从子嗣反推,可又发现两人沒有亲生的子嗣,這才說张月鹿看走了眼,這两人怕是成不了婚。”红鸾星解释道。
“這怎么可能?”
张月鹿立刻不服气了,他怎么能接受红鸾星的质疑?
当即道,“就不兴三太子同白夫人成亲却无子嗎?”
這话一出口,迎接张月鹿的却是众神仙的鄙夷。
“张月鹿,你這是看不起谁?看不起三太子嗎?”
“就是,天上管生子的神仙那么多,三太子想要孩子随便找谁不能求一個?還成亲却无子,嗤,张月鹿,你虽然本事不怎么样,瞎话却是张口就来啊。”
“好你個红鸾星动啊,你倒是盼着三太子過得好些啊。”
张月鹿被众神仙說得火气越来越旺,转头就看向红鸾星,“我张月鹿在這裡放话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定然婚姻美满,子孙满堂,這辈子我张月鹿盯着他们保佑了!”
“那個,张月鹿你别激动啊,我不是也說了三太子和白夫人已经红鸾星动了嗎?”
红鸾星一看到张月鹿這激动的模样,连忙道,“我也祝愿他们婚姻美满,子孙满堂,保佑他们一辈子。”
“嘁。”
张月鹿听着红鸾星的话,很是不屑的样子,“你可别保佑了,我回头請月老来为他们证婚,来上百根十根的大红线,打上死结,看谁能拆散他们。”
看着张月鹿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红鸾星不解其意,试探道,“那我去請碧霞元君,送他们十個八個的仙童?”
“我去找床母,帮他们带孩子!”
“我去找文曲星君”
在众神仙的吵闹声中,哪吒同白锦玉已经走出了莲花池。
哪吒越想越觉得刚才众神仙的反应不对劲,但已经走出了那小亭,哪吒也不想返回被众神仙再围一次,只好悄悄放出神通,颇有些心虚地听亭中的說话声。
這還是他第一次干偷听的事,做得有些不熟练,匆匆忙忙间只听见“红鸾星动”四個字便收回了神通。
等等,红鸾星动?
——這說的是何人?
是自己還是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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