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雨
突然一层白雾飘到他的手上,林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刚刚娇艳的花瓣瞬间失去了颜色,瞬间缩小成一团,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吸干了水分,顷刻间,变得干枯焦黄。
這些花瓣脆弱的被风一吹便会粉碎,林旬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持這個姿势不动,似乎是心裡有個声音告诉他,不要让這些花碎了。
可自己为何這么平静?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他楞楞地看向身旁,周围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是流动的,且流动的非常缓慢,但浓度却瞬间变大,仿佛他一抬头的功夫,整個桃花林就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
林旬依旧保持着捧花的姿势,往前走了一小步,四周雾气弥漫,除了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他忽然想起来了,师尊呢?
师尊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嗎?他刚才竟然沒想起来?
“师尊?!”林旬心怦怦跳着,急忙喊了一声,他确定自己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喊的,但喊出来的声音却是沉闷无力。
嗯?怎么喊不出来?
林旬愣住了。
這是幻境?不对,不像是幻境,因为他在幻境裡是可以行动自如,有自我意识的,可现在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就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林旬像是被什么提醒了一下,猛地低下头,再一看,他手裡的捧得哪是什么花瓣,分明是一堆白骨。
這些白骨只有手指头大小,林旬下意识的想松手,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手指丝毫沒有动。
“咯咯咯……”一根根白骨突然都张开了口,发出笑声。
“啊。”林旬吓得叫了一声,他想往后退,可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林旬……把我吃了!快把我吃了!我要得到你的身体!快给我!”白骨发出变态的声音。
林旬听這声音像是白狐妖的,可他只心裡着急,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多管闲事!找死!”身后突然传来余林的声音。
林旬捧着白骨猛地回头,瞳孔随即放大。余林近在咫尺,脸色阴森,林旬见余林嘴角一勾,双手立马推出火焰。
林旬拼命的想躲,可身体根本动不了,现在就连喊话都喊不出来,他只能瞪大双眼,透亮的眼瞳随即倒映着燃燃的火光。
火光越来越近。
“师尊!救我!”林旬大喊一声。
這一次他终于喊出声了,话音刚落,他也醒了。
林旬直挺挺得坐在床上。
“火!”
他嘴裡念叨着,双手慌乱地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做扑火的动作。
他像是醒了又像是沒醒,因为他现在還能听到“噼裡啪啦”火焰燃烧的声音。
“嗯?”林旬胡乱的摸了半天,才察觉不对劲,他低头一瞅,自己身上非但沒有火,腿上還盖着被子,人好好的。
“這是……我的房间?”林旬楞楞地瞅了瞅床前熟悉的屏风,又瞅了瞅床下面的火炉,火焰烧的正旺,发着噼裡啪啦的声响。
对啊,這可不就是他的房间嗎?他不在桃花林了,他和师尊已经回来了。
当时他說今天必是晴天,可他和师尊在桃花林刚待了一会,就下起了雨,师尊便带他回来了。
两人在清来居欣赏着雨景,說了很多话,本是在亭台坐着,期间林旬打了個喷嚏,司清說什么也要让林旬回房间。
可林旬又想跟师尊多待会,于是两人便在林旬的房间继续听雨声,一直听到晚上,司清才难舍难分回了自己房间,临走时给林旬升了炉子。
“夜裡会冷,被子要盖好。”
师尊的话重新在林旬脑中响起,他像是還沒回過神来一样,用手抓了抓被子,這個触感是对的,刚刚在梦裡除了心惊胆战其他的都不真实,就连捧着白骨的触感都沒有。
不知道是吓得還是火炉烧的太旺了,林旬出了一身汗,他掀开被子,被子裡层都湿了一片。
“师尊真是的,這都什么季节了,夜裡冷也冷不到哪去了。”
只是虚惊一场,林旬放松了下来,他下了床,站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還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让林旬听着舒心了不少,别看他平日一副看谁不爽就要怼谁的性子,其实他骨子裡還是安静的。
他以前总喜歡一個人趴在窗边听雨声,那种滴答滴答水滴拍在屋檐上的声音很治愈,還有流水声,宁静悠远。
[林老师,像是有心事?]
难得系统還知道关心一下他。
“嗯……”林旬发出一声长长的鼻音。“系统,我想留下来。”
[什么?]系统的反应有点大,他真就一点都沒发现林旬早就不想走了。
[林老师,你不会忘了你的设定了吧?]
“沒忘……”林旬用慵懒的语气跟系统对话,這個操蛋的设定他都懒得提了。
“如果我变强了……是不是就不会死在魔族手裡?”
林旬继续问道。
[理论上讲是這样的,但你怎么变强?]
相处了這么久,系统已经把林旬看透了,他這懒得连头发丝都不想动的人,不可能变强。
“哦。”林旬淡淡一笑,像是沒听见系统后面那句问话。
[還有,在下得提醒你,魔族偷袭百剑宗很有可能会提前……]
“提前?为什么?”林旬打断。
[现在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自从你来了墨渊的爽度就在降,這個世界为了刷墨渊的爽度,很有可能会提前走魔族进攻百剑宗的剧情。]
其实這一点系统也不确实,不過他得把這种可能性提出来,目的就是让林旬死了那條变强的心,赶紧完成系统任务。
林旬就算变强,就算赢了第一剑尊,跟系统任务沒关系。
林旬双手抱臂“啧”了一声,“再提前……总不能现在就偷袭吧?”
[這可不好說。]不吓唬吓唬你,你是真不着急啊。
现在偷袭?嘶……那师尊不在他身边,他不是必死无疑?
想起刚才那個梦,林旬紧张的一缩脖。
不行,万一真被系统說中了怎么办?林旬摇了摇头,随后从桌子上随便抓了一件外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老师這是去……?]
“我去跟师尊睡。”林旬說着,加快了脚步。
系统一听,嗯?林旬也有被唬到的时候啊!他随即准备了一些双修需要的药膏,司清的药膏是事后,他這是事前的,能让系统這么细心照顾的宿主,林旬算是头一個。
“师尊?”林旬直接推开门,他以为师尊還沒睡。
因为平日裡司清确实睡得很晚,醒的很早,但今晚司清睡着了。
他听见林旬喊了一声,连忙坐起身,他人還坐在床上便急忙去抓床边的外衣,刚穿了一個袖子,林旬已经走进来了。
林旬:“……”
司清:“……”
看来外衣是穿不上了,幸好司清穿着裡衣,他想着,這也不算失礼,但林旬站在他面前一声不吭,他又默默地把外衣的另一只袖子穿了上去。
等他穿完,林旬還是沒說话,司清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眼前這幅情景,司清觉得有些尴尬,之前在林旬房间听雨声的时候,他便想留下来跟林旬睡,哪怕不双修,只是睡在一起也可以。
但林旬沒有留他,毕竟林旬說過暂时不双修的事,所以他一直不敢太强硬了,免得吓到林旬。
只要他小心翼翼地守在林旬身边,总有一天,林旬会主动提出来跟他一起睡的,今晚睡觉前,他就是這么想的。
“還沒睡?”司清低眸坐在床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說句话缓解一下气氛。
林旬清了清嗓子:“我本来睡了,刚才又醒了……现在……睡不着了。”
他得想想怎么开口說要留在师尊這睡觉的事。
林旬终于說话了,司清這才抬头看了一眼林旬。
“怎么穿這么少?”司清微微一愣,“你怎么来的?”
外面還下着雨,林旬就穿了件裡衣,披了一件轻薄的外衣,站在了司清眼前,幸好雨下得不大,林旬的衣服只湿了一点,头发也是半干半湿。
“赶快换件衣服。”司清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连忙从床上下来,去给林旬拿干净的衣服。
“不用换了,就湿了一点。”林旬抿了抿嘴,“我在师尊這待一会儿……它就干了。”
司清“哦”了一声,问道:“這么晚了過来是有什么事嗎?”
林旬低头想了一会。
“那個……我……害怕打雷。”林旬觉得這個理由不错。
司清:“?”
刚刚打雷了嗎?
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怎么可能打雷?
见师尊沒反应,林旬又补了一句,“只要下雨……就一定会打雷吧?我从小就听别人這么說。”
只要說错了话,那就是听别人說的,林旬再加上個“从小”,那就把锅甩的干干净净,他丝毫不觉得,有的时候“听說”是一回事,长這么大自己沒见過又是另一回事,对他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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