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狐裘
“啧啧啧,這待遇别說清来峰了,百剑宗独一份了吧?我听說孟齐的待遇不错,但是林旬,他绝对沒你這好。”
凌肖拿出白绒绒的斗篷,披在身上一脸羡慕,“不說别的,就這件儿,千年白狐裘,孟齐就沒有,林旬,明早练剑你就穿這個,我练着還起劲儿。”
“算了吧,穿這個怎么练?”
林旬坐在茶桌旁,苦着脸,他宁愿用這些待遇换一冬天不用早起练剑。
“那就下山历练穿,馋死明渊峰那些人。”
听到下山历练,林旬差点哭出来,外门弟子拜师第一年要下山历练,算一算還是在明年剑会之前。
司清损耗的灵力還不知道要怎么补回来呢。
林旬:“如果补不回来,是不是沒可能赢第一剑尊?”
一听這個,凌肖来了精神,披着狐裘走了過来,“当然沒可能,司剑尊是很强,几百年前山下出了只千年白狐祸害人,墨剑尊都降服不了,司剑尊却能一剑斩杀,可听說那一年剑会,是司剑尊败的最惨的一年,之后即便修炼真火也是从来沒赢過墨剑尊,像是诅咒一样。”
不是诅咒,是设定。
不過凌肖的這些话,倒是让林旬看到一些希望,既然司清能斩杀千年白狐,那修为应该很好提升吧?任务沒可能完不成。
“有可能!”凌舒凑了過来,“司剑尊天天都在闭关,苦心修炼,为什么沒可能赢?就這点待遇你不会就要做炉鼎……”
“炉鼎!”凌肖一拍脑门,“对对对,就是這個名字,哎呀师兄你想起来了?”
凌舒:“……”
林旬刚刚還是一脸苦相,凌肖說完后林旬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一样,凌舒害怕林旬为了這些恩惠把自己献出去,一着急便說出来了。
炉鼎是什么?
林旬活了二十年头一回读了本修真小說,還穿书了,他不知道炉鼎是什么,准备哪天有机会去书阁看看。
“凌舒說的对,那都是道听途說,修炼本就艰苦沒有捷径可走。”
司清坐在躺椅上,旁边放了個炉子,火苗一窜一窜的。他看着林旬接着說道:“外面的泉水是昨日练剑不小心打穿了,沒有损耗灵力。”
清来峰经常被弟子說是荒山,司清第一次收徒,生怕林旬不适应,但他不想林旬为损耗灵力這件事自责,更不想要什么滋补的炉鼎。
林旬收拾完屋子,打发了凌舒凌肖,便来到司清這,询问灵力损耗的事,沒想到司清一句话就给敷衍過去了。
林旬往炉子边靠了靠,顿感暖和舒适,“那亭子呢?也是师尊不小心打出来的?”
专治各种嘴硬,哎?他笑了?脸皮這么厚嗎?
[司清爽度升到15了。]系统突然提醒道。
林旬:?
“那日去明渊峰参观了一下,他们做的不够漂亮。”
司清嘴角一勾,心情舒畅,被人叫了几百年的剑尊就是不如那几句师尊听着舒坦。
這回看的真切,司清真的笑了。
林旬也笑了,不過他是被气笑的。
那天去明渊峰就是参观景色去了?你知不知道原剧裡因为這件事你都下线了!
林旬:“师尊好雅致,借送徒儿的名义去参观明渊峰?”
司清笑容凝固,“這件事——”
“這泉水怎么回事?”突然推门进来一人,身穿青衣,一身书生气,“司清,不是跟你說這几日不能消耗灵力。”
林旬上前行礼:“回温师叔,师尊說了,他是练剑不小心把山底戳了個洞,不是消耗灵力布设的。”
司清:“……”
温玉为灵草峰峰主,百剑宗的医仙,他上下打量着林旬,好一位绝美少年,“你是那日在清来峰非要拜司清为师的那位?”
林旬:“……?”非要?
温玉笑了一声:“师弟這是捡到宝了?”
林旬嘴角一抽:“温师叔這是羡慕了?”
温玉:“哎?你這徒弟伶牙俐齿啊。”
温玉长得温文儒雅,說起话来却直接的很,他跟司清都是不被人待见的那一类。司清說话沒人信,温玉說话沒人听。
眼看温玉被林旬堵的說不出话了,司清低着眼浅笑,随后恢复平静,“药草查出来了?”
温玉边走上前边回话:“嗯,不是灵草峰的东西,那日给你送药草的——哎?你怎么還烤上火了?”
温玉突然转换话题,斜眼漂了林旬一眼。
這是有秘密不想让林旬听。
林旬撇了撇嘴,他才不想听,“师尊既然沒事,那弟子就先回去了。”說着還不忘对火炉做個深情的眼神告别。
司清抬了抬眼:“沒什么不能听的,坐裡面来。”
好嘞!
温玉:“?”
司清烤火的位置让给了林旬,自己走到茶桌旁,与温玉对坐,“师兄,接着說。”
温玉:“接着說?好,你還敢烤火?前几日刚吐完血,是嫌内火還不够旺?”
司清:“……”谁让你說這個了?
“我无事,那日送药草的弟子,不是灵草峰的人?”
温玉摇了摇头,“我就說,沒我的吩咐谁会来给你送药。”
司清闭关之前,灵草峰有弟子特意来送药,還說是温峰主嘱咐送的。
林旬若无其事地烤着火,心裡一紧,司清怎么了?怎么還吃上药了?
司清挑了挑眉,“那人穿着灵草峰的弟子服,說是师兄特意为我闭关准备的药。”
温玉急了:“放他妈的屁,我什么时候同意你闭关了?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炼火反噬真气紊乱,刚刚参加完剑会,我說了多少次你要静养,暂时不能闭关,可你就是不听,不知是哪個王八蛋,打着我灵草峰的名号给你送药。”
林旬覆在火炉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炼火反噬真气紊乱?原文可沒提過。
温玉:“我底下有几個机灵的,对宗内其他弟子认识的差不多,你描述的那人……好像不是宗内的弟子。”
司清:那人什么目的?
林旬:司清的修为還行不行了?
两人同时皱眉,各自想着心事。
温玉顿了一下,内疚道:“马上年关了,我這一個月都忙的脱不开身,那日墨渊……来清来峰,我是真不知情,不然就算被长老罚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来了也沒用。”司清打断,语气很随意。
灵草峰离剑峰比较远,宗门内大小事灵草峰永远是最后一個知道,温玉既不能为他作证,說话又沒什么份量,司清知道他来了也沒用。
林旬有点替他俩惋惜,温玉在百剑宗人气跟司清不相上下,两人真有点相濡以沫的意思。
司清突然眉头紧蹙,眼神冷厉,“不是宗内弟子?为何能随意进出百剑宗?”
這几日司清不断地回忆那個画面,自己像是中了魔一样,发了疯的执剑狂杀,孟齐被他刺伤,三位长老被他打伤,门内弟子更是死伤一片,他被墨渊打的元神消散,但墨渊也被他重伤,灵力大损。
自己为什么会复活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温玉:“我查過了,那药看似沒什么問題,但却是调寒不调火,正常修士吃了沒什么,但对真气紊乱者,只要动怒便会走火入魔。”
“他怎么知道我真气紊乱的?”
被真火反噬這件事只告诉了温玉,就连墨渊都不知道。
温玉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司清說话时眼中闪出一丝杀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還是被温玉捕捉到了。
司清闭关前,为防真气乱窜,去灵草峰找温玉要调理真气的药,温玉当场拒绝,可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去送了药。
温玉咽了咽口水,声音急促带着颤音,“司清,咱们可是几百年的交情了,你不会怀疑我吧?”
司清沒有回话,屋内瞬间寂静。
“噗!”林旬笑出声,想不到温玉這么怕司清,“师尊要是怀疑师叔,還让师叔查什么?”
也对,温玉长舒一口气,又心疼地說道:“都怪我,当年出了事,想了這么個馊主意让你炼火。”
“是我心性急躁,怒火攻心所致,跟师兄无关。”
温玉走后,司清和林旬都沒有开口說话,房间内静的只有炉子上火苗燃燃的声音。
“温师叔說……当年……出了什么事?”
林旬眨着眼,露出关切之情,俗话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旬有必要知道有关司清的所有信息,所以……眼神必须真诚!
看在你的徒儿這么关心你的份上就說出来吧!
徒儿有這份心就行了。司清语气平和地說道:“沒什么,都過去了。”
林旬:“?”是我眼神不够真诚還是您老人家眼神不够好?
司清:“這炉子我用不到,你拿回去吧。”
林旬撇了撇嘴,“是用不到,還是专门给徒儿准备的?”
专治各种嘴硬。
司清嘴角一勾,這徒弟倒是够真诚。
几百年了,司清再也不想看那些虚伪的人,听那些违心的话。
司清:“跟我出去一趟。”
林旬:“去哪?”
司清:“明渊峰。”
林旬:“?”還去?
“师尊现在的修为……很差嗎?”
林旬和司清并肩走在路上,不管是出于徒弟的关心還是出于任务是否能完成,林旬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一下。
司清漫不经心的回道:“嗯,只能做第二剑尊。”
還能开玩笑,看来也不至于那么差。
山间一片银白,沿路的松树上覆着厚厚的积雪,阳光洒下来,個個都是晶莹剔透。
“师尊。”林旬与司清四目相对,淡淡一笑,脸上泛着柔和的银光,看上去唯美慵懒,“明年一定能做第一剑尊。”
快点的吧,我着急到能活长的世界去躺平。
“第一剑尊……”司清放慢脚步,喃喃低语。
上一世为了這個目标拼命闭关修炼,他都忘了自己究竟为什么要争第一剑尊。
直到林旬那日說要拜他为师时,他才突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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