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 (四) 作者:未知 過了几天,有一天阿嫦突然来四贝勒府找她,說十四不久前去了他们医馆,要约她见面。夹答列伤样子似乎很着急。 阿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道,“樱儿,出什么事了?看十四爷怎么心急火燎的?” 樱儿无奈,只得将热河的事情简要說了一遍。不過沒有說九阿哥捆容嬷嬷、以及后面寺院裡的事。 阿嫦听后点头道,“难得這些阿哥们個個都关心你,不過你可要小心,這种人家的女人们,人人都有背景,個個都有关系,說不好就得罪了谁也未可知。這些爷们都是粗心大意的,或者新鲜劲儿一過就什么都忘了。可是,女人们可就难缠了,尤其是這些深闺中的女人,她们吃饱了沒事干,就爱琢磨一些事情,而且记性好得可以一辈子也忘不了。” 樱儿道,“是啊,美女无罪,入宫见妒。這些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和希望、甚至于身家性命就在男人身上,她们的思维逻辑实在是太怪异了,我們這种人绝对无法想象,当然也绝对不是她们的对手。” 阿嫦道,“樱儿,如果你想安心混到放出去,就要藏愚守拙才是,千万不要招惹到任何人,或者要让他们起误会。” 樱儿点点头,“可惜我老姐当令的那一天实在太遥远,否则,我早就‘天大地大任我行’了。” 過了一天,樱儿如约到了阿嫦的医馆。 不一会儿,十四只带了小顺子和另外两個侍卫便装而来。 十四见到她,不等她行完礼,马上拉住她上下打量,“樱儿,你的伤怎样了?” 說着话,小顺子已经拿出一大包东西放在桌上。看上去都是些伤药和补药。 “樱儿,我前两天刚刚从丰台的大营回来,就听說了你的事,可把我急坏了。九哥也真是的,他這么毛毛燥燥的就去问四哥要人,怎么還惹恼了九嫂呢?” 樱儿脸颊飞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十四爷,你有话就慢慢說。” 說着,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 旁边阿嫦也知趣地說,让他们慢慢谈,她到后面去准备些点心。 說着就和小顺子他们出去了。 十四道,“樱儿,你暂且忍耐一下,我寻個机会去求了额娘,把你要過来。夹答列伤” “十四爷,千万不要。這個容嬷嬷是宜妃娘娘的人,九爷這么一胡闹,尚且不知道娘娘那头怎么了结。此时若是你再进去搅和,那么四贝勒這裡可就热闹了。這对你、对九爷、对四贝勒、甚至对樱儿都不好。” “八哥也這么說。但是,樱儿,我怕再耽搁了,事情就更为麻烦。我当初就是听了八哥的话,让你去宜娘娘那裡当差,结果出来這么多事。這次我一定要自己作主,我去求我额娘。” 樱儿笑道,“十四爷,樱儿现今跟着姐姐,過得很好。你又何必去生事?况且,四贝勒就是你的亲哥哥,你想要见到樱儿,到四贝勒府不也方便嗎?” “四哥从小就不喜歡和我在一起,我們也并不亲密。我是怕他知道了我喜歡你,要从中作梗也未可知。” 樱儿忙道,“四贝勒才不会管這些闲事呢。他這個人骄傲得很,看谁都不入眼,他才沒兴趣和你们矫情小丫头的事。况且他就只把樱儿当作你们谁的奸细,只不過想再確認些事情,等哪天他搞清楚了,就要立即将樱儿逐出府去也未可知。” “四哥素来精细,他要搞清楚什么事情,那就一定要彻底搞清楚的。” “十四爷,這一点我就不明白了,按說你和四贝勒都是德娘娘的儿子,怎么你会說你们并不亲密呢?” “四哥自小是孝懿仁皇后抚养的,皇额娘薨逝后,他才回来额娘這边。不久后他又大婚,就不再同我一起了。四哥脾气不好,总爱训斥我,小时候总說我這個不好、那個不是。我的学识虽然不如他,但是他凭什么总爱教训我?倒是八哥和九哥,我們同住在阿哥所(就是皇家托儿所、幼儿园),自小一起长大。八哥总是照顾我、提点我,所以我們反而更亲密。兄弟之中,我最最佩服八哥,他的学识是最好的,绝不比四哥的差,但他总是耐心地教导我們,也的确教了我好多。” “所以你和九爷、十爷都喜歡和八爷在一起?” “八哥天资是最好的,他也很用功。上次你說的西洋书上的不同见解,他都要想办法弄书来看,看后又說给我們听。他满口赞赏說,沒想到你爱看的這些书,果然有那么多精妙处。不過他又說,‘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你读過的书应该比那些传教士们的更精妙,难得你還会琢磨其中的道理,你的学识真是博大精深。” 樱儿想道,我哪有這么大的本事,這不過是后三百年内,中外的哲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家们的集体智慧。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八阿哥居然会喜歡西洋的书籍。這些阿哥们也的确有机会结识不少西洋传教士们,但他们只是为了好玩和新奇罢了。 其实从明末开始,就有不少欧洲的传教士们到中国,带来了西方的文明,但是這些萌芽,却在明末的战乱、清政府的**中消磨殆尽。并沒有起到推动与东西方文明交流、推动科技生产力的发展。 十四见她不语,继续說,“八哥和九哥都說,你读過的這书,比起咱们往日裡读的這些书,简直不是一個体统的。但是实在难分伯仲和高下。十哥却說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是什么?”樱儿笑了出来。 “我們也问過凌柱府裡的人,你的确是从小就到他们府上的。” “十四爷,不要胡思乱想。我若不是人,怎么会挨鞭子呢?又怎么需要吃药、上药呢?” 心想果然他们都有過一番背景调查,以四人帮的精明,怎么会轻易和一個小姑娘交往呢?可能就是因为怎么也查不到我的来历,所以他们会继续和我来往,以期探出些蛛丝马迹。果然阿嫦說的有道理,对這些人還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十四见她沉思不语,說道,“樱儿,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着急,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十四爷,我沒有受委屈。一切的一切只是误会,我早就忘了。樱儿多谢十四爷费心,也多谢十四爷送的药。” “樱儿,你......真的沒有和九哥有什么约定嗎?” “除了生意以外的,沒有。生意之内的,也是契约,大家都看得到的。” “你以后会和他有什么约定嗎?” “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现在又何必去自寻烦恼?” “你有什么委屈,千万对我們說,可不要再去......再去寻死......” “十四爷,那棵树已经被八爷和九爷围起来了,恐怕我也沒本事越過重重包围......做什么事。” “還是八哥想得周到。” “十四爷,你安心去军营吧,樱儿为了你们的這些心意,也一定会好好的。” 樱儿回府后,文秀又拉住她,埋怨她不该到处乱跑。樱儿就哄她說,是去阿嫦的医馆,看看有什么法子不要让伤口留下疤痕。 文秀一听,不禁精神为之一振。再看看樱儿果然带回来的一大堆伤药加补药,于是不再說什么。 樱儿說着,一看有一帖药上有個标签,写着“御”字,知道這一定是十四从宫裡弄出来的,连忙与文秀扯别的事情,趁机将那张标签扯下来藏好。 又過了十来天,四贝勒和十三都回来了。 十三有一天似笑非笑地问她,“怎么听說老十四不久前也擦伤了,倒是让德娘娘好一顿着忙,又数落了一遍他跟的人不尽心,让主子受了伤。” 樱儿知道這肯定是十四为了给她弄御贡的伤药,到德妃跟前撒娇,害得手下的人白白受到责备。心想,這個十四,也太自我,太不把别人当人了。 于是以攻为守,对十三道,“十三爷,其他各位爷都有不同的抚慰,你怎么也沒什么问候,就来指桑骂槐?” “呦嗬,你倒是打上门来了?” 十三笑了起来,又意味深长地道,“這么些人忙前忙后的,我可插不上手。不過,我看你整天吃药、换药的,怕是早就烦了。這样,我带你出去练习骑马,如何?” 樱儿大喜,不過又說担心四贝勒不许。十三笑道,“我這是带你去练骑射,他有什么不肯的。只要是你不当差就好。” 果然,几天后,十三带着十三福晋和几個侧福晋一起出去西山郊游并进香,主要是女眷们求送子娘娘。四福晋带着李侧福晋、文秀和灵儿同往,于是樱儿有幸跟随。 樱儿跟着他们去了城外的西山、妙峰山。所到之处,自然与现代的景致有些差别,樱儿尽量回忆着现代旅游时的景点介绍,想起“物是人非”,又是一阵难過。也不知道自己几时能够逃离這個时空。 为了怕十三看出她神态有异,于是十三发问时,她尽量說些景点的人文典故给十三。 十三夸赞,“果然有了自然景致,還非得配上些人文典故,才有些意味,否则,天下好看的景致多了去了,又怎么能够流芳千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