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二) 作者:未知 第二天下午,樱儿如约前往邀月山庄。5 果然见九爷陪着一帮公子哥儿们已经在前庭落座了喝茶,估计刚刚参观完毕。 八爷见到她已经微笑点头,她也回报微笑行礼。 九爷一一给她介绍,那個穿着黑色掐金线箭袖长袍的浓眉大眼的是他的十弟,那個穿藕色长袍的是他十四弟。 “是你???!!!” “喔---,原来你也兜出圈子来了?哟,你這么威风的怎就轻易就认输了呢?” “你......哼!!” 只见十四的脸渐渐涨成猪肝色,偏偏又說不出话...... 半天他才恨恨地道,“你耍赖作弊,這怎么能算数?” 樱儿耸了耸肩膀,“哦,我只是想赢,而你,却一心想着证明你自己。” “大胆!你竟敢强词夺理!” “咦,你们认识?”九爷有些意外。 樱儿轻描淡写的故意說的含含糊糊, “也沒什么,就是前儿在街上遇到......一语不合就打架来着......后来他就自己认输了而已。” 完后清清楚楚地加了一句,“难得他倒不会耍赖,噢?” 十爷已经叫道,“你......你们在街上打架?我沒听错?” 在他看来一個是娇小姑娘,另外一個身材高大的阿哥,居然当街斗殴,這恐怕是大清国最匪夷所思的事了。 九爷也搔了搔头,奇道,“樱儿,老十四打架会输给你?” 八爷也是一脸莫名,“樱儿,你還有這等本领?” 十爷继续怪叫,“老十四,你的武功是顶尖儿的,怎会输给個小丫头去?看着她這小模样才几两重?” 這些话在十四耳朵裡,简直比打他更加难受,恨不得挖個地洞钻下去,啊--不,为什么我要钻地洞?应该把這個小丫头抓起来狂扁一顿。 樱儿怕他又出什么花样,抢着說道,“怎么?還不服气?大不了叫你的哥哥们一起上啊?我還是那一個规矩,单打独斗就我一人,若是你们兄弟们一起,也是我一個人......啊哟,可惜我就沒有你這样的好福气,该着那么多好哥哥们,在外面打不過人家,也沒地方搬救兵不是?” 八爷、九爷闻言,反倒了然,定是這個小丫头使了什么法儿把老十四僵住,现在又用言语挤兑他们不好出手或出言相助。5 看着這個宝贝弟弟如此狼狈,几個人不禁莞尔。 十四道,“是你不懂规矩冲了场子,看到爷们這样的马匹和斥道,懂规矩的路人自然都要回避,你既然连這個也不懂,爷就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哪家的野丫头......” 樱儿怒道,“這么繁华的大街况且是一天最繁忙的时段,這個时段明的暗的清道都是妨碍公众。不管你是什么来头,须知這些在道上奔忙的升斗百姓平时就是为了多赚一些钱好上交国家税赋,税赋是立国根本,哼,当然這些税收的一部分就是用来养活一些摆架子摆阔的米虫的。所以你若要显摆由此而来的某些特权,拜托尽量找個不扰民的時間和地点。就是当今皇帝也是知道尽量不要扰民,這么浅显的‘水与舟’的道理也不懂,也叫读過圣贤书?似你這般学而不思,嘿嘿,我看殆哉殆哉。” 說着螓首微摇,好似惋惜他的不可救药。 看到十四的脸色开始发青,十爷惊愕地想,十四弟一向心高气傲,加上聪明能干,学业有成,父母赞赏。从来沒有见十四弟如此狼狈。 眼见着两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吵越凶,像两只激战的公鸡。十四每讲上一句,樱儿就要抢白他十句,而且语速快的有如机关枪,在她密集的火力下,加上正理加歪理、又引经据典的雄辩加诡辩,再加上一些现代公众管理的理念,十四哪裡招架得住。 那时候的男人怎会有机会接受同女人对嘴的训练,况且樱儿在现代的大学参加過不少辩论会,跟着Devil进行過多少场商务谈判。 辩论和谈判要求注意对方的心理活动,连对手的眼睛、神态、肢体语言也得观察,灵活应对,再加上她句句给十四绕逻辑、绕推理,于是十四越来越狼狈。 一边的八爷和九爷听着,一开始是惊讶,后来却越来越津津有味,微笑着在一边看热闹。 十爷刚凑上劝了句,“罢哟,大家都消消气......” 两個人猛地同时侧目怒视,“什么?” 吓得十爷一激灵,下面的“让外人看着笑话......”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樱儿故意转身不看他,对八爷九爷道:“八爷九爷,不知道你们家裡還有多少兄弟们,可得好好管教,一味宠爱着在外横行霸道的,终有一天米虫蜕变害虫,你们看看他干的好事!” 說着挽起袖子,上次擦伤的口子已然结痂,不過映衬着雪白的肌肤,一大片红红的道道儿,真是十分醒目,几人才知道当初她伤得的确厉害。 樱儿却不知道当时的礼法,女子的肌肤是不能给男子看到的,否则這個男子就要娶她。 八爷和九爷一开始就知道小丫头在寻找联盟,好让他们不出手帮自家兄弟,但看到她手上的伤痕,倒也不忍。 樱儿见他们眼中闪出有些尴尬的神色,心道,火候差不多了,同情分赚足,别给那小子翻案的机会,赶紧开溜。 于是道:“对不住,各位爷,今儿個扫了大家的兴,樱儿先告退,改日奉茶赔罪。” 回身走過十四身边,对着十四傲然一甩头,“哼!” 扬长而去。 九爷赶紧追着說:“误会误会,樱儿你别生气。我這個弟弟最是知书懂理的,不会那么沒分寸。嗯,也好,你先回吧,回头再给你备一些上好的金疮药?” 毫不掩饰的宠溺,啰啰嗦嗦的殷勤得過分。 八爷现在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初见樱儿时,她为他们奉茶,姿态优雅如同天人一般,只道她是优雅迷人的娇弱女子而已,今儿见她小脸涨得通红,像只决斗的小公鸡,但眼中却闪出坚毅和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暗自称奇。更何况税赋一事,是历任皇帝最为关心的第一要务,顺治皇帝就有“永不加赋”的遗训,這么复杂的事,在這個小姑娘口中几句话,就把道理說得如此简单透彻,且一语中的。這些简直可以翻版成一篇策论。 “九哥,這是哪家的丫头?這么沒规矩,再让我碰到,看我不......” “怎么,還想着找上门去?打架嗎?人家又不知道你的身份,有沒有规矩从何說起?再說這事闹出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下次還想不想出来了?” 九爷刚想說前门的药铺,忽然觉得不想与人分享那么多樱儿的信息。 八爷沉吟着,“她說過的還要奉茶?” “对啊对啊,過几日大家气消了,来试试樱儿的茶艺。這可是天下无双的茶道。哈,樱儿的茶艺,你就是千金也难换得......” 八爷恬然笑道,“的确如此,只不知這個面子是给谁的?九弟,应该說你是天大的面子吧。” ...... 快過年了,這天樱儿照常到阿嫦的医馆看她。 她的老公带了好几個伙计进药材去了,因为這裡的市场会因为過年而长時間歇市,所以還要多进一些。這裡医馆裡只剩她一個人在忙碌。樱儿见状,连忙帮着打打下手。 這时,来了一個急诊。小孩子肚子痛,才一岁多一点,脸色已经发青,阿嫦诊断是肠套叠,于是忙忙地抢救着。樱儿就在旁边给她递這送那。 這时又来了一個溺水的小孩,才五六岁,原就在前面的护城河裡玩耍,由于在冬天湖上虽结了冰,可是湖心的冰不结实,冰破落水,棉衣都湿透后又将整個人沉入水中。湖心离远了又不太好救,因此在水裡耽搁了好一会儿。 阿嫦忙不過来,于是只好指挥樱儿帮着给那個小孩做心肺复苏。樱儿在现代参加過急救培训,所以忙忙的给他剪掉棉衣,开始做胸bu按摩并人工呼吸。 這时只见十四带着两個随从走进了医馆,這两天他缠着九爷,终于得知樱儿经常到前门那裡的医馆。 他远远的就看到樱儿在医馆门口指挥着一帮抱着小孩的人进了医馆,于是下马进门想同她理论。 裡面樱儿正在忙碌着,见他进门,横了他一眼,“抱歉,今儿個沒空和你磨牙。” 继续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這個姿势让十四大为惊讶和脸红,哪裡有個姑娘家当众对着别人亲嘴的?不過那小孩的口鼻上罩着一块帕子,头高高仰起,样子十分古怪,再一看樱儿的架势和阿嫦不断的指令,再看着小孩的娘关切的神情,明白了這不過是一种古怪的急救方式。 他转头看去,医馆裡已经围着很多人,病人,病人家属,配药的,甚至還有看热闹的,乱哄哄的站了一屋子,于是立即吩咐随从拉起围布,并让闲杂人等到一边等候,又亲自指挥着手下维持秩序。 過了大半個时辰,终于,两個小孩都脱离危险,先后哇哇的哭了出来。 樱儿和阿嫦也疲惫地坐下喘气。 等到小孩的家属们千恩万谢的陆陆续续去了,樱儿這才抬头打量着帷幔和十四,走過去想向他道谢。可是看着他的眼睛裡闪出了一丝坏笑,愣了一下才醒悟到可能刚才他会以为她在当众与人亲嘴,虽然只是個小孩。 她蓦地脸红起来,于是气恼着走到桌前抓過几文大钱,塞到他手裡,愠怒道, “這是给你打赏的钱,拿了就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