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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四)

作者:未知
樱儿涨红了脸嗔怒道,“十爷,别老是把女人的成就和什么别人家联系起来。5气概不问男女,谋略不分贵贱。若是自由竞争的话,樱儿未必输给旁人。” 十爷爷并不生气,继续呵呵笑道,“啊哟,口气果然不小,不過哪家能养出你這么個姑娘,也真是出类拔萃......嘿嘿,福兮祸兮。” 十四赶忙道,“八哥、九哥、十哥,你们先過去,我随后就到。” 十爷笑道,“怎么,赶我們走了,你们好說梯己话。” 八爷深深地看了樱儿一眼,笑着对九爷和十爷道,“咱们先走吧。” 說着缓步向外走去。 九爷特别关照道,“樱儿,你的马就在外面准备好了,别太晚了回家。” 樱儿点头,见他们去了,转头对十四道,“十四爷,祝你生日快乐。” 十四悄声說,“昨天我和额娘說了那個话,额娘当时就哭了,抱着我說這才是最好的寿礼。你今儿個這個弩弓我太喜歡了,改日還你個席,如何?” 樱儿笑道,“十四爷,還席倒不必,只是能不能帮樱儿一個忙,找一棵银杏树。嗯......也许是一片。我只知道应该在海淀附近,可找来找去也不见個影儿。喏,就是這個图裡的样子。” 說着,从怀裡掏出一张纸,递了過去。 “行,小意思。包在爷身上。” “還有,我送你连珠弩的事,不得向旁人提及!!!” “那当然,回头知道的人多了都会去央你去做,那還了得,以后你只许给我一個人做。” 樱儿笑道,“好吧,你答应帮我找那棵树,這個专利就给你用。” 十四奇道,“什么专利?” “就是這個新鲜玩意儿的专项权利。我既然說给你用這個专利,就是一切有关這個连珠弩的样貌和制作方法,不能再告诉旁人。咱们這是叫做‘化玉帛为干戈’(她故意反過来說)。” 十四大为高兴“转项权利”的說法,连连点头。 ...... 十四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沒几天就到医馆說有了回信儿,约樱儿在阿嫦的医馆见面。 “樱儿,你要我找的那棵树,原来就在海淀一個寺院的后面,紧贴外面院墙的,有好几棵。所以一般人不太容易往那边找。夹答列伤” 樱儿兴奋地抱拳道,“多谢十四爷。” 十四问道,“這些树有什么特别的嗎?” “我前儿骑马摔伤了头,零碎的记忆中就只有這片树林,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十四充满同情地点点头,突然迟迟疑疑地问,“樱儿,我九哥好像很喜歡你?” 樱儿又扭捏起来,“为什么這么說?” “我看你每次和他說话总跟說不完似的,我九哥這個人自认风流倜傥,从来就是個大老爷们,最瞧不起女人的,但对你這個小姑娘却是言听计从,从不违拗的,可真是奇怪。” “那就对了,九爷一开始的确不是轻易相信我的能力,其实他很挑剔的,眼光品位也很高,先前我给他的意见计划,還有图纸预算等等,都要计议好久,一来二去,他才开始完全信任我。此后他就是用人不疑了,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呢。他真的很有生意头脑,很多生意经他都会举一反三,领悟的很快,我看啊以后的潜力和作为不可限量。” 十四突然脸有点红又似有些紧张,“那你呢?你一個小姑娘家的,怎的成天和他也似谈不完似的?” “嘿嘿,天下所有的生意就是谈出来的嘛。我們是为了生意的利益走在一起的,這是我們合作的基础。我和他纯粹是生意合作伙伴,這個关系又不同于一般的朋友。生意场上有一句至理名言叫做‘金钱永不眠’,這是指生意人永远是逐利的。我們相互从来不說生意之外的事。” “哦?怎会?這真的奇了。” “這有什么奇怪的?他的私人生活与我无关,他是谁,他家在哪裡我都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那你刚才不是還說很欣赏他?” 樱儿笑道,“欣赏和喜歡又分很多方面,比如我喜歡九爷的生意上的眼光,喜歡八爷处惊不变的儒雅风度,喜歡十爷爽朗耿直,喜歡你立马扬刀的英雄气概。” “真的?”十四似乎长吁了一口气道,“那天你闯到我的马道上......” 樱儿纠正道,“是你冲了我的马。” “好吧,我开始觉得這個小姑娘胆大包天,该好好教训一下,也不知怎么神使鬼差的就着了你的道儿......” “那是,你越是想不到的地方,就是越容易出差错的。” 十四突然问,“你在旗嗎?” 樱儿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我?我也不知道,应该不算吧......怎么,我高攀不上你们這些贵人么?” “当然不是。” 十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许久不语。 康熙44年刚過完年,内务府就开始筹办一年一度的秀女加宫女的选拔。 今年非大选之年,主要還是宫女选拔。招收服务生嘛,就不是非常严格。 钮钴禄氏是朝中大姓,凌柱的先祖可以追溯到额亦都(跟着努尔哈赤十三副盔甲起兵的之一)。到了玄孙凌柱這裡,由于是小宗复小宗(就是小老婆生的庶子),所以官职和家产都不是很高很多。凌柱的家产当然不足以支撑很多老婆,或很有家势背景的老婆,所以府裡的人际关系還不算很复杂。凌柱的原配生了两個儿子然后挂了,继室也生了一個儿子一個女儿,女孩就是文秀。 樱儿的额娘是府中的一個教习,似乎就是一個家庭教师之类的职务。她原来嫁了镶黄旗的汉军旗下钱家,生下樱儿。后来丈夫出征战死,朝廷有些许抚恤的银子根本无法维持家计、抚养女儿。钱家也只有几個血缘极远的本家叔伯,家境也并不宽裕。 樱儿的娘后来就到钮钴禄府做一個教习,這個差事不知道是怎么谋得的。因为這個差事就是负责教导府裡女人、小孩的学习,以及规矩礼仪之类的。根本算是個闲差,每年也有一些银子的进项,不過不多。 樱儿是四岁上到钮钴禄府的,因为她娘在府上的這個差事是包吃包住的。她家远房的叔伯们本来家道并不宽裕,也乐得不管。因为是個女孩,只要在樱儿出嫁时,他们象征性地管一管、凑些嫁妆也就是了。 樱儿到府上的时候,文秀才五岁多一些。沒多久,文秀的额娘病逝,于是樱儿的娘就抚育、教养這两個女孩,而且尽心尽力。 两個女孩一起长大,算起来樱儿的身份应该是介于文秀的陪读和丫鬟之间。不過樱儿越来越刁蛮,而文秀总是温颜相待,因此這两個女孩感情极好。 可能樱儿身上有军人彪悍的血统,所以再大一些就开始野得令人摇头。当时满人风气尚武,所以大家一开始不以为异。但是后来府裡的人却受不了她的野性,待得出言管教,却不想樱儿就此和他们杠上了。从此她极尽刁钻古怪之能事,与府裡上下人等闹别扭、出妖蛾子的花样层出不穷、而且防不胜防。每次她想出来的花样都是介于正统和市侩的夹缝中,惩罚她又不免给人持强欺弱的感觉,但不惩罚她又实在咽不下這口气。 再后来......樱儿简直成了這個家中的混世小魔女,人人见了头疼。 樱儿的身份在钮钴禄府本就有些尴尬。她额娘又是老实本分,对這個家、对上下主子都是全心全意,所以每次樱儿闯祸,大家又碍于她额娘,并不好十分责难于她。 樱儿的额娘为了樱儿到处委屈求全的哀告,为她沒少流泪担心。這样一来,樱儿尤其不喜歡在内府裡待了,有一次她骑马外出,偶尔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于是一有空就满大街乱转,全府上下也乐得這個小魔女不在家,大家清闲。 樱儿的本家算起来应该在镶黄旗的汉军旗,不過职位并不高,似乎是因为她阿玛当年立了战功而全家被抬了旗籍的,所以她家在镶黄旗中的地位、来头、势力并不大。虽然她勉强够资格选秀,但即便是碰到“扩大招生”,她的应聘职位也不会很高,顶多只能是個小宫女而已。 可是自从樱儿伤愈后的一年多来,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 一开始有人向少爷们打听樱儿的情况,尤其是听到樱儿小时候的刁蛮故事,似乎引出了无穷的兴致,少爷们当然语焉不详,因为实在太沒面子。 于是开始有人請府裡的管家或嬷嬷出去吃饭、送他们东西,似乎但凡有关樱儿的事情讲得多多益善。 后来就有人干脆直接问到了凌柱,得到的關於樱儿身世的答案当然就一個,但是问同样問題的人却是好几路的,而且都似乎非常有来头。 问完問題沒几天又回来专门关照凌柱說,府上不要拘着樱儿,让她随便出府上街,而且倘若她想单独一人,府上不必派人跟着,還保证她一定会安全,不過不许向樱儿透露一個字。 凌柱和几個儿子满腹狐疑,猜测着樱儿应该是给什么大人物看中了。 這对他们当然是個福音,有人会要主动接手這個小魔女,让他们有望早日超脱苦海,真是谢天谢地。 他们知道樱儿的娘沒什么主见,何况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怕她忧心,所以连她也沒告诉。 又過了沒多久,有官媒過来讨要樱儿的八字。 官媒是当时类似于婚介机构一类的组织,不過服务对象都是贵族们、或者家道殷实的人家。 樱儿年纪還不算大,但是能够引起官媒的注意倒是也件幸运的事情。 樱儿的娘自然高兴,因为官媒所服务的是上层的圈子,那么樱儿以后若要婚嫁的起点也就高了些。谁知樱儿的八字刚刚被拿走,又有另一路官媒也過来讨要,樱儿的娘還以为搞错了...... 沒多久,镶黄旗管甄选秀女的主管登门对凌柱說,上面让抬樱儿的身份,就算他钮钴禄府上的养女(属于满洲旗的),今年参加选秀,但仍然不得向樱儿透露一個字。 凌柱和儿子们一听都暗自吐了吐舌头,原来看上樱儿的還是皇家宗族裡的什么人,那樱儿沒准以后会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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