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此时天已经黑了,因为白天是個好天气,所以今夜便有耀眼璀璨的星月高高悬挂于天上,可這称得上是美好的夜景此时的大道寺枝裡却无心欣赏。
她還是很在意先前太宰治的反应。
大道寺枝裡坐在车裡,随意把玩手中那個已经因为失去电量停止继续运作的窃听器,同时不禁在心中感叹着男人心真是门学问。
這时系统忽然出声:「可惜看不到太宰治的好感度,要是能看到的话您可能就不会這么困扰了吧。」
大道寺枝裡心想那倒也不一定吧。
毕竟有五條悟這個例子在……由此可见可视化的好感度对她并沒有多大的帮助,反倒是更加让她摸不着头脑。
系统哽住:「那倒也是哦……」
“枝裡小姐,到了。”
车子找了一处空位停泊,前方传来司机的声音。
“谢谢。”大道寺枝裡推门下车。
眼前是一间几乎融入黑夜的……集装箱。
這是太宰治目前的其中一所住处,也是太宰治最常住的地方。
虽然当年大道寺财团也有给他安排住处,再加上港口黑手党那裡也有一些员工宿舍啦……但是太宰治沒過几天就又跑回這個狭小又闭塞的集装箱裡来了。
最开始大道寺枝裡会把人拎回小公寓。
因为当年的太宰治比现在還瘦,整個人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纸,总叫人觉得一個不留神就会像秋日的叶片一样掉落在地上,然后沉入泥地,化为尘土。
所以为了下次来横滨不会再也见不到人,当年大道寺枝裡有做過几次這方面的努力。
虽然并不成功吧。
所以之后她就放弃了,不過她還是使用了一些钞能力给太宰治的集装箱重做了一番装潢,比如外部的隔音棉啊保温层,内部的家具啊什么的……总之搞着搞着时常是会出现一种置办猫窝的错觉。
太宰治倒是并沒有拒绝。
现在的话,大概是两边都有住吧。
为了避免跑错地方,来之前,大道寺枝裡询问横滨的‘眼睛’,得知今日的太宰治确实住在集装箱。
大道寺枝裡掏出了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她打开集装箱的门,看到了一片仿佛并沒有人在似的黑暗。
但這样過于静谧的黑暗却因为她开门的动作而被打破了,屋外的月光借着打开的门悄悄溜进来。
那道浅淡的月光对于夜视能力并不算好的大道寺枝裡来說几乎沒有什么存在感,可即便是這样对她而言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直觉增强了夜视能力,大道寺枝裡竟无比准确地捕捉到了那個懒洋洋地窝在懒人沙发裡的人。
“是枝裡啊——”太宰治低低地說,语气听起来情绪不高,“你怎么来了。”
大道寺枝裡慢慢走過去,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语气平稳道:“我来兑现承诺。”
窝在懒人沙发裡的太宰治动了一下。
大道寺枝裡继续說:“现在八点,要去吃夜宵嗎?蟹肉大餐。”
說着,她向太宰治伸出了手。
与大道寺枝裡目前睁眼瞎的状态不同,长期沉溺于黑暗的太宰治的夜视能力比她要优秀得多。
也正因如此,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這個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推开他的门,又是如何身披浅淡的月光走到他的身前,向他伸出了手的。
诚然,他确实等待着這個人過来找他。
可当她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真的来到了他的面前时,他却并感觉不到多么强烈的惊喜或是愉悦。
大概是因为這個人已经完全摸透了他言行举止下的用意,這反倒叫他觉得不安起来。
有秘密,更为神秘的人才会更加吸引人這点毋庸置疑。
而现在他所有隐晦的暗示在這個人面前都能被明确的捕捉到,虽然他知晓這個人做這些大抵是纯靠直觉做出的无意识行为……
但這样不是更叫人不安了嗎?
她有点太了解他了。
這对于他而言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可即便如此。
太宰治還是伸出手,让大道寺枝裡将他从懒人沙发裡捞了出来。
“我要吃最豪华的那個。”他說。
大道寺枝裡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哄一只闹别扭的小猫咪一样,笑眯眯地說:“好呀,但是晚上也不要吃太多,会消化不良的。”
“不会的——”太宰治拖长了语调反驳,看這人笑眯眯的样子只觉得心情变得复杂又矛盾。
……看吧。
這谁受得了啊。
典型吃软不吃硬的大道寺枝裡沒能顶住某只像猫猫一样会撒娇的太宰治对于酒精的渴望。
虽然她是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吧……
“只能一点点。”大道寺枝裡义正言辞地說。
然后她顾着剥蟹一個沒看住,边上的這人就痛痛快快地干了一瓶。
大道寺枝裡剥蟹的手都僵住了。
而某個不知道到底醉沒醉的人一看她呆住的样子就笑了起来,随后向她所在的方向俯身過来——
大道寺枝裡沒动。
因为她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這不能怪她,主要是太宰治现在的模样吧……
大抵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他眼波如水,眼下不知什么时候起被染上了一点绮丽的红色,与他雪白的绷带還有如墨一般乌黑的碎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总之就是很……诱人吧。
再加上淡淡的酒精味与夏日的燥热感融合在一起,似乎是无意间造成了一点化学反应,使得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又混沌起来。
所以大道寺枝裡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直到倾身過来的太宰治张嘴叼走了她手中刚剥好的蟹肉。
大道寺枝裡:……
很好,她现在怀疑這個人可能是真醉了。
看着眼前的太宰治腮帮子鼓鼓的,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口中的蟹肉,眼睛也因为蟹肉的美味微微眯起来,像是吃到小鱼干后心满意足的猫。
很好,大道寺枝裡现在确信這個人应该是真的醉了。
她觉得现在這個情况挺有意思的,单手支起一侧的脸颊,放慢了节奏,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循循善诱的语气轻声问:“你下午的时候怎么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不知道太宰治這样的,会不会也逃不過酒后吐真言。
她对此非常好奇,以至于话语中带着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哄诱与蛊惑。
太宰治听到大道寺枝裡的問題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颇为复杂,但总之就是应当不太清醒。
還沒等她细品這個包含深意的眼神中到底具体都暗藏着什么,就听见他那虽然听上去轻飘飘的,但却夹带着灼热呼吸,撩拨着听者耳廓的声音。
“……听說你說他可爱。”
大道寺枝裡愣了一下,不自觉发出一個充满疑惑的“啊?”。
“就是那條小蛞蝓啦!”
大道寺枝裡反应過来了。
哦——是那個窃听器的功劳。
大道寺枝裡想,应该是太宰治又开始不安了吧,毕竟他的友人数目是真的少得可怜。
不過既然都是已经被听到的话,說都說了,否认也沒什么意思。
于是她想都沒想就脱口而出:“可是我觉得你现在這副样子更可爱。”
虽然也不知道太宰治酒醒之后還会不会记得吧……总之先哄了再說。
再說了,她這话是相当真心实意的。
于是有被戳中萌点的大道寺枝裡捞起一只蟹腿问:“還吃嗎?”
“吃——”
在暴力剥蟹的大道寺枝裡看不见的身后,太宰治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且一片清明。
那绝不是一個喝醉的人会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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