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锣
阴历年是大年啊,以前過年那真是年味儿十足,从白天到晚上,不管村裡還是城裡,鞭炮两响的声音压根就不停,這家放完那家放,人们都忙着打扫卫生置办年货,猜猜我在干什么?
我在锯窗户。
秦爷帮我秘密搞来了几根钢锯條,我研究了一晚上,终于发现医院铁窗有個漏洞。
只要用钢锯條将靠墙那端全部锯断,便能两铁栅栏整個拿下来。
若事后想把窗户恢复,只需将切口找好角度在对准就行,這样,从外观上基本看不出来破绽,除非谁闲得沒事干,踩凳子上去用力推。
“吴峰,开下门,大白天你锁什么门啊!”
“怎么了领导?”我开门笑问。
“你說你,一天天就在屋裡钻着,也不见你去打牌,也不见你去看电视。”
“阿嚏!”
打了個喷嚏,我解释說:“我這两天感冒了,身上不想动,所以就在屋裡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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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样啊,你脸色确实不太好,用不用去医务室拿点药?”
我脸色能好看就见鬼了......昨晚就睡了一個多小时,后来做噩梦吓醒了。
“不用了领导,我身体恢复快,這小病小灾的忍两天就過去了。”
他点头:“那行,我来叫你也沒什么大事儿,刚才上头通知我,說今天晚上会来一個新病人,别的地方都住满了,所以打算在你這裡加张床。”
“不是!”
我急道:“领导,我這是单间啊!”
我晚上還要锯窗户,這突然說要住进来一個外人,我怎么干活儿?
他不悦道:“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职务?還想着天天住单间!”
我急的想說這是老子花钱买的单间房!
可话到嘴边我又不敢說出来,那样对我百害无一利。
于是我立即笑着改口:“沒問題,全凭领导安排。”
“嗯,行,那就這样。”
人走后,我跑着去找秦爷。
“秦爷,這個人你必须得帮我调走!要不然,我們什么事都干不了!”
“你进度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皱眉說:“一切顺利,最快今天晚上就能干活。”
“嗯......這事儿并不难。”
老头看着我說:“不管谁住进去,你就装做精神病发作,把他裤子扒了xxx,完事了肯定能把人吓跑。”
“這.....這样对我名声不太好吧?万一传出去了,我還怎么混啊秦爷,就沒個别的办法了?”
他反问我:“名声重要還是自由重要,让对方知难而退,這是当下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好,我明白。”
正說着话,突然一個男的急匆匆跑過来喊:“出事儿了秦爷,老许的病又发作了!你赶快去看看吧!”
听闻這话,老头立即二话沒說跑了出去,我虽不知道這叫老许的是谁,但也跟去看了。
刚到409病房,就听到一個男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疼死了!哎呀!疼死了!放开我!我不活了!”
进去房中,就看见一個留着金钱鼠尾辩儿的中年男人一脸慌乱,他正奋力的压着一名年长消瘦的白发老者。
這白发老者似乎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他满头大汗,手捂自己腹部,牙齿咬的咯咯响!口中一直喊:“疼死了!快让我死吧!”
秦爷见状着急问:“刀娃子!老周的這病不是已经好了嗎!怎么又发作了!”
這留着辫子头的男人也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事儿!现在又发病了!”
我小声问秦爷的一名手下,這人咋回事?什么病?
对方小声告诉我:“老周得的是结石病,疼起来能把人疼死的那种。”
我心想,什么结石病疼起来有這么夸张嗎?
“刀娃子!快!快杀了我!老子受不了了!”
辫子男声音带着哭腔:“不行啊爷!我不能那样干!”
“啊!啊!...日他祖宗!疼死老子了!”
這老头喊了句,随后竟疼的昏了過去。
秦爷呵斥道:“站住!刀娃子你要去哪裡!”
這辫子男一脸杀气腾腾,冷着脸說:“让开!我要带爷去外头的医院治病!”
秦爷看着他,同样一脸冷漠:“刀娃子,你很清楚,我們离开不了,死也只能死在這裡。”
這时曲管理听到动静赶了過来,他进来便喊:“怎么了怎么了!都嚷嚷什么呢!”
下一秒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沒想到。
這個叫刀娃子的辫子男一把掐住了曲管理脖子,两步将人顶到墙角,他声音沙哑,眼睛通红說:“姓曲的,我要带我爷出去,按照江湖规矩来。”
辫子男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
秦爷咬着牙,率先开口一字一句說:“刀娃子,你這样必死无疑......别那样做,你给我点時間,我来帮老周想办法。”
“放开!”
曲管理一把甩开他手,怒声道:“我看你是活够了!想找死不成!”
辫子男眼睛红的厉害,他看着曲管理,沙哑着嗓子說:“你姓曲的算個什么东西?当年我們被关进這裡,這是郑老会长立的规矩!我在重复一遍,我现在要求按照会规来!”
“好....好....好!”
“刀娃子你有种啊!你想死是吧?我满足你!”
“呵...”辫子男冷冷笑道:“把我的刀還给我,看看到底是谁死。”
从四楼走廊一上来,那裡墙上挂着一面铜锣,锣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我来前以为這锣就是個装饰品,挂墙上为了好看。
沒想到,就看到曲管理一脸怒气的搬来凳子踩上去,他毫不犹豫,铛的一拳砸响了锣!
锣声悠扬,传向四面八方。
這裡的人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呼喊声,许多人热血沸腾,重复大喊:“刀娃子!刀娃子!刀娃子!”
见状,秦爷只是无奈的叹了声。
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一脸不解,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状况。
這时,我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說:“勇气可嘉,但太莽撞了,有好戏看喽。”
我回头一看,說话的,正是吃我屎的那男的。
我皱眉问:“這在干什么?敲锣代表什么意思?”
他一脸微笑,看着我舔了舔嘴唇,笑道:“郑大胆活着时定的规矩,锣响了就代表要挑战。”
“挑战什么?挑战谁?”
這吃屎男笑道:“挑战這裡所有的高手,只要赢了所有的看门人,然后在赢了马王爷,那就能离开這裡出去了。”
“這.....這怎么可能办得到......”
看门人我不熟悉就不說了,但马王爷是谁?
那是如今的长春会第一高手!连疯子谢起榕都不是马王爷的对手,這不是开玩笑嗎這不是!
见我一脸震惊,這吃屎男单手掏了掏耳朵眼儿,笑着說:“是啊,不可能成功,不過也不是绝对,别小看這刀娃子,他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苗刀第一高手,就是不知道他這么多年沒摸刀,還行不行了。”
他接着又讲道:“咱们江湖人就要靠江湖规矩来约束,敲锣挑战這事儿,說到底就是郑大胆做的一個借口罢了,這铜锣每层楼都有一個,据我所知,从1975年到现在,锣只敲响一次,還是在地下室被敲响的。”
“谁敲的?”我问。
這吃屎男吸了吸手指头,笑着說:“会裡的第二高手,梨花大鼓....谢起榕。”
我听后忙问:“那结果呢?谢起榕赢了沒有?”
听我這么說,他看着我,眼神怪异說:“兄弟,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我刚才說的什么?都說了,第二高手怎么可能打的赢第一高手啊!”
我忙說:“可是谢起榕炼的精化气已经炼到了最高层,他黑头发都长出来了,往后肯定越活越年轻,要是他熬死了马王爷,那他不就成了第一高手了!在沒人能制得了他!”
“草,你竟然還知道炼精化气啊?”
“我也是听人讲過一点,我說的对不对?”
“嗯.....嗯.....”
這吃屎男摸着下巴沉思了几秒钟,突然笑着夹了夹手指。
我烟也很紧张,沒办法,還是递给了他一根。
他掏出打火机甩了甩,嘴裡叼着烟說:“沒错,你說的对,如果马王爷不在了,那谢起榕就是囊波万,整個会裡在无敌手。”
“娘的個皮,這火不好使,兄弟你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你真名叫什么?怎么知道的這么多?”我好奇问他。
“你說我啊?”他笑道:“在這裡二十多年了,我真名叫什么我自己都忘干净了,反正我吃了十八年屎,在這裡人送外号屎无常。”
“屎无常.....”
看到他牙缝裡黄黄的不明残留物,我强忍吐出来的冲动,說你這外号太他妈特别了。
“呼.....”
潇洒的吐出一口烟,這吃屎男眼神变得凝重,他看着楼梯那裡淡淡道: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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