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年龄
她身为《Trend》全球总主编,又是這次活动的主办人之一,因而最后一個大轴出场。唐夭,现在還得加上邵桉,两人压轴,排在她之前。他们不用走红毯,只需要在主持人介绍到他们的时候从后台现身,站在那裡被镜头拍两下就行。
徐葭收到消息,唐夭和邵桉已经坐在后台休息区等着了,她便前去同他们汇合。
休息区裡就坐着两個人,徐葭远远便望见他们好像正在为某事争论不休,不過看上去气氛還行,至少沒吵得脸红脖子粗。
徐葭走過去,中断他们的争辩,一边找了位置坐下,一边好奇发问:“你们在說什么?”
邵桉還沒說话,就被唐夭给提前捂了嘴抢断了话语权:“你歇着,我来說。”
然后转头看向徐葭,表情殷切,好像在說终于盼来了個明事理的。
她清清嗓子,確認了发声位置后,迫不及待地向她說明起来。
“是這样的,你還记得我和邵桉刚见面那会儿,他說自己有三十二岁嗎?我一直都记的是這個数。你知道我這人对数字一向不敏感,出生年份這种东西,不是整数我沒办法一下子算出来谁谁谁今年多大,反正我也不怎么在意這個。直到刚刚我和他確認了出生日期,想让我妈找個大师算几個适合扯证、办婚宴的好日子——诶這点我得先申明啊,我查過他生日,也记住了,但這網上信息真真假假,還是找本人确定一下比较好,毕竟是人生大事。
“然后我妈看了就觉得不对劲,一直问我這日子沒搞错吧,不是說他比我大十岁嗎?怎么這年头一算,只差了六岁呢?我仔细一看,還真是嘿,他今年明明才二十八!”
“我三十二……”邵桉忍不住插嘴反驳。
唐夭来劲了,指着手机上的日历,要他說明說明自己究竟是怎么算岁数的。
她本来觉得這事很荒唐,可邵桉掰扯起来却意外的有理有据。
“我在子宫裡发育的时候算一岁,今年生日已经過過了加一岁,我上半年的,出生早加一岁,男人比女人老得快再加一岁……是你们把我算年轻了。”
“你上上個月才刚過完二十八岁生日好嗎?你就是二十八岁刚开始的年纪,为什么要把自己往大了喊?成熟男人更有魅力?”
邵桉摇摇头,說自己家裡都是這样算的。
這可把唐夭整乐了,半开玩笑道:“你们家是从哪個国家移民来的?年龄算法這么离谱。”
邵桉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說得不严谨,好像只有他和他爹是這样算的。
徐葭想到了什么,心算了一下,问邵桉:“你爸爸今年是四十三岁对嗎?”
邵桉按照正常的年份算法减了一下,点头称是。
“這就是了。”徐葭记得上一世遇见的女人,和她对自己诉說的故事,一切都对上号了,“你爸爸怀你的时候才十四岁,年纪太小了,說出去不好听,他才东拼西凑给自己加了四岁,让自己‘成年’,免得你母亲被外人說闲话。”
“啊?你爸這么年轻啊?那你生母她岂不是……”唐夭听了实在太過震惊,一下子沒绷住,口无遮拦急急刹车。
邵桉却只是摇摇头:“我沒有她的记忆,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父亲也不怎么跟我提起她。”
“她妈妈那时也才十六岁,都是未成年,而且是邵先生自己愿意的,他从未后悔過怀上她的孩子,沒什么犯罪不犯罪。”徐葭這话是說给唐夭听的,她不想让朋友对那個女人有误解。
“你怎么对他家裡人的情况知道的這么清楚?”唐夭也不是要质问她,只是单纯好奇。连她都挖不出来的消息,怎么一向淡泊人际的徐葭却了解得這么透彻?
這倒是……
徐葭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总不可能這时候把她重生的事說出来吧,思来想去只好抱歉的拿亲爹挡刀。
“爸爸和我說的,他知道你俩在一起后不禁想起了从前,說当时邵先生自己還是個小朋友,就得背着還不会走路的宝宝每天去公司上班、去专业课旁听。就连谈合作的时候也得抱着,不過小娃娃不哭不闹,很乖很乖,沒给他添過麻烦,反倒很讨喜。”
其实還有些事因为有邵桉在,她就隐瞒了沒說。
比如他妈妈不管他,家裡人不喜歡他,就连佣人都有异心不待见他。孩子实在太小了,脆弱得一点小打小闹就能被夺了命去,邵先生不敢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都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别看现在父子两個关系不咸不淡甚至有些冷漠,其实邵先生是很珍惜他這個孩子的。虽然邵桉是被养在人造子宫裡生出来的,邵先生沒吃什么苦头,但這孩子身上有着那個女人的血脉,流着一半属于他爱人的血,他自然非常看重。
只不過后来出了点事,邵先生睹物思人,爱而不得。他心伤得太严重,有段時間情绪特别特别坏,看见孩子就想起她,想起她他就想自杀。可他身上担子太重了,不能這么不负责地撒手离开,如果不想再這么浑浑噩噩下去,只能故意疏远了邵桉,尽量不和他接触,把记忆封闭,這才勉强撑下来。
“你父亲還知道些什么嗎?”
徐、邵两家自上一辈起就有合作,本来就是一個圈子的,信息互享,知道些彼此家事也不奇怪。
邵桉对徐葭的话深信不疑,他只是有些激动,因为从来沒有人告诉過他小时候的事。他开智比较迟,六七岁才有记忆,自那时起,便记得自己一直是一個人在院裡长大的。家很大,却空空荡荡,那么多人,沒一個亲切地主动和他說话。他的周围总是阴沉沉,像积压了太多无法诉诸于口的秘密,压得人喘不過气来。他的家庭残缺,氛围更是奇怪,可他不敢问,怕本就活得如履薄冰的自己会被彻底舍弃。
徐葭說沒有了,父亲也就随口一說,并未与她详谈。
邵桉悻悻地垂下头,低声說“好吧”,眼裡的光都淡了些。
不能再继续透露了。
說多错多,到时候圆不回来可就惨了。她還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怕這一切不過是庄周梦蝶,她泄了天机,這個本不该存在的世界线也会崩塌。
那之后,她该何去何从?好不容易再相见的人们,又会散落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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