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面前的人方才止住了泪水,此刻眼角仍然带着点红,看向明琰时,眼中似有微光闪动。
他闭上了眼睛,将脸凑了過来,說道:“吻我一下再放开。”
青年眉目清冷,鼻梁高挺,像是萧萧肃肃的苍茫冬日裡的一株玉树,如果单单看着他這张脸,是万万想不到他是這样的性格。
明琰心情复杂,她踌躇了一会儿,试探性的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然后迅速抽回。
她真是太机智了。
封于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唇角微扬,俯身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脸。
“大人,不是吻脸。”
他眼下的那粒小痣红得鲜艳,明琰看着上面的一点红痕,忍不住在心中哀叹。
她咳了一声,郑重的捏起封于斯的下颌,手指挠了挠他下巴,对他說:“我开始了。”
怪物眉眼舒展,唇边笑意不减。
明琰微笑着将指腹碰了碰他的薄唇,心中得意,還未来得及收回,却被他张口咬住。
封于斯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眸底似有一潭幽深镜湖,闪动着波光粼粼,他轻舔了一下明琰的指尖,這才松了口。
明琰当场被揭穿,不自在的侧头咳了两声,用固执的沉默来维持着自己最后的风度。
“既然你不愿意……”青年目光锁定在明琰唇边,他低声道:“那我自己来。”
后脑勺被他的手掌按住,那双薄唇便贴了上来。
他动作轻缓,毫无章法的浅吻舔吮,一点一点深入试探,明琰被他亲得喘不過气来,在濒临窒息的节点,他方才放开了她。
明琰微微喘息,下意识的想要擦去唇上那股残留的触感,可念及封于斯的病态性子,她郁郁的放下了手。
谁来救救我,太羞耻了。
脸颊被捧了起来,青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向她確認:“真的对我负责”
明琰忍辱负重,她点了点头,敷衍的开口:“嗯,负责。”
封于斯满意了,他亲昵的用脸颊蹭了蹭明琰的脸,问道:“那我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您在一起的呢”
什么什么身份,明琰想,依然做我名义上的剑灵不就行了。
但這种话一旦說出去,不出意外会被他咬断脖子的。
出于对自己生命的敬畏,明琰认真想了想,蹙眉道:“嗯……想不出来,总不能是道侣吧……”
看着怪物有些异样的表情,她立刻改口:“好的,你就是我此生独一无二的道侣。”
道侣,封于斯抚了抚她的脸颊,内心升起不可名状的喜悦。
罪恶的怪物等候多年,终于将那轮明月拖入污泥,成为他不可分开的一部分。
“那你要叫我什么”他又问。
叫什么,当然要叫名字了。
明琰感到心累,她随口胡诌了一下:“你叫我大人,那我叫你小人”
她被捏着脸,惩罚性的咬了口鼻尖。
有时候明琰真是忍不住想要在他脸上戴上护具,防止他胡乱咬人。
這么喜歡咬人,果然是只小怪物。
“不对。”怪物挑剔的說。
明琰忍着沒冷笑,她說:“你自己取一個。”
“……”
封于斯想了想,名字裡的几個字怎样组合都有些怪异,還是算了。
料理完這些事,明琰终于能够摆脱怪物的纠缠,安安稳稳的回去了。
她莫名其妙消失了几天,也不知道师尊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事实上,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
宋清月跪在执法堂内,低着头默默流着眼泪,娇嫩白皙的面孔上满是泪痕。
“各位长老,清月她怎么可能勾结魔族,你一定是搞错了!”
元寻崎站了出来,他素来冷淡寡言,此刻望着跪在地面上的那個伶仃纤细的少女,不由得带了些急躁,握着剑的手崩起青筋。
上首处,几個素有名望的峰主各坐一席,闻言不由得将目光扫向声音源头。
“勾结魔族残害同门可是大罪,我宗百年来就出了這么一起恶劣的事件,当然会好好审问,若是无罪,自然会放了她,若是有罪,即便你以命相抵,她也难逃惩戒。”
宋清月闻言,不由得将头垂得更低,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皱了衣袍。
她细细弱弱的声音响起:“清月并无勾结魔族,残害师姐,請各位长老明查。”
程泽云打量着跪在冰冷地板上的少女,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木质扶手上。
不久前,明琰在城主府消失,各种证据都指向在郁州频繁活动的魔族。
灵鸟传来消息,說是魔君离妄当晚便要与一個来自云境的女修成婚。按照灵鸟的描述,那女修应当就是明琰不会错了。
在修真界眼皮子底下抢人,魔界的人当真是越发猖狂了。
祁斐到达魔宫之时,见到的却是满地焚烧的废墟。就连魔君惯常居住的寝宫,都被那些暗红色的火焰吞噬燃烧。
熊熊烈火,几乎灼穿了夜空。
遍地残骸之中,他并沒有找到他不省心的徒弟,倒是找到了他徒弟穿用的衣物和储物袋。
祁斐既担心又焦急,生怕自己徒弟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大把年纪,可不想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找了大半夜,什么都沒发现,倒是察觉到背后跟了几只鬼鬼祟祟的黑色东西。
长得乌漆嘛黑,又丑又矮,祁斐不知道這是什么东西。
他找徒弟找得急,沒怎么去管這些玩意,沒想到一不留神就被這几個黑东西抢走了储物袋。
呵,偷东西偷到他头上来了,這些黑东西一定是知晓他腰缠万贯,這才一路跟随他,好深的心机!
可等到祁斐逮到那几個黑东西时,才发现自己储物袋裡大量的法器和灵石被抖落一地,一件不少,唯独自己徒弟的东西沒了。
那几個被他踩在脚下的玩意趁他不注意,迅速打了個洞溜走了。
祁斐如何能忍。
這些东西肯定和他徒弟的下落有点关系。
于是堂堂剑圣拿着自己的佩剑疯狂刨洞,沿着那些黑东西逃跑的路线一直追了過去。
程泽云是不知道祁斐挖洞挖到哪去了,不過涉及魔族与修真界最近敏感的争端問題,他倒是好好调查了一番。
這稍微一调查,就翻出了這個叫宋清月的弟子的异样之处来。
兹事严重,虽然已经差不多能确定這個弟子的罪名了,但還需要各峰长老一起做個见证。
“对于之前指证你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嗎”程泽云问。
辩解,如何辩解,宋清月自己确确实实的做了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她即使說出個花来也不能抹去那些事实。
那该怎么办?她拼了命的挤进万剑宗,为的可不是被打上勾结魔族這样的罪名逐出师门,众叛亲离,名声尽毁。
她還沒有和大师兄结为道侣,她還沒有好好享受她天才的人生,她不甘心!
“宗主,失踪的人是明琰,她早在清月刚刚入宗的时候就对清月有看法,你们怎么知道這不会是明琰反過来陷害清月的呢”元寻崎掀起衣摆,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垂着头,神色坚定:“我素来与清月交好,自然知道她是什么脾性的人,她一向温和善良,对待身边的所有人都包容大度,绝对不可能做出這样的事情!”
程泽云淡淡的点头,示意他继续說下去。
元寻崎看了宋清月一眼,她脸色苍白,這些天内肯定受了不少苦楚,宗门内這些见风使舵的人最是可恶。
清月那样柔弱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做出這种事,一定是明琰在从中作梗。
他继续說出自己的观点:“明琰之前的修剑天赋确实无人能及,但這些年来她剑心不稳,懒惰懈怠,修为停滞不前早已是被整個修真界诟病的存在。
而清月入宗之时天资优异,甚至能与当年巅峰时期的明琰比肩,又长了一张与明琰相似的脸,入门不久,她便被明琰刻意打压,以此为例,往后還有许多相似的事情,所以长老们难道不觉得此事有异嗎?”
站在执法堂外的弟子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元寻崎侧头望了一眼,心中稍定。
宋清月有些吃惊,她回過头来,对元寻崎感激一笑。
是的,她怎么就沒想到,反正明琰也不在场,是非曲直不是任她自己来搓捏揉扁嗎?
宋清月垂下头,嗓音清越悲伤,她說:“清月发誓,自己对明师姐绝无半分坏心,平日裡同样敬重爱戴师姐,這一点大师兄也可作证。”
她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
不要慌,你拥有非同寻常的奇遇,定然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宠儿,一定不会就這么被击倒的。
况且在大师兄面前你一直清纯无辜,大师兄会为你辩解两句的。
她的目光望向站在程泽云身旁的时见尘。
时见尘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他走下来向各长老行了一礼:“這位宋师妹与我确实有些交集,平日裡也一向温和有礼。”
宋清月嘴角勾起了一抹隐蔽的笑。
“只是,”时见尘又道,“我与明师妹从小一起修炼,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過,绝对做不出這位师弟所說的那些事情。”
“此时本已证据齐全,征询旁人意见并无大用,”时见尘心中悲伤,向程泽云請求:“請师尊依照证据秉公处理,以告慰明师妹在天之灵!”
程泽云刚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咳了出来,他抹了抹嘴:“见尘啊,有沒有可能,你师妹并沒有死呢?”
作者有话說
三更赶不出来了,明天到周五会一直日六(狗头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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