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病房裡只有来送饭的纪白,唐煜睁开眼確認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之后,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
“秦时律,秦时律在哪,我要找秦时律,你放开我,我要见秦时律,他死了是不是?我知道他死了,你放开我”唐煜挣扎着,打了石膏的腿撞到床沿上都撞裂了。
纪白不知道他人长的這么小,力气怎么会這么大,好几次都从他手裡挣脱了出去:“他沒死,你冷静点。”
唐煜冷静不下来,他记得那辆车是冲着秦时律去的,秦时律肯定死了。
林喆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唐煜在纪白手裡拼了命的挣扎,這场面看着還真是相当熟悉,尤其是听到唐煜嚷嚷的话。
那时候,纪白也是這么安抚他的。
林喆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才走過去,他按住唐煜的肩膀說:“秦先生沒死,什么都沒发生,沒有车祸,沒有爆炸,你们只是在地下停车场被人撞了,你推开了他,他沒事。”
纪白眼看着他怎么都按不住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意外的看了眼林喆他刚才念的难道是什么他也能听得懂的咒语嗎?
唐煜抬起头看着纪白和林喆:“他沒死,沒死,小林哥你沒骗我对不对?”
林喆只是试试,试之前他并不确定自己的话有用,现在他觉得他试出结果了,只是這個结果却让人心酸。
唐煜记得一些事,但又不完全记得,可他在那种情况下還是拼死推开了秦时律,他想做什么林喆很清楚。
林喆說:“沒骗你,秦先生去警察局做笔录一会就会回来,你要不是不相信可以给他打电话。”
唐煜连忙去找手机,纪白帮他把手机拿過来,看着唐煜拨通秦时律的电话,他看了眼林喆。
电话裡两三秒的忙音听的唐煜心都揪起来了,直到电话被人接起,裡面传来秦时律的声音
“唐煜?”
听见秦时律的声音,唐煜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秦时律你在哪”
唐煜只是吸了下鼻子就被秦时律听出来了:“别哭,乖,我马上回去。”
秦时律笔录做了一半走了,一路上都在为那不明显的哭声揪心。
姜尧比秦时律先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唐煜在這嚎啕大哭,把他吓得够呛,這会儿刚哄好,唐煜抽哒的停不下来,姜尧一边帮他拍哭嗝一边哄。
纪白看了一眼退到门外的林喆,跟了出去:“你刚才說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林喆假装听不懂:“什么话?”
纪白說:“车祸,爆炸,之类的。”
昨天的事严格来說算不上车祸,唐煜推开秦时律自己受伤纪白不奇怪,他醒過来找秦时律纪白也不奇怪,但林喆那两句话却实在是让他感到奇怪,更奇怪的是唐煜居然真的因为他那两句话冷静了下来。
纪白问:“之前发生過爆炸事件?我怎么沒听姜尧提過?”
林喆否认的很快:“沒有。”
纪白:“那你”
林喆看向纪白,目光中掩藏不住的竟是同情:“纪先生,還记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话嗎?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沒机会的,不要让自己因为好奇而陷得更深。”
林喆平时很少說话,可一开口就是纪白听不懂的,他实在是好奇:“陷得深会怎样?”
林喆:“对你来說不是好事。”
纪白皱眉,虽然林喆說的這些他都知道,但他還是觉得林喆话裡有话。
林喆仍是沒给他他想要的答案,說完就走了。
秦时律匆匆赶回来,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唐煜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坐在病床上,医生正在给他的腿重新打石膏,大概是伤口疼了,他皱着眉头,手紧紧的攥着床单,却始终一声不吭。
唐煜注意力全都放在石膏上面,刚察觉到到有人进来就被搂住了头。
“医生,麻烦轻一点,我爱人怕疼。”
听到秦时律的声音,唐煜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涌了出来,秦时律感觉到一阵湿热,他轻轻摸了摸怀裡那颗脑袋:“医生,再轻一点,都疼哭了。”
医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在打石膏,我又沒掐他肉。”
秦时律低头问唐煜:“医生說沒掐你肉,哭什么?”
唐煜脸埋在他肚子上,委屈的說:“就是疼。”
秦时律知道他這是在撒娇,他问姜尧:“我走的时候石膏不是還好好的?”
姜尧无奈的說:“看你不在,闹着要找你,按都按不住。”
医生打完石膏离开,秦时律扶着唐煜的肩膀把他轻轻推开,唐煜之前哭的凶鼻子眼睛都哭的通红,刚才又掉了几滴眼泪,眼睛水汪汪的,再加上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看着跟個小可怜似的。
唐煜看着秦时律,抽哒了一下:“我以为你死了。”
秦时律习惯了:“有你這么大无畏的推我出去,我想死都有点难。”
秦时律在唐煜无休止的“诅咒”下觉得自己别的死法不如被他吓死更快。
唐煜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秦时律在他身边陪着,沒一会他就能吃能喝了。
秦时律陪他吃了饭,唐煜又說自己想吃柚子,林喆下楼买了两個柚子回来跟秦时律一左一右的坐在病床边边剥,秦时律剥出来的全都进了唐煜嘴裡,林喆剥出来的全都自己吃了。
姜尧回了公司,纪白也跟他一起走了,走之前姜尧交代林喆必须寸步不离的看着唐煜,他现在信不過秦时律。
唐煜靠在病床上,吊着腿悠悠哉哉的吃着秦时律给他剥的柚子:“秦时律我昨晚做了個梦。”
秦时律塞了块通红的柚子肉在他嘴裡:“都晕過去了還忙着做梦呢?”
唐煜咬爆那甜滋滋的柚子肉,含含糊糊的說:“是啊,我梦见你了。”
秦时律:“巧了,我也梦见你了。”
林喆坐在一旁就像一個无情的剥柚子机器,剥了吃剥了吃完全不被影响。
唐煜兴冲冲的问:“你梦见我什么了?”
秦时律也不知道那個梦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他說:“梦见你捧着一盆家裡养的那种兰花,让我在我們的婚礼上戴,但你只种了一株,我說带了就沒了,你說以后要给我种一院子。”
秦时律沒发现唐煜突然安静了下来,還在继续剥柚子:“好奇怪的梦,你明明已经在家裡种了一院子了。”
唐煜有点過于安静了,林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秦时律低着头,柚子肉已经剥了一盘,“之前你說的红色婚礼,那天我還梦到過一场红色婚礼,在一個小岛上——”
啪——
林喆放在腿上的削柚子皮的小刀突然掉在了地上,唐煜和秦时律看過去,林喆捡起水果刀:“你们继续。”
秦时律沒什么可以继续的了,他看向唐煜,這才发现唐煜表情有些不对,他连忙站起来扶着唐煜的后脑勺:“怎么了?哪裡不舒服?”
唐煜摇摇头:“我沒有不舒服,我就是有点奇怪,你刚才說的那個梦跟我的梦一样,我也梦到我拿着兰花给你看,還說结婚以后要给你种一院子的兰花。”
秦时律愣了一下。
林喆看着他们,有关他们做的梦他不清楚,但是秦时律說的那场小岛上的红色婚礼那场一位来宾都沒有,甚至還缺少一個新郎的婚礼现场,确实摆着一株枯萎的兰花。
回想起那时,林喆忍不住皱眉。
那是秦时律出事后的第二十天,婚礼场地是按照他们两人的规划布置的,然而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婚礼现场却只出现了三個人。
作为新郎的唐煜,伴郎纪白,還有林喆。
林喆和纪白陪唐煜在岛上待了三天,第一天唐煜穿着定制的红色礼服,把那條原本该他跟某個人一起走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唐煜一個人放飞了现场所有的红色气球,绝望的看着它们远去
第三天唐煜亲手扯掉了全部的玫瑰花花瓣,败落一地
三天,他水米不进,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默默流泪,时而失声痛哭,那场车祸是他的噩梦,而那场婚礼则是他缠身一世的魔咒。
林喆不知道他们两個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们不要想起那一世的事,太痛了。
两天后,那辆撞到唐煜的车在郊区的一個還沒有开发的荒地裡找到,警察查過那辆车,是一辆失车,车上沒留下任何肇事者的线索。
医院走廊上,姜尧问林喆一眼:“你怀疑萧炽衡?”
林喆只是防范:“不是怀疑,只是觉得找人盯着他们比较好,不是他们干的最好,如果是也可以防止他们下一次动手。”
姜尧不是很明白林喆怀疑的理由,萧炽衡或许对唐煜有些不甘心,但即便不甘心也不至于开车撞人,况且撞到的還是唐煜。
唐洛倒是還有可能。
姜尧不反对林喆的提议:“這件事你看着安排,你手底下的人不够就从临江调人。”
姜尧话刚說完,秦时律就从病房裡出来了,“人不够我這边有,从临江调人动静太大,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秦时律看向林喆:“去找黎诚,让他派些人给你。”
林喆点了下头,就立马去办。
說起来姜尧也有点担心,上次在临江开车撞他们的人到现在都沒醒,是谁指使的也沒查到,现在這人又消失了個无影无踪。
姜尧问秦时律:“你觉得会不会跟上次是同一個人?”
秦时律:“有可能。”
姜尧看他:“可上次的事是冲着你来的。”
秦时律眼底暗沉:“這次也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只不過碰巧唐煜也在。”
姜尧觉得這样不太行:“要不让他跟我住一段時間?”
话音刚落,就听见病房裡传来唐煜的喊声:“秦时律呢?秦时律去哪了?”
秦时律是看着唐煜睡着了才出来的,结果他一出来人就醒了,他看了一眼病房的门,给了姜尧一個“你觉得行不行”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姜尧:“”
這两天唐煜睁开眼睛就必须看到秦时律,看不到就闹,别說让他搬去姜尧那去,哪怕是秦时律十分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能闹翻天。
秦时律推门进去:“我在。”
萧炽衡从京都回来本想质问唐洛为什么要散播那样的谣言,结果回到家就看见满屋子的狼藉,像是被鬼子屠了村。
唐洛从楼上下来,把自己收拾的依旧整洁,跟着屋子比起来就像是两個世界,他面无表情的說了句:“你回来了。”
萧炽衡指着屋子:“這是怎么回事?”
唐洛坦然道:“我砸的。”
萧炽衡:“你疯了嗎?”
唐洛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眼:“沒疯,就是有点生气,你去京都出差還顺利嗎?”
萧炽衡确实是去京都出差的,他跟唐煜遇到虽然是他有心的,但也确实是巧合,他晚回来了两天就是为了把那边的事情敲定。
萧炽衡问他:“你是不是听說什么了?”
唐洛从他面前走开:“不是听說,是看到,你在酒店跟唐煜私会的照片被发到網上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很快就被撤下去了,但很不巧,我還是看见了。”
萧炽衡有一瞬间心虚:“唐洛,我问你,在網上說唐煜是野种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
唐洛這辈子都沒有像现在一样坦然過,果然不装假不虚伪的活着是最舒服的,“是。”
萧炽衡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這么做?”
唐洛回视他:“你觉得呢?我的未婚夫每天不是看有关他的新闻就是追着他去京都跟他见面,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這么做?”
萧炽衡:“”
唐洛甩开他的手:“萧炽衡,当初唐煜喜歡你,你說什么都看不上唐煜,你說你喜歡我,现在我跟你在一起了,你又去缠着唐煜,我真的看不懂你,是不是在你眼裡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萧炽衡:“不是。”
唐洛笑了笑:“沒关系,是也沒关系,我們彼此都冷静一下,我這两天找了房子,明天就搬出去,公司那边我会继续去上班,你不用担心我会亏了钱就离职,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我亏损掉的钱补回去。”
萧炽衡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沒有拦他。
第二天他再回到這裡,屋子裡的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样,除了那些碎掉的物品不见了,整栋房子干干净净,楼上房间裡也沒有了唐洛的物品,好像从一开始唐洛就沒有在這裡出现過。
唐煜在医院住了一個星期才出院,這一個星期王兴海见天儿的带着棋盘過来找他下棋,王辞和余乐洋就差住在這了,李希雅每天都来送猪蹄汤,就连周停也都来医院看過他。
出了院,唐煜依旧粘着秦时律,他腿脚不方便,這下真的用上轮椅了,不過腿上打了石膏,坐轮椅也不舒服。
秦时律尽量把工作全都带回家,但偶尔也会有不在家的时候。
秦时律不在,唐煜就趴在二楼的有榻榻米上看着楼下的玻璃花房,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秦时律从公司回来看见姜尧带着纪白来了,之前在医院纪白就经常去,现在還追到家裡来了,秦时律皱眉:“你带他来干什么?”
姜尧說:“你先把你的醋劲收收,我带他来有正事。”
秦时律压根就不觉得姜尧是個正经人,能有什么正事儿?
他脱掉外套在一旁坐下:“說吧。”
纪白拿出自己的心理医生证书:“這個能证明我不是骗子,也能证明我
秦时律只是扫了一眼,沒兴趣翻开细看。
纪白說:“之前我跟姜尧說過,唐煜对你有很严重的情感依赖,发生了這次的事之后,我观察過他几天,或许你自己也能发现,他对你的依赖比之前更严重了。”
秦时律不觉得這有什么問題:“那又怎样,他想赖我就让他赖着,沒什么大不了。”
這种外行的话纪白见多了:“你是沒什么大不了,那万一下次再遇上有人开车撞你這种事,你是不是還想让他把你推开自己撞上去?”
秦时律皱了下眉,他不会再让這种事发生。
纪白說:“情感依赖是一种心理上的問題,或许你觉得他依赖你既不影响生活你也乐在其中,可如果让他继续這样下去,难免他不会诱发出其他問題,我找過之前唐煜看過的心理医生,他說唐煜经常产生幻觉,我不知道這种幻觉說明了什么,但任何不寻常的臆想都不是好事。”
秦时律想到前几次唐煜的不对劲确实有点吓人,他拿起茶几上的专业证书看了看,确定是真的后,他问纪白:“我该怎么做?”
纪白說:“让他接受心理治疗,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我也可以介绍别的医生给你。”
秦时律叹了口气,“不用,就你吧。”
纪白有些意外,姜尧也是。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纪白问:“你确定?”
秦时律确定,但不情愿,他說:“我也不想用你,但如果换個人,他可能又会觉得自己精神有問題,担心自己哪天就会住进精神病院,他脑子裡的想法够杂了,我怕他再幻想出点什么来,我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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