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王行看着那棋盘,狐疑的皱了下眉——好像也不是完好无损,旁边這裡好像缺了好几颗棋子。
胡正廷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看着刚刚散落一地的棋又摆了回去,他說:“這是王辞摆的,刚才王辞在這。”
王辞那小子虽然游手好闲,却是他们几個小辈儿裡最像老爷子的,他们家除了老爷子也就王辞爱摆弄棋盘,他能将打翻的棋盘重新摆好很正常。
秦时律根本就不关心棋盘,他问:“人呢?”
王行哪裡知道?
胡正廷就更不知道了。
唐煜沒想到会在這见到周平江,周平江同样也很意外。
唐煜当着王辞的面把棋局给破了,王辞激动的原地转了三圈,然后就拉着他来了书房。
门也沒敲,进门也沒跟其他人打招呼,他直接把唐煜推過去說:“爷爷,他破了您摆在外面的棋局。”
王兴德不信:“他?”
這孩子看起来還沒有王辞大。
“小唐?”周老看着唐煜,不知道是在這见到他比较意外,還是听到他破了棋局比较意外:“你還会下棋?”
唐煜還沒从王辞突然的热情中缓過神来,人有点懵:“会一点。”
周平江一听,脸上瞬间又添了一道光,他跟王兴海显摆:“他就是之前我跟你提到過的那個小朋友,怎么样,我眼光還行吧?”
书房裡還站着几個王兴海的学生,作为王教授的学生,他们都被叫来研究過這局棋,可他们谁都沒有办法。
王兴海說什么都不信,他這局棋摆在這一年半了都沒人能破,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孩给破了!
王老爷子的一個学生姜尧看着站的笔直的唐煜,拿出棋盘:“老师,来一局不就知道了?”
王兴海立马来了兴趣。
唐煜被王辞推過去,“快,跟我爷爷把外面那局棋下完。”
唐煜对下棋倒是不反感,反正闲着也沒什么事,他索性就坐下陪老爷子下棋。
二十分钟后,残局将近,王教授的黑子输给了唐煜的白子,输的明明白白,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沒有。
王兴海看看棋盘又看看唐煜,最后笑出了声,“一年多了,沒想到真有人能破了我這局棋。”
姜尧看着唐煜,眼神莫名有些欣慰。
王兴海兴致上来了,拉着唐煜非要再下一局。
新的一场棋局进行了很久,王辞的母亲上来叫了好几次,老爷子都不肯下去。
方雅君实在沒办法了,下楼的时候碰到王行:“你快去看看吧,爸的棋瘾又犯了,怎么叫都不下来。”
王行正跟秦时律到处找唐煜,楼上楼下翻了個遍都沒找到,秦时律发信息唐煜沒回,正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碰上王行的二嫂。
王行跟秦时律說:“我先去看看。”
秦时律的电话刚好接通,他朝着王行点了下头,然后问电话裡的人:“你在哪?”
唐煜正在思索下一步棋怎么走,慢吞吞的說:“我在书房呐。”
秦时律一把拽住王行:“书房在哪?”
胡正廷上来就看见王行带着秦时律去了书房,胡正廷觉得有热闹可以看,悄默声的跟着一块去了。
书房裡,唐煜和王家老爷子一人坐在一边,王辞和王兴海的几個学生站在棋桌一侧,周平江坐在另一侧。
周平江咂了咂嘴:“王老,這局你怕是要输了。”
王兴海不信邪:“不可能,我還能让一個小孩赢了?”說完,王兴海在满盘荆棘中落下一子。
唐煜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白皙透粉的指尖翻捻着一颗黑子。
秦时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這样的场面,他从沒见過唐煜這么认真的样子,眼睑微垂,落子时身子略微前倾,却不塌腰弓背,像一颗倾斜的小白杨,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
王行刚要出声叫人,秦时律一把拉住他:“别吵。”
王行:“?”不是你要来找人的嗎?
唐煜黑子落下,周平江赞道:“小唐這步走得好啊。”
王兴海瞥了他一眼:“他哪步走的不好?”
周平江哈哈的笑:“那倒也是。”
姜尧看着棋局,笑了笑說:“老师,您這次恐怕真的遇上对手了。”
王兴海深知這局胜负已定,却依旧挣扎,“烦死了你们,都闭嘴,别打扰我的思路。”
姜尧笑了一声,闭上了嘴。
周平江啧了一声:“一把年纪不服输可不行啊。”
王兴海跟着乐:“這不是還沒分出胜负呢嗎。”
王行看不懂棋局,他单纯是对正在跟老爷子下棋的唐煜感到好奇,他拍了下王辞。
王辞正盯着棋盘局势呢,他回头:“小叔?”
王行朝着下棋的两人扬了扬下巴:“怎么回事,怎么還下上了?”
王辞看了一眼站在王行身边的秦时律:“秦叔你也来啦。”跟秦时律打完招呼,王辞說:“他刚才在外面破了爷爷的棋局我就带他进来了,结果周爷爷认识他,還把他夸的天花乱坠的,爷爷不信就打起来了。”
王行问秦时律:“他跟周老认识?”
周老可是富阳市商会总会长,那是随便谁都能认识的嗎,王行要不是借着自己是王家人的光,根本连周平江的面都见不上。
王行以为是秦时律带他认识的人,秦时律却說:“我也不知道。”
秦时律一瞬不瞬的看着坐在那下棋的唐煜,他那认真的目光看得秦时律生出一种莫名的骄傲,反而对他认识商会会长的事并不在意。
跟进来的胡正廷整個一傻眼。
......他是瞎了嗎?唐煜居然在跟他外公下棋?!
能跟他外公下棋還能让棋局如此焦灼的人会是笨蛋嗎?能跟商会会长认识,還让周会长夸的天花乱坠的人能是废物嗎?
胡正廷再次想到那天在餐厅外面见到的那個背影。
该不会,该不会真是唐煜吧?
這盘棋最后以平局告终,理由是唐煜看见了秦时律,想快点结束棋局就开始放水。
王兴海玩棋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他不满道:“不行不行,你這是故意的,再来一局。”
周平江知道他是個棋篓子,逮着一個人恨不得下一宿的,周平江护着唐煜:“差不多得了,下面一群人等你呢,你還想赖着小唐到什么时候?”
要是不說王兴海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了,他问唐煜:“你也是来给我過生日的?”
唐煜只知道過生日的是個老人家,却不知道是谁,听他這么问,唐煜点了下头:“嗯。”
王兴海欢喜道:“要是来给我過生日的都是你這样的就好了,你一会别急着走,咱们再下两盘。”
唐煜不知道行不行,抬头看向秦时律。
王兴海见他老往他身后瞅,转過头看了一眼:“這不是秦家小子嗎?”秦时律跟王行是同学,以前来過几次:“王叔。”
王兴海指着唐煜问秦时律:“這小孩怎么老看你啊,你带来的?”
秦时律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语气:“嗯,我爱人。”
王兴海笑脸顿时一僵:“......啥?”
不知是王兴海這一嗓子喊的太過惊讶,還是秦时律的话太惊人,书房裡静了几秒。
姜尧蹙了下眉头,看向唐煜,就见小孩眨巴着眼睛乖乖的望着秦时律。
换做其他时候,他们可能会因为腾丰集团的秦总结婚了而感到惊讶,可现在,他们惊讶的却是這個看起来年纪不大、能让王教授和周会长同时欣赏的男孩居然结婚了,结婚对象還是秦时律。
王兴海吃惊的来回看俩人:“爱人?”
周平江也很惊讶,他问唐煜:“小唐,你结婚了?”
唐煜乖巧的点头:“嗯,你们要看我结婚证嗎?”
周平江:“......”倒是不用。
秦时律想到他上次跟李小姐显摆结婚证,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還把结婚证带出来了?”
“当然沒有,”万一丢了怎么办,唐煜拿出手机:“我拍下来了。”
秦时律:“......”
這是准备好了随身显摆?
王兴海和周平江看到唐煜手机裡的结婚证照片,都跟秦沅一样有种“可惜了”的感觉。
虽說秦时律家境不俗,在业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可也免不了一身铜臭。
而唐煜,小孩子长得好,会下棋,懂古董,彬彬有礼,很内敛的一個小孩,怎么就嫁给了一個商人?
——白瞎了!
今天来给老爷子贺寿,唐煜本来只是秦时律身边的一個附属品,现在唐煜却成了一個独立被王兴海邀請的人,甚至比秦时律還要受欢迎。
来参加老人家的生日宴空着手,唐煜觉得有点沒礼貌,可他又实在是沒带什么东西出来。
唐煜說:“我写幅字送您吧。”
听說他還会写字,王兴海立马让王辞准备笔墨。
王兴海還有一個爱好字画的孙子,家裡自然是不缺這些,不過东西搬来搬去费劲,王辞提议让唐煜去隔壁的书房。
另一间书房跟刚才那件大相径庭,进门就闻到一股墨香,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柜子上也摆放着卷起的卷轴。
跟进来的人多,唐煜也沒空去细看,宣纸平铺桌面,镇纸压在两侧,唐煜很熟悉這些,王辞并沒有帮上什么忙。
周平江看着他熟练的摆弄着一切,眼底的欣赏就更浓了。
早在唐煜去他家挑中一块砚的时候,周平江就知道他会這些,但看到他落笔,写下“福寿康安”四個字,周平江還是惊艳了一把。
“好字!”周平江忍不住道。
同样被惊艳到的人還有秦时律。
秦时律想到唐煜之前买的毛笔,還因为沒有买到想要的而伤神,当时他還以为他只是买着玩,原来他真的会写,而且還写的這么好。
胡正廷则是:“???”
說好的废物呢?
谁家废物会写毛笔字?
胡正廷脑袋都快打结了。
末尾的落款,唐煜只写了一個“唐”字,他放下笔,看向王兴海:“老先生生辰快乐,长寿福泽。”
王兴海一连道了好几声“好”,可见对其满意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刚才那局对弈。
王行悄声问秦时律:“他怎么跟我听說的不一样?”
秦时律笑了笑沒說话。
谁不是呢,他跟我想的也不一样。
到底還是了解少了,秦时律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小的时候,长大后无非都是道听途說,听他是怎么不学无术,听他是怎么被唐伟宏养废。
现在看到他不仅会下棋,還能写的一手好字,秦时律骄傲之余還有些不安,如果唐煜那天沒有提出跟他结婚,如果他当时拒绝了,那么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他身上令人骄傲的一面?
想到這秦时律不仅皱眉。
一众小辈儿当中,不免有王兴海喜歡的,但对唐煜他却是欣赏,不似于对聪明的学生那种欣赏,而是有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王兴海指着在场的王行、王辞和胡正廷,還把他的那几個学生也给指进去了,“你们都学学,都学学小唐,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還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唐煜抿了抿嘴,他想說,钱還是很有用的。
一抬眼,唐煜瞄到了墙上的一幅画,他愣了一下。
這是他第二次看见自己的画了,還是之前在谭凤楼那個戴眼镜的男人拿去的那幅,跟他一起穿书的画......
周平江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說:“還說不喜歡這幅画,每次见到眼睛都直。”
唐煜问:“這幅画怎么会在這?”
周平江說:“上次带画的人叫王苏,是老王大儿子家的。”
“......”
唐煜感叹,不愧是小說世界,所有人都在围着故事中的人物而发展,這人物关系都快围成圈了。
唐煜的生日礼物王兴海收了,不過他還是让唐煜一会再陪他下两盘,他刚刚還沒下過瘾。
唐煜在征得秦时律的同意之后才点头答应,见此,王兴海对秦时律有点不满:“不就是结個婚嗎,你這把人管的也太严了,下個棋還得你点头?”
老爷子哪裡是不满秦时律点头,根本就是嫌弃起了秦时律,无缘无故找人麻烦。
王行看不下去:“人家两口子的事您也掺和?”
秦时律却說:“我不拦他做他喜歡的事。”
秦时律一句话就把格局打开了。
老爷子看不上他是因为他俗气,怕他把唐煜身上的那点气韵给管沒了,秦时律却說他不拦他做喜歡的事。
王兴海面色稍霁,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给予了這個他一直欣赏的年轻人肯定:“這還差不多。”
王家规矩大,下楼的时候小辈要走在长辈后面,秦时律跟王行平辈,后面是王兴海的几個学生,王辞和胡正廷走在最后。
然而唐煜却被王兴德拉着走在了他和周平江之间,莫名其妙的就升了一辈儿的感觉。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這個走在周会长和王教授身边的年轻人是谁的时候,王兴海叫来自己另外两個儿子。
王兴海的大儿子王启将近五十了,是现任税-务局局长,二儿子王绪,也就是王辞和王念的父亲,是地产局局长。
他们是這场家宴的主人,也是今天很多处心积虑混进来的人的巴结对象。
两個都得被唐煜叫声叔叔的人,此刻被王兴海使唤的說:“来,你们都认识认识,這是小唐。小唐,這是我的两個儿子,你们加個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随时找他们,不用跟他们客气。”
王启和王绪:“......”
在场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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