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埋葬众神 第32节
“小禾呢?小禾姑娘呢?她和你在一起嗎?”小男孩连忙问。
“我們沒在一起,孙副院让我們分头行动。”林守溪說。
小男孩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小禾姑娘在就好了,她這么厉害,一定能打败那妖怪的……”
“妖怪?”
“对!妖怪……那片林子裡有妖怪!”小男孩语无伦次道:“我,和我一起的同伴沒逃出来,他……他应该已经被妖怪吃掉了……”
“孽池的妖浊不是都不厉害么?”林守溪问:“你们为何不是对手?”
“不是妖浊,是真正的妖怪!”小男孩颤声道:“有妖怪逃出来了……”
妖怪……林守溪立刻明白過来,应是某只妖物的封印松动,令它逃了出来。
“既然那片林子裡有妖怪,你为什么不逃远点?”
“因为妖怪不敢出林子!它追過我,追到林子口就不追了,而且……”小男孩颤抖着掀起了自己的裤管,“我的腿……”
他卷起裤管,小腿外侧鲜血淋漓,皮肉翻卷,可见爪痕。
林守溪眉头微皱,他蹲下身子,伸出了手。
“你要做什么?”小男孩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妖怪变的,要杀了自己。
林守溪的手指在他小腿一尺前停下,然后快若闪电地点了几下,小男孩惨叫一声,沙着嗓音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止不住血会死。”林守溪說。
小男孩畏惧地看着他,過了一会儿,他发现对方真的在给自己止血后,警惕感才慢慢松懈,但他脸上的恐惧从未淡去,妖怪的追杀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我会死的……它不会放過我的……我們都会死的……”
小男孩抬起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着,“它說了,它会杀死我們所有人!”
“它是什么妖怪?”林守溪继续问。
“就是妖怪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不,不对,他也不是妖怪!”
小男孩一惊一乍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了起来,“他穿着杀妖院的衣服,他……他是杀妖院的弟子!”
“你沒有看错?”林守溪郑重地问。
“不会错的!我……我沒清他的脸,但是……”他說不下去了,咽了口口水,“总之,总之……有妖怪混进来了!”
……
阿越立在一块覆雪的孤岩上,腰缠弓弩,背负长剑,目光落向远方。
他腰间的牌還是黑色的。
将近两個时辰過去了,他一头妖浊都沒有杀死。
因为在执行杀手任务时,他喜歡心无旁骛。
自大门合上起,他便开始追踪林守溪,因为害怕打草惊蛇的缘故,他沒有靠得太近,只是循着线索追他,寻找一個最好的机会将他杀死。
他是個有耐心的杀手。
而這一路上他也发现林守溪沒有最初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這让他更加小心了。
继神大典在即,他必须完美地完成這次暗杀。
寒风如刀,大地吞沒着雪,前方成片的丛林飘出薄雾。
大约等了半個时辰,林守溪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裡。
他的身边跟着一個一瘸一拐的少年。
从衣服的颜色来看,那应该是個還未凝丸的弟子。
他们是偶然相遇的嗎?
阿越想着,便见那少年给林守溪指路,他指着前方的那片林子,与林守溪說着什么。
接着,他看见林守溪走入了那片林子裡。
巨木参天。
阿越眯起了眼。
這片树林于他而言是完美的刺杀场地。
他身影跃起,落到雪地上,鸟一般贴着雪地飞掠,悄无声息地滑入林中,只留下了一连串极浅的足印。
林间涌起了雾。
第26章妖隐雾中
林守溪进入這片据說有妖怪的林子之前,灰衣裳的小男孩给他讲了事情完整的经過。
這個小男孩是杀生榜的二十九名,与他结伴同行的是排名十八的少年,他们是好朋友,相约一起斩妖除魔,然后平分战果。
他们配合默契,一路弯弯绕绕地来到了這片林子裡。
這片林子并不特殊,但他们在裡面绕了许久,却一头邪物也沒见到。
過分的安静让他们都害怕起来,二十九胆子比较小,提议要不要撤出去,反正呆在這也是浪费時間。
十八虽不甘心,却也沒有反对。
但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那個东西。
“他是忽然出现在路中间的!”
二十九开始了回忆。
“他背对着我們,一身灰褐色衣服,背后有剑,那柄剑很眼熟,但我想不起是谁的……他盘着腿坐在地上,脖颈沉着,身体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啃什么东西。”
“我以为是恶作剧,在远处喊了几声,他沒有回应,十八胆子大些,主动走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
然后他的头整個拧了過来,嗖地一下弹起,一口咬住了十八的脖子。”
二十九讲述着当时惊悚的场景,身体颤成一片,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随时要昏過去。
接下来的画面他沒有看清,他只听见十八在那裡呼救,他已吓破了胆,撒腿就跑,头也不敢回。
在即将逃出林子的时候,那东西還追過来了,它抓伤了自己的脚,他整個人顺势摔出了林子,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妖怪却沒再追来。
林守溪大致了解了情况,他帮小男孩包扎完伤口,打算主动进入林子。
二十九连忙拦住了他,說:“以前我不认识你,背地裡說過你坏话,但你是個好人……那妖怪太吓人了,你可别去送死。”
“這是一片树林,树林有无数的入口,如果那妖怪不死,会死很多人。”林守溪說。
“你可以去给云真人通风报信!”二十九连忙說。
“来不及的。”
“我明白了,你是担心小禾姑娘!”二十九恍然大悟。
“我不担心她。”林守溪摇头否认。
之后他让二十九回山洞养伤,自己则带剑进入了林子。
如二十九說的一样,這片林子沒有一头妖邪,仿佛有更为强大的东西将這裡屠戮一空了。
此刻有寒雾涌起,本就死寂的林子显得更加吓人,那一株株铁皮黑干的树木像是随时都会活過来的巨人。
林守溪沿着零星的血迹搜寻,慢慢地摸入林子深处。
他一刻也沒有放松警惕,目光不停地四下扫视着,警惕着一切潜在的危险。
雾越来越浓,血腥味越来越重。
……
阿越立在一截光滑的树干上,黑衣裳与树融为一色。
他一路追踪林守溪至此,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进入刺杀的范围之后,他已顺手解下了弩。
阿越左手稳稳当当地握着弩臂,鹰隼般的眼睛穿透寒雾紧盯前方,那裡隐约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他无需借助弩上的望山用以瞄准,直接勾指拉弦。
弩弓受力弯曲到一定程度后停住,铁箭飞快沒入槽中,杀意一時間都绞在一起,仿佛凝于箭簇上的霜。
他的箭簇是孙副院另外给他的,上面沒有刻他的名字。
他手臂的肌肉紧绷,身体一动也不动,呼吸都缓慢了许多。
浓雾虽遮蔽了一部分视线,却难不住他,在這支杀人之箭发出之后,他绷紧的身躯也会如弓箭一般射出,拔剑斩去,与先前的弩箭一前一后形成致命的杀机,争取一击削下对方的头颅!
而雾中徘徊的将死之人似還在寻找什么,根本沒有察觉到這抹潜在的杀意。
嗖——
沒有任何迟疑,扳手勾动,弩弓回弹,箭呼啸而出。
空气骤地一振,浓雾中瞬间出现了笔直的中空,那是箭疾射而過的轨迹!
阿越身影同时动了,出箭的瞬间,他的手便搭上的剑柄。
正当他要拔剑之时,一股凉意忽然冲上了后颈,炸得他头皮发麻。
几乎是凭借杀手的本能,阿越双腿一蹬,在空中扭出了一個怪异的姿势。
白芒几乎是铁脸過去的,他转动剑柄与着对撞了一击,叮得一声裡,他的虎口瞬间麻了,对方的致命一击虽然展空,剑势却并未断绝,几乎是眨眼之间,那柄剑转劈为刺,直奔他的心脏。
阿越双脚离树,借着身躯的下坠躲過了這一刺,肩膀却依旧受了伤。
砰!
阿越从树上重重摔下,生的本能让他强忍住了痛意,一個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猛地与那行刺者拉开了距离。
他抬起头,惊惧地向树上望去。
一個眉清目秀的黑衣少年立在树上,他简单地束着发,一柄剑尖带血的剑悬在他身侧,而自己手上的弩不知何时被夺走,已平稳地端在了他的手中,箭已入槽,弦已扣紧,一丝不差地瞄准了自己!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