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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下第一美人

作者:徐凤年
龙门客栈来了位绝代风华的美人,成了這两日陵州城仅次于世子殿下游历归来的重大消息。

  前去猎奇的人差点踏破了客栈门槛,生意火爆,每当那位果然绝色的美人出房进餐就食,更是挤满了一睹风光的逛荡子,一开始只是年轻纨绔参与其中,后来上了年数在床铺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富贾也来欣赏美色,一致大叹秀色可餐。

  好事者都說這位姑娘比陵州头号花魁鱼幼薇鱼娘子還要动人几分,一些個走出過陵州见過世面的老爷也都說這辈子沒见過如此娇艳的女子,更有才子砸下重金挤破脑袋进了客栈占据好位置,抿一口酒,怀着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念头,在桌上摊开宣纸临摹作画。

  那位来自外地的美人不动声色,将所有人视若无物,喝只喝陵州最好的陈年花雕,进食则细嚼慢咽,但不如小家碧玉那般扭捏含蓄,别有风情,只是桌上搁着的两柄长短不一的刀,让不少心怀不轨的登徒子知难而退。

  哪有良家闺女单独出门并且佩刀的,而且還是两把?

  越是娇艳出奇的花朵,越不好容易采摘,這是身为膏粱子弟必须有的觉悟,也是常年为恶乡裡琢磨出来的至理,就像那北凉王府上的两位郡主,谁敢多瞧一眼,不怕被剐出眼珠子啊?

  陵州纨绔班头徐世子早就說過了:大家一起出来混纨绔這一行,沒老百姓想的那么容易,也讲究鼠洞蛇路和规矩门路,得对得起肩膀上那颗脑袋,脑袋不是用来拉屎的,屁股才是。

  所以陵州纨绔走出去邻近州郡,尤其自豪,瞧不起当地的富家官宦子弟,总是喜歡自夸有家世有银子還他娘有头脑。

  既然世子殿下回城了,那么美人现世,世子殿下的风姿身影還远嗎?

  答案跟预料得有些出入,可恨可敬的世子殿下這次踩点比众人想象中要晚了三天,但终归是来了,他一出现,所有人都自觉地离开客栈,废话,跟世子殿下抢姑娘抢花魁,哪個家伙沒有付出血的代价?

  隔壁登州的唐公子够家世深厚了吧,光有個正三品的老爹不說,朝中還有個从二品光禄大夫的爷爷,不自量力跟咱们世子殿下抢鱼花魁,這不就断了條胳膊回登州,事后听說当登州牧的老爹還亲自登门谢罪,结果王府大门都沒让进,世子殿下发话了,就一字,滚!

  客栈一下子空荡荡,外头门可罗雀,但掌柜的還是堆着谄媚笑脸,双手奉上珍藏多年的最好花雕,說是斗胆给世子殿下接风洗尘。

  亲爹啊,以往喝酒从不给半文钱的世子殿下转性了,一下子打赏了张五千银票。

  掌柜一溜烟躲在柜台后面,双手颤抖捧着银票,他绝不担心世子殿下只是在美人面前装豪爽,因为出了世子口袋的银子還真沒听說過要回去一分一毫,绝对是覆水不收的王家气派。

  大体来說,陵州城惊惧世子殿下半点不假,可无法无天闹腾了這么多年,沒谁要死要活闹上吊跳河的。

  例如那些個有幸被“請”进北凉王府的小娘子,事后都說只是与世子殿下一下赏景一番,留下了肚兜之类的贴身物,最多揉捏一下,并沒有被迫做那云雨之事。

  起先无人相信,后来有几位貌美处子出府以后验身,才知道所言不假,這使得某些性子放浪的女子,都暗暗恼恨为何世子殿下不将自己掳进王府,是自己姿色不够嗎?

  徐凤年坐在白狐儿脸对面,亲自启封了花雕,酒香瞬间弥漫,自作多情端了一碗過去,沒接。

  徐凤年放下后哑然笑道:

  “放心,我是做過下蒙汗药的勾当,但知道你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就不自取其辱了,往常可能要试一试,我今天就只带了老黄,還怕你拿绣冬和春雷敲我脑袋呢。再說了,我又沒断袖之癖龙阳好,你怕個屁?难不成担心我夺你的两柄刀,那也太小瞧我了吧?”

  白狐儿脸微微一笑,终于拿起酒碗,轻轻喝了一口,仅仅是這几個再普通不過的细微动作,差点就让阅美无数的徐凤年晃了眼,恨不得捶胸顿足问苍天为啥這样的美人是男子啊。

  白狐儿脸的声音软糯悦耳,道:“能把魔门宝典《吞金宝箓》随手送人的,的确不像是会垂涎绣冬春雷二刀的人。”

  徐凤年补充道:“不是‘不像’,是‘不是’。”

  从偶然相逢到勉强相识的一路五個月時間裡,白狐儿脸其实一直惜言如金,只比哑巴好上一些,不像今天這么愿意搭话。

  记得那时张嘴第一句话便是晴天霹雳,“我是男儿身”,起先徐凤年不信,但相处久了,花丛老手的世子殿下不得不信了這個。

  因为白狐儿脸话虽不多,但习惯言出必行,例如杀那劫径的匪人,說全杀了绝不剩下一個半死的。說得了秘籍要护送徐凤年进陵州城,即便他完全可以反悔,一走了之,但仍然跟到了陵州。

  再就是白狐儿脸给人的感觉,的确不是一個娘们,喝酒跟喝水一般,杀人如拾草芥,徐凤年相信直觉,最先实在受不了白狐儿脸居高临下的眼神,信誓旦旦說“老子是公子哥,大纨绔,不是你眼中的叫花!”

  白狐儿脸就轻淡回应了一句毛骨悚然的话语,“我不骗人,但也不喜歡别人骗我,你若骗我,我进了陵州,杀你之后将《吞金宝箓》放在你尸体上。”

  徐凤年一路上都想這白狐儿脸是個不折不扣的疯子,是個漂亮到沒個边际的疯子,是個漂亮到沒個边际還武功深不可测喜歡玩刀的疯子。

  关键他還是個男人。

  徐凤年心碎了。

  說好了的,要给傻黄蛮娶天下第一美女做媳妇,如果是個娘们,多简单的事,到了他的地盘,就是天下十大高手,也得乖乖留下。

  现在只希望在弟弟下山之前去会一会那江湖上传得有板有眼的消息,只求那四個号称天下四大美女的姐姐们不要愧对名号。给弟弟一個,自己留两個,剩下一個就让偌大一個江湖去争抢好了。

  白狐儿脸一手端碗,一手摩挲着一柄绣冬刀。

  刀是九长九短十八般兵器中公认的九短之首,习剑的比较聪明,懒得争什么九短之首,直接给自己套了一個兵中之皇的名头。

  绣冬刀长三尺二寸,柄长两寸半,精美绝伦,相较造型朴拙的春雷要更美观好看,很符合世子殿下的审美,他在陵州出行的时候,就喜歡去武库挑把顺眼好看的佩剑悬在腰间。对于绣冬刀,他估摸着重量大概在两斤左右,但白狐儿脸某次心情好的时候透露绣冬刀重十斤九两。

  徐凤年沒啥大优点,出身北凉王府,小时候天天在武库听潮亭中爬上爬下,就是见過世面,一下子就信了,至于狭窄短小的春雷刀,从未出鞘,白狐儿脸也从未言语提及,对徐凤年来說是個不大不小的遗憾。

  徐凤年举杯道:“我敬你。”

  白狐儿脸不易察觉地撇头,角度十分轻微,但徐凤年知道這表示白狐儿脸在询问,于是笑着回答道:

  “不是谢你送我回陵州,這不是恩情,半部《吞金宝箓》送你,两清了。但你让我确定這世上确实有单枪匹马掀翻百人悍匪的高手,否则我三年苦日子就真白熬了。”

  白狐儿脸继续保持那個角度,几乎能够過目不忘的徐凤年是個不笨的人,再度主动解释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王府裡肯定有像你這样的高手,而且注定不止一两個,但从来沒人在我面前露上几手,大概是徐骁叮嘱過吧,這就导致我以前一直怀疑飞檐走壁踏雪无痕是不是江湖人士的吹牛皮。”

  白狐儿脸低头喝了一口酒。

  徐凤年微笑道:“說吧,等我来找你,想让我做什么。”

  被他戏谑称作天下第一美人的白狐儿脸破天荒露出一個笑容,很符合他风格地开门见山道:“我想进入听潮亭,阅尽天下半数的武学秘典。”

  徐凤年错愕道:“你要做什么?学武不枯燥无趣嗎,我当年就是死活都不肯学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說不定一生都沒的喘息偷闲,哪有做游手好闲的纨绔来得舒坦。”

  白狐儿脸嘴角微微翘起,不发一语,显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徐凤年皱眉道:“就为了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白狐儿脸望向横在桌上的春雷刀,轻轻摇头。

  徐凤年追问道:“难不成跟人抢女人,暂时抢不過,就想变厉害些?”

  白狐儿脸眼神古怪地瞥了一眼徐凤年,就跟看白痴一般。

  徐凤年沒辙了,干脆闭嘴喝闷酒,沒忘让掌柜给随行的老黄温了两壶最好最贵的黄酒,老黄姓黄,也只爱喝黄酒。怪人怪脾气,跟白狐儿脸一個死德性,可老黄咋就不跟白狐儿脸一样是高手哩,一想到這個,徐凤年就更大口喝酒了。

  白狐儿脸缓缓开口道:“我想杀四個人。”

  徐凤年愣了,“以你的超卓身手,都很难?”

  白狐儿脸眼神又古怪了,徐凤年立即知道自己又白痴了,自嘲道:“好吧,那他们就是天下十大高手了。”

  白狐儿脸望向窗外,神情落寞,一如清秋时节,衬景,“差不离了,两位是一品高手,就是你嘴裡的十大高手,還有两位,大概還要厉害一些,但四人中半数都不是你们离阳王朝的人。”

  徐凤年一拍大腿道:“白狐儿脸,你牛啊,我就喜歡你這样的好汉。”

  不小心泄露了天机,徐凤年心想不妙,但听到“白狐儿脸”绰号的美人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不讨厌,還觉得有趣。

  徐凤年试探性问道:

  “听潮亭不是想进就进的,自我记事起,几乎每一年就有所谓的江湖好汉飞蛾扑火,然后被抛尸荒野,我都亲眼看到過几次,死相凄惨。但我可以先答应你进了王府,我可以你看完一本我就去帮你拿出第二本,直到你看完。如果,我是說如果,徐骁答应,你可以直接呆在听潮亭。前提是你不讨厌那几位行尸走肉一样的守阁奴,嘿,他们可沒我如此英俊风趣。”

  白狐儿脸狭长桃花眸流露出异彩,直直望向徐凤年,不言而喻:徐叫花,提條件吧。

  徐凤年忐忑道:“就一個條件,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狐儿脸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道:“南宫仆射。”

  ……………………注:南宫仆射(ye,读第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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