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是我在摸你!”

作者:遲小椰
回到家,兩人心照不宣又各懷心思地回了自己領地。

  二十分鐘後,江杳抱着睡衣,敲響了隔壁臥室的門。

  “我房間的浴室放不出熱水了,借你浴室用用。”

  臥室裏傳來腳步聲,緊接着,門從裏面被打開,江杳來不及防備,視野裏猛地塞進一片冒着熱氣的赤裸胸膛。

  江杳呼吸一窒,慣性往下瞟了一眼。還好,穿着褲子。

  他原本打算去一樓浴室洗澡,都已經走下半截樓梯了,突然想起他和段逐弦剛剛破冰,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鞏固一下關係,於是才轉頭來找段逐弦。

  可此時此刻,他面前站着衣不蔽體的前炮丨友,對方身後是他們廝混過好多次的大牀,在這種情況下借浴室洗澡,莫名像在暗示別的什麼……

  江杳猛地一凝神——他倆現在是哥們。

  怎麼能想那些不健康的東西?睡哥們可是要遭天譴的

  “你用吧,我現在要去公司一趟,正準備跟你說。”

  段逐弦倒是很淡定,幫他開門後,走到衣櫃旁繼續挑選衣服,轉身的時候,肩胛、背肌、腰線暴露無遺。

  許久沒見,段逐弦身材好像又變好了一點,江杳依舊站在門外,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光潔緊實的後背。

  他眼神頓時飄忽起來,視線像有彈性似的,落下,彈開,又落下,又彈開。

  他倆剛搞上的那段時間,有點不知節制,每次被某人欺負狠了,他便泄憤似的在對方背上抓出痕跡,往往舊的還沒消,又添新痕。

  但現在,那塊皮膚已經恢復如初,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不是要用浴室麼?”

  段逐弦的聲音由遠及近,江杳如夢初醒,從成堆黃色廢料裏爬出來,頂着兩隻泛紅的耳尖,一溜煙進了浴室。

  這個澡洗得略有些久。

  結束後,江杳用冬季睡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路將釦子繫到最頂上那顆。

  他把門推開一點縫,半個身體做賊似的探出浴室,確認段逐弦已經離開,才鬆了口氣,挺直腰板回到自己房間。

  趴在牀上,江杳把陳一棋喊上線,連麥打遊戲。

  “段逐弦最近表現怎麼樣,沒惹你吧?”陳一棋還惦記着他們冷戰的事。“他挺好。”江杳匆匆扔下仁字,沉聲提醒,“我看到你了,注意西南方向有人。”

  經過一陣艱難廝殺,兩人終於在倉庫成功碰頭,搜刮了一圈物資,陳一棋突然怪聲怪氣調侃:“你對段逐弦真是越來越寬容了,你們該不會在玩先婚後愛吧?”

  “滾。”江杳懶得理陳一棋,“上學那會兒,我和他有點誤會,現在解釋清楚了。”陳一棋驚訝:“所以你倆和好如初啦?”江杳淡淡道:“如初談不上,只能說暫時放下了。”

  畢竟後來段逐弦改志願、看他暗戀失敗笑話等等那些破事兒,都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他做人大度,不打算再計較。

  第一場戰鬥結束,戰績跳出來後,陳一棋沉默良久,嗓音涼涼道:“你不是江杳,叫江杳本人來跟我組隊。”

  看着慘不忍睹的勝負率,江杳忍不住捏捏眉心。

  他操作頻頻失誤,純屬是被桌上那一大束玫瑰花給晃的。

  每回屏息瞄準的時候,他眼角就掠過一團奪目的紅,緊接着子彈就打偏了。休整裝備的間隙,江杳道:“問你個事,送紅玫瑰是什麼意思?”陳一棋:“你收到紅玫瑰了?”

  江杳:“嗯。”

  陳一棋語氣忽然興奮:“有人想綠了段逐弦!”江杳頓了頓,問:“有給兄弟送的麼?”

  陳一棋更興奮:“有人想打着兄弟的幌子綠了段逐弦!”江杳沉吟道:“有沒可能送花的人不知道紅玫瑰的意義?”

  “不可能。”陳一棋斬釘截鐵,“除非這人沒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江杳語塞。

  可惜這人不僅接受了義務教育,還考入國內最高學府,進世界名校留學,智商卓羣,人中龍鳳,精英中的精英。

  陳一棋道:“你人緣好,平時到哪兒都有人捧着,分不清真情假意也正常,總之玩玩可以,但千萬別被外面那些心懷叵測的小綠茶騙了。”

  深夜,江杳翻來覆去睡不着,躺在牀上和天花板乾瞪眼。

  大約一小時前,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但過了這麼久,一直沒聽見隔壁房門有動靜。鬼使神差地,江杳翻身下牀。

  一樓只有客廳開了兩盞小壁燈,光線雖弱,但足夠普通人視物,對江杳而言卻稍顯昏暗,勉強能看清兩米外的沙發上躺着個人。

  他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突然踩到個東西,整個人往前一滑,稀裏糊塗砸到了某個人肉墊子上。

  耳邊響起無意識的悶哼,緊接着是灼熱的氣息絲絲縷縷落在耳畔:“一睜眼就看到你投懷送抱。”

  挺平靜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偏偏嗓音帶着點沙啞懶倦,咬字也不清晰,好像在故意搔刮他耳膜,聽着特別不正經。

  “投懷送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江杳立刻直起上半身,氣哼哼地半跪在地毯上,往旁邊瞟了一眼。

  他踩到的是個文件夾,正翻開某一頁,看起來是在被閱讀的過程中脫落的。他剛要去撿,便被一隻滾燙的掌心握住手腕,往沙發的方向帶了一下。江杳重心不穩,又摔回段逐弦身邊。

  他嚇了一跳,有些狼狽地瞪向那雙失了深沉而略顯輕佻的眼睛,再結合某人以往的禽獸做派,腦中立刻警鈴大作。

  大半夜在客廳對好哥們下手,這人還要不要臉了?他心臟砰砰直跳。卻也只是僵在那,沒反抗。

  然而,和設想中的不一樣,段逐弦把他拉回來後,並沒有繼續動手動腳,只是輕輕地摩挲他的手腕,像尋求撫慰般,掌心的高溫源源不斷滲進他的皮膚血管。

  江杳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段逐弦這種嚴於律己還有輕微潔癖的人,絕不會允許自己不脫衣服,皺皺巴巴睡在沙發上。

  他立刻語音呼喚智能燈。

  幾盞大燈亮起,江杳眼前花白一片,他來不及適應,低頭檢查段逐弦的情況。段逐弦似乎並沒意識到他開燈了,雙眼半闔着,蒼白的臉上浮現着不正常的潮紅。江杳眉頭一皺,掰開段逐弦箍在他手腕上的指骨,意料之外地輕鬆。那隻失去攀附的修長大手垂落在沙發邊,無力的狀態讓江杳頓時心驚。他立刻探了探段逐弦的額頭,燙得嚇人,“你發燒了?”“不知道。”段逐弦慢半拍道。“原來還有段總不知道的事啊。”

  江杳嘴閒不住攻擊,但還是三步並作兩步,拿了體溫表來過來。

  果然,396c。

  “只要一下雪,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還真是。”

  江杳盯着體溫計上的數字,語氣似有幾分輕鬆的嘲弄,脣角勾起又放下。可短短几秒鐘,他便左右轉了三次身,三次都沒有目的性。從段逐弦的視角看,江杳一張故作鎮定的臉上寫滿了“無措”。終於,江杳從混亂中找到了頭緒:“我去取車,咱們去醫院。”段逐弦道:“發燒喫退燒藥就行了,沒必要去醫院。”

  江杳從記事起就沒發過燒,不太信:“真的嗎?這麼高的體溫,我怕你燒傻了。”

  “不會的。”看着江杳略顯彷徨的表情,段逐弦實在沒忍住逗弄的心思,“別擔心,就算真燒傻了,也是我傻,不是你傻。”

  江杳臉一黑,眼底還真閃過一絲憂慮。

  他用力掐住段逐弦的下巴,威脅道:“你最好給我快點好起來,要是燒傻了,我馬上就把你踹了,誰要跟個傻子過一輩子?”

  漂亮飽滿的脣,往外吐着兇巴巴的話,卻像摻了蜜一樣。原來江杳想和他過一輩子。段逐弦脣角淺淺彎起一個弧度,沒讓江杳察覺。

  江杳不知道燒成這樣是什麼感受,只好先把段逐弦扶回房間,畢竟沙發睡着肯定難受。

  段逐弦沒什麼力氣,上樓的時候,一半力道都壓在他身上,火熱的身軀籠罩在他身側,散發出的溫度比夏天的火爐還要霸道。

  把人弄上牀後,江杳顧不上滿頭的汗,趕緊上網搜索退燒方法,然後擼起袖子打了盆冷水,往裏面加冰塊,毛巾浸透冰水後,擰乾敷在段逐弦額頭上。

  暫時安頓好段逐弦,江杳走到露臺上,給段逐弦的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

  醫生說段逐弦最近工作強度太高,休息不足,前兩天就有點着涼低燒,但按照段逐弦的體質,應該很快就能自愈,他也沒想到會演變成高燒。

  江杳愣了愣,大概知道這高燒是怎麼來的了。

  明明自己生病了,大冷天地還把外套給他穿,又陪他淋了半小時的大雪。傻子。

  江杳暗罵一句,又事無鉅細地諮詢了家庭醫生其他注意事項,得到“可以先居家休養看情況”的答覆後,才終於放下一半心,去給段逐弦準備退燒藥。

  露臺門打開,段逐弦看見江杳握着手機急匆匆走進來,根本來不及看他一眼,便大步離開臥室,旋風一樣刮來又颳走。

  他從沒見江杳這麼匆忙過。

  明明是活得最瀟灑恣意的人,卻偏偏被他牽住手腳,打亂陣腳,過去的十年是這樣,眼下亦是如此。

  他心中忽然痠軟得厲害。

  這麼好的江杳,他剛纔還壞心眼地逗人家,故意看那張驕矜漂亮的臉爲他寫滿擔憂,要不怎麼說他這人道貌岸然、不是個東西呢

  幾分鐘後,江杳端着玻璃杯和藥丸返回臥室,見段逐弦閉着眼,明顯是在裝睡,便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大郎,該吃藥了。”

  段逐弦睜開眼,乾燥的脣動了動:“娘子在外面有人了?”江杳挑挑眉:“你就說喫不喫吧。”

  “喫。”段逐弦坐起身,接過江杳手裏的藥丸,就着幾口溫水仰頭嚥下,“毒藥我也喫。”江杳翻了個白眼:“有病。”

  但這兩個字對段逐弦毫無殺傷力,因爲段逐弦這會兒確實有點大病。在江杳的指揮下重新躺回去,段逐弦道:“別管我了,去休息吧。”江杳“嗯”了聲:“你睡着我就走。”退燒藥有安眠成分,沒過多久,段逐弦就進入了輕度睡眠。

  高溫讓段逐弦的嘴脣起皮乾裂,本就淺淡的脣色更是蒼白得嚇人,江杳看不過去,便用棉籤蘸水給段逐弦溼潤嘴脣。

  但他從小飯來張口,是被家人寵大的,根本不會照顧人,尤其是病人。

  好幾次他都蘸多了水,水珠順着段逐弦的下巴流到衣領裏,他又手忙腳亂地去擦,生怕段逐弦二次着涼。

  忙活完一通,江杳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在牀邊,單手撐着下巴,視線垂落到段逐弦臉上。

  這人本來就疏離淡漠,平時總是一副冷如冰霜好像誰都欠他錢的樣子,本來看着就沒多少人氣兒,這會兒皮膚失去了血色,整個人變得愈發像尊雕塑。

  冷冽,完美,但缺乏生命力,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模樣。再鋒利的冰雕,融化時也是脆弱的,這麼冷硬強勢的一個人,怎麼忽然就病倒了呢

  上午那會兒,段逐弦當着全校師生的面,遊刃有餘地裝逼;幾個小時前,段逐弦在漫天大雪裏,低聲下氣說漂亮話;現在,段逐弦又成了一副他一個手指頭就能撂倒的脆弱模樣。

  這麼一套起承轉合下來,說沒點觸動,那是假的。

  但又不止是觸動這麼簡單。

  這種感覺有點像被下蠱,一顆心好像被什麼牽引住了,失去了基本判斷力,總之不太妙。

  他都不禁懷疑,倘若段逐弦以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繼續開口向他求和,他可以立刻原諒段逐弦所有的不是。

  所以段逐弦必須立刻好起來。

  敷額頭的毛巾已經換了十幾遍,江杳仔細觀察段逐弦的睡眠狀態,彷彿神經質般,每隔幾分鐘,伸手探一下段逐弦的額頭、臉頰、耳根、頸窩,生怕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蒸發沒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江杳毫無知覺,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段逐弦的體溫終於降到38度以下。彷彿完成了什麼任務,江杳原本還算清醒的大腦突然就被睏意席捲。他實在撐不住,沒過幾秒鐘,便趴在段逐弦牀邊睡着了。再睜開眼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對上段逐弦專注望向他的視線,立刻清醒過來。

  江杳坐直身體,揉着眼睛問:“感覺怎麼樣?昨晚睡得還好嗎?”

  段逐弦靠在牀頭,盯着江杳後腦支棱出來的紅毛,淡淡道:“睡得還行,就是夢裏老有人摸我。”

  江杳臉—熱,做了個吞嚥的動作,悶聲悶氣道:“誰摸你了?”段逐弦道:“一個我喜歡的人。”

  江杳瞪大眼,憋住的那口氣差點沒提起來。他鞍前馬後照顧了段逐弦一宿,結果這人夢裏都是沈棠

  江杳越想越氣,已經無暇思考等下用棍子還是拳頭,清蒸還是紅燒,直接用力拽過段逐弦的衣領,把人按倒在牀上,指骨都捏白了,惡狠狠道:“你他媽聽好了,昨晚是我在摸你!”

  某人行跡太惡劣,罵一句根本不解氣,江杳咬着牙根,再添一句:“你個沒良心的混蛋!”壓在身前的男人胸膛劇烈起伏,睫毛輕顫,眼圈泛紅,眸光瀲灩,也不知道是困的還是氣的。段逐弦點了下頭:“嗯,我說的就是你。”

  江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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