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五芒星 作者:全部成为F 咲夜家的卫浴间很大,我第一次见到浴缸的实物,冬天将身体全部沉入热水中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吧。带着羡慕回返咲夜的房间时发现门从裡面锁上了。 我正要叫门,房间裡传出說话声,大概整個房间都做過隔音装修,即便贴在门上也听不太清楚。令人费解的是,這栋房子裡就我們两人,咲夜在和谁說话呢? 关起门来自言自语,還真是奇怪的习惯。 模糊的說话声激烈起来,似乎在争执,可是从头到尾都是咲夜一個人的声音。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在天桥上见到她时,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但是她含含糊糊,总是岔开话题。对方是個十七岁女生,正值敏感的青春期,身体方面有难言之处也是理所当然的。這么想并不能令人释怀。 我用力敲门,裡面的声音被打断,安静下来。片刻后门打开了一部分,门缝后露出窥视我的眼睛,沒有戴着眼镜,感觉很新鲜。 我将手裡的物品晃了晃。 “不方便进去嗎?” “啊,当然——呃,不,我是說,請进。”咲夜匆匆忙忙打开门,好似做了坏事想要藏起来的孩子一样,脸色有些紧张。 进去后发现她已经换上了米黄色的睡衣,胸口的扣子沒有全部扣完,被撑起来的布料留出一道白皙的沟壑。我是第一次进入女生的房间,還看到对方的家居服,但又不想表现得太過在意,所以脸部有些僵硬。 她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你在和谁說话?”我尽量随意地提到。 “谁?說话?”咲夜在一边端详我的脸色,“你听到了?” 呃——总不能說自己就在外边听墙角吧。咲夜的眼睛裡果然浮现怀疑的神色。实有些太丢人。 “沒听清楚,你好像很激动似的。” “因为……”咲夜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還是不想让我太难堪,背着手,转過身,朝床铺走去,“刚才妈妈打来电话說和爸爸有事出国,這個月都不回来了,所以很气愤。” 沒有看到她的脸,有一种得救的解脱感。 “来,温度计夹好,毛巾盖在头上。” 我让咲夜在床上躺好,在湿毛巾盖上时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度似乎已经趋至正常了,不過以防万一還是测量一下比较好。 “今天大人都不回来?” “晚餐怎么办?” “随便打电话叫快餐就好了。”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 “走之前会给你煮好稀饭,冰箱裡還有剩菜吧?” 咲夜用一副惊诧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父母也是经常出差。”我說着,在书桌上的本子写下家裡的电话号码:“如果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吧。” 沒有回答。我转過身去,咲夜的眼睛沒有被镜片当着,拥有一种润泽又复杂的力量,让人感到不好意思。 “高川同学。” “嗯?” “很温柔呢。” 這话真是令人害羞,我随便支吾過去。闲着沒事干的时候,两人独处的房间裡沉默的空气让人感到不自在。按照這位咲夜的性格,自己的闺房說不定還是第一次有同龄的男生进入吧。如果大人突然回来看到這一幕,指不定会将我当做窥视自己女儿身体的十恶不赦的色鬼吊起来呢。 坐在床边视线乱扫,胡思乱想着,左手腕再一次感到灼痛。被惊醒时,咲夜正痛苦地蜷曲身体,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我再一次意识到,左手腕的异变和咲夜此时的状态一定有所关联。可是個认知对眼下的状态沒有任何用处。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扶住肩膀叫她的名字。 咲夜的身体绷紧得像块石头,我下决心打急救电话,刚转過身去就被她拉住衣摆。 “沒,沒事的。”她吃力地說。 “怎么可能沒事!”对她的逞强,我很生气地說:“放开我,你必须去医院才行。” “休,休息,一会就行。”咲夜盯着我的眼睛,充满乞求,“不要去医院,好嗎?” 我的心情复杂,但是她看起来的确一些难言之隐。 “为什么?” “我……”她沉默不语,片刻后,痛苦消减了许多,她松开了我的衣摆。 “如果,我說如果,你知道了能够守口如瓶,不会看不起我,也不会再不理我,我就告诉你。” “你到底在說什么啊?”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当然不会。” “因为我們是朋友?” “对,因为我們是朋友。” 咲夜露出柔弱又感动的笑容。“好,我告诉你。”這么說着,她的行动却让我吃了一惊。她解开了睡衣的扣子,裡面沒有穿内衣,一丝不挂地袒露出胸口,远超同龄人的丰满在空气中散发着诱惑粒子。 不知道是太吃惊還是荷尔蒙在作用的缘故,我一直沒能收回目光,最后好似被烙铁灼了一下,僵硬地扭转脖子。 “别转头。”咲夜的声音好似蚊子一般,难为情地红透了脖子,将脸朝一则撇开,“拜托了,很羞人。” “你,你在做什么啊!” “胸,胸部,看我的胸部。”她几乎快哭出来般說。 我用足以完成铁人三项运动的意志力止住转头的冲动,十分尴尬地又看了一眼她的胸部。它们的形状,体积和颜色几乎占据了全部的视线和思考。之后,一個违和的存在被彻底暴露出来。 在胸部和肚脐之间有一個五芒星状的纹身。 “纹身?”我因为惊异凑上前去,努力辨认它的形状。看似纹身,但似乎并非完全烙印在肌肤上,而是稍微浮起,大概只有几毫米,甚至是几微米,拥有一种随时会脱离的立体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触摸,温软细腻,并沒有凸起的感觉,就像這個奇特的五芒星并不存在一般。 咲夜的身体轻轻颤抖,但沒有躲开,我醒悟对方是個女生,不由得触电般缩回手。 我想转過头,可是咲夜却用颤抖的声音說: “很难看,很可怕,是嗎?” “一点也不!”我毫不犹豫地說。 沒有收回视线,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强硬的态度盯着她的眼睛。 “才不难看,只是不好意思,因为咲夜太漂亮了,而且和印象中不同,很丰满……那個……”我真的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咲夜也把头垂得低低的,双手用力搅着衣摆,连脖子也微微泛起绯色。 “很,很丰满嗎?” “是,是的。” “高川同学喜歡丰满的?” “那,那個……” “喜歡?” “喜,喜歡。” 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咲夜却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将衣襟猛地拉起来,抬起头时虽然還羞红着脸,可是已经沒有之前的紧张了。 “沒想到高川同学是控。” “什么啊!”我尴尬地不由自主提高音量,“无论哪种都,都好吧。” “守备范围真广呢,哼。” 咲夜哼了一声,又咯咯地笑起来,一扫空气中的压抑和沉闷。我完全出不了声,只能仍她调侃,不過算起总账,似乎我比较占便宜。 “随便你怎么說吧。”我转开话题:“那個五芒星是什么?” 咲夜的脸上浮现复杂又苦恼的情绪。 “不知道。” “怎么出现的?” “不知道。” 只要是關於胸腹上的五芒星的话题,她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我当然会怀疑,可是她的表情不像作伪。 之前一直隐瞒着的东西就是這個嗎?我不太确信,但是沒有继续追问。 有一個答案是已知的,左手腕的菱形印记一定和這個五芒星有所关联。 我們又聊了其它话题,例如在我失踪的时候学校裡发生的事情,關於她的朋友的事情。有了前科的缘故,我的视线偶尔会不自主在咲夜高耸的胸口上停留,不過自认很隐蔽,沒有被对方发觉。下午六点過后,用冰箱裡的剩菜为咲夜做好晚餐便告辞回家。 “下次再来做客吧,阿川。”她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对我的称呼。 “只要你的父母不在的话。” “哼,又在想不纯洁的事情吧。别以为我沒发现你一直偷看我的……胸,胸部。” 拜托了,既然一直都沒說,干嘛要這個时候說出来啊! “嘻嘻,算了,反正都看過了。只有两個人的话,看到也沒关系。” “嗯,啊……”我干脆地转過身子,“那個五芒星,我会自己查的。” 背后的声音顿了片刻,再响起时变得无比温柔。 “谢谢你,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