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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 173 章

作者:李思危
“追踪我們?”景岳四下张望,他怎么半点异样都沒察觉?

  阿无“别看了,对方离我們還远,只是用秘术算出你我行踪,如今已追了過来。”

  秦燕支皱了皱眉,“可与天紫殿有关?”

  阿无“有可能。”

  阿无突然盘膝坐地,十指飞速变换,口中喃喃念着晦涩而难懂的咒文。

  数息后,他面色一白,用力咬住唇,還是沒忍住小呕了一口血。

  “师尊!”

  景岳紧张上前,就见阿无睁开眼,一把抹掉唇边血迹,“不好!快走!”

  景岳“何事?”

  阿无“是遥姬,当世唯一一位地劫女人!”

  “遥姬?”景岳不明所以,“她追我們作甚?”

  而秦燕支脸色则跟着一变,“她是苗闻香的母亲!”

  阿无和景岳同时一惊,天紫殿对前者来說从来都很神秘,大部分消息還是从景岳口中听来的;而后者虽知道苗闻香母族很厉害,但秘境裡的相关记载中并沒有详细提過其母族,他连对方名字也不知道。

  万万沒有想到,苗闻香的母亲竟会是位地劫修士!

  在景岳的认知裡,渡過人劫已是不可想象,更可况地劫?

  他蹙眉道“若遥姬這般强悍,怎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父族遗弃?”

  阿无“因为遥姬不止苗闻香一個儿子。”

  阿无对苗闻香了解不多,对遥姬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地劫大能,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

  遥姬昔年有過许多面首,又因年轻时服食過孕果,比其它人族大能更易受孕,早就养育了四五個孩子。

  一直到数千年前,遥姬与一位同是地劫修为的男子结为道侣,数百年前,传闻遥姬再度有孕,之后却沒了下文,而遥姬与其道侣似乎发生了矛盾,沒多久便回到自己洞府闭关,几百年未曾现世。

  若苗闻香乃是遥姬与那位大能之子,两人之间的矛盾很能就源于這個“废物”儿子。

  大能不肯承认此子,而遥姬心中有愧自己生了個“废物”,便不好管男子的作法,只能为苗闻香建立天紫殿护他周全。

  但也仅仅如此了,遥姬還有几個天赋上佳的后代,对于苗闻香這個儿子的看中有限,可作为母亲,她绝不能容忍儿子被灭掉神魂,只留一具空壳!

  “如今遥姬已出关,既然得知此事,必然要来找我們报仇。”阿无的声音有些虚弱,“方才我已遮掩天机,暂时隐蔽了我們的行踪,但遥姬实力强横,要不多了多久必能追来,我們要尽快逃走!”

  景岳“可我們往哪裡逃?”

  若被一位地劫修士盯上,天上地下都无所遁形!

  阿无“去东边那片死地,有天道指引,死地是我們唯一的生机!”

  景岳与秦燕支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阿无站了起来,脚下一個踉跄。

  景岳匆匆扶上去,“师尊!”

  阿无“沒事,只是受了些天道反噬,养养便好,快走!”

  一连数十日,景岳等人片刻不敢停,這日,他们终于进入东方死地的范围。

  入眼是一片漆黑的树林,林子裡却只有密集的、光秃秃的树干,连一片落叶也不见,就像被大火烧遍了一般。

  還沒有进入林子,他们便闻到了腐烂的恶臭,也不知林子裡到底是什么样,据阿无所說,进去的人,从来沒谁還能出来。

  這时,原本安安静静待在景岳怀裡的蓝凤钻出了头。

  “景景!叽叽又听见了!”

  景岳“听见什么?”

  蓝凤“叽叽听见有什么在召唤我,在裡面,就在林子裡!”

  几人赶紧入林,一路上他们未曾遇到什么危险,也不知道這样的地方有什么可怕,为何吞噬了那么多人命?又为何从头到尾不见一点生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们面前出现一片海,海面漆黑而宁静,远望去竟分不清是陆是海,只是海面上空漂浮着一片片银白的银子,但它们都是静止的,好似這方空间不受時間所影响,只是一副永不衰退的画卷。

  突然,蓝凤从景岳怀裡飞出,落在海边,呆立地望着海的远方。

  景岳“叽叽,那裡有什么?”

  可蓝凤并未回答,而是直直冲进了黑海领域。

  “叽叽!”

  景岳心知蓝凤又不受控制了,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可他一踏进黑海范围,原本静止的银叶忽然旋转起来,瞬间如虫子般钻入景岳身体,只听景岳一声惨叫,迅速退回。

  “阿景!”

  “徒儿!”

  秦燕支和阿无都冲了過来,却听景岳大喊“走开!”

  此时他浑身都在颤抖,抽搐着动了动手指,引动小沧澜剑。

  小沧澜剑脱出剑鞘,略略一停,迅速在景岳身上割出百十道伤口,鲜血喷洒,将景岳染成個血人。随即,景岳周身灵力暴动,每一处伤口都有数片叶子被逼出体外,只是原本的银叶如今已成了暗红色,就像吸饱了血一般。

  叶子散落在地上,转瞬沒入土中,不過一息间,几十棵树干破土而出。

  景岳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往后倒,秦燕支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景岳喘了口气,望着海面上慢慢浮动的银叶,虚弱道“這些银叶有古怪。”

  刚刚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被割裂成数片,分散进入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灵魂,经历着不同的人生。他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着不同的性别,說着不同的语言,而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有如浮光掠影般,根本捉不住。

  景岳只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爆炸,偏偏每一片子叶子似乎都想抢夺他神魂的控制权,若非景岳神识强大,且意志坚定,只怕早已疯了!

  阿无听了景岳的描述,表情更加凝重,问道“你告诉我,你那只小灵宠,到底是不是蓝凤一族?”

  景岳一愣,不知阿无为何提到此事,但也点了点头。

  這件事秦燕支知道,所以并不意外,阿无却是大惊,片刻后喃喃道“沒错了,是這裡沒错了!”

  景岳“什么是這裡?”

  阿无“你听說過灵魂树嗎?”

  景岳迟疑地点了点头,蓝凤曾說過,灵魂树乃是他们一族的母树,但具体的他就不够了解了。

  景岳道出自己的困惑,阿无有些意外,似乎沒料到他竟如此“无知”,解释道“天地初开时,一共有十棵灵魂树,每一株树都生于荒海之中,树冠足有百裡之广,其叶银白,宛如月光。”

  “传闻灵魂树与冥界互通,每一片银叶都代表着一個灵魂,而蓝凤一族的诞生便是起源于灵魂树。它们生来全知全能,一是由于血脉传承,二则是因为它们在孕育期便通過灵魂树了解了万界知识。”

  景岳想到蓝凤进入中古秘境以来的异常,心中已是信了,便道“方才那些银叶,就是灵魂树的树叶?”

  阿无“我猜是如此,只是随着天地清气和凤族的消失,灵魂树已经久不现世,我還以为灵魂树都绝种了。”

  景岳“那還有其它的灵魂树嗎?”

  阿无摇摇头,“灵魂树滋养着蓝凤,也靠蓝凤为它带来生气,否则,它就是一棵死树,周围自然是一片死地。据我所知,世间如今只有這一片死地。”

  “难怪。”景岳望着无边黑海,海面上早已沒有蓝凤的身影,只有已活過来的银叶,“难怪叽叽冲過去毫发无伤,我却有万生万死之感。”

  如果是灵魂树在召唤叽叽,叽叽当然无可抗拒,它再怎么不靠谱,也确确实实是如今唯一一只蓝凤。

  景岳估计,当年凤族献祭,只剩下灵魂树上還未诞生的一枚蓝凤蛋,可蓝凤蛋還未生灵,灵魂树沒有蓝凤一族的生气反哺,渐渐枯萎,因此叽叽才久久未能孵化。

  后来虽得他点醒,却也因发育不全,对宇宙万物一知半解。

  景岳“那我們只能等在這裡?”

  他心裡始终放心不下叽叽。

  阿无“這裡的银叶,估计只是灵魂树当年的落叶,只是灵魂树死,叶片也都静止了。如今灵魂树感应到蓝凤的气息,自然恢复生气,而叶片则会自发地抵制外来生灵。”

  他手一摄,一片叶子被他夹在指尖,叶子果然像有生命一般奋力挣动,试图钻入他体内。

  阿无用力一捏,叶子被碾做银色粉尘,从他手中流泻而下,闪烁着晶亮的光。

  “如此多的银叶,我們根本扛不住,要闯過去,除非你是一件死物。”

  景岳眉心微皱,一时想不出法子,却听秦燕支道“或许我能试试。”

  阿无怀疑地挑眉“你?”

  說罢,就见秦燕支气势一变,阿无立刻感应不到秦燕支的气息。

  对方明明就在他面前,可他却觉得那是一把人形的剑!

  阿无愣愣地看着秦燕支踏进黑海,而那些漂浮的银叶竟无一攻击秦燕支。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阿无低喃道,這是他所追求的境界,沒料到竟被一個后辈实现……

  景岳却沒那么多感慨,他早知秦燕支有如此本事,当年還在九天书苑,他入剑阁时便沒有察觉到秦燕支的存在,只是情急之下才沒有想到。

  “燕支,你能带着我們一块儿嗎?”

  秦燕支“当然。”

  不知为何,景岳总觉得对方语气裡有几分期待。

  下一刻,他和阿无就被卷入了秦燕支的袖袍中,這一次感觉……很稳!

  咦?秦燕支袖裡乾坤的技巧居然变好了?莫非偷偷练過?

  就在此时,袖子裡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他整個人就从中滚了出来。

  還不等他搞清楚状况,就听一人道“想逃?沒那么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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