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抓虫)
可在灵牒滴滴声不断,一個又一個好友(债主)申請如潮水般涌来,触目惊心的铺满灵牒界面时,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個一個的通過。
手指都快戳麻的时候终于加完了,但紧接着,一大片未读消息又粗暴的撞进她眼底。
“……”
完啦,好想暂时死一死。
丧了两秒,亓妙认命的点开最上面的聊天框。
這是一個百草园弟子邱屠发来的,他在申請通過后第一時間就发了消息,单刀直入的告诉她,他存放在宝阁的有千年紫莲、九阳芝、天雷竹、玄冰寒髓果,让她核查一下,然后商量赔偿問題。
在她還挨個通過申請时,邱屠也還在一個劲的消息轰炸——
“怎么不回消息?人呢?”
“人呢呢呢!”
“不会在装死吧,再不回消息我就要去找你了。”
亓妙:“邱师兄,我在我在。”
邱屠秒回:“你可算出现了。”
亓妙字点的同样飞快:“邱师兄,我会承担责任,尽力弥补過失,赔偿你的损失,但你需要等我一段時間。”
邱屠也不含糊:“我知晓,长老說了,你刚开始修炼对吧。”
亓妙看了這條消息,心裡有了数,诚实道:“這也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我要赔偿的师兄师姐们很多。”
“邱师兄,我知道你的损失不小,但你前面還有六十三個师兄师姐的损失比你严重。”
邱屠:“……”
亓妙拿不准他的意思,于是继续发:“不過申师兄后面還有二百四十二個人。”
他還算排在前面。
邱屠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你這辈子還的完嗎?”
這回轮到亓妙沉默,“……”
少、少看不起人了。
亓坚强双眸泛泪:“邱师兄,你盼着点我好吧,我要是撑不下去了,谁给你们赔钱。”
邱屠安静了两秒,一改前态:“亓师妹,长老說你在炼器上天赋异禀,昨日测试天赋时唤醒了报喜鸟,是我們苍梧宗百年难一见的炼器天才,我相信以你的实力,這些债务必不在话下。”
“……”亓妙也不管他這话裡有几分真几分假,把昨天晚上计划好的還钱方案发给邱屠。
“邱师兄,我现在有三种赔偿方式供您選擇。一种是原物赔還,一种是把师兄你的损失换算成灵石赔付,還有一种是以灵器抵押。邱师兄你看看倾向于哪個?”
发完后,亓妙不怎么关心邱屠的選擇,退到其他聊天框,把這赔偿方式给其余的债主统统发了一份。
灵牒有群发的功能,但只有尊者、长老這些才能用,亓妙一個一個的沟通,花了不少的時間。
她把自己的现状坦然的摆在他们面前,所以不管来讨债的弟子们再怎么气势汹汹,聊了一阵后,陆续捏鼻子认了,吃着亓妙画的饼,领到了亓妙亲发的债主号码牌。
亓妙和最后一個师兄聊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感。
她缓了一会儿,看着渐渐沉下去的太阳,猛地想起来還有租灵兽的事沒办。
急忙给江苒发去求助消息,一刻钟后,江苒骑白鹤而来。
她一眼看见坐在大槐树底下的亓妙,少女穿着锻造服,抱着一本书埋头苦看。
“亓师妹,”江苒上前唤了一声,看见亓妙抬头,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一日不见,亓师妹变得如此憔悴?”
亓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深沉道:“可能是感觉到了生活的压力。”
江苒:“……”
江苒很快就猜想到亓妙遭遇了什么,同情的看她一眼,把召唤灵兽的哨子递出去:“你找我的时候有些晚,我问了很多同门才找到這么一個租借飞行灵兽的,所以他要价也不低。”
江苒报出一個数,赵琼给的钱不少,够亓妙租两個月。
付過钱,亓妙摸了摸到手的哨子:“吹响就可以召唤過来嗎?”
“对,只要你在苍梧宗内,這灵兽就随你召唤,”江苒收好灵石,又给亓妙递去一個储物袋,迎着亓妙不解的目光笑笑道:“這是灵兽吃的粮草,你租借灵兽的期间,也要负责喂养它们,裡面装的粮草够你這只灵兽吃一周。”
连自己一张嘴都难养活的亓妙愣了一下:“這粮草也要花钱买嗎?”
“不用,”江苒知道亓妙的顾虑,告诉她,“百草园灵气充盈,土地肥沃,那些医修弟子的灵田经常长灵草,那灵草对他们炼丹无益,你需要的话,直接過去割就好。”
亓妙:“!!”
免費的好啊!免費的妙!她最喜歡免費的东西!
亓妙和江苒分别后,她返回习堂。
经過這一下午,她肩上的压力更加实质化了,即使有些疲倦,她也打算多看一会书。
至于为什么不回寝舍看,是因为寝舍每月发给内门弟子的烛火有限,用完后就得花钱买。
而习堂就不一样了,习堂内放置灯器,只要习堂有人,灯器就会亮起,对她這個贫困生简直不要太合适。
夜幕降临,亓妙蹭着习堂的光,撑着脑袋,梳理着书上的內容。
修行第一步,引气入体。
想要引气入体,要先意识到气的存在,当感知到无处不在的灵气时,就意味着成功了。
书上關於灵气和修炼的內容对亓妙来說是玄之又玄,她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算是意识到气。
她已经打破了自己固有的理念壁垒,但這好像還不够。
亓妙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她对屏幕上出现過的武器、机甲充满新奇,可這些东西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变得束手无策。
亓妙下意识的向旁边伸手,想拿出個工具熟悉手感,消除烦躁,却摸了個空。
“……”
亓妙呆了一下才想起来,平日不离身的维修盒被她收在了寝舍。
她郁闷的看了一眼空空的手心,然后就想到白日裡看到的画面。
兰长老說所谓炼器,就是化物为器,物是器的载体,而物指的是世间万物。
白日那铁矿任由兰长老捏扁搓圆,最后所变幻成的东西也是铁制品,所以器也是寄托于物。
亓妙不由的扩散思维,要是控气可以改变任何金属和其他材料的结构,把它们弄成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岂不是她能用炼器徒手造机甲?
想想驾着机甲在修仙界乱飞的场景……
亓妙被自己漫无天际的想法逗乐了。
她沒有发现,在她瞎想的时候,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身体上的疲倦也悄然减轻。
還是从简单一点的东西琢磨比较好。
亓妙想着,视线从半空落到习堂的桌子上。
這是眼下很简单,适合亓妙构想控气的一個材料。亓妙摸了摸桌面,指腹感受着木头的纹路。
木头可以造纸。
沒化学药剂的情况下,控气要先粉碎木头,不断摩擦、撞击,使纤维帚化,然后加热或者加压、加水空融在纸浆,使其成为浆液,浆液铺平脱去水分后,就成了纸。
指腹底下的触感变了。
亓妙微微睁大眼睛,她好像累出了幻觉,她看到习堂的木桌内,似有无形的机械刃从内部将木桌粉成碎末。
她刚在大脑裡所构建的画面逐一出现。
窗外的风吹過一面书页,亓妙眼裡只剩下不断重构的木头。
然而沒几分钟,亓妙眼前划過一抹红色。
她怔了一下,抬手擦過鼻下,刺目的血色映入眼帘。
亓妙還沒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下一秒,失去桌子支撑的书本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清晨——
岳怀和朋友在炼器坊门口撞上,两人勾肩搭背的往习堂走。
你一句我一句的分享着昨天的学习心得,主要是岳怀的朋友给岳怀分享。
岳怀听得一個头两個大,当着朋友的面上下眼皮直打架。
朋友见状叹气:“岳怀,你說你何苦待在炼器坊呢,你的天赋明明不在這裡……”
“停停停,”岳怀一扫困倦,“宗门可沒有哪條规定說炼器天赋不够就不能修炼器啊。”
“可你在這裡待着是炼器坊外门吊车尾,武道殿的长老隔三差五的就要找上门和咱们长老打一架,要炼器坊把他们的武道苗子放开,還你自由。长老们被缠的烦,对你的态度也不好,你還不如顺了武道殿长老的愿。”
岳怀面白如纸:“武道殿爱惜人才的方法我欣赏不来,我去那裡待了两天,你知道嗎,就两天,我被长老揍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你的体质本就是越挨揍越强。”朋友略显无语,“你昨天跑的快,傍晚是武道殿的庞长老還来习堂放了狠话,說你要是還赖在炼器坊,他就把這儿拆了不让任何人学炼器。”
“你听听!”岳怀愤愤道,“它武道殿的人說话多不讲道理,我不屑和他们为伍。”
两人一路拌着嘴到习堂,朋友推开习堂时,岳怀還在說:“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未来的炼器一派,必有我的一席之地。”
“……”
岳怀以为朋友无言以对,得意抬头时发现朋友站在习堂门口,一动不动,目光直直的看着裡面。
“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岳怀奇怪的說着,同时绕到朋友身边,抬眸瞥了一眼。
满目的白纸映入岳怀的眼裡。
這個可以容纳两百多個弟子的习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夜過去,所有的桌椅不翼而飞,留下了落满厚厚纸张的空屋。
岳怀傻眼了:“……”
不是,他们的习堂怎么真的被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