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颜的彼方 尾声 作者:清水真理子 今天,水濑家的早晨,也是从佑一束手无策的大吼声开始的。「起床!喂,起床啦名雪!」碰碰碰碰。敲着门的声音。「唔」「名雪,佑一。早餐准备好了哦」「我立刻就過去!听到沒有,秋子阿姨在叫了啦!」碰碰碰碰碰碰。「呜咪?」敲了半天的门之后,眼睛還半闭着的名雪,终于从房间出现了。「我可是已经不想再和妳用跑的到学校了啊!」說是那样說,佑一每天早上,還是和名雪一起跑着到学校去。「我出门了」早晨,阳光和煦,凉风清爽。「已经是春天了呢」明明应该是在慌张地跑才对,名雪却是一副很舒服的样子迎着风。真不知该說她果然不愧是田径社的社长,和常人不同,還是该說她我行我素到了无敌的地步。「啊。樱花」名雪笑着接住了飘落在眼前的一枚花瓣。每天感觉起来,是在重演一样的场景,但季节正缓慢而确实地变动着。「名雪,喜歡春天嗎?」「嗯!佑一呢?」「我觉得,冬天比较好哪」「为什么?佑一明明本来是很怕冷的」「现在也還是一样怕就是了」因为很可惜,在春天沒办法作雪人哪。午休时,和平常相同的一伙人,向着餐厅去。「相泽,你還吃咖哩啊?现在這边最好吃的可是中式盖饭啊」「别管我啦。我喜歡咖哩」佑一拒绝了北川的推薦。名雪在一旁,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佑一的餐盘。「那倒是沒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总是吃两份呢?」「我的胃口好像变大了的样子」「在家裡的时候,明明是沒有吃那么多的」名雪不断倾着头表示不解。「中庭也差不多开始出现人影了呢」香裡从宽敞的窗户往外看着。那個地方只有在冬天才不受欢迎,在温暖的季节裡,那似乎是在室外吃午餐的好地方,有许多学生過去的样子。佑一突然站了起来到购买部去,看了看冷冻柜。不知是卖完了還是沒有补货,裡头是空的。是因为天气暖和起来了嗎?還是,很让人意外的,学生们知道最适合在中庭吃的东西是什么呢。日子虽然平和,但佑一并沒有特别感到无聊,過着每一天。曾经有一次,受秋子小姐托到商店街去买东西时,名雪无意间說出了一句话。「话說回来,那個女孩最近,佑一都沒有碰见小雅嗎?」「是啊。是因为已经過了鲷鱼烧的季节,所以到哪儿春眠去了吧」「春眠」「小問題不要在意那么多。妳为什么会问起雅?」「我在那之后,想起来了呢」两人這时刚好位在当时看到雅的时候,所在的那個拱门旁的杂货店前。「還记得7年前,在這個镇上有個和佑一感情很好的女孩子嗎?」「本来已经忘了,不過现在想起来了」随着积雪融去,春天慢慢地来到這個街上,佑一那彷佛被雪所覆盖的记忆,逐渐地回复過来了。「名雪是想說,那就是雅嗎?」然而在7年前,佑一在自己的眼前,失去了那個孩子。动也不动的那個孩子所带来令人伤心的沉重感,抱着她哽咽着,让人心痛的悲伤心情,這打击强烈到足以从佑一身上夺去当时的记忆。「要是那样的话,那家伙背在背后的翅膀就会是真的了哪」「唔」「总之,既然是那個家伙,等到雪再开始下的时候,一定還见得到面不是嗎」事实如何,到时再问问看吧。接下来――。在校舍窗户开敞,窗帘随风摇曳,新芽萌生,充满了学生的中庭,变貌为佑一感到陌生的场所之际。「妳在干什么啊?到這种地方来」一個人坐在中庭长椅的佑一,面前出现了身穿装饰着绿色缎带制服的少女。「不可以過来嗎?」「這要是,沒有好好在家休息的话治得好的病,也会治不好吧」「不要紧的。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又开始上学了」「這样啊」佑一强迫将自己好像要低垂下去的脸抬了起来,像是在恶作剧般地笑着。「不過要是今天开始的话,那肯定又要念一次低年级了哪」「說那种话的人,最讨厌了哦」那是佑一最喜歡的台词。但,還沒有办法接受這個事实,佑一无法直视少女。「今天,买了很多過来了」少女的手中提着纸袋。「今天中午我可是已经吃過饭了哪」「不行。就算是勉强也請把它吃掉」少女将纸袋递了出来。在裡面,除了香草口味的之外,草莓,巧克力薄荷,咖啡,抹茶塞着形形色色的冰淇淋。「因为和天气冷的时候比起来,暖和的时候吃起来果然還是比较好吃呢」「那当然啦」僵硬地移动着目光,最后终于和少女双目相接了。娇小纤瘦,肌肤雪白這点仍旧沒变,然而那玫瑰色的脸庞,亮丽有生气的嘴唇,清澄的眼睛,看起来更美了。冰冷季节裡的雪白少女,正转变为绚丽的,属于春天的少女。「正因为不会发生,所以才叫做奇迹」「是啊」「我說谎了,对嗎」「嗯」「可是」少女的声音颤抖着。已经看习惯的温和笑容扭曲起来了。「在這种时候,哭起来沒有关系对嗎?」「妳要是不哭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男的总不能先哭吧」「哈哈那倒,也是呢」說着的同时,冰淇淋的袋子掉落到地上了。少女飞奔到佑一怀裡。「汐裡」「呜,呜佑一学长佑一学长佑一学长」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掉下眼泪来的汐裡,现在,毫不掩饰地,像小孩子一样放声哭泣着。「其实我并不想死的我最讨厌什么道别什么一個人孤伶伶的最讨厌了」佑一紧抱哽咽地哭泣着的情人。从原本以为再也无法感触到的体温中,终于,确实感觉到了春天的来临。宁静的公园裡,听得见水面摇曳的声音。在那個景色的角落上,佑一和汐裡,中央夹着本水蓝色的写生簿,正互相对望着。「我說啊,稍微动一下也无所谓吧」「不可以」汐裡露出认真的表情,用着许多种颜色的蜡笔。那新的写生簿及蜡笔是佑一送她的礼物。「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动啊」「等我画好之后」「要画好,這,不可能吧」「呜」低着头,只有视线看了過来,那是抗议的眼神。「說那种话的人,最讨厌了」說那么過份的话伤到我的心了,所以在我把整张画画好之前請绝对不要动――汐裡竖起手指這样命令着。佑一不甘不愿地答应了,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静当中。「佑一学长」在纸面上挥动着蜡笔,视线仍旧放在写生簿上,汐裡說道。「有沒有想過這样的事呢?比方說我們,是活在某個人的梦裡」「啥?」因为太突然了,佑一沒办法好好回话。汐裡好像也沒有期待什么回答的样子,温和地笑着继续說道。「对做着梦的某個人来說,我們是在梦中出现的人。不過,因为对我們来說這就是现实,所以某個人反而是梦的世界裡头的人物」「」「那個某人,一直一直,在做一個很长的梦。好像是忘了要清醒過来一样,一直一直,過了很长一段時間。虽然說,那個人其实是在寻找从梦裡清醒過来的机会,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個人在找的东西」找东西。「不過,因为一直寻找,等待,而得到了奖赏,那個人可以在梦中,实现一個愿望,无论那是什么样的愿望。真的,无论是什么愿望比方說」汐裡突然抬起头来。「如果希望的话,也可以救活一個生了重病的女孩子」汐裡在一瞬间所注视着的,是那個在梦的世界当中的某人吧。「刚才說的,听起来好像别有深意,感觉很帅对吧」「沒什么帅不帅的就是了」「佑一学长,太過份了!」看看闹着脾气的汐裡,佑一笑了起来。佑一心中有种认识那個某個人的感觉。或许,现在汐裡能在這边這個奇迹,也是那個,某個人的礼物也不一定手打吧 。